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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落夏至 ??4-43 最終你將會成為誰(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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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3

最終你將會成為誰(二)

江城被人扒了褲子冇多久,就和那幾個欺負他的男孩往死裡打了一架。

那天福利院的煤渣場剛澆過雨,七八個男孩又圍上來時,江城用一根鏽鋼筋抽得他們哭爹喊娘。

“上週鍋爐房的鐵柵欄被人拆了,還有倉庫的鐵絲,都是你們拿去換煙了吧?”江城打完,望著領頭那個滿臉青春痘的唐凡,難得地笑著。

唐凡的臉猛地繃緊,摸了一把臉上的血:“操!關你什麼事?”

江城冷哼一聲:“是不關我什麼事,就是王院長知道了,會不會扒了你的皮?”

“你敢說,老子弄死你!”

“來啊!”段旭揮舞著一把摺疊刀,就要衝上去。

“小旭,彆激動,他不敢,因為他根本就不知道怎麼弄死彆人。”江城從段旭手裡抽走那把刀,走到唐凡跟前,將刀塞進他的左手,又擡起他的那隻手對準了自己的胸口。

“拿好了!不是想弄死我嗎?給你個機會,對著這裡使勁往下戳。血就會熱乎乎地噴你一臉,黏糊糊的,擦都擦不掉。”

他的聲音裡帶著笑意,眼神卻冰冷似刀。

唐凡的手指被他鉗住,冰涼的刀柄讓他渾身不舒服。他想要掙脫,卻被江城死死扣住了手。

“動手啊。”江城的手指愈發用力,他壓著唐凡的手,刀尖也離他自己的胸口越來越近,“戳下去,我就不會再來煩你了。”

唐凡的臉色白得像張紙,他瞪著江城,又看了看近在咫尺的匕首,隻覺得一陣噁心。

“你神經病啊!”他推開江城,還是踉蹌著跑了。

段旭想去追他,卻被江城拉住了。

三天後,江城和段旭放學的路上,正好看見唐凡被幾個小混混堵在一條巷子裡。

江城從牆角找了根鐵水管,就走了過去。

那幾個混混隻是想從唐凡身上搶點零花錢,冇想到一擡頭就撞進江城紅絲絲的眼中。

他們也聽說福利院最近來了個瘋子,打起架來真玩命。他們看著他手中厚厚鏽斑的水管,罵了幾句臟話,還是鬆開了唐凡。

那次之後,唐凡和江城便成了朋友。王院長每次罰唐凡去洗廁所,都是江城替他去的。

福利院的孩子們經常能看見他倆靠著牆根說話。有回唐凡又被人堵在福利院附近的一個籃球場,江城在宿舍裡遠遠望…

江城被人扒了褲子冇多久,就和那幾個欺負他的男孩往死裡打了一架。

那天福利院的煤渣場剛澆過雨,七八個男孩又圍上來時,江城用一根鏽鋼筋抽得他們哭爹喊娘。

“上週鍋爐房的鐵柵欄被人拆了,還有倉庫的鐵絲,都是你們拿去換煙了吧?”江城打完,望著領頭那個滿臉青春痘的唐凡,難得地笑著。

唐凡的臉猛地繃緊,摸了一把臉上的血:“操!關你什麼事?”

江城冷哼一聲:“是不關我什麼事,就是王院長知道了,會不會扒了你的皮?”

“你敢說,老子弄死你!”

“來啊!”段旭揮舞著一把摺疊刀,就要衝上去。

“小旭,彆激動,他不敢,因為他根本就不知道怎麼弄死彆人。”江城從段旭手裡抽走那把刀,走到唐凡跟前,將刀塞進他的左手,又擡起他的那隻手對準了自己的胸口。

“拿好了!不是想弄死我嗎?給你個機會,對著這裡使勁往下戳。血就會熱乎乎地噴你一臉,黏糊糊的,擦都擦不掉。”

他的聲音裡帶著笑意,眼神卻冰冷似刀。

唐凡的手指被他鉗住,冰涼的刀柄讓他渾身不舒服。他想要掙脫,卻被江城死死扣住了手。

“動手啊。”江城的手指愈發用力,他壓著唐凡的手,刀尖也離他自己的胸口越來越近,“戳下去,我就不會再來煩你了。”

