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栩栩驚春(重生) 調戲(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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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調戲(修)

半閉的菱花窗扇微動,傳來一陣極輕的夜風,青茉便輕手輕腳上前關了窗。

竇言洵自斟自飲,釀了許久的荔枝綠清香泠冽,入口甘醇,自是醉人。

他指尖輕輕敲了幾下手中的白玉杯盞,神色很是自在。“這酒,可是夫人專程為我釀的?”

原是青茉方纔倒酒時笑盈盈看著林栩說的俏皮話兒,當時竇言洵隻是低眉看著烤爐,卻沒想儘數聽了進去。

“你走沒多久,我陪嫁的莊子上便新送來幾筐荔枝,雖比不得南嶺所產那般晶瑩潤澤,用來釀酒,卻也怡人。”

不過她那時臥病在床,哪裡來的力氣,不過是吩咐廚房的廚娘將荔枝顆顆洗淨,剝殼釀酒而已。下麵的人自然便辦得妥當。

竇言洵聞言,擡手便將杯中所剩的半盞荔枝綠一飲而儘。

又有小丫頭片刻間便端來幾盞玲瓏剔透的新鮮瓜果,皆是他此行歸來所帶之物。

竇言洵眼尾爬上一絲倦意,看著林栩喝了一碗雲腿煨青筍湯,又夾了些蜜瓜、香棗吃了,這才心滿意足地放下筷子。

二人淨手擦嘴,不知不覺窗外枝頭已有明月高懸,夜已深了。

竇言洵簡單沐過浴,便隻穿著月牙白的中衣側躺在軟榻上,托腮看著林栩拿浸了熱玫瑰花瓣的熱水泡手。

水盆中有熱氣水霧蜿蜒向上,將那張玲瓏側臉也襯得柔和起來。那是平日裡,他這位妻子極少流露出的神色。

她好像難得的心情愉悅起來,一邊泡手,一邊碎碎和他說著那些日子他不在時家中趣事。

“前幾日聽說五小姐病了,連帶著郭姨娘也病了幾日,到底開春天氣反複,可得好生養護”

兩人曆經上一段的彼此尷尬和猜忌,如今,隻是從麵上瞧去,林栩倒是不曾有異,彷彿他們之間本就親密無間,從未生過嫌隙。

這樣想著,連帶著看向她的目光,都不自覺的摻了幾分暖意和珍惜。

“夫君,那日我忽然發現書房的架子上似少了樣東西,可是誰順手收在了什麼地方?”

竇言洵麵上帶著一層淡淡的緋色,幾杯酒盞下肚,即便他酒量極好,但那荔枝綠清冷逼人,倒也讓他麵前之物都朦朧起來。

“何物?”

“原也不是什麼大件,無非是件小小的玉葫蘆,造型彆致了些。”

她順著水汽看向榻上臥著的人,隻見他滿臉醉意,卻神色未變,似乎對她說的這件器物根本就毫無印象。

林栩便又接著道:

“這件玉葫蘆還是上次大嫂一同送給我的物件,彆的木雕等物都還在,唯獨這件不見了,我卻也記不起來,究竟是何時沒的。”

竇言洵眼角微挑,聲音混著沙啞,亦是帶著幾分恍然的倦意。

“不過是個不起眼的玉葫蘆,我那日失手打翻便摔壞了,就讓丫頭收了。”

他移開手臂,似是沒了力氣,整個人躺到在榻上,回眸望她,“夫人若喜歡,我再給你買來便是。”

“無妨。”

林栩拿過帕子將手擦淨。

她一向不染丹蔻,剛剛洗淨的十指清淩淩的恍若青蔥,長而纖細。她低頭將方纔捲起的袖口放下,露出一截的皓腕便藏匿在那空蕩的袖管下。

最是柔美,最是勾人。

竇言洵回過神來,隻覺得自己的喉結動了動,他翻身移開目光,伴著她輕聲走來的腳步,將雙眼緩緩閉上。

二人都簡單沐浴過,身上散發著淡淡的香氣,竇言洵一向睡在外側,方便他晨起上值,如今因他早便先躺在床榻上,不偏不倚的在正當中,倒令林栩有些為難起來。

她俯下身,如瀑一般垂下的發絲便落在他的脖頸處、他的胸前,竇言洵感受到那股若有似無的幽香——

明明是一樣拿春日新抽條的桃枝、桑枝、梅枝嫩芽,又與上好的甘鬆與零陵香混煎湯底沐浴,她身上卻好似平添了一股獨有的香氣——

是了,方纔那股馥鬱的玫瑰的馨香還縈繞在她的指尖。

林栩見竇言洵怔怔出神,似乎並未聽到她的低語,便伸手去搖他的肩膀,“夫君,可要移開些”

