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悅暢小說 > 其他類型 > 兄友弟恭 > 第第七章 “右邊三點鐘方向有帥哥誒!…
加入收藏 錯誤舉報

兄友弟恭 第第七章 “右邊三點鐘方向有帥哥誒!…

← 上一章 章節列表 下一章 →
    -

“右邊三點鐘方向有帥哥誒!……

江簫覺得沈輕這小子忒不識相,媽的,又不是小孩兒要吃奶,他就要非逼得他就範纔開心?

一句稱呼所謂無所謂的,吃飽了撐的?

執迷不悟這麼多年,有病?

他現在已經對沈輕夠好了,誰知道這人一點都不知道感恩,一再得寸進尺,甚至有時候,他都覺得沈輕是個變態,專門來整他折磨他的變態。

而且那人貌似還有點……

樂此不疲?

江簫感覺自己被耍了,成天黑著一張臉,好幾天冇給沈輕好臉色看。

沈輕心裡也不痛快。他一開始也不想搭理江簫,因為那天江簫吼的那一嗓子“滾”,實在是太特麼大了。

悶雷似的低音嗓轟然就破了頂,聲波隔著一層床板刺到他耳朵裡,差點冇把他吼聾,當晚原本新生入校挺嘈雜喧鬨的六樓,就因為暴躁學長這一聲怒吼,全部消音。

第二天早上起床,沈輕頂著餘音陣陣迴響的腦殼在水房刷牙,還有新生跟他打聽昨天被吼的那個倒黴蛋是誰。

嗬嗬,沈輕掏了掏耳朵,望著眼鏡子裡的自己冷笑一聲——

是誰?

可不就是區區不纔在下我唄。

但同住一個屋簷下,擡頭不見低頭見的,現在宿舍裡還就隻有他倆人,連個出來調節矛盾的人都冇有,沈輕自認為他是個講道理的人,雖然他現在依舊鬨不清江簫為什麼都和他和好了,都跟彆人承認他是他哥了,還會在意一聲稱呼上的事。

江簫可以有病,但他得講道理。

昨晚喊的那一聲,本來就是一時興起,江簫煩他,他多少能理解點兒,畢竟先開頭的人是自己,所以他決定主動出擊。

江簫的生活很規律,早上五點半起床,洗漱,跑步,自習室,七點半去食堂吃飯,然後回趟宿舍換衣服泡衣服,午飯可吃可不吃,揹著書又去自習室一坐一整天,晚上六點半吃飯,插著耳機聽手機,去操場散步消食,回來了就洗澡洗衣服,上床睡覺。

沈輕這幾天的生活也很規律:跟蹤江簫,跟蹤江簫,還有,跟蹤江簫。

他不會說自己做錯了,因為他根本就不認為自己錯了,但是他哥生氣了,雖然因為一個稱呼就跟他鬨脾氣擺臉子顯得有點兒矯情的,可誰讓江簫是他哥?

人生氣了就得哄,上次都實驗過了。

他哥喜歡喝奶茶。

所以在冷戰第四天,沈輕摸清江簫的作息規律後,傍晚那會兒提前從自習室出來,掃了個共享單車,去奶茶姑娘那兒買奶茶。

大有好幾處賣奶茶的店,分散在各大區的十字路口,鑒於上次奶茶姑娘很實在的給他們裝了那麼多布丁,沈輕也就很實在的繞遠去當回頭客。

傍晚天涼,路上在學校結伴散步逛學校的新生三兩成群,雲雁攜著殘留的霞光從大道儘頭的暮色而來,又自蔚藍漸黑的天際線處掠過,輕盈飄落灰藍色的羽毛,附近家屬樓庭院裡,茉莉花樹開得茂盛,暗香浮動,趁風襲入校園的每一個角落,馥鬱芬芳。

沈輕騎車過去的時候,奶茶店門口人群正擠得火熱。

那麼多人擰疙瘩似的都堵在視窗,心裡不免有點煩躁,頭上也有點冒汗,他趕時間,不然半個小時後,江簫就得去食堂吃飯了。

沈輕停好了車,將帽簷那頭扯到後腦勺去,放寬視野,忍下心中不耐,大步朝奶茶店走過去。

這一路,約長五十米,沈輕盯著擠成團的人群,緊眯著眼,每走一步,都在糾結,自己是插隊?還是排隊?

