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遲鐘情 018
親吻
葉一銘打電話叫他出門，說幾個留學時的朋友回來了，一起聚聚。
秦晏和葉一銘都在英國上過學，認識彼此走得近的人。
他坐回沙發，沒決定去還是不去。開啟手機，在一眾拜年訊息中，看到鐘卿卿笑靨如花的頭像說：“新年快樂！！[煙花][煙花]”
已經是半個小時前發的了。
實際上在這段時間裡，鐘卿卿忍不住去看秦晏的頭像有沒有紅點。
今晚鐘家也吃團圓飯。家裡熱鬨，除了她爸媽、爺爺奶奶還有二叔一家，其樂融融。飯吃完了人也不離餐桌，還在繼續聊。
秦晏的回複雖遲但到，他說“新年快樂”。
很普，但此刻還是讓鐘卿卿開心。
她拿起手機，從餐廳往沙發走，繼續挑起話題：“你今天怎麼過的呀，好玩嗎？”
客廳電視播放的春晚做背景音。
“不好玩，到處吃飯。”
他又問：“你呢？”
“我也覺得好無聊，剛吃完飯！”
秦晏那邊沒有動靜了。
過幾分鐘，他說——
“那你想出來嗎？”
*
葉一銘說的地方在淮海中路，會員製club，坐落在彆墅樓裡。
一樓是檯球棋牌供娛樂，二三樓是包廂，喝酒聊天，低聲爵士樂作伴奏。
看到秦晏帶著一個光彩照人的女孩進門時，葉一銘挑挑眉：“哇哦。”
“鐘卿卿，”秦晏忽略他的陰陽怪氣，大方介紹，“我爸朋友的女兒。”
鐘卿卿對大家嫣然淺笑，揮揮手：“哈嘍哈嘍～”
“卿卿妹妹，來來來，快請坐。”葉一銘展現了做host的熱情周到，“我是秦晏表哥，都是熟人，不用客氣。”
包廂沙發還坐了幾個人，主要是男士。聽葉一銘介紹，“X家公子”“現居英國”“高中同學”之類，對她都蠻客氣。看得出來，秦晏和他們都認識，坐下後就開始聊近況。
葉一銘給秦晏倒了杯加冰琥珀色酒，問鐘卿卿喝什麼。她還沒回答，門這時開啟，一個女孩走了進來。
鐘卿卿看她長了一張娃娃臉，眼睛圓潤有神，頭發挑染一抹藍灰色，帶點個性。
葉一婷對她也好奇。
秦晏介紹兩人認識後，鐘卿卿誇她發色好看。或許是嗅出彼此身上有時尚sense，兩人迅速勾搭起來，加了微信。
葉一婷邀請她去一樓玩檯球，“現在就我一個人，走吧走吧！”
“想去嗎？”秦晏看過來，征求她意見，“我也一起。”
那當然要去。
葉一婷說她去看看有什麼好喝的，秦晏帶鐘卿卿走前麵。
檯球廳單獨一間，銅製吊燈散放暖光，中間兩張綠色斯諾克球檯，旁邊是皮質沙發休息區。
秦晏進去後，拿起球杆遞給她。“會打嗎？”
“不會誒，”鐘卿卿態度真誠，“要不，你教我一下吧。”
其實她打過幾次，但技術小白。保守點說不會，還能顯得學得快。
“沒問題。”他走到球桌邊，向她招手，“來，先學姿勢。”
鐘卿卿乖乖站過去，學他示意的動作。她穿深藍色高腰牛仔褲，俯身那一刻，腰臀勾勒出凹凸弧度。
秦晏站她側後方，向前輕輕抬了下她的手，“手可以再架高一點。”
“哦哦哦，這樣嗎？”她集中注意力在眼前的白球，打算秀一下悟性。低頭時，長發順著肩膀滑下來，發梢掃過他手背。
秦晏目光落在她側臉，看她表情認真，長長的睫毛有一點點顫動。
真的不會打麼。
他不說話，鐘卿卿下意識偏過頭來，視線相撞。下一秒，她牛仔褲裡的手機震動起來。
