性愛咒印 窺伺
簡銳意盤坐在密瓶軒的靜室中,一頁一頁翻看手中的情報。
四麵是牆,空無一物。
席子鋪設的地板上隻餘中心一張四方矮木幾,幾上有一個瓷瓶,瓶中是一根枯萎的梅枝,一盞油燈,燈光並不明亮,木幾邊一個蒲團。
簡潔雅緻到了極點。
他閱覽完,放下情報閉上眼沈思一會。
片刻後又睜眼,先揉了揉太陽穴,然後重又拿起紙箋,再度翻看。
“季潮生”這個人名,雖說在東域沒什麼存在感,但他確實是東域人,為何會羽化於平州——恰是因為他出身平州。
落葉歸根,所以最後會選擇平州作為自己的埋骨地。
密瓶軒沒據此查探到更多情報,隻能判斷他已經沒有留存於世的親族。
此人年少離家,關於他的師承與修行地難以考據,因為他後來的活動範圍並不在東域,但如果提到他的彆號“玉壺子”,或許知道的人會多一些。
他曾在東域與北境的交界帶的玉壺山山下穀地潛修,因嗜酒,每隔一段時間會出山買酒,因此也留下些許傳聞,當地人後來盛傳的“穀中仙”便是他。
他後來去了哪裡?
發生了什麼,才會叫這樣一個人,與那等邪物結下血海深仇?
以至於對方輾轉找尋地誓要與他複仇?
簡銳意皺著眉,想著是不是要去玉壺山看看。
但山遠在北方,親自來回一趟又要耽擱多些時日,他實在不想招秀離得自己視野太久。
正躊躇間,忽然神經一緊。
他的意識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已經作出了撲倒的動作。
隻有一人的靜室中忽然憑空出現一個輕哼:“嗯?”
似乎沒料到他能躲開自己的偷襲。
簡銳意猛地借力在地上打了個滾,敏銳的直覺叫他的警覺性繃到了極致,躲過一擊之後旋即正麵挺身而起。
可是環顧四周卻未看到任何人影!
他的視線條件反射掠過油燈發散的光、映照下來的木幾影子乃至於自己的影子,他以修煉影法多年的經驗發誓,絕不可能有人藏在這裡!
那麼襲擊者究竟匿於何處?
靜室中明明沒有第二個人!
簡銳意指尖相扣,可是未待他釋放出術陣,猛然一擊從後心擊來。
這一回他的躲閃未得及時——縱使側身卸力,那幾乎要把他的心臟從胸腔中打出去的力道還是將他打飛。
“太慢了!”那聲音隨之懶洋洋地說道。
清脆的嗓音,像是泠泠琴音,隻是拖長的尾音,叫它不似琴音雅緻,反而顯得散漫。
簡銳意在失去平衡的時候,就清晰聽到了自己後背肋骨斷裂的聲音。
倒下那一刻,指尖的陣勢已經落下。
釋放出的壁障確實觸及到了人!
但他的感知隻能模糊覺察到一個轉瞬即逝的影子,那人似乎在與壁障碰撞的瞬間,不可避免地現形,但又很快規避掉了法陣!
什麼原理?!
“術師……”
那人嘟囔道。
“沒有陣域,你出手的速度,夠我殺穿十個來回了。”
簡銳意氣得腦袋都是一暈,手下留什麼情,他就該覺察到不對的刹那就啟動殺陣!!
矮幾上的資料正在被人嘩啦啦翻動。
那“無形”的存在似乎並沒有多少耐心細細觀看,粗粗翻了一遍便隨手丟掉。
不好的預感讓簡銳意頭皮發麻,忍著疼痛翻身坐起來,強作出的防備姿勢卻沒有任何效力,那個東西照樣在他胸口按了一下。
他疼得整個人都快蜷成一團,汗珠如雨一樣從額上躺落,短短幾息就像是要脫水一般,連喘息的餘地都沒有。
“不是你……”那憑空出現的聲音歎息。
“那就還得看看哦……”
很是不情不願的樣子。
簡銳意在暈過去前,滿腦子膽戰心驚的全是:招秀!!
……
招秀覺得很奇怪。
一種說不出哪裡有問題的奇怪。
在竹君塢起床洗簌,出門在鳳台吃了個早食,順便與鳳台主聊了聊某些款項的事宜,回雲台工作,轉去禮樂司看了看聶風清,與春苑主喝下午茶,吐槽少主怎麼還沒音訊,回竹君塢休息……
她老是感覺有什麼東西盯著自己。
對於天地靈氣無比敏感的招秀,其實在瓊島過後,整副感知與靈識都通透敏銳了不少,她不相信自己的直覺有問題。
可是任憑她怎麼找尋,都沒辦法發現問題來自於何處。
就算她專門立到空曠的地方,那種窺伺的感覺也存在,可是四麵八方明明都沒有任何人!!
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壓力過大神經過於緊張。
到底怎麼回事?
入夜,小穎置備好洗澡水,將乾淨的衣物放在屏風上,又收走她換下的衣物出去漿洗。
招秀赤條條站在浴桶邊束頭發準備泡澡。
以指作梳,梳著梳著,又猛地放下手,警覺地眯起眼。
四周沒有人。
可她分明覺察到那種越發粘膩的纏綿的窺伺!
那不知道藏在哪的眼睛都快貼到她身上了!
她立在那,忍無可忍:“出來!!”
招秀惱得連太陽穴上的神經都在砰砰直跳,壓低聲音,免得被屋外的小穎覺察:“你究竟是誰?!”
一片寂靜。
內室中隻有她一人身影。
窺伺似乎是從四麵八方而來,叫她根本沒法準確地定位。
她嘗試用影法將自己匿於陰影,但窺伺根本沒有消除,依然牢牢地釘在她身上,似乎能無視她所有的偽裝。
徒勞轉了一圈,什麼都沒找到,強行按著額讓自己冷靜下來。
伸手繼續攏好頭發,抓著頭發去夠矮幾上的木釵。
彎腰的時候,胸部微微顫動,雪似的溝壑更加鮮明,被窺伺的感覺聚焦到胸口。
她直起腰,慢吞吞將釵子推進頭發。
“光看有什麼用,”招秀擡眸冷笑,“你不想摸一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