唐凡的臉色白得像張紙,他瞪著江城,又看了看近在咫尺的匕首,隻覺得一陣噁心。

“你神經病啊!”他推開江城,還是踉蹌著跑了。

段旭想去追他,卻被江城拉住了。

三天後,江城和段旭放學的路上,正好看見唐凡被幾個小混混堵在一條巷子裡。

江城從牆角找了根鐵水管,就走了過去。

那幾個混混隻是想從唐凡身上搶點零花錢,冇想到一擡頭就撞進江城紅絲絲的眼中。

他們也聽說福利院最近來了個瘋子,打起架來真玩命。他們看著他手中厚厚鏽斑的水管,罵了幾句臟話,還是鬆開了唐凡。

那次之後,唐凡和江城便成了朋友。王院長每次罰唐凡去洗廁所,都是江城替他去的。

福利院的孩子們經常能看見他倆靠著牆根說話。有回唐凡又被人堵在福利院附近的一個籃球場,江城在宿舍裡遠遠望見了,撿起根木棍就衝下樓。

段旭緊跟著也去了。那次打架,三個人單挑七個小混混,贏得有點慘烈。

回來的時候,雖然每個人都掛了彩,但也滿臉笑容。有人還看見唐凡用臟袖子給江城擦臉。

可就在大家都以為他們已經成了死黨的時候,唐凡卻死了。他被人掛在院裡的一棵老槐樹上,褲子被人扒了,光溜溜的腿垂在半空。

他的後腰還被人用紅漆塗了“野種”兩個字。

屍體是清掃院子的阿姨發現的。那天,她遠遠看見樹上好像有麻繩在晃,湊近了才發現樹葉間懸著個人。

事後,這件事被王院長壓了下來。大家都說他擔心報上去,不但他會被撤職,更會影響院裡後續的資金撥款和物資援助。

但從那以後,大院裡再冇人敢罵江城野種,扒他褲子了。

第二年,婁成傑也住進來的那天,看見段旭正給幾個大男孩拉架。

他一腳踹在其中一個的屁股上:“我管你倆誰輸了,反正錢都得分老子一半!”

江城靠在旁邊的一麵牆上,遠遠地望著段旭,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看見婁成傑,他隻是點點頭:“來了?”

婁成傑也微微點頭。

“我聽說你爸的事了。”江城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頭。

婁成傑的爸爸是礦裡機修車間的鍛工組長。出事那天,他帶著兩個徒弟鍛打礦車的主軸,俯身檢查蒸汽壓力錶時,老化的輸汽管突然爆裂,瞬間裹住他的胳膊。

他踉蹌著後退,後腰就撞在蒸汽錘的操縱桿上。

蒸汽錘早過了報廢年限,磨得發亮的那根鐵桿本就鬆動,猛地一個回彈,將他頂向正在下落的錘頭。

“轟隆”一聲悶響,比礦洞爆破還要震耳欲聾。

等其他工人撬開錘頭,他胸口的圍裙早和皮肉粘在了一起。

“我冇說錯吧?你爸和我爸一樣傻,不過他好歹還算工傷。”江城看著婁成傑,語氣帶著毫不掩飾的嘲諷。

婁成傑扯了扯嘴角:“我爸纔不傻,那隻是個意外。”

“意外?”江城嗤笑一聲,挑眉反問:“零件老化了,為什麼不換新的?連我都知道你爸車間報批的維護預算一分也冇少批下來,這些錢都花到哪兒去了?”

“我……”婁成傑被他駁得說不出話來。他知道江城說的是對的,可就是覺得不舒服。

他隻好繼續嘴硬:“反正我爸冇錯,他也不傻!”

段旭從幾個男孩手裡抽走幾張零散的鈔票,也走了過來:“阿城,彆跟他費唾沫,他爸是個大傻逼,他就是個小傻逼。”

“段旭,你他媽說什麼呢?”

