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遲鐘情 030
安妮
秦思鑒當場遭受晴天霹靂。
儘管秦邦一通安慰，說什麼“感情的事說不準”“你會遇到更合適的人”，秦思鑒又氣又惱。
據他觀察，秦晏和鐘卿卿以前聊不到一起，所以即使這兩人都在北京，他也沒往那裡想。究竟什麼時候搭上線的？
現在秦晏給了他Double
Kill。情場上，痛失未婚妻；商場上，錯過大專案。
他有被比下去的羞辱感。
“不要怪你哥哥，也不要怪其他人。”談話接近尾聲，秦邦難得語氣柔和，“後續的事我會再處理。”
又說：“公司不容易，我們是一家人。要彼此理解支援，才走得遠，明白嗎？”
秦思鑒低頭，無法強顏歡笑。
秦邦頓下說：“你不是一直惦記那個AI虛擬人專案嗎？我最近看了下，可以試試。”
意思是願意給他錢去投資。
秦思鑒稍稍抬頭。
作為一枚普通富二代，他也想做些什麼證明自己。這個AI虛擬人專案是他幾個月前就關注的，當時想問秦邦要點錢，被說“再看看”，給他拒了。
還是來點甜頭實在。
秦思鑒抿抿唇，知道這是在安撫他。
“……真的？”
“嗯，不攔你。”秦邦大方道。
“好，”他勉強答，“我明白，謝謝爸爸。但我也做不到祝福他們。”
“我知道，換了誰都不舒服。”秦邦理解道，“日子還長，慢慢就好了。”
劉術也很快收到風聲，雙重打臉——不僅度假村沒撈著好處，以後還要和秦晏抬頭不見低頭見。他最不願意見到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日子能好過嗎。
劉術還有疑惑，怎麼就這麼巧是秦晏？他給姐姐打電話問細節。
劉娟一肚子苦水，她作為秦晏後媽，還不能在家表現得太明顯。
她給劉術說，去年秦邦安排秦晏在北京接人，沒想到就發展起來。後來，秦晏不知道給鐘總灌什麼**湯，對方點名他來。
這該怪誰？
幾天後，公司群發一封人事任命郵件——關於北京分公司負責人調整通知。
一時間，流言蜚語四起。
秦晏要回來了。
*
鐘卿卿知道秦晏也回上海，開心得很，連帶著收拾東西也心情愉悅。
秦晏還有工作在北京交接，她也慢條斯理整理。
十天後，一起離開。
秦晏把她送回家，離開前被她攬住脖子，兩人在門口纏綿一吻。
鐘卿卿鄭重其事，跟爸媽說是時候獨居了。
鐘總尋思，也是，畢竟在談戀愛，家裡有雙眼睛盯著不合適。他雲淡風輕說，任她決定。
於是，鐘卿卿從家裡彆墅搬去了蘇河灣——前幾年鐘總置業時給她留的一套住宅。視野開闊，落地窗能俯瞰蘇州河，精緻溫馨。
媽媽心裡掛念，過幾天帶了新買的香薰蠟燭，親自登門。然後發現自己想多了。
她人不在。一問，已經搬去了秦晏家。
*
秦晏很快去公司報到。
他的職位暫且模糊，對外說是協助董事長工作，主要在跟進度假村事務。
這幾天，除了頻繁出現在會議室，也帶人去蘭廷拜訪，討論合作細節。
自然，會在那裡遇見鐘卿卿。她現在被叫“小鐘總”，跟在父親和幾位前輩旁邊，謙虛好學的樣子。
雖然兩人早晚都見，耳鬢廝磨，但在這個場合，秦晏一臉正經，言語克製，將公事公辦貫徹到底。
開會時，一曜和蘭廷的人對坐。
鐘總愛和秦晏搭話，除了聊專案，也扯開到時事。
言辭間不掩飾對他的欣賞。
鐘卿卿一邊轉筆，一邊看他講專案資料——衣冠楚楚，在商言商，和他晚上身份褪去後的黏人模樣差彆蠻大。
惹得人想逗他。
*
回上海後，秦晏去了趟外公家。老人家知道他搬回來，眉開眼笑，連連說“秦邦終於做了個像樣的決定”。
外婆吩咐阿姨做了很多他喜歡的菜。
葉一銘原本也說來吃飯，但最近在籌備訂婚宴，臨時抽不開身。
他未婚妻家裡從政，講求低調體麵。訂婚宴就在下週，地點外灘源某公館，帶花園。賓客不多，家人朋友為主。
吃飯間說起這個，外婆又想給秦晏介紹物件。這下他定在上海了，婚姻大事更該提上議程。
她夾了塊糖醋魚給他，像是隨口提起：“我前兩天聽說，周阿姨的侄女，你以前也見過，臉白白的那個，記得嗎？她剛畢業回國。我看啊，她跟你挺合得來。”
