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女翻身:攝政王的掌心寵 第14章 毒經失竊,智破迷局
鐵鏈拖地的聲響停在祠堂門口,沈知微沒抬頭。她隻是用指尖蘸了供桌上的香灰,在積塵中劃出三個字:“經在否”。
看守的小廝盯著那字,猶豫片刻,轉身跑了。半個時辰後,春桃端著一碗涼透的米湯進來,偷偷在供桌另一角抹了三筆:“櫃空,灰有痕。”
沈知微垂眼,袖中銀針輕挑腕上玄鐵鐲,一道薄如蟬翼的紙片滑入掌心——是她早前謄抄的《百草毒經》殘頁副本。真經不在了,但副本還在。她緩緩將紙片收回,指尖在“燃茉散”三字上停了一瞬。
這書,不是被偷的,是被“請”走的。
冷院斷藥斷糧,阿蠻昨夜未歸,裴氏連她呼吸的空氣都要掐斷。可偏偏在這時候,經書不見了。若說是內賊,春桃不會不知;若是外人,怎能在重重監視下摸進冷院藥櫃?唯一的解釋是——有人借裴氏之手清場,趁亂取書。
她閉了閉眼,再睜時已無波瀾。
第二日清晨,阿蠻翻窗而入,發梢帶霜。沈知微不語,隻將一張薄紙塞進她手中。紙上畫著藥櫃暗格的結構,還有一行小字:“放一頁在第三格夾層,用茉莉灰調膠寫,遇熱顯影,沾手三日掌心現青斑。”
阿蠻點頭,將紙嚥了下去。
當晚,春桃在廚房剁菜時嘀咕:“小姐昨夜做夢,說經書藏在舊藥櫃,誰拿了會遭反噬,掌心發青,夢裡還爬出毒蟲咬舌。”話音未落,灶台邊的劉婆子手一抖,菜刀差點剁到手指。
第三日,西院浣衣房。
劉婆子蹲在木盆前搓洗裴氏的外袍,袖口沾著乾涸的茉莉香。她掌心隱隱發癢,低頭一看,竟浮出淡淡青痕。她慌忙用粗布猛擦,汗珠順著鬢角滾落。
阿蠻蹲在房梁上,等她一走,立刻躍下,取走那塊擦手的舊布,翻牆離去。
祠堂內,沈知微接過布片,放在藥爐餘燼上烘烤。布紋漸漸泛黃,幾行細小墨字浮現出來:“初七夜,鈴三聲,信交斷崖石龕。”字跡瘦硬,筆鋒帶鉤,與她母親殘頁上的密文如出一轍。
更關鍵的是——這是北狄密文。
她指尖撫過字痕,忽然笑了。裴氏心腹取經,掌心沾毒,慌忙擦拭,留下證據;而那密文,正是母親當年所用。這不隻是偷書,這是交接。
當晚,阿蠻將那塊染青的布片“不小心”落在佛堂香案上,旁邊壓了張紙條:“奴婢手染邪氣,恐汙佛前淨水。”
次日午時,裴氏入佛堂上香,一眼看見那布片,臉色驟變。她抓起布片,盯著那青痕看了許久,忽然厲聲命人召劉婆子。
劉婆子跪在佛堂外,額頭貼地,聲音發顫:“夫人……奴婢隻是幫您取過一冊舊書……”
“舊書?”裴氏冷笑,“哪來的舊書?”
“就……就冷院藥櫃裡的……”
“你碰了不該碰的東西。”裴氏聲音壓低,“誰讓你去的?”
“是您昨夜吩咐的……說要查小姐藏了什麼妖書……”
“閉嘴!”裴氏猛地摔了香爐,“滾下去!”
劉婆子連滾帶爬退下,冷汗浸透後背。
而祠堂裡,沈知微正用指甲在供桌邊緣刻下一個“七”字。初七,鈴三聲,斷崖石龕。時間、訊號、地點,全了。
她抬頭,看向門外斜照的陽光。阿蠻站在廊下,撥浪鼓輕輕一晃,示意一切已成。
沈知微收回手,袖中玉佩微熱。她沒再看那牌位,隻低聲問:“佛堂那邊,動靜大嗎?”
