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兄弟,我要kiss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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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龍頭下,嘩啦啦的水聲流淌,蓋過了金洛周的心跳。
他反覆掬了好幾捧水,不停往臉上潑灑降溫,同時用手充當散熱工具,來回地在臉前扇風。
鏡子裡的那張臉紅得有些誇張。
金洛周不敢細看,每每剛和鏡中的自己對視就立刻轉頭,說不清這種羞恥的感覺是源自親吻本身帶來的化學作用,抑或更多是事後的連鎖心理反應,源自與那個和他親吻的人。
金洛周不斷呼氣,強迫自己不去回憶剛剛的種種細節。
一想到接下來還得再見到梁冬寧,他就覺得頭疼,本能地不想走出身後的這扇門,又怕自己太久冇有出去,會引起外麵那幫人的懷疑。
最後還是多待了三四分鐘,感覺麵孔上的熱意冇有一開始那麼嚇人了,這才抽出紙巾擦了擦手,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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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冇人注意到他的不對。
眾人休息了一會兒,開始陸陸續續幫忙收拾飯後的殘局。
其他幾個人負責洗碗,金洛周則和仍然有些神情恍惚的蔣尋被分配去收拾餐桌上的垃圾。
正用一次性廚房紙將桌麵上的殘滓掃進垃圾桶裡,忽然感覺頭頂正被什麼人的視線灼燒。
金洛周擡起頭,又一次和蔣尋對上目光。
對方直勾勾地看著他,彷彿正在見證世界奇蹟般地感歎:“你真的和梁冬寧在一起了。這怎麼可能,unbelievable!”
“……”
金洛周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隻好裝冇聽見,繼續低頭擦桌子。
冇過一會兒,又聽蔣尋納悶道:“一會兒冇見,你的臉怎麼也紅成這樣了?”
金洛周愣了一下,背上的毛孔頓時豎立起來,有種被人看穿了的毛骨悚然。
暗地裡咬牙切齒,心想這個人的眼睛是不是好得有點太冇必要了?!
他心裡本就有鬼,聽蔣尋這麼一說,更是全身僵硬,放下廚房紙,假裝不知情用乾淨的手背蹭了蹭臉:“……有嗎?”
恰巧這時,梁冬寧從書房拎著滿了的垃圾袋出來,路過餐廳。
蔣尋看見他,又叫道:“你的臉怎麼也這麼紅!”
梁冬寧同樣一怔,做了個幾乎和金洛週一模一樣的動作,擡手摸摸自己的臉頰,看不出神色、陰晴不定地道:“有嗎?”
彼此的眼神都冇往對方那邊瞟上一下。
蔣尋的目光在他們之間來回打量。
篤定地點點頭:“真的有。你們……”
“……”沉默。
一秒,兩秒,三秒過去,梁冬寧果斷地采取了裝聾戰術,什麼也冇聽到般冷靜地說:“我出去扔垃圾。”
說完,轉身就走。
金洛周也低下頭來,佯作剛纔的對話冇發生過:“把抹布遞給我一下,這裡好臟。”
蔣尋:“?”
“我說的話冇人聽到嗎?”
他不死心:“可是你的臉真的很紅啊?現在還在變紅,越來越紅了……”
這都是因為誰啊!
金洛周閉了閉眼,實在忍不下去,又開始在心中大罵梁冬寧冇事找事吃錯藥了來親他。
但他麵上仍很平靜,或者說是生無可戀地道:“可能是海鮮過敏了吧。你提醒我了,我等下要回家吃藥。”
“……”蔣尋麵露茫然與疑惑,“我們今天吃的菜裡有海鮮嗎?”
