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長過來 第第一百叁拾三夢 美人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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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叁拾三夢
美人計
背心忽地發了陣涼,
月狐倏地朝他看去,眼底閃了閃,嘴唇蠕動著。
見狀,
原清逸頓時瞭然。他雖然什麼都記不起,可這一切都太不對勁。
在他吻上長寧的瞬間,
他感覺自己對她的身體很熟,
很熟悉,
甚至恍惚記得她的大腿側有一顆小痣。
而她麵對自己亦太過冷靜,
冷靜得不像一個未出閣的女子。
更重要的是,昨夜她並未拒絕自己的吻,
她的身體,
反倒似在歡迎自己,那種感覺他分明似曾相識。
諸多種種皆讓原清逸懷疑,他並非第一次見長寧,在他消失的記憶中,
他應該愛著她……
光這麼一想,他的心口竟就開始發熱。他必須要搞清楚先前究竟發生過何事,長寧又是否記得自己!
月上碧空,銀輝一瀉千裡。
馬車內對坐著兩人,氣氛略顯沉重。
玄燁溪本在另一輛馬車上,但經過了先前之事,他對原清逸的所作所為多少有些掛心,遂徑直上了長寧的馬車,
她也未拒絕,
隻是照舊少言寡語。
玄燁溪注視著她平靜的臉,沉默片刻道:“你不是想接近我,若你不示好,
如何讓我喜愛你,日後替你守護南澤。”
長寧放下手中的書冊,淡漠地瞥了他一眼:“我不需要你的喜愛,我隻想解開同心蠱,而且我也從不相信北澤可以吞併南澤。”
聞言,玄燁溪忽地生出了一絲惱意:“是不是隻要他一出現,你的心就會被勾住,若這樣,我定讓他不得好死。”
長寧的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皺,頭也冇擡道:“你打不過他的,還是收手吧。”
“收手?”玄燁溪冷笑了兩聲:“你這話未免太過天真。”
“那你當我冇說。”
長寧不願同他多談,隨即又拿起書冊。
玄燁溪倍受冷落,又加上獨處在馬車之內,素來鎮定的他亦難免躁動。刹那之間便將她推到壁邊,一手捂著她的唇,額頭貼在一起。
他並非未碰過彆的女子,可她的氣息卻令人著迷,無論是以前若少女般的清甜,還是而今的清冷。
心念一起,玄燁溪動了吻她的念頭。
身體被禁錮,長寧下意識地產生了抗拒,雖同是強硬的姿勢,可這很明顯與原清逸靠近的感覺不同。
她本能的不喜歡,心緒無有一絲波瀾。
眉心輕蹙間,長寧飛快地掏出銀針抵在他脖間,眼神示意其將自己放開。
明明她體內有同心蠱,亦不再記得過往,玄燁溪不明白,為何她總看不見自己,目光冰冷得似化不開的雪山,亦不肯對自己展顏。
眼下她還毫不留情麵地紮著自己的頸脈,他沉穩的心跟著掀起了滔天的巨浪,在忍不住地想撫摸上去時,卻又生生停下。
目光冷絕的對視之間,玄燁溪恨恨地在柔軟的側臉咬了一口。
長寧當即將銀針插入了他的脖間,未傷及要害,卻流了些血,她纔不會傻到真令其受傷。
如螞蟻的蟄咬,玄燁溪盯著她憤怒的目光,絲毫冇有放開之意,抓在她胳膊上的手越來越緊。
他鬆開捂住雙唇的掌心,將她的胳膊死死扣住,頭慢慢低下。
凝視著迫在眼前的臉,長寧有些煩悶,卻未顯得急躁。
就在氣氛逐漸緊迫時,馬車驟然停下。
雲舟拉開車簾,仍是一臉的雲淡風輕:“太子殿下,請便。”
趕人的語氣平靜如水。
一縷風悄悄潛入馬車,玄燁溪漂浮的神思瞬間回魂,凝視著僅在咫尺的唇,以及一旁直視的目光,他稍微冷靜了下來。
身體往後傾之時,他拔出脖間的銀針,本就紅潤的唇更是豔麗,他盯了片刻,隨即消失在馬車之中。
待人走後,長寧的身子過了會才緩緩直起,背心浸出了汗意,秀眉煩悶地蹙起:“阿舟,我想下去透透氣。”
暮鳶將她拉下,她雖冇看見方纔馬車裡發生了何事,卻聞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其實她也有些擔心,玄燁溪看長寧的目光愈發**,若真將其惹怒,並不有利於行動。
可即便襄王有心,神女卻從不用美人計。
或許,她無法使出美人計。
暮鳶心中的猜測更甚,卻又不敢開口詢問
月光灑落,照在茂密的樹叢中,婆娑地晃動。
長寧輕聲道:“阿鳶,不用離得太近,我想獨自靜一靜。”
暮鳶餘光微斜,僅遠遠地瞟了眼,徑直往後退去。
長寧行至溪邊,伸手掬了捧水洗臉。掌心離開麵頰,便見水麵晃著倒影,在粼粼月光之中,不斷晃動。
她麵色平和,又掬起一捧水,任冰涼的氣息將自己覆蓋住。
清澈的水順著皓腕侵濕了衣袖,也打濕了胸前。原清逸隻如此這般注視,目光就已然發燙,忍不住地想要前去抱她。
手指蠢蠢欲動,卻又死死地扣著,他就這樣靜靜地立在其身側,直勾勾地盯著。
那視線絲毫不加掩飾,將長寧的耳根都燒得發燙,她竭力維持著平靜,背對著他起身,方提腳,便聽輕柔聲從後傳來。
“你為何不敢擡頭看我?”
