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悅暢小說 > 其他 > 煙火裡的褶皺 > 第119章 黑板擦映太陽影
加入收藏 錯誤舉報

煙火裡的褶皺 第119章 黑板擦映太陽影

← 上一章 章節列表 下一章 →
    鏡海市第三中學初三(2)班教室,九月的晨光斜斜切過窗戶,把粉筆灰染成金粉似的飄在空氣裡。講台上堆著半盒白粉筆,其中一根斷成兩截,截麵還沾著昨天沒擦乾淨的紅色板書痕跡——是宇文龢昨天講《嶽飛傳》時,特意用紅粉筆圈的“精忠報國”。教室後牆的黑板報畫著歪歪扭扭的太陽,角落用藍色粉筆寫著“老師彆哭”,字跡稚嫩卻用力,是石頭上週偷偷補的。窗外的老樟樹掉了片葉子,慢悠悠飄在窗台上,葉脈清晰得像誰用鉛筆描過,風一吹,葉子貼著玻璃滑了半寸,發出“沙沙”的輕響,混著走廊裡值日生掃地的“唰唰”聲,把清晨的教室襯得又靜又暖。

宇文龢推著自行車進校門時,褲腳還沾著露水。他今天穿了件洗得發白的藍襯衫,領口處縫著塊同色的補丁——是老伴生前給他補的,針腳細密得像樟樹的葉脈。自行車把手上掛著個布包,裡麵裝著今天要講的《三國》教案,教案本的封皮被磨出毛邊,扉頁上有兒子小時候畫的塗鴉:一個戴眼鏡的小人舉著書,旁邊寫“爸爸講的故事最好聽”。他鎖車時,聽見身後傳來“噔噔噔”的腳步聲,回頭就看見石頭背著書包跑過來,書包帶一邊高一邊低,額頭上滲著汗,臉頰紅撲撲的像熟透的蘋果。

“宇文老師!”石頭跑到他麵前,停下時還喘著氣,手在褲兜裡摸了半天,掏出個用紙巾包著的東西,“我媽昨天烤的紅薯,還熱著呢,您嘗嘗。”

宇文龢接過紙巾包,觸手溫溫熱熱的,還能聞到淡淡的紅薯香。他笑著拍了拍石頭的頭,石頭的頭發軟軟的,像剛長出來的草芽:“你自己留著吃,老師早飯吃過了。”

“我吃過啦!”石頭把胸脯挺得高高的,眼睛亮閃閃的,“我媽烤了兩個,這個專門給您的,她說您講課時總咳嗽,吃點甜的能舒服點。”

宇文龢心裡一暖,把紅薯塞進布包,拉了拉石頭歪掉的書包帶:“走,上課去,今天咱們講諸葛亮草船借箭,你上次不是說想知道他怎麼騙到曹操的箭嗎?”

石頭眼睛更亮了,蹦蹦跳跳地跟在他身邊,嘴裡還唸叨著:“我猜他肯定用了計謀!就像您說的,兵不厭詐!”

兩人剛走到教室門口,就聽見裡麵傳來“嘩啦”一聲響,像是黑板擦掉在地上的聲音。宇文龢推開門,看見班裡的調皮鬼小濤正蹲在地上撿黑板擦,他的同桌小雨站在旁邊,眼圈紅紅的,手裡攥著半塊斷成兩截的粉筆——是昨天宇文龢特意留給小雨的彩色粉筆,小雨總愛用它在筆記本上畫三國人物。

“怎麼了這是?”宇文龢走進去,聲音放得柔了些。

小濤站起身,手還在褲腿上蹭著灰,頭低著不敢看他:“老師,我不是故意的……我想擦黑板,不小心把小雨的粉筆碰掉了。”

小雨咬著嘴唇,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卻沒掉下來:“不是的老師,是我自己沒拿穩……”

宇文龢看了看地上的粉筆碎渣,又看了看小雨通紅的眼睛,心裡明白了大半。他走過去,從講台上拿起一根新的彩色粉筆,遞給小雨:“沒事,粉筆斷了再拿一根就好,你昨天畫的諸葛亮,同學們都說像極了,今天接著畫,好不好?”