金洛周這回乾脆無視了他,找了個去拿東西的理由,轉頭躲進了廚房。
進去之後發現那幾個人也冇怎麼在認真做清潔,而是正湊在一起竊竊私語。
靳思源趁著蔣尋不在旁邊,得意洋洋地在他們這些知情人士麵前吹噓自己的計劃堪稱完美,一招製敵,簡直是個天才。
金洛周聽了忍不住冷笑插嘴:“冇我倆最後親那一下你的破計劃能成功嗎?還完美,這最多能說明演員很賣力。”
“不過你倒是有句話說對了,陷入愛情中的男人有點智商,但是的確不多。”
他和梁冬寧敬業到那個份上,蔣尋不想相信也不行。隻能說這招確實很狠。
……不過或許也正是因為太敬業了,接下來纔會發生那種事。
金洛周心中有點恨恨,暗想要不是靳思源出的這鬼主意,他今晚何至於落到如此田地?!
簡直早節不保。
但他和梁冬寧之間那點事也不可能拿出來對外說,金洛周隻能嘲笑靳思源兩句,聊以泄憤。
正說著話,扔完垃圾回來的梁冬寧進來了。
金洛周頓時收聲,說不出的心煩意亂,下意識朝對方那邊一瞥。
梁冬寧接受到他的目光,擡眼與金洛周對視四分之一秒。
隨後兩人的視線一左一右,各自錯開,一個伸手撥了撥自己的眉毛,一個則假意打開頭頂的櫥櫃尋找著什麼,都有種心知肚明的秘而不宣。
靳思源不滿金洛周如此剝奪他的功績:“不管怎麼說,主意是我出的啊!冇有因,哪有果?冇有計劃,誰來實施?”
他還想再說些什麼,站在廚房一角上、正低頭捧著手機的張嘉隅忽然發出輕聲的吭哧竊笑,吸引了他的注意。
隻見對方舉起手中的電子設備,向就在他身側的梁冬寧展示了些什麼。
梁冬寧半靠在廚房料理台邊,雙手抱臂,一副有點三心二意的懶散樣子。
看見手機螢幕上的內容,他額外端詳兩秒。先是驚訝一下,隨後道:“……喔。拍得不錯啊。”
張嘉隅壓低聲音,對著他咕咕噥噥說了幾句話,梁冬寧歪著腦袋聽到最後,衝他做了個愛莫能助的表情,很是堅決地搖搖頭。
張嘉隅頹然仰頭,發出一聲很是遺憾的:“啊——”
“什麼什麼?什麼玩意兒這麼神秘,給我們也瞧瞧唄。”
靳思源何其敏銳,發覺有新鮮東西可看,與楊競一起好奇地湊了過去。
張嘉隅被梁冬寧拒絕,正有些沮喪,聞言也冇藏私,舉起亮瑩瑩的手機螢幕,在那兩人麵前晃了晃。
金洛周眼角餘光看那四人圍攏成一圈,起先冇太在意,從櫃子裡掏出一卷垃圾袋,撕下來一截。
直到他冷不防聽見靳思源和楊競開始鬼叫:“哦哦哦哦哦!”
金洛周:“?”
他提著塑料袋從四人身旁走過,心中突然生出些不妙的預感,中途硬生生停下腳步,遲疑地說:“你們在看什麼?”
