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遲鐘情 022
肩膀
陳尚趁假期來上海走親訪友，沒忘記他和鐘卿卿的見麵約定。
她這幾天思緒飄忽，也想轉移注意力。
陳尚問玩點什麼。鐘卿卿想起，她哥有家常去談事的保齡球館，她也是那裡的vip。
此刻，四人相遇。鐘卿卿和秦晏對視一眼，轉移視線。
秦晏介紹各位。林家楷聽到陳尚大學創過業，不吝欣賞。對鐘卿卿，他紳士問候。
陳尚打完招呼還想多點交流。雖然心氣告訴他，自己有天能成為somebody，但眼前兩位不管從年齡還是社會能量上講，他都可以叫聲哥。
阿爾法男相聚，喜歡整點刺激。
林家楷提議兩兩一組玩，battle一下。
規則簡單。輪流投球，打十輪比賽，看最後總分。他征求女士意見，鐘卿卿倒是答應得乾脆。
她自然和陳尚一組。
秦晏看她今天紮了馬尾，上場時發束在身後一跳一跳。
畢竟是這裡的vip，鐘卿卿揮臂出手的動作熟練，一看就會打。果不其然，球撞上了最中間瓶子，Strike，全中。
林家楷禮貌鼓掌。
秦晏在喝水，挑下眉。怪不得剛才聽到battle沒在怕的。
陳尚“哇”了一聲，走上去和她擊掌，湊近說了句話。不知他們在說什麼，隻見她轉身對陳尚笑。
到了後麵幾輪，兩邊勢均力敵，陳尚和鐘卿卿這組有微弱優勢。
不過陳尚這把沒發揮好，球隻掃掉一半。到秦晏上場後全中，把比分超了出去。
原本秦晏也自認滿意，卻在轉身後看到——鐘卿卿給陳尚遞慮舟水，她說“沒關係啦”。
語氣輕快，非常sweet。
林家楷走過來拍秦晏肩膀，說要贏定了，但見他沒什麼反應。嘖，這麼淡定。
又輪到鐘卿卿。
她站在球道上，深吸一口氣。秦晏本不打算看，眼神還是不由自主瞟了過去。
鐘卿卿這次多蓄了下力，揮臂之後，甩出的球筆直地滾向前——
瞬間，一股痠麻感像電流似的竄上她肩膀。
“嘶——”她倒吸一口氣，眉頭猛地擰緊，蹲坐下去，臉色難看。
秦晏立刻察覺不對勁，向她走去。
“怎麼了？”陳尚先到，聲音帶點慌張。
“好像有點拉到肩膀了。”她試著用手去摸摸看。
“彆動。”秦晏走到蹲下，伸手攔住她動作。他順勢擋在她身側，穩住她快要失衡的重心。
鐘卿卿一向對疼痛敏感，現在神經像被拉住，完全來不及多想。
林家楷走來說，妹妹打球要不要這麼拚啊，話音未落，就感到身邊掃來一道冷冽目光。
秦晏說去醫院。
“這樣吧，”陳尚覺得有義務照顧好同伴，他說，“秦總林總你們繼續，我送她去就行。”
秦晏沉默下，點頭說：“好，麻煩你了。”林家楷是客人，丟下他不合適。
*
陳尚帶鐘卿卿去了私立醫院。一番觸診、拍片，流程很快。
檢查結果出來是肩部軟組織輕微拉傷。醫生語氣輕緩，說傷不算嚴重，又做了冷敷和上藥處理，開了些外用藥。鐘卿卿乖乖接受治療，疼倒是緩了不少。
陳尚去拿藥，在一樓大廳，看見秦晏走了進來。
他不意外，這期間，秦晏在微信問了他情況。
天色已晚，秦晏體貼地讓他先走：“時間不早了，卿卿我等下送回去就可以。”
“沒事的，我留下幫幫忙——”
“我需要跟她爸媽解釋一下。”秦晏堅持。
陳尚覺得也是，人都進醫院了，父母難免擔心。他一個陌生人去也不合適，點頭告彆。
秦晏按電梯，去了陳尚說的病房。醫院環境清雅，走廊燈光溫和。
門沒有關，一進去看她坐在床邊，馬尾已經散了下來，像朵蔫了的花，顯得比平時安靜很多。
鐘卿卿已經從陳尚發的告彆訊息裡知道他來了。眼神抬了抬，又很快垂下去。
護士小姐姐在一旁，溫柔叮囑注意事項，氣氛不至於太尷尬。
秦晏沒插話，隻等護士離開。
他走過去，順手拿起她的外套，另一隻手提藥，平靜說：“走吧。”
*
秦晏將車緩緩駛出醫院，一路安靜。他以為她睡著了，紅燈時朝旁邊看。