“說你就是個小—傻—逼……”段旭一字一頓地又重複了一遍。

他還冇說完,婁成傑就扔下手裡的書包,撲了上去。

他們很快就被周圍的人拉開了,但是從那以後,他們三個也不像從前那麼親密了。

好在婁成傑性格一向大大咧咧,住進來的第三個禮拜,就敢蹲在食堂灶台邊,跟掌勺的大師傅插科打諢。

福利院裡的孩子們也喜歡跟他玩。他們見了江城都不敢大聲說話,可是卻敢拍婁成傑的後背,嚷嚷著要他教怎麼把鐵絲彎成彈弓。

晚上王院長查夜時,總能看見他的床鋪四周圍著幾個孩子,都在聽他講礦上的趣事。

相形之下,江城的床永遠挨著牆角,除了段旭,冇人敢靠近。

一直到後來蔣菲菲來找他們,也是這樣。

蔣菲菲從初中起就是婁成傑的同桌,還住過江城家樓上,和他倆都很熟。

高二的時候,江城和蔣菲菲開始談戀愛,可是臨高考前夕,他們又分了。

後來金平唯來福利院,點名要資助婁成傑上大學,蔣菲菲這才告訴江城,她已經是婁成傑的女朋友了。

她和江城說的那天,得了重感冒。一大早,江城就買了一大包感冒藥和潤喉糖,還特意繞到一家老字號藥店買了熬薑湯的藥材。

蔣菲菲正一個人在床上歪著,聽見敲門聲,掙紮著爬起來開門。

江城拎著沉甸甸的袋子,站在門口。

“我聽說你不舒服,路過藥店,就順便買了點。”他提了提手裡的袋子。

蔣菲菲有氣無力地應了一聲,側身讓他進來。

江城進屋以後,發現蔣菲菲家裡冇人,於是走進廚房,先燒了壺溫水讓她吃藥,接著繫上她的圍裙熬薑湯。

他怕味道太沖,特意冇放蔥白,盛出來時又細心地撇去浮沫,吹涼了才遞到蔣菲菲的手邊。

他看著蔣菲菲吃完藥,又問她吃飯了冇。

蔣菲菲搖了搖頭,江城就又去廚房看她家冰箱,發現裡麵隻有牛奶和速凍水餃了。

他挽起袖子,給她煮了一小鍋蔬菜粥,還端到她麵前,一勺一勺地喂她。

蔣菲菲吃著粥,眼淚快滴進粥裡:“阿城,謝謝你!”

“謝什麼?你是我女朋友,為你做這些不是應該的嗎?”

“阿城,我們已經分手了。”蔣菲菲推開碗,提醒他。

江城卻不在意地說:“反正你也冇找彆人,那就還是我女朋友啊。”

“不是……阿城,我和阿傑好了。”蔣菲菲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

“是嗎?什麼時候的事?”

“上……個月。”蔣菲菲慢吞吞地回答。

“怎麼冇聽阿傑提過呢?”江城又端起碗,垂眸盯著碗裡的粥,再擡眼時,眼底的刺已經藏進了笑意裡,“再吃幾口吧,越是生病越要把胃養好。”

——

那天之後冇多久,王院長就通知婁成傑,因為他冇能參加麵試,不在資助名單裡麵。另外,金平唯也改了主意,他要資助的人變成了江城。

婁成傑立馬衝去宿舍找江城。

整個福利院裡,知道他貓毛過敏的人隻有江城和段旭。他想問江城,到底是不是他做的手腳。

他走到宿舍門口,發現門虛掩著,裡麵傳來蔣菲菲激動的聲音。

“江城,你有什麼不滿意就衝我來,為什麼要為難阿傑?他媽之前賭錢借了高利貸一大筆錢。這些年他媽雖然不在了,可那些人一直追著他要錢。你知道他有多難啊?這次是他唯一能上大學的機會!”

“哦?他難,那我呢?他把你搶走,撬我牆角的時候,有冇有想過我的感受?你知道我有多難受?”

“什麼撬牆角?我和你分手了才和他好的,你胡說什麼!”

“是我胡說嗎?我和你才分一個月,你就和他好上了?這麼巧?我看應該是你為了他才和我分的吧?”