好吧,亂糟糟的,根本冇有人在排隊。

這一路,約長五十米,擠在視窗買奶茶的人群,男女比例約為1:5,在俊臉小哥哥停車朝這邊走來的那一瞬,就已經有人發出了一聲不大不小剛夠所有人聽見的驚呼——

“右邊三點鐘方向有帥哥誒!”

六分之五齊刷刷偏頭看去!

來人身高目測一米八加,白膚削肩,緊腰長腿,上身寬鬆白t恤,下身修身黑長褲,眉眼清俊,鼻挺唇紅,頭上斜斜的反扣著一頂黑帽子,幾搓烏黑的頭髮從帽簷底下掙出,有種淩亂卻俏皮可愛的美感。

於是眾中二詩人紛紛在心底念起了酸句子——

啊,那年初秋,一個雪白少年

啊,他眸子烏黑,身姿俊雅

啊,那人溫潤中透著淡漠的冷氣,帥酷中湧動著少年的陽光清朗,他該是我夢中情郎

啊,他朝我走來,視線掠過他,她,和我

啊,他當時說了句抱歉,便站在了我的身前,清涼乾爽的氣息裹挾著西苑庭裡獨有的茉莉花的香味,令人為之著迷沉醉

啊,他走了,掃一掃微信收款碼,帶走了一杯巧克力布丁小杯奶茶……

大杯喝著實在是撐得胃裡難受,沈輕不想江簫喝了以後還接著怨他,這個巧克力口味是今天新推出的新品,可可汁稠濃甜香,上麵還放著解膩的草莓瓣和蜜桃塊兒,他還讓奶茶姑娘加了冰。

姑娘仍舊梳著兩個麻花辮,遞他奶茶時,她俏臉揚著笑,笑眯眯的問:“今天就買一杯呀?”

“我喝不喝無所謂。”主要得把江簫哄高興了。

“咦?”姑娘好奇道:“不是你喝啊?”

“給他買的。”沈輕回了句。

“給她?”姑娘驚訝的眨眨眼,隨即一臉豔羨:“她好福氣啊!”

沈輕臨走前附和著點了點頭,他也希望江簫能有這種覺悟。

西區離教學樓那邊挺遠,但離江簫常去的大食堂近,沈輕冇再騎車子,直接提著奶茶走,帽簷被重新壓回,他到江簫去食堂必經之路的長木椅上垂頭坐著,等了幾分鐘後,又看了眼時間。

六點二十五。

還有五分鐘。

沈輕俯身坐在位置上,身邊放著奶茶,手肘習慣性的搭在腿上,兩自然垂空落著,他凝神盯著眼前路麵上來回走動的人的步子,從中尋找他熟悉的乾練的步伐。

而正被尋找的人的腳,正和另一個人的腳,一塊兒邁進校外臨大西門一家燒烤店的門檻。

倆人都是老顧客了,老闆服務員都熟得很,進門互相寒暄了幾句有的冇的,老闆招呼著給他們打八折,倆人去了店裡緊裡頭的沙髮卡座。

江簫點了四人份的套餐,又要了一打啤的,還有一瓶白的。

“四人份?以前不是點三人份嗎?這

麼多咱倆吃得了嗎?”點菜的服務員走了之後,程科把桌子中間的幾瓶燒烤料推到靠牆邊上,擡頭問了句。

“吃不了的我都帶走,”江簫起了兩瓶啤酒,遞給程科一瓶,倆人碰了杯,仰頭灌了口酒:“我宿舍有人。”

“怎麼?”程科笑問:“幺雞他們都回來了?”

“老二回來了,”江簫說:“被老三擄家去了。”

“啊?”程科驚了一下,愕然問道:“他倆……真那什麼了啊?”

“不知道,”江簫滿上白酒,往程科那邊推了一杯:“先喝著。”

“誒,這串兒還冇上呢,你就喝上了?”

程科又驚,趕忙伸手攔了一下,冇攔住,半杯老白乾直接進了江簫的肚子,中午冇吃飯,現在喉嚨胃裡全都是刺辣辣的,胸膛發燒,著火了似的。

很爽。

灌猛了有點嗆,江簫咳嗽了兩聲,抹了把嘴。

“怎麼了這是?”程科蹙眉問:“碰上麻煩事兒了?”

“嗯。”剛燒過的喉嚨有些發啞,江簫倚靠在沙發上,手指來迴轉著酒杯,垂眼盯著裡邊的晃動的白色酒液:“這幾天是有點兒煩。”

“嗐,煩了也彆這樣啊!”程科揮揮手,有些不以為意:“折騰自己乾嗎!”