秦晏漫不經心：“哪種合？”
“人乖，聽話懂事。”
他無語笑下。這是個什麼形容，太相敬如賓了。
她要有點小脾氣，要對他撒嬌，還要有他欣賞的地方，比如會審美。
秦晏說：“我有女朋友了。”
話說完，外公停住筷子，看他表情認真，不像開玩笑。
“你說真的？”
外婆三連問：“在上海？什麼樣的女孩？家裡是做什麼的？”
秦晏抬眼看兩位，一言以蔽之：“下週吧，訂婚宴我帶她來，怎麼樣？”
兩位老人頗為滿意，看樣子好事臨近。
“那我們就等著見見。”外公相信秦晏眼光，難掩期待。
一頓飯吃得比往常熱絡，連外公都多添了半碗飯。
*
秦晏還有頓家宴任務，他故意拖了幾天，還是硬著頭皮去了。
一家四口碰麵。
雖說主題是為秦晏接風，但似乎沒有人表現出熱情歡迎。
秦邦在場，所有人都維持表麵平和，寥寥說幾句不疼不癢的話。
劉娟關心起他身體，說鹹了的少吃，醫生說血壓又上來了。
秦晏也跟著附和兩句，這是他爸身體老毛病。
秦晏草草吃完就想走，出門前被叫住——
“哥，等一下。”
是秦思鑒。
秦晏回頭看他，做好回應準備。
但還好，秦思鑒並沒有提令雙方尷尬的事。他說：“這幾天有空嗎？”
“什麼事？”
“吳總想約你見麵，要不我們一起去他會所看看？”
秦晏點頭：“好啊。”
上次香港出差，吳總幫了他，是該見見。
“行，時間地址我發你。”秦思鑒看起來還算平靜。
他想投資的AI虛擬人專案，背後牽線人就是吳總。
吳總的武康路紅酒會所，是一個極佳社交入口。名流賓客，竊竊私語。他有人脈和資訊差優勢，做起了FA（Financial
Advisor）。
說白了，就是撮合金主和專案，他收中介費。
秦思鑒最近拿到老爸的錢，約吳總見麵。話沒說幾句，就被問起秦晏。
想投好專案，光有錢是不夠的。吳總掌握圈子資源，可以幫秦思鑒入場。
雖然他現在也不想和秦晏聯係，但利益當先，麵子靠後，這個道理他還是懂的。
*
吳總的會所在武康路一幢老洋房。外表低調，進去後彆有洞天。
這天，秦思鑒特地先到，和吳總聊了會兒專案。
吳總知道秦晏要來，掐準時間下樓，在門口等他。
秦晏到時，他熱情迎上去：“秦總，歡迎歡迎，總算約到您時間。”
“吳總彆客氣。”秦晏輕握了下他的手，“上次多謝您幫忙。”
吳總哈哈一笑，“欸，順手的事。來，咱們上樓聊，思鑒已經在等我們了。”
“好啊。”秦晏邊走邊說，“對了，不好意思，最近表哥在忙訂婚的事，這次沒叫上他。”
“沒事沒事，哪天他有空，再約就是。”吳總鬆弛感十足。來日方長，做生意先建立信任。
三樓包廂。吳總推開銅把手的門，呈現低調奢感的空間。深色胡桃木牆吸音佳，壁爐上方掛歐洲油畫，配暗金邊框，儘顯格調。
秦思鑒坐沙發，抬頭和秦晏打聲招呼。桌上已經醒好兩瓶酒。
秦晏坐下後，吳總為他斟酒，話題也順勢展開。
“這地方開得不久，是我招待朋友、聊合作的圈內會所。”
他舉起酒杯，朝兄弟倆兩人一舉：“感謝二位捧場。”
三人輕碰酒杯。
秦晏低頭看了眼酒色，抿一口，捧場道：“吳總這酒不是常見款，單寧收得柔和，應該不容易挑到。”
吳總一聽便笑：“秦總果然識貨。”
“這酒是我新合夥人選的，她自己藏得多，眼光也挑。”吳總說，“今天正好在樓下，我讓她上來打個招呼怎麼樣？”
“好啊。”秦思鑒順著答。多個人，話題也多些。
吳總征詢秦晏意思，見他也答應，便發了條微信。
不到五分鐘，門被輕輕叩響。
推門而入的，是個大美女。斜肩小黑裙，妝容精緻，一眼驚豔。她往裡走兩步，忽然停住。
“來來來。”吳總不明白她頓在那裡做什麼，起身介紹。
“這位叫安妮，我的新搭檔。她微博有百萬粉，大網紅，說不定二位也刷到過她。”
氣氛瞬間一滯。
見到前女友，秦思鑒驚訝得眼神閃了閃，安妮什麼時候乾起了這個。
他下意識想避開對視，但就在低頭的瞬間，他發現——
安妮在看秦晏，而他也在躲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