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女翻身:攝政王的掌心寵 第7章 夜探相府,驚現密道
沈知微把那碗參湯推到門檻外,關門時聽見婆子的腳步聲在院中停了片刻。她沒回頭,隻將銀針在袖口布條上擦了擦,收進暗袋。瓷瓶還握在手裡,水色藍紫未散,和春杏指甲上的殘留物反應一致。
她走到桌前,開啟藥箱,取出母親那塊褪色的繡帕。帕角“微娘”二字已模糊,但苦杏仁味經久不散。她將帕子一角浸入瓷瓶,藥水翻起細泡,顏色轉深。這不是普通的毒茉莉灰燼,而是摻了雪心蓮粉的配方——和她昨夜滴在花包裡的香油一模一樣。
她把帕子晾回竹匾,指尖卻沒鬆開。沈氏接過花包時手在抖,可抖得不是因為害怕,是興奮。她說“狼神”,不是“北狄”,也不是“外邦”。她甚至沒否認春杏提到了“北”字。
沈知微忽然笑了。她翻出謝無涯早年送的機關木鳥,輕輕一擰尾羽,鳥腹彈開,掉出一根銀絲。這是流雲門特製的探隙線,細如發,韌如鋼,能繞過九重鎖芯。
她將銀絲纏上銀針尖端,吹滅油燈,等天完全黑下來。
三更剛過,她從床底拖出藥箱,取出一包乾枯的醉心草粉末塞進袖袋。後院藥庫早已廢棄,磚縫生苔,連守夜的都不願多看一眼。可她記得,春杏昏倒前挖土的位置,離藥庫牆根不過五步。
她貼著牆根走,腳步輕得像貓。牆皮潮濕,指尖一抹全是綠黴。她抽出銀針,沿著磚縫緩緩插入,直到第三塊青磚左下角,針尖觸到一絲微香——不是花香,是燒儘的毒茉莉灰燼混著陳年藥渣的味道。
她將銀絲繞進縫隙,輕輕一挑。哢噠一聲極輕的響動從牆內傳來,接著是機括鬆動的摩擦聲。牆麵無聲滑開一道窄縫,露出向下的石階。
她沒立刻進去,而是從腕上褪下玄鐵鐲。鐲內藏的狼首玉片一靠近縫隙,表麵竟凝出細小水珠。她指尖一顫。這潮氣不對,帶著北地特有的鐵腥味,和母親遺玉開啟時的氣息如出一轍。
她重新戴好鐲子,從袖中取出雙魚玉佩,咬破指尖,滴了一滴血在玉麵。血珠滾落,玉佩邊緣泛起微光。她舉著玉佩往石階下照,光暈掃過第一級台階時,她猛地蹲下。
台階邊緣嵌著細如蛛絲的銀線,橫貫整級石麵。她用銀針輕碰,線絲微顫,底下傳來機括咬合的輕響。這是“牽影鎖”,踩中會觸發石灰噴射和銅鈴報警。謝無涯教過她,這種機關最怕“同氣相引”。
她從袖袋倒出一點醉心草粉末,混著春杏指甲刮下的殘留毒灰,塗在鞋底。再邁步時,銀線微微顫動,卻未觸發機關。
她一步步往下走,雙魚玉佩始終舉在身前。越往下,空氣越冷,潮氣越重。玉佩的光暈也越亮,映出牆上斑駁的刻痕——狼首銜月,下書“玄字營”,和野狗脖頸上的烙印一模一樣。
中途有三處岔道,壁上刻著北狄狼文“血引”。她停下,將玉佩貼上左側石壁。玉麵微震,光暈滲入石縫,顯出一道幾乎看不見的裂痕。她用銀針撬開暗栓,假壁應聲而開,露出真正的主道。
階梯儘頭是一扇石門,門上刻著雙魚紋。她早有準備,將雪心蓮粉塗在鼻下,抵住空氣中那股甜膩的茉莉香。這香味不對勁,聞久了太陽穴發脹,像是能讓人走神。
她刺破指尖,血滴入門上凹槽。石門緩緩開啟,冷風撲麵而來,香氣驟濃。她閃身進去,反手合上門。
眼前是一條幽深迴廊,壁燈形製古樸,燈罩嵌著雲母片,燈芯燃的是宮製蜜蠟。她伏地細察地磚,紋路清晰,是宮中專用的“雲母嵌玉式”。這地方,她見過——太後寢宮東側迴廊,每月初一她去請安時必經之路。
她貼著牆根往前挪,每一步都踩在燈影交界處。迴廊儘頭有光,微弱但穩定。她屏住呼吸,靠近拐角,探頭一看——
一道鐵柵欄橫在通道中央,欄後是石階,通往更深的地下。柵欄上有鎖,鎖孔形狀奇特,像半枚魚尾。她摸出雙魚玉佩,比了比,大小剛好吻合。
她正要收回玉佩,忽然聽見遠處傳來腳步聲,由遠及近,節奏平穩。她立刻退回拐角,背貼牆壁,手摸上袖中機關木刺。
腳步聲停在鐵柵欄外。一個身影出現在光暈邊緣,玄色衣角,腰間佩刀。那人沒穿官服,但站姿挺直,像根釘子紮在地上。
沈知微屏住呼吸,指尖掐進掌心。
那人沒動,隻從懷中取出一塊碎玉玨,低頭看了眼,又收回去。接著,他抬起手,輕輕敲了三下鐵柵欄——兩短一長。
敲完,他轉身就走,腳步聲漸漸消失。
沈知微沒動。她盯著那塊碎玉玨消失的方向,心跳如鼓。那敲擊的節奏,她認得。三年前,她在西廂窗下撿到一隻斷翅的木蟬,蟬腹刻著同樣的暗號——是陸沉教她的沈家軍聯絡密語。
她低頭看向手中的雙魚玉佩。玉麵還殘留著一絲體溫,像是被人握過很久。她忽然想起,昨夜她把玉佩放進藥箱前,曾在斷裂處抹了點毒茉莉油,以防有人偷看。
可現在,玉佩邊緣乾乾淨淨,油漬不見了。
她緩緩抬頭,望向鐵柵欄後的黑暗。
那扇門,通向太後寢宮。而剛才那人,用沈家軍的暗語開啟了它。
她將玉佩收回袖中,指尖觸到內側刻字——“知微”。母親的筆跡。
她沒再猶豫,從藥箱夾層取出一截細鐵絲,彎成鉤狀。這是謝無涯教她的開鎖法,專對付宮製連環鎖。
她蹲下身,將鐵絲探入鎖孔。剛一轉動,鎖芯發出極輕的“哢”聲。
她停住。
鎖眼裡,有一道新劃痕,方向從內向外——有人剛開過這鎖。
她慢慢抽出鐵絲,正要收手,忽然察覺不對。
空氣中那股茉莉香,變了。
原先甜膩中帶澀,現在卻多了一絲腥氣,像是血混進花汁裡。
她猛地抬頭,看向鐵柵欄上方。
那裡,掛著一盞燈。
燈罩是半透明的玉片,雕成雙魚形狀。燈芯燒得正旺,火光搖曳間,她看見燈油裡浮著一點東西——
一縷頭發。
黑色,細軟,發根處還沾著點皮屑。
她認得這頭發。
是她三天前梳頭時掉落的。那天她發現少了根發絲,還以為是風吹走了。
現在,它在燈油裡打著旋。
她盯著那縷頭發,指尖冰涼。
燈芯忽然“啪”地炸了個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