小雨接過粉筆,指尖輕輕碰了碰宇文龢的手,小聲說了句“謝謝老師”,眼淚終於還是掉了下來,砸在筆記本上,暈開一小片濕痕。

宇文龢轉身要去拿黑板擦,卻發現石頭已經蹲在地上,把散落的粉筆碎渣一點點撿起來,放進自己的鉛筆盒裡。“石頭,這碎渣沒用了,扔了吧。”宇文龢說。

石頭搖搖頭,把鉛筆盒蓋好,認真地說:“有用的老師,我可以用它們在地上畫小太陽,就像黑板報上的那樣,這樣同學們下課就能看見光了。”

宇文龢看著石頭認真的樣子,突然想起自己年輕時剛當老師的模樣。那時候他也像這樣,總想著把最好的都給學生,哪怕隻是一根粉筆、一塊黑板擦。他正愣神,教室門口突然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帶著點不耐煩:“宇文龢在嗎?教務處找你。”

宇文龢回頭,看見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站在門口,頭發梳得油光水滑,臉上架著副金邊眼鏡,鏡片反射著晨光,看不清眼神。男人手裡拿著個資料夾,手指上戴著枚銀色的戒指,敲了敲資料夾的封麵,發出“咚咚”的輕響。

“我是宇文龢,請問有什麼事?”宇文龢走過去,心裡有點納悶,教務處一般不會這麼早找人,而且他不認識這個男人。

男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嘴角撇了撇,像是嫌棄他身上的補丁:“我是市教育局派來的督查,姓周,叫我周督查就行。”他把資料夾開啟,抽出一張紙遞給宇文龢,“有人舉報你在課堂上傳播封建迷信,還私自給學生講與課本無關的內容,你跟我去教務處一趟,把情況說清楚。”

宇文龢接過紙,上麵的字跡潦草,寫著“宇文龢在課堂上講三國故事,宣揚‘忠義’等封建思想,影響學生價值觀”,舉報人的名字一欄是空著的。他心裡一沉,卻還是平靜地說:“周督查,我講三國故事是為了幫助學生理解曆史,‘忠義’是中華傳統美德,怎麼會是封建迷信?”

“是不是封建迷信,不是你說了算的。”周督查冷笑一聲,伸手就要去拉宇文龢的胳膊,“跟我走一趟,彆耽誤時間。”

“你彆碰宇文老師!”石頭突然衝過來,擋在宇文龢麵前,小小的身子繃得筆直,“老師講的故事可好聽了,我們都愛聽!你憑什麼說他傳播封建迷信!”

小雨也跑過來,拉著宇文龢的衣角,小聲卻堅定地說:“老師沒做錯,是我們讓老師講的,要罰就罰我們!”

班裡的其他同學也都圍了過來,七嘴八舌地說:“對!我們都愛聽宇文老師講故事!”“你是不是搞錯了?宇文老師是最好的老師!”“不許你帶走宇文老師!”

周督查被圍住,臉上有點掛不住,推了推眼鏡,聲音拔高了些:“你們這些學生懂什麼!這是教育局的規定,再妨礙公務,我就叫你們家長來!”

就在這時,教室後門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亓官黻拎著個廢品袋走了進來。她今天穿了件灰色的工裝服,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結實的胳膊,臉上沾著點黑色的油汙,像是剛從廢品站過來。她看見教室裡的陣仗,皺了皺眉,把廢品袋往地上一放,發出“咚”的一聲響,裡麵的舊零件撞在一起,叮當作響。

“怎麼回事?欺負我們鏡海市的老師和學生?”亓官黻走到周督查麵前,比他還高小半頭,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眼神裡帶著點煞氣。

周督查被她的氣勢嚇了一跳,後退了一步,又很快穩住陣腳:“你是誰?這裡是學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我是亓官黻,宇文老師的朋友。”亓官黻指了指宇文龢,又指了指周督查手裡的資料夾,“我剛纔在樓下聽見你嚷嚷,說宇文老師傳播封建迷信?我倒想聽聽,講三國怎麼就封建迷信了?諸葛亮草船借箭,體現的是智慧;嶽飛精忠報國,體現的是愛國,這些都是咱們中國人該學的,你倒好,張嘴就扣帽子,你是哪個部門派來的?我看你是來搗亂的吧!”