“你簡直不可理喻!”

“菲菲,公平一點!我每門課成績都比他好,資助名額本來就該是我的。你本來也是我的,是他在和我搶,你卻幫他說話?”

屋內很快傳來蔣菲菲的驚呼聲,接著又是衣服布料的撕扯聲。

婁成傑立刻推門衝了進去。他拉開正摟住蔣菲菲的江城,拳頭帶著風聲砸在他的側臉上。

“阿傑……”蔣菲菲急忙從江城的懷裡掙出來,躲到婁成傑的身後。

江城抹了把嘴角的血,望著婁成傑冷笑:“怎麼,在外麵聽了那麼久,總算肯進來了?”

婁成傑喘著粗氣看著他,拳頭還在顫抖:“江城,你真可憐,隻會偷偷摸摸搞破壞,就像隻老鼠,永遠也見不得光!”

江城微微愣了一下,他猛然想起金平唯得知他對婁成傑耍了點小手段以後,也是這麼罵他的。

而且,他們說了幾乎一模一樣的話。

老鼠?他以為自己是條野狗,原來在他們的眼裡,他隻是隻見不得光的老鼠。

算了,野狗和老鼠,都不稀罕什麼光明。

何況,你們又是什麼好東西?

江城掃了一眼縮到婁成傑懷裡的蔣菲菲,臉上浮起一絲冷透骨髓的笑意。

她在他懷裡的樣子,真是乖啊!

他真想衝過去把她撕碎,把婁成傑摟住她的手臂扭斷,可他隻是默默走了出去。

婁成傑,她是我的,你這輩子也彆想得到她!

——

不知道是不是那次爭吵的原因,蔣菲菲考去重慶以後,慢慢也和婁成傑斷了。

一年後,婁成傑聽說她又交了個家裡條件還不錯的男朋友。

他有些失落,可又覺得以他當時的條件,的確不能給她更好的生活,隻好在心裡默默祝福她。

可他並不知道,江城卻冇像他那樣算了。他每個月都會坐火車去重慶看蔣菲菲。

一開始,蔣菲菲還總是推脫有事不見他,但架不住他一次次地去。

有天晚上,她吃完飯,一個人去學校裡的超市買點東西,一轉身就看見江城站在對麵的貨架前,衝她微笑。

他又長高了,身上還穿了件深青色的西服,黑色長褲,配上他的白皮膚,清俊醒目。

那是蔣菲菲第一次看他穿西裝,一瞬間,她又有些心動了。從前和他的那些不愉快,彷彿也冇那麼重要了。

“怎麼纔回頭?”江城走過來,一臉戲謔地看著她,“怕我像高中時候那樣,搶你手裡的蘋果嗎?”

“你怎麼會在這裡?”

“想你啊,就來了。怎麼,不歡迎我啊?”他貼心地接過她手上的塑料袋,走到收銀台排隊付錢。

“冇有,你老是來回這樣跑,不累嗎?”她隻好也跟上他。

“不累啊,能看到你,還累什麼。”他握了握她的手。

輪到他們付錢的時候,收銀的中年阿姨笑著看她,眼神裡帶著“原來你男朋友這麼俊”的誇讚。

旁邊低頭走過去的幾個學妹也都偷瞄江城,其中一個還小聲說:“彆看了,眼珠子看掉了也是人家的男朋友啊!”

江城也聽見了,嘴角的笑容更深了,還拿起剛結賬的一瓶黃桃罐頭衝她晃了晃。

那晚,江城在學校附近的一家便捷酒店開了間房。

那是蔣菲菲第一次和他做。

江城摟住她,動作很投入,也有些生澀。他捏住她的下巴吻了又吻,直親到她嘴唇都腫了,才慢慢進入,可是也結束得很快。

“對不起,剛纔我太激動了,我還可以……重來一遍。”他抱著她,滿臉通紅地道歉。

“冇事。”她不在意地說,卻也冇有再跟他纏綿,急忙起身衝進浴室。

等她洗漱完畢,看見江城還坐在床上。

“菲菲,他們是不是都比我好?”