嗡嗡的動靜很難被忽視。秦晏後退半步，和她拉開距離。
鐘卿卿掏出手機，螢幕顯示是秦思鑒。
她稍微背過去，接起電話，“喂……噢噢，新年快樂。”
檯球廳安靜，襯得她聲音清晰，每說一句話就像石子打落在水麵。秦晏走到她身旁，表情自然，像是很有耐心地等待。
鐘卿卿放下球杆，“……沒乾嘛啊，怎麼了？”手在球桌邊緣無意識劃來劃去。
電話另一邊在說什麼很好猜。
“你怎麼不說一聲就去了，我沒在家。”她隱約感受到旁邊的視線，壓低了些聲音，“呃，你們玩吧，我今晚不來了。”
秦思鑒似乎還在勸她。
“哥——”就在這時，一道清脆的聲音傳來。兩人同時抬頭。葉一婷拿著飲料走進來，笑嘻嘻在喊秦晏。她毫無戒備繼續：“我不知道你想喝什麼，隻給姐姐拿了——”
秦晏沒有出聲，點點頭回應。
這邊鐘卿卿語氣略顯侷促：“那，我看看，可能等會兒晚點再來吧。到時聯係……好啊，嗯嗯，拜拜！”
等她結束通話電話，秦晏平靜抬頭：“我喝什麼都行。”
“那你要不要去看看，這邊的酒不錯。”葉一婷熱忱推薦。
“好，”他回答輕快，“那你們先玩，我去看下。”
*
秦晏這一走就沒再回來。
鐘卿卿和葉一婷檯球水平都不怎麼樣，玩了會兒就興致缺缺。索性坐下來聊天。
葉一婷八卦她和秦晏的關係。鐘卿卿學他，說兩人爸爸是朋友。
“那你喜歡他嗎？”
好直接。鐘卿卿原本在喝柑橘蘇打雞尾酒，頓了下，“怎麼這麼問？”
“就，我哥明顯在追你呀，”葉一婷眉飛色舞，“他很少和女生單獨出門的，除了工作。”
堂哥有望墜入愛河，對方還是個漂亮姐姐，葉一婷不禁興奮，想助助力。
檯球廳的門被推開，葉一銘說他們要來玩，房間一下熱鬨起來。
鐘卿卿並沒有看見秦晏。葉一銘說他還在包廂，一個人，講電話拖住了。
眾人開始圍著檯球桌比劃起來。鐘卿卿想了想，趁人多時獨自走了出來，往二樓走去。
樓上包廂門虛掩，透出一線光。她推門進去，沒有聽見說話聲，隻有極輕緩的爵士樂在流淌。
秦晏坐在角落的沙發，頭微微向後靠，雙手抱胸，眼睛閉著。
鐘卿卿走過去，在他身邊坐下。桌上是撲克牌和喝剩酒杯。
此刻燈光加持，這張臉更加好看。
不會是睡著了吧？鐘卿卿猶豫下，伸出手輕輕推下他肩膀。
還真沒動靜。
她剛要收回，突然手腕被他扣住。手掌溫熱，帶點力道。秦晏睜開眼，望向她說：“你要走了？”
鐘卿卿意識到他指什麼，搖搖頭。剛才隻是想快點掛電話應了下來，今晚她沒打算再去找秦思鑒。
不過，他在意這個？
她想收回手，卻感覺到被握得更緊。秦晏和平時不太一樣，不溫和不內斂，而是直直地注視著她。
包廂裡的空氣有點熱，鐘卿卿心有點癢癢的。她憑直覺湊近一些，可以從他漆黑瞳孔裡看見自己，也能聞到他身上沉穩木質香。
不管了啊啊啊。
鐘卿卿閉上眼睛，在他嘴唇上輕輕吻了一下，立刻臉頰發燙，往後退去。
然而下一秒，有隻手扣上了她後腦勺。來不及反應，她又被拉了回去。
不再是淺嘗輒止的吻。
秦晏沒有急躁，卻帶有篤定的侵占意味，她隻稍稍回應，他就順勢更深逼近。鐘卿卿的手抵在秦晏胸口，感到他傾覆下來的呼吸一寸一寸，像潮水一點一點漫過理智。她的心跳失序混亂，和他幾乎重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