竇言洵飛快地攥住了她的手再不鬆開,反而與她指尖相扣,掌心相對而嚴絲合縫地貼在一起,他的手掌比她的要大許多,卻遠沒有她的手心溫熱,反而透著股溫涼。

“這裡。”

他揚起眉尾,示意他手臂下方那一片空蕩蕩的位置。

林栩右手被他握緊在手心,行動並不自如,又見那雙桃花眼裡映刻著床頭邊案上那盞青瓷燭台上的光影。

燭火跳動搖曳,她的心在那瀲灩的眸光直視下不可抑製地輕曳起來。躺在他的臂彎之中,林栩單是浮上這層念想便覺得手腳都侷促起來,可眼下床榻上安然凝望著她的人,卻似乎有著不依不饒的態度。

林栩便伸手扶在他的腰側,順勢躺在他的身邊。

氣味自然是好聞的,剛剛沐浴過後的清香,零陵香特有的嬌膩,以及竇言洵常年身上便揮散不去的鬆柏香氣——縈繞在一起,卻混雜成意外好聞的氣息。

頸後的手臂修長而精壯,有力地將她箍在懷中,林栩忽然像想起什麼似的蹙起眉間,打量他的神色。

“這隻手,便是你那時受了劍傷的手臂麼?”

她記性一向極好,自然忘不掉那日在韶景園,他渾身是血地闖入她的包房之中。那時他身受多處劍傷,最為嚴重的便是右臂。傷口嶙峋,即便後來結了疤,疤痕卻依舊可怖——

尤其是,他還曾以刀尖將那尚未痊癒的疤痕一一挑落,造就床鋪中央那滴滴點點的猩紅之色。

念及此,林栩便有些慌亂,不想傷到他的舊傷,剛欲撐手坐起身來,他更加有力的左臂也一起伸向她,將她按回原處。

“不要緊,早便好了。”

竇言洵半眯著眼睛,似乎前一瞬還在對她眼裡堆滿的擔憂好整以暇,下一瞬,便又充斥著她即將離去的不悅。

“那也是,夫君養傷不易,那日的傷口本就極深,若是被我不小心壓壞了”

林栩卻還是努力想要坐起身來,難怪方纔她躺下,頭實實在在地枕在他的手臂上時,他便似乎發出一絲極輕的悶哼。

竇言洵平日便是個散漫冷漠的性子,即便受了傷也不多言語,那日的韶景園他受了那樣深的傷,血流了幾乎半身,恐怕絕不會輕易便痊癒。

可他每日行動自如,提筆執傘,整理公案,都瞧著跟沒事人一般。哪裡還有半點受過重傷的樣子?彷彿那傷口早便痊癒了。

想了想,林栩還是決定親眼一探究竟,於是便小心翼翼地,想要捲起他的袖筒。

竇言洵卻也不掙紮,隻是一副倦容,懶懶地以另一隻手支著下巴。他任憑她折騰他的手臂,袖筒雖寬,可向上捲起,至多隻能露出他的小臂。但林栩記得當時她為他包紮,那道劍傷可是傷在他大臂上的。

看著一籌莫展的林栩,竇言洵散漫的打了個哈欠。他慢條斯理半坐起身來,伸手向自己的胸前襟扣摸去,唇邊卻溢位幾絲曖昧不明的笑意。

“夫人莫不是,想要借機脫下為夫的衣衫?”

原本還隻是擔心他傷勢的林栩瞬時便變了臉色。她隻覺得自己兩頰似片刻間便熱得發燙起來,連帶著耳朵尖兒,都一並冒著熱氣。她自己明明一心向善,怎麼好好地卻還心虛起來?

林栩移開目光,幾分憤憤幾分無奈地抿起唇角。她怎麼便忘了,他向來如此不正經,向來是個散漫放縱的紈絝,說話又從沒顧忌。

偏偏她竟還惦記著擔心他!

她不忘剜一眼竇言洵。卻見他那雙似漾了幾分春水一般的眼眸彎成一道縫,跟小月牙兒似的,倚在床頭,笑得沒心沒肺。

臨至深夜,漆黑一團的夜空似墨盒儘翻,不知何時又淋淋漓漓飄落些雨滴下來。

雨打落在屋簷上,積攢成細長水柱傾斜而下,散落成滿地漣漪。

馮黛珠小心翼翼地挪動雙腿,如今已有八月身孕,時常歇息一會兒身子便被壓得發麻,哪裡都不痛快。可她礙著高高隆起的肚子又不能翻身,隻能一點一點慢慢挪動。

今夜輪著丫頭如兒當值守夜,眼見那樣瘦小一個身軀蜷縮在床榻旁的地板上,頭輕輕向下點著,顯然正打著瞌睡。

馮黛珠回頭看了眼自己身邊空蕩蕩的床榻,又聽著窗外稀稀落落的雨聲不絕,沒來由地便心生厭煩。

又是一夜,她怎樣都無法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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