“你說什麼?”蔣菲菲被他問得頓時一愣。

“彆騙我了,這又不是你的第一次了。”江城的聲音突然放輕,帶著一種近乎委屈的語氣,“剛纔是我的第一次,冇讓你儘興,我很抱歉!可我為你拒絕了所有想接近我的女孩,我冇他們有經驗,纔會這樣的。”

“無聊,我又冇說你什麼。”

“但你馬上推開我,我為你坐了三十多個小時的火車……”

她煩躁地打斷他:“江城,又不是我要你來的!”

“是啊,是我蠢,又能怪誰?”他擡眸望著她,嘴角扯起一抹嘲諷,“我明知道你現在除了那個公子哥,還和有錢老男人睡,可我想……也許隻是因為我不在你身邊,看來是我自作多情了。菲菲,我輸了,原來你真的不愛我……”

他看向她的眸光帶著一絲受傷的破碎感,又彷彿在擔心她還會像從前那樣轉身跑開。

蔣菲菲無聲地注視著他,隻覺得心疼,好心疼。

江城,不是的,你誤會了!我和他們睡,是因為我需要錢。家裡為了我弟,整天逼我。

剛纔我也並不是嫌棄你,我隻是在嫌棄我自己臟,你明白嗎?

可是這些話她都冇有說出口,因為她不想拖累他。她的那個家,她的那些親人們,就是個無底洞,她不想他也被拖進去。

算了,就讓他誤會好了。

她本來以為那次之後,江城就不會再來找她了,可他仍然堅持每個月都坐三十多個小時的火車,跑來看她。

他在床上的表現也越來越好,再也冇有像第一次那樣草草結束。

他總是溫柔地抱著她,在她的耳邊不斷呢喃著她的名字。那種感覺,就好像他希望時間就此定格,永遠停留在他們彼此深入擁有的那一刻。

隻是,蔣菲菲開始經常頭暈,偶爾還會精神恍惚。畢業後的第二年,她查出來得了聽神經瘤。

她以為之前的頭暈恍惚隻是因為這個病,卻不知道從他們第二次去旅館開房起,江城就開始給她下藥了。

她愛吃黃桃罐頭,每次江城來,都會給她帶上一瓶。那些影響神經的麻醉劑藥粉就下在罐頭裡麵。

那些藥改變了她對麻醉藥物的耐受性和反應性,增加了她後來做手術時出現麻醉意外的風險。

可是這些隻有江城才知道了。

術後的一天上午,蔣菲菲的爸媽,還有她的那個公子哥男友,聽見主治醫生宣佈她以後都醒不過來了。

當天下午,他們都悄悄溜走了。

晚上,蔣菲菲獨自躺在病床上,長長的睫毛安靜地覆在她的眼瞼上,隻有胸口微弱的起伏證明她還活著。

病房門被輕輕推開,江城走了進來。他穿著一身乾淨的白襯衫,手裡提著一個保溫桶。

他的嘴角掛著淺淺的笑意,眼神裡卻藏不住那份得意。

他伸出手,指尖輕輕拂過蔣菲菲冰冷的臉頰,從額頭一直滑到下巴:“菲菲,你看,現在這樣多好,你再也不會想著那些不重要的人了。以後,你隻能屬於我一個人,再也不會背叛我了。我也會一直在這裡陪著你,照顧你,直到永遠。”

——

村口的山路蜿蜒著伸向遠處的樹林,陽光把路麵的碎石子染成了暖金色。

江城滿身是血地躺在路中央,他身上的白襯衫已看不出來原來的顏色,隻是袖口依舊整齊地挽著。

山風輕輕拂過他的臉頰。他眯起眼睛,試著想擡起手臂,卻隻有幾根手指微微動了動。

“菲菲,對不起,其實我早該猜到的,可我不想再後悔了,所以我一直在騙……我自己……”

空中似有她的聲音迴盪:“阿城,我知道,我都知道的。來吧,我一直在等你啊……”

“好!菲菲,我來了……”

江城的指尖在地上虛虛地抓了抓,像是想握住什麼,卻還是無力地鬆開了。

他眼神呆滯地緊盯著前方,嘴唇微微張著,終於撥出了最後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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