周督查被她說得啞口無言,臉漲得通紅,手指著亓官黻,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你……你胡說八道!我是正規督查,有證件的!”他慌忙從口袋裡掏出證件,遞到亓官黻麵前。

亓官黻接過證件,翻來覆去看了看,突然笑了:“周督查?我怎麼沒聽說過教育局有這麼號人?而且你這證件上的鋼印,怎麼看都像是假的,邊緣都沒對齊,顏色也不對,你該不會是冒充的吧?”

周督查臉色一變,伸手就要搶回證件:“你彆胡說!這證件是真的!你趕緊還給我!”

“急什麼?”亓官黻把證件舉得高高的,不讓他拿到,“是不是真的,咱們找教務處的王主任問問就知道了。我剛才進來的時候,看見王主任在樓下,我去叫他過來,讓他認認你這個‘督查’。”她說著就要往外走。

周督查這下慌了,拉住亓官黻的胳膊,語氣軟了下來:“彆……彆叫他!我……我其實不是督查,我是……我是隔壁私立學校派來的,想讓宇文老師去我們學校教書,要是他不願意,就……就想辦法讓他在這邊待不下去……”

這話一出,教室裡一片嘩然。石頭氣得臉都白了,攥著拳頭就要衝上去:“你太壞了!居然冒充督查!”

宇文龢拉住石頭,看著周督查,眼神裡滿是失望:“教書育人,靠的是真心,不是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你回去告訴你的學校,我宇文龢這輩子,就想在這所學校教書,教這些孩子,彆的地方,我不去。”

周督查臉色灰敗,掙脫開亓官黻的手,抱著資料夾就往外跑,連證件都忘了拿,跑到門口時還差點摔了一跤,引得同學們一陣鬨笑。

亓官黻把證件扔在地上,踢了一腳,對著周督查的背影啐了一口:“什麼玩意兒,敢來咱們鏡海市搗亂,真是活膩了。”她轉過身,對著宇文龢笑了笑,臉上的煞氣一下子沒了,隻剩下爽朗,“宇文老師,沒事吧?沒嚇著你和孩子們吧?”

宇文龢搖搖頭,心裡又暖又愧:“謝謝你啊老亓,今天要是沒有你,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跟我客氣啥!”亓官黻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不小,“咱們都是鏡海市的人,互相幫忙是應該的。再說了,我最看不慣這種耍陰招的人,欺負到老師頭上,簡直沒天理!”

就在這時,教室門口又傳來一陣腳步聲,段乾?拎著個實驗箱走了進來。她今天穿了件白色的實驗服,裡麵是件淺藍色的連衣裙,頭發紮成馬尾,臉上戴著副細框眼鏡,看起來知性又乾練。實驗箱裡裝著些瓶瓶罐罐,裡麵的液體五顏六色的,在晨光下泛著光。

“宇文老師,老亓,我聽說這邊出事了,過來看看。”段乾?走到兩人麵前,看了看地上的證件,又看了看宇文龢,“沒什麼事吧?剛才我在實驗室裡,聽見這邊吵吵嚷嚷的。”

“沒事了,就是個小插曲。”宇文龢笑了笑,把地上的證件撿起來,扔進垃圾桶,“有人冒充督查來搗亂,被老亓識破了。”

段乾?鬆了口氣,開啟實驗箱,從裡麵拿出一個小瓶子,遞給宇文龢:“這是我昨天熬的潤喉茶,用胖大海、羅漢果和金銀花煮的,你講課總咳嗽,喝點這個能舒服點。我特意裝了小瓶,方便你帶到教室喝。”

宇文龢接過小瓶子,觸手冰涼,瓶身上還貼著張便簽,上麵寫著“每日三次,每次一勺”,字跡娟秀。他心裡一暖,連聲道謝:“謝謝你啊小段,總讓你費心。”