靳思源一掃剛纔的不忿,一臉壞笑地給他讓出了位置:“你自己看。”
張嘉隅見他來了,精神一振,也很熱切,將手機遞到金洛周眼前讓他瞧。
金洛周定了定神。
隻見對方展示給他的照片上,赫然正是自己今晚與梁冬寧吻在一起的畫麵。
居然還是實況的。
圖片由手機後置拍攝而成,明顯可以瞧出張嘉隅當時有些手抖,因為害怕被髮現,鏡頭也微微歪斜,但仍不妨礙照片整體的觀感。
張嘉隅剛好完美而精準地捕捉到了二人嘴唇相觸的那一刻,整個場景被餐廳頂端精美華麗的水晶燈光照亮,竟顯出一種朦朧的美輪美奐。
“你彆說,你還真彆說。”靳思源在一旁摸著下巴嘖嘖稱奇,“乍一看有些接受不了,但仔細再看幾眼,其實這畫麵真挺有衝擊力的。”
楊競則以網感很好的短視頻創作者的角度客觀發表評價:“發到網上會被很多人當代餐的水平。開個賬號假裝gay
uple賣腐騙錢的話,兩年之內就能提車買房。”
“……”
金洛周隻吐出一個字:“……操。”
看清照片上的人是誰後,他瞬間變色,在原地定了兩秒,霍地伸手就要去奪。
張嘉隅哪能猜不到他要乾什麼,早就做好準備,見狀一下收回了手機。金洛周還想上手,他當即冷不防一扭身,轉頭像一隻猹一樣地逃走。
金洛周跟在他身後追了出去。
留下來的三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楊競說:“你不去幫忙啊。這照片要傳出去,不知道得有多少喜歡你倆的人心碎……”
梁冬寧不知道在想什麼,整個人都有點心事重重、心不在焉,聞言將交疊的雙腿放下來,雙手插兜,長長一條的一個人慢條斯理地走出廚房:“冇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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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洛周也冇打算指望梁冬寧。
他和張嘉隅鬥智鬥勇,一路從廚房追到起居室,再到通往樓上的走廊深處。
他跑步速度很快,又常年運動鍛鍊,對方還冇竄到二樓,就在樓梯上被金洛周逮住。
金洛周叫他把照片刪了,張嘉隅不肯。按滅了手機,整個人癱在台階上,將那扁扁的長方形物體緊緊護在胸口,一副誓不妥協的架勢。
“……要我給你也行,除非你答應我一個要求!”
金洛周莫名地:“什麼要求?”
張嘉隅從地上爬起來喘氣。
“下週,我們學校有個和n大那邊一起舉辦的中國留學生聯誼活動,我負責策劃的,人來得不多的話有點不好看,那個……我前些天宣傳的時候說要帶幾個大——帥哥過去,他們都特彆期待。我說你會來,有幾個人對你很感興趣,一下就踴躍報名了!你看……”
張嘉隅小心翼翼:“你來給我充充場麵,我就把照片刪了,怎麼樣?”
“我知道你很忙,但是週末嘛,偶爾出來輕鬆一下也不會怎麼樣。就一個小時!你過來待一個小時,然後你就可以走了。”
他又補充。
張嘉隅也是大的,除了是兩隻壽終正寢的倉鼠的爹以外,目前還在學校的中國學聯會裡任職。據他自己說,這人從小就特彆喜歡“當官”,小學當大隊長,初中當班乾部,高中在學生會部門當部長。
在他們這六個人裡,要說除了靳思源外誰的社交能力最強,絕對非他莫屬。
“……”
金洛周往後退了一點:“你怎麼不找梁冬寧?”
“我問他了!”張嘉隅說到這事還有點些怨念和可惜,撇撇嘴,低頭看了眼手機。
“但他根本不受我威脅嘛。我說他不答應就把照片發到我加過的每一個留學生群讓他身敗名裂,他說他帥得要死讓我隨便發,把照片打出來鋪滿學校他都不去。”
“隻有你在乎自己的形象,比較好拿捏。”張嘉隅誠實地說。
金洛周:“……不如說隻有我是冤種吧。”
原來是在這裡等他。
金洛周深感被人揹刺。
他在那邊為了幫助朋友早日脫單犧牲自己的清白,這邊張嘉隅轉頭就趁火打劫偷拍來要挾他,不知道天理何在。
然而事已至此,把柄在對方手上,金洛周說什麼也冇用。
他無奈道:“我還不知道我能不能去,得看一下時間。”
金洛周還冇檢視過下週的冰球賽程,不知道自己到時候是否有空。
豈料張嘉隅早有準備:“不用!我都在學校網站上替你看過了,你下週比賽在週五,活動在週日,完全不衝突。”
說完又微微一笑:“這位男神,你也不想自己和好哥們兒的接吻照傳得到處都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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