原清逸注視著她的背影,青絲被風吹起,每一根似乎都飄到了自己的心口。
長寧從不會躲避他人的目光,唯獨對他,對他
她閉上眼,複緩緩地張開,語氣平白無波:“我隻是不想看見你。”
腳步再次擡起,待落下時,卻總覺有些發虛。霎那之間,前路便被堵住,雪中春信的氣息再度飄入肺腑。
長寧盯著眼前細密的走線,呼吸一滯。
原清逸不由自主地雙手捧起她的臉,月光輕柔地覆下,照得她愈發楚楚動人。
他本想問些事,但一對上這雙澄澈的雙眸,周遭的一切彷彿都空了,天地萬物皆化作煙塵,唯有她,僅剩下她。
原清逸彷彿受著什麼無形的驅使,在意識出來前,他的唇就迅速地落了下去。
而一旦貼上,就開始變得不滿足,予取予求。
腰間覆上了一雙滾燙的手,讓長寧忍不住地打了個哆嗦,她根本就掙脫不開緊扣住自己的懷抱。
從天泉池的初次相遇,他就肆無忌憚落下的吻,而至後來的此次見麵,皆如此,無法抗拒。
在急促的親吻之間,長寧連呼吸都被悉數掠奪,纏綿的吻更是從耳垂一路流連到了胸前。
有燃燒的聲音響在兩人中間,下一秒,就要火光通天。
長寧迷濛的視線在夜色之中愈發模糊,她強忍著,撥了許久,纔將他的頭擡起,氣若遊絲道:“彆,彆這樣。”
聲音還夾雜著細微的哀求。
凝視著她發紅的眼角,原清逸的心登時就軟了,連氾濫的**也被壓在憐惜之下。匆忙地替她理好衣裳,往後退了一步,垂眸道:“抱歉,我……”
話到嘴邊便停下,他盯著自己的手,連替她整理衣裳的動作都如此熟悉,在他的記憶之中,他並不記得與任何女子有過親密的接觸。
可她的吻,她的氣息,她的肌膚,甚至連每一根髮絲都令他熟悉。
那些本就浮現在腦海中的念頭,在此刻悉數奔湧而出,原清逸的嘴唇蠕動了片刻,終忍不住道:“以前,我是不是很愛你?”
愛
長寧哪裡能料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心忽地被揪起,連雙腳也懸空。
她本該解釋,或者扭頭便走,可一旦麵對原清逸,她就一次次地允許其親近,任由他的掠奪,連他說出這樣的話,她也
長寧的掌心捏得更緊,甚至有一瞬的失聲。
同樣咂舌的還有月狐與暮鳶,雖料想過原清逸或許會重新愛上長寧,可他這般,分明是失去了記憶,身體卻仍記得長寧。
他愛她,這樣的話,輕易地就從口中說出來,無絲毫掩飾,冇有一絲輕浮,彷彿是最天經地義之事。
而聽到這話,玄燁溪不僅有憤怒,更有種無力,長寧縱使一直未擡頭去看原清逸,他也明白,她身上的氣息與麵對自己時全然不同。
他二人之間,從來就插不進任何人,縱使有同心蠱,亦難斷昔日情思。
玄燁溪的手砸在樹乾上,再落下時,手側已有了血跡。
搖晃的樹影之間,月狐不動聲色地落到他麵前,深深地歎了口氣。
玄燁溪迅速換了副麵色,冷冷道:“怎麼,你是來看我的笑話?”
月狐留意著他的手側,垂眼道:“阿瀟,我們同生共死十餘載,而今為何會變成這般,形同陌路。”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玄燁溪眼前閃過了些碎片,往事並不算遙遠,回想起來也覺就在昨日。
他並非冷心如鐵,卻仍麵無表情道:“彆來試圖勸我,我們之間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非要這麼做不可嗎?”
“冇有迴旋的餘地。”
雖料想他會這般回答,月狐卻忍不住地歎了聲:“可你喜歡上寧寧了,但你永遠也得不到她,你明白嗎?”
“得不到?”玄燁溪眉尾一提:“玄火宗有的是蠱術,讓她愛上我,易如反掌。”
“你得到她的人,也得不到她的心。”
“得到她的人便可,隻要她陪在我身邊就夠了,”玄燁溪說出這句話時,連自己也愣住了。
究竟是從何時起,他真的喜歡上了長寧……
見他蹙眉,月狐又歎了歎:“我冇有立場來勸你,但他二人恢複記憶乃是即成之事,冇有什麼能夠阻止他們相愛。”
說罷,他輕輕地拍了拍玄燁溪的肩膀。
十幾載的情誼,說來,他們都在彼此的心中有著極重的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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