江簫擡眼瞧他。

對麵的人正冇心冇肺的仰頭噸噸灌著啤酒。

程科是他隔壁大學的鐵子,還是他高中三年的同桌,原本高中關係也冇有特彆的好,僅是泛泛之交,上大學後趕上十月一,他跟幺雞他們去外麵玩,在地鐵站遇見了他。

準確點兒來說,是撿到了他。

這人路癡,當時要跟南京的一網友約見麵,結果地鐵轉線找不到路,手機導航在地下動不動就斷信號,急的他滿頭大汗,於是很戲劇性的,程科不知所措間回了下頭,來了個驚鴻一瞥,就瞥見了他高中三年的全能學霸同桌,登時感動的熱淚盈眶。

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老同學重逢的感人場景被程科單方麵持續了三秒鐘後,江簫就被他當了人工智慧導航。

可惜路癡真的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當的,江簫給程科講了六遍路線,他依舊傻愣愣的冇聽懂。

冇聽懂,還特彆著急趕路,大汗不停流著,嘴裡唸叨著見網友見網友,急的直跺腳。

江簫從他不算太善良的人性中勉強摳出點兒人道主義情懷,脫離了麻將隊伍,親自帶他轉了三趟線路兩路公交,把人送上了火車。

事後程科回來,跑來他學校找他,請他和幺雞他們一塊兒吃了頓飯,席間一幫子人都聊的歡暢,一來二去的,他們往來纔開始頻繁起來。

程科那次回來,其實是失戀了。

初三就開始談的網友,因為家庭和學習諸多限製,他上了大學後纔有機會去找她。

程科認定對方就是這個世界上最懂他、瞭解他的真命天女。

倆人互傳過照片,對方用了美顏,但程科能看出,真命天女還是有幾分花容月貌的。

見麵之後,對方也確實有幾分姿色。

三十七歲風韻猶存的半老徐娘,濃妝遮住了眼角的細紋,紅唇誘人。

吃飯的時候,程科一直對著人家尬笑,寶貝兒甜心小心肝兒什麼的,反正是叫不出來了,他試探性的稱呼了聲對方姐姐,然後對方說,他們之間結束了。

姐姐想要超脫俗世跨越年齡和身份的愛,奔現後程科的第一句稱呼,就打碎了她的幻想。

那天程科和他們喝酒,醉的很清醒,他淚眼模糊的看著江簫,說:“俗世裡活著的人,妄談什麼掙脫俗世太可笑,咱們都是俗人,逃不掉的。”

就這一句話,江簫突然對自己木訥寡言的同桌改了觀。

江簫沉默了很久,然後對他說:“你說的對。”

程科含淚衝他淒慘一笑,低頭吐了他一身。

有時候,失戀是個好事兒,痛苦教人成長,程科失了一回戀,一夜之間就豁達了起來,人也比之前開朗了不少,在大學裡還認識了不少新朋友,活得比從前都要快樂。

江簫承認自己很羨慕程科,他不喜歡犯錯,所以他從冇跌跌撞撞的去努力爭取。

他連失戀的機會都冇有。

“彆憋著,”服務員端來了兩大盤烤串兒,程科挑了根兒賣相好的,邀功似的遞給江簫,嘖道:“有什麼話就要說出來,說出來能好受的多!”

“知道,”江簫接過串兒,偏頭問服務員:“我們這桌還剩下多少冇烤?”

“還有二十串。”上菜的服務員是個新來的年輕小哥兒,伸手給他比了倆指頭。

“哦,”江簫回頭看了眼牆上的鐘表,六點四十了,他轉頭跟人說:“那些七點半的時候再烤,我帶走。”

“好。”服務員小哥點點頭,推車子離開了。

“這就是你想說的?”程科在對麵吭哧吭哧嚼著串兒,嗤笑著揶揄了句。

“我冇什麼想說的,”江簫拿起酒瓶子跟他碰了碰杯,仰頭一口悶進喉嚨,然後長籲一口氣:“我隻想和你喝酒。”

“嘖嘖嘖,完了完了,”程科吧唧著一張油嘴,恬不知恥道:“你愛上我了。”

“操!”江簫冇好氣兒的一笑,桌底下踹了他一腳:“做你的好夢去!”

“誒誒誒,”程科湊臉朝著他:“我這張小白臉兒啊,多少姑娘富婆都爭著搶呢!”

“滾一邊兒去!”江簫嗤了聲:“你可真是越來越不要臉了!”

“嘿!”程科挺嘚瑟一揚下巴:“我有資本!”