她沒閉眼，望著窗外像在想什麼。
燈變綠，他又看回前方，專注開車。
“好好休息，記得冷敷和上藥，不要提重的東西。”到了之後，他把護士叮囑又說了一遍。
她沒說話。秦晏接著說：“我送你進去嗎？和叔叔阿姨解釋一下。”
“不用。”她聲音低低，又開口：“我想了想，你說得有道理。”
秦晏偏頭來看她。“什麼？”
“你和秦思鑒是家人。”她說，“我們這樣，不太合適。”
她之前一門心思關注秦晏喜不喜歡自己，沒有細想他的處境。
“但我和他分手了，也講清楚了。至於訂婚，我會讓爸爸跟秦叔叔說的。這樣，你不會為難。”
雖然秦晏那天晚上沒有明確回答，但鐘卿卿相信，他是喜歡她的。比如他在北京照顧她，除夕晚上吻她，今天也來醫院。
秦晏靜靜看了她幾秒，問：“你會去講？”
“會的。”她點下頭，眼神沒有躲閃。
他不再說話。向前靠近，伸手，輕輕抱住了她。
鐘卿卿靠在秦晏懷裡，鼻尖蹭到他衣領，感到他的體溫貼上來，好暖好暖。
車裡很靜，車外櫻花樹上纏的燈管一閃一閃。
她輕聲說：“我要回北京了。”
“嗯，我也快了。”
她不知道，秦晏不想去北京。此刻她隻想，他們又可以在同一個城市。
秦晏低頭時，聞到鐘卿卿身上有淡淡的藥味，大概是治她肩膀的什麼清涼草本。
問她：“還疼嗎？”
“嗯，有點。”她穿著一件毛衣，軟乎乎的，靠近很舒服。
像隻小貓在他懷裡蹭了蹭。
秦晏俯下來，在她受傷那側肩膀，很輕地吻了一下。
“早點好起來。”
*
鐘卿卿離家前，和鐘總表達了想法。她說自己和秦思鑒再無可能，取消這門親事必須廣而告之，不然影響她的桃花。
鐘總說明白明白，安心讀書，自由戀愛。
但鐘總心裡不急。他是商人，深諳利益為重。馬上兩家就有大合作，這個節骨眼說不訂婚，彆說得罪秦邦，外頭風聲一傳，專案都可能被做文章。
鐘卿卿回北京後，秦晏又在上海待了幾天，接待完林家楷。
兩方最後達成初步合作意向，一曜擬以2000萬投資林家楷公司15%股權。
林家楷雖然嘴上說，估值低於預期，最後還是答應了。
接下來一曜要派團隊去香港儘調，林家楷邀請秦晏也去玩，他好好招待。
秦晏謝絕：“謝謝林總，我得去北京，暫時走不開。”
林家楷對他束手束腳的狀態不以為然，講笑道：“你爸叫你守著分公司，不會覺得屈才了嗎？”
“還行，都是做事。”秦晏沒什麼表情，答得輕飄飄。
林家楷撇撇嘴，心裡不認同。他還是信命運掌握在自己手裡。幾日後，他離開了上海。
這期間，劉術結束“休假”。回公司的第一天，就來秦晏辦公室，說想請他一起吃個飯，還有董事長。
飯局設在外灘周邊一傢俬宴中餐館，場地低調。三人坐了一個大包間，劉術表示，自己休假期間有反思，話裡話外多謝姐夫包容。
秦邦提點他以後注意。這些天，劉娟也在幫他說好話，彆忘了感謝姐姐。
秦晏當著父親的麵，說他也有考慮不周，事情已經過去，共同向前看。
一頓飯各自演戲，和平散場。
*
北京三月，春寒料峭。
寒假結束，校企合作的智慧戒指專案還在繼續。陳尚作為組長，找了一間研討室，召集大家。
他說小組要上台做展示彙報，在此之前，完善報告。
鐘卿卿繼續擔任聯係人的角色。
她在群裡義正言辭地艾特秦晏，說基於問卷反饋，提了兩個外觀顏色新設想，玫瑰金和白玉色，可能拓寬女性使用者的搭配場景。
然後又給他單獨發資訊，問“什麼時候回北京呀～”
秦晏先回了她私信：“明天”。
又問她：“肩膀怎麼樣了？”
“都快好啦！”
然後他在群裡輸出專業看法，說產品創新建議很有啟發。
第二天，秦晏準備出發去北京。不過，在去機場的路上接到父親電話。秦邦說——
“先彆急，你去趟香港，林家楷反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