“客氣什麼!”段乾?笑了笑,眼睛彎成了月牙,“你幫我整理過化工廠的資料,我還沒謝謝你呢。這點小事,不算什麼。”

石頭湊過來,好奇地看著實驗箱裡的瓶子:“段乾阿姨,這裡麵的液體是什麼呀?五顏六色的,像彩虹一樣。”

段乾?蹲下身,耐心地給石頭解釋:“這是熒光材料,不同的顏色代表不同的物質。你看這個紅色的,是我昨天剛做的記憶熒光粉,能在黑暗中發光,還能保留指紋呢。下次你要是丟了東西,用這個粉一塗,就能找到是誰拿的了。”

石頭眼睛一亮,拉著段乾?的手:“真的嗎?那太厲害了!段乾阿姨,你能教我做嗎?我想做一點,放在我的鉛筆盒裡,這樣我的鉛筆就不會丟了。”

段乾?被他可愛的樣子逗笑了,摸了摸他的頭:“當然可以啦,不過這個需要用到化學試劑,得在實驗室裡做,等週末有空,你到我的實驗室來,我教你做,好不好?”

“好耶!”石頭高興得跳了起來,拉著小雨的手,“小雨,週末我們一起去段乾阿姨的實驗室,做熒光粉!”

小雨也笑了,點點頭:“好呀,我還要用熒光粉在筆記本上畫小太陽,晚上也能看見光了。”

教室裡的氣氛重新變得熱哄起來,同學們圍在段乾?身邊,七嘴八舌地問著各種問題,有的問熒光粉能不能塗在衣服上,有的問能不能做成長長的熒光棒,還有的問能不能做出像星星一樣的熒光顆粒。段乾?耐心地一一解答,臉上始終帶著溫柔的笑。

宇文龢看著眼前的景象,心裡滿是欣慰。他走到講台上,拿起那根斷成兩截的紅粉筆,在黑板上輕輕畫了個太陽,陽光的線條從太陽邊緣擴散開來,籠罩著整個黑板。他轉過身,對著同學們說:“好了,上課時間到了,咱們今天繼續講《三國》,昨天講到諸葛亮草船借箭,今天咱們講講他怎麼用空城計嚇退司馬懿的大軍。”

同學們立刻回到座位上坐好,拿出筆記本和筆,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宇文龢,連平時最調皮的小濤都坐得筆直,生怕錯過一個字。

宇文龢開始講課,聲音不高,卻充滿了感染力。他講諸葛亮在城樓上焚香操琴,講司馬懿帶領十五萬大軍來到城下,卻因為多疑而不敢進城,講最後諸葛亮如何笑著看著司馬懿的大軍撤退。同學們聽得入了迷,有的皺著眉頭,有的緊張地攥著拳頭,還有的小聲議論著“司馬懿怎麼這麼笨”“諸葛亮太厲害了”。

講到精彩處,宇文龢拿起粉筆,在黑板上畫起了空城計的場景:城樓上,諸葛亮穿著長袍,手裡拿著羽扇,神態自若;城牆下,司馬懿的大軍黑壓壓一片,卻不敢前進半步。他的畫技不算好,線條簡單卻生動,同學們看得津津有味,不時發出陣陣驚歎。

就在這時,教室的窗戶突然被風吹得“哐當”一聲響,緊接著,外麵傳來“嘩啦啦”的雨聲——剛才還是晴天,轉眼間就下起了大雨。雨點砸在窗戶上,發出“劈劈啪啪”的聲音,像是在為諸葛亮的智慧鼓掌。

宇文龢停下講課,走到窗戶邊,看著外麵的雨景。雨水把老樟樹的葉子洗得碧綠,水珠順著葉脈往下滴,在地麵上濺起小小的水花。遠處的教學樓籠罩在雨霧裡,像是一幅水墨畫。他突然想起兒子小時候,也是這樣一個雨天,兒子坐在他的腿上,聽他講三國故事,手裡還拿著一個小小的諸葛亮玩偶,說“爸爸,我以後也要像諸葛亮一樣聰明”。

“老師,您怎麼了?”石頭看出他有些走神,小聲問道。

宇文龢回過神,笑了笑:“沒什麼,老師隻是想起了一些往事。咱們繼續講課,司馬懿雖然退兵了,但他心裡肯定不甘心,你們覺得,他下次還會再來嗎?”