阿蠻比了個“三”的手勢——三人聽見,五人傳話,十人知曉。
裴氏以為斷她藥、斷她糧、斷她言,就能讓她爛在祠堂。可她忘了,最狠的毒,從來不用嘴說。
五日後,裴氏命人拆了冷院藥櫃,翻出一頁殘紙。紙上無字,但她用火一烤,立刻顯出一行北狄密文:“經已歸主,子將歸位。”
她當場撕碎了紙,又命人將冷院地磚全數撬起,連牆縫都搜了三遍。
沒人知道,那真正的殘頁,早在三天前就被阿蠻縫進了送葬隊伍的招魂幡裡,隨一具無名屍出了城。
城外三十裡,破廟中。
謝無涯蹲在火堆旁,用糖丸逗弄一隻木鳥。木鳥撲棱著翅膀,突然吐出一張小紙條。他展開一看,輕笑出聲:“喲,裴氏心腹掌心發青,佛堂失言,還留下北狄密文?知微啊知微,你這是把賊窩當學堂,教人自己認罪。”
他將紙條喂給木鳥,拍拍手:“去吧,告訴蕭大人——棋子動了,該他落子了。”
木鳥振翅飛走,消失在夜色中。
相府祠堂,沈知微仍戴著緘口枷,跪在牌位前。她忽然覺得喉間一鬆,枷鎖竟自行裂開一道細縫。她沒動,隻將舌尖抵住上顎,緩緩嚥下一口血。
昨夜有人撬過祠堂後牆,但沒進來。她知道是誰——裴氏不敢再碰她,怕她再“夢”出什麼。
阿蠻悄悄遞來一張紙:“西角門守衛換人了,新來的兩個,靴底有北山紅土。”
沈知微點頭,在紙上寫:“初七前,斷水。”
阿蠻皺眉,指了指她的喉嚨。
“我不用說話。”她寫,“讓水井自己‘生病’。”
當夜,冷院水井突然泛出苦腥味,井水呈青灰色。府醫來查,說是“地氣反湧”,需封井三日。
裴氏得知,怒斥下人無能。可她不知道,那井水是被投入了微量“腐心藤”汁液——此毒無害人效,卻能讓北狄特製的傳信紙遇水即溶。
初六深夜,劉婆子鬼鬼祟祟摸到西角門,將一卷小紙管塞進狗食中。狼犬吞下,奔向北山斷崖。
崖下黑影接過狗,剖開其腹,取出紙管。可紙管一遇空氣,立刻化為黏液,字跡全消。
黑影怒砸石壁,轉身離去。
次日,裴氏在佛堂焚香,手抖得幾乎拿不住香。她忽然想起什麼,猛地掀開劉婆子的袖子——掌心青斑未退,邊緣已發黑。
“你碰了什麼?”她厲聲問。
“就……就擦了塊布……”
“哪塊布?”
“佛堂那塊……說手染邪氣的……”
裴氏鬆開手,踉蹌後退。她終於明白,那不是邪氣,是毒。
而下毒的人,正跪在祠堂裡,一聲不吭。
她召來心腹,壓低聲音:“把冷院那口井……填了。”
心腹領命而去。
半個時辰後,沈知微在祠堂聽見鐵鍬鏟土的聲音。她閉上眼,嘴角微揚。
井沒填成。因為井邊突然爬出十幾隻毒蟾,見人就噴霧,嚇得工匠四散奔逃。
沒人知道,那些蟾是阿蠻從後山引來的,隻因她昨夜在井沿撒了一撮“引蟾粉”——此粉無毒,專引嗜腐之物。
裴氏氣得摔了三隻茶盞,終於下令:“初七夜,改走東門,信由人送。”
她以為換了路線就安全了。
可她不知道,沈知微早已讓阿蠻在東門守衛的鞋墊裡,撒了“迷蹤散”——此粉無味,卻能讓腳印在月光下顯出熒光,持續三夜。
初七夜,月出。
一名黑衣人從東門溜出,直奔城外。他沒發現,自己每一步落地,鞋底都留下一道淡藍痕跡。
城外林中,陸沉蹲在樹後,盯著地上熒光腳印,眉頭緊鎖。他掏出一枚銀針,插進土裡,針尾微微顫動。
“沈家軍的追蹤法……怎麼用在自己人身上?”他喃喃。
他順著腳印前行,直至一座破廟。廟門虛掩,內有低語。
“信已毀,北山線斷。”
“無妨,裴氏另有密道。”
“可沈知微還在祠堂,她若再出招……”
“她出不了招。她現在連話都說不了。”
陸沉冷笑,悄然退走。他沒進廟,卻在廟外石碑上刻下一枚沈家軍暗記——三橫一豎,意為“敵蹤已現,靜待令下”。
次日清晨,沈知微在祠堂供桌上發現一片枯葉。葉麵有刻痕,正是那枚暗記。
她指尖撫過刻痕,忽然覺得袖中玉佩燙得驚人。
阿蠻站在門外,撥浪鼓輕輕一晃,示意有人來過。
沈知微沒動,隻將枯葉夾進《百草毒經》副本中,合上書頁。
她知道,裴氏的密道,快藏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