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遲鐘情 028
秦
約會、擁抱、親吻，入侵秦晏的日程表。
有時在他辦公室，他翻檔案，她寫論文。原本各忙各的，但她中途湊來，捏他耳朵招惹他。
有時一起逛BHG，他推車，騰出一隻手牽她。她知道好多好吃的東西，家裡冰箱被越填越滿。
有時在學校，陪她和同學打保齡球。全中之後，她撲進他懷裡。陳尚默默走去一邊，背影有點僵。
*
晚上。
秦晏坐床邊，在平板上看公司郵件。
兩件事。林家楷的NextX專案進展順利，進入業務對接階段。
對秦晏來說，這是好事。因為後續動作要在總部層麵推進。
另一件事，是公司近期重頭戲。萬眾期待的維斯塔度假村。
專案由鐘家蘭廷集團主導，落地崇明島。主打“全包式度假村”概念，融合自然風光、高階服務和娛樂體驗。
一曜作為智慧係統和運營平台提供方深度參與。專案疊加政策紅利，也被視為一曜品牌躍升的樣板工程。
近期協議將簽，秦邦和鐘總頻頻會麵。
秦晏正往下翻頁麵，一雙手從後麵環住他，柔軟的身體貼近。
“你在看什麼？”她聲音又輕又甜，溫熱氣息落在他耳邊。
一猜就知道，他肯定又在處理工作。
秦晏沒說話，放下平板。
他握住她的手，順勢一帶，把人輕輕拉進懷裡，讓她坐腿上。
臥室隻開了床頭燈，鐘卿卿眼睛裡映著點暖光，像星星墜進夜色。
“我下週要回趟上海。”他看著她，聲音低低，“你的畢業典禮不能來了。”
“啊？就剛好在下週麼。”她垂眼，原本還想和他一起拍畢業照。
“好吧。”又撇撇嘴，表示理解。
秦晏輕笑一下，揉揉她的腦袋。
“你呢，什麼時候回去？”他問。她畢業了，沒有理由繼續留在北京。
“不急啦。”她把頭埋在他肩膀，含糊說：“學校還有好多手續，之後要收拾的東西也不少呢。”
“嗯，早點安排。”秦晏感覺她頭發掃過，有點癢。
如果順利的話，他也很快回上海參與林家楷公司的業務。
畢竟這次回去，就是因為秦邦對他說“有新的安排”。
希望和他想的一樣。
*
秦邦辦公室。父子見麵。
秦邦把一份檔案推到他麵前。
“這個你應該也聽說了，我們得參加。”
秦晏拿來翻了翻，是北京分公司收到的通知。北京提出加快建設“AI原生城市”，以海澱為核心。中關村科技基金升級，向智慧企業傾斜，由政府引導基金首輪投資。
秦邦繼續說：“接下來一年，你來負責最合適。”
語氣斬釘截鐵。
秦晏心裡一沉。這個“最合適”像給他上了枷鎖。
“我可以盯流程。”他退一步商量，“具體對接，要不要讓王經理來，他之前跑過科委會，熟門熟路——”
“這次不是一般專案。你對北京熟，那邊的人也認你。我不放心讓彆人來。”
“爸，您不是說，今年上海有幾個重要專案要做？”秦晏看他，儘量語氣平穩，“林家楷那邊剛談好，很多事情要回來推。”
“他那邊剛起步，不急。”秦邦說，“政策專案，視窗期就這麼一次，先把這件事辦好。”
他作為老派實業家，深諳政策即資源，務必順勢而為。
秦晏低頭沒說話。
電話響，秦邦接起：“進來說。”
劉術敲門進，手裡拿份檔案。他看見秦晏也在，開口有些遲疑。
“什麼事？”秦邦看他一眼，直接問。
劉術不好再避開，他遞上前說：“這是結合維斯塔度假村策劃做出的草案，專案涉及挺多推廣事務，我先帶著市場部梳理了一版方向，您看看。”
語氣自然，動機合理。是順水推舟，還是提前搶位置？
秦晏沒抬頭，跟著聽。
秦邦接過來，說好，放一邊。他現在沒空看。
劉術又補充：“這版，思鑒也參與了。他對市場和品牌這方麵接觸得多，又懂年輕人的想法。”
像是不願獨攬功勞。
“嗯。”秦邦點點頭，語氣放鬆些，“你有經驗，多帶帶他。”
*
晚上吃飯，父子三人一起。
秦邦坐中間，左右手分彆是兩個兒子。
他夾口菜，看向秦思鑒說：“方案我看了，不錯。有些點子，看得出來你用了心。”
被表揚了，秦思鑒嘴角帶笑，說後天董事會他再提下，也聽聽各位叔父意見。
秦邦讚同，麵色欣慰。是該讓長輩們看下秦思鑒的進步。
他轉了個話頭：“我本來啊，這兩天想帶著你去見鐘總，讓他對你多些瞭解。”度假村合作，不出意外交給秦思鑒深度參與。提前打照麵，溝通也方便。