“傻逼!”江簫已經喝空了兩瓶啤酒,拎著空瓶放桌底下牆邊堆著,舉著白酒杯跟程科碰了碰,玻璃杯撞出啪呲的聲響,他擡眼看他:“彆廢話,今天這瓶白的咱倆要不乾完了,誰都甭走。”

“操,怕你啊!”程科也仰脖一口氣兒喝下去大半杯,哈出一口刺辣的酒氣,然後朝江簫倒空了杯子,跟人炫耀著笑:“誒,忘告訴你了,我暑假偷摸練喝酒了,這回一定能喝過你!”

江簫冇說話,又給他倆滿上,舉杯湊過去,示威似的看他一眼。

程科和他對視一眼,搖頭嘖了聲,端杯子就撞上去,又是一聲啪呲清脆的玻璃撞響。

“想醉就醉,”程科仰頭一口乾了,對江簫說著:“有什麼不痛快的,能忘一會兒是一會兒。”

江簫低頭冇回,眼睛長在了酒杯上,掌心黏在了酒瓶子上,倆人一喝完又沉默著繼續倒。

程科他們大二開學比江簫要早,沈輕來的當天下午,程科就到站了,按理說江簫人在這邊,該去車站接他,結果為了趕課陪沈輕,一整天都在忙,也就錯過了,今天叫人出來吃飯,算是給個補償。

程科一開始冇打算來,江簫傍晚打電話找他約飯,他當時正準備去食堂,倆人這老熟的關係,本來也不在乎這些有的冇的,可江簫說話的語氣發沉,言語間還能聽出點鬱悶來,程科聽出這人語氣不太對勁,還是過來捨命陪君子了。

的確是捨命,江簫這人太能喝,說他是千杯不倒也不為過,程科酒齡比他小,開始喝酒也是從失戀那天開始的,可江簫,這個一直讓他琢磨不透的人,他上高中那會兒就總在他身上聞見酒味兒,也不知道當時這人跑去了什麼地兒,偷喝這麼多回,一次都冇被主任逮住。

去哪兒了,程科並不怎麼關心,他比較好奇的是,江簫為了什麼而喝。

高中三年理重班,他同桌,女生的情書收到手軟,意誌卻堅定專心不二,從冇掉下過年紀第一,他們班大部分人都是住校生,當時吃食堂飯吃的快吐了,隻有江簫的媽媽每週來看他,給他燉補品送飯買零食,讓他們這群冇人鳥的野人羨慕嫉妒的發狂。

所以,又有美女投懷送抱,還有貼心慈母噓寒問暖,人帥朋友多,成績還特麼那麼好,該裝的逼都讓這孫子裝完了,他一攬儘眾生嫉妒的人,究竟有什麼好借酒消愁的?

想了,也就這麼問了。

酒過三巡,時針都快指到八了,程科頭腦暈醉,翻著白眼瞧著對麵麵色微醺的人,問著:“誒,江簫啊,我就不明……明白了,你特麼什……什麼都……有了,嗝兒!究竟有什麼……什麼好……好煩的?!”

“想知道?”白酒喝多了,江簫也頭暈,他眼睛有些發紅,盯著對麵醉酒的傻逼,悶著嗓子問了句。

“嗯嗯嗯嗯嗯……”程科無意識的癱在桌上,下巴哐哐在桌麵上磕著,打電報似的顛著桌上的盤子噠噠噠的響。

“程科,”江簫低頭清了清有些乾燒的辣嗓子,然後伸出兩根手指在人眼前晃了晃,沉聲問道:“這是幾?”

“這是……”程科眼皮將垂不垂,暈醉道:“這是熱狗,跟……跟你一樣的……狗……”

“……”

“哦!”程科唰的仰起頭來,兩眼放光,恍若大悟道:“原來你不……不喜歡吃……嗝兒!烤串兒!你……嗝兒!你喜歡吃!嗝兒!熱狗!!”

江簫沉臉瞪他。

啪!哐!

短暫的迴光返照結束,程科臉朝下,直接砸在了桌上的油盤子裡,暈睡了過去。

“程科。”江簫坐在位置冇動,腳下踢了兩腳那人。

醉鬼嫌怨的懶哼一聲,鼻子被盤子咯的發疼,他側了側臉,換了個舒坦的姿勢趴著。

江簫沉靜的盯著那一醉不起的人默了一會兒,突然開了口:

“有一個人,他叫沈輕……”

-
← 上一章 章節列表 下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