秦思鑒抬頭。這話分量不輕。
秦晏拿筷子的手微頓一下，隨即神色如常繼續吃菜。
“但是——”秦邦又說：“他明天要去北京。女兒畢業典禮，夫妻倆都去。”
“哦哦，”秦思鑒應兩聲，“那，要不我也去北京，見見他們？”
“算了，不急。”秦邦說，他怕秦思鑒掌握不好分寸，“人家一家三口，你彆去打擾。等他們回來，我再找機會組個局。”
秦思鑒說好，神情放鬆下來。他也就是象征性問問，鐘卿卿這幾個月就沒理他。去了才奇怪。
秦邦又轉過來，跟秦晏說：“開會的時候，你來提新專案，我會補充幾句。”到時他公開表明支援，方便秦晏後續要資源。
“好。”秦晏順從，看起來已經接受了這項安排。
秦思鑒好奇，悄悄抬眼，被他爸捕捉到。
秦邦解釋：“你哥要在北京辦件重要事。和政府打交道，事多也講規矩，有機會你也學學。”
秦思鑒說好的好的。
原本以為林家楷專案做成，他哥就要回來了，看來也不是。
*
畢業典禮日。鐘卿卿一早起來做妝發造型。
鐘總夫婦也跟隨來到Z大。鐘總一路走，一路點評，說學風可以，不愧是名校。
鐘卿卿先在草坪和同學拍照，大家都穿學士服。
溫度漸漸升高，兩口子站在樹蔭下等女兒。鐘媽媽看她pose這麼擺那麼擺，擔心她熱不熱。
戒指小組成員都在。莫妮卡和Alex拍情侶畢業照，她見到鐘卿卿打探，說怎麼不見秦總呀，眼神曖昧。陳尚接過話，說典禮要開始了，抓緊多拍幾張。
一行人到室內禮堂參加典禮，氛圍莊重。領導、校友致辭，祝福大家都有光明的未來。
結束後，在學院一層大廳，眾人散落合影，笑聲此起彼伏。
鐘卿卿換下學士服，她穿了條小白裙，乾淨氣質。
她先和爸媽拍，又被同學拉著拍。鐘總夫婦就在一旁，看女兒開心，他們也滿臉笑意。
陳尚走來，鐘卿卿順帶向爸媽介紹了他。鐘總聽說陳尚創業，誇讚他年輕有為。
“卿卿！”入口接待處的姐姐認識她，笑著走過來。她手裡抱著一大束花，上半身快被遮全。“這是有人送你的。”
花束耀眼到過分，鐘卿卿訝然接過去。香檳玫瑰和白色鳶尾交錯，外層花紙包著細金絲緞帶。真好看。
鐘媽媽被吸引，忙不迭問：“這麼大一束，誰送的呀？”
她還沒回答，鐘媽媽先看見花束裡有張白色小卡，邊角壓出細細紋理。抽出來，上麵落款是：秦。
這還能是誰。哎呀，秦思鑒對女兒如此上心。
鐘卿卿看見卡紙，心領神會笑了下。她讓媽媽接過去花，說要去打個電話，轉身走遠幾步。她手指不自覺纏著發梢玩，等待電話接通——
“喂？”
“我收到花了！謝謝你～”她語氣輕快，帶點雀躍。
“喜歡嗎？”秦晏的聲音從電話裡傳來，蠻平靜。花是他上週就訂好的。
“嗯嗯，好漂亮。”
“喜歡就好，”他停了下，又問，“今天怎麼樣，拍畢業照了嗎？”
“拍了，就是沒和你拍成。”想想彆讓氣氛沉下去，她又善解人意道，“算啦，也沒關係。”
對麵沉默幾秒。
然後他說：“那，你轉過來好不好？”
“……什麼？”
“看你背後。”
鐘卿卿下意識回頭。
陽光透過玻璃幕牆落進大廳。人群之間，秦晏高挑的身影突出。他又穿白襯衫，安靜溫和。
她愣了一下，手機還貼在耳邊，電話那頭已經結束通話了。
秦晏朝她幾步走來，低頭，把她抱進懷裡。
在她耳邊說：“畢業快樂。”
鐘卿卿有些沒反應過來，愣了愣，然後嘴角揚起來。
白襯衫和小白裙，這對佳偶很難不引人注意。
除了一眾張望羨慕的人，還有難掩驚訝神情的鐘總夫婦。
*
上海。一曜董事會舉行。
秦晏缺席。
秦思鑒瞟了眼他哥空空的位置，不甚在意。他今天集中心思向叔父們掙表現，還在打腹稿。
秦邦照常主持開會。秦晏昨天說，過兩天中關村剛好要辦“AI原生城市”的企業代表座談會，他要回去做準備。兒子向來做事為重，他理解支援。
會上，秦思鑒從市場角度談了幾句度假村規劃，還算得體。叔父們中一兩位點頭附和，似鼓勵。協議還沒簽，屬於是提前吹吹風。
散會後，秦邦叫住秦思鑒，說不錯，保持這個狀態。過幾天跟他去見鐘總，也按這麼來。
秦思鑒下意識挺直背，重任在肩，點頭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