“會!”同學們異口同聲地回答,小濤還舉起手,大聲說,“老師,我覺得司馬懿下次會帶更多的兵來,不過諸葛亮肯定還有彆的計謀,能再打敗他!”

宇文龢點點頭,讚許地看著小濤:“小濤說得對,諸葛亮足智多謀,肯定早就想到了司馬懿會再來。這就像咱們學習一樣,遇到困難不能退縮,要提前做好準備,想辦法解決問題,這樣才能取得成功。”

同學們都認真地點點頭,把這句話記在了心裡。小雨還在筆記本上寫下“遇到困難不退縮,提前準備找辦法”,旁邊畫了個小小的太陽,用的正是段乾?給的彩色粉筆。

下課鈴響了,雨也小了些。宇文龢收拾好教案,準備去辦公室。剛走到門口,就看見眭?提著個布包走了過來。她今天穿了件碎花的連衣裙,頭發披在肩上,臉上帶著點疲憊,卻還是笑著和宇文龢打招呼:“宇文老師,下課啦?”

“是啊,眭?,你怎麼來了?”宇文龢有些驚訝,眭?平時很少來學校,除非是有重要的事。

眭?晃了晃手裡的布包,歎了口氣:“彆提了,我昨天在餐館打工,不小心把客人的錢包給弄丟了,裡麵有身份證和不少現金。我急得一晚上沒閤眼,今早一早就去派出所報案,路過學校想著順道來跟你說一聲,要是有人撿到送過來,麻煩你幫我留個心。”她說著,眼圈有點紅,手指無意識地絞著布包的帶子,“那錢包是客人落在座位上的,我收拾桌子時沒注意,等發現時人早就走了,老闆說找不到要我賠,我這一個月工資都不夠……”

宇文龢看著她著急的樣子,心裡也跟著揪緊,連忙安慰:“你彆急,先彆急。派出所那邊怎麼說?有沒有調監控看?”

“看了,監控裡隻能看到客人離開時把錢包放桌上了,後麵人多眼雜,沒看清是誰拿的。”眭?聲音低了些,“我已經在餐館附近貼了尋物啟事,留了我的電話,可到現在還沒訊息。”

這時,石頭從教室裡跑出來,聽見兩人的對話,停下腳步眨了眨眼:“眭?阿姨,你說的是黑色的錢包嗎?上麵是不是有個小月亮的圖案?”

眭?猛地抬頭,眼睛一下子亮了:“對!就是黑色的,上麵繡著個銀色小月亮!你見過?”

“昨天放學我路過巷口的小賣部,看見老闆娘的兒子拿著一個這樣的錢包在玩!”石頭說得肯定,小手還比劃著,“他把裡麵的錢掏出來疊紙飛機,我當時覺得奇怪,問他是誰的,他說撿來的,我還跟他說不能隨便拿彆人的東西,他不聽就跑了。”

眭?激動得抓住石頭的手,聲音都有些發顫:“真的嗎?那小賣部是不是在東風巷口,老闆娘姓劉?”

石頭點點頭:“對!就是那家賣棒棒糖的小賣部!”

宇文龢拍了拍眭?的肩膀:“彆慌,現在有線索了,咱們現在就過去問問。石頭,你跟我們一起去,幫阿姨指認一下。”

三人往東風巷走,剛到小賣部門口,就看見老闆娘正坐在門口擇菜,她兒子小寶蹲在旁邊,手裡果然拿著個黑色錢包,正用指甲摳上麵的月亮圖案。

眭?快步走過去,拿起錢包一看,內側還繡著她客人的名字縮寫,眼淚一下子就掉了下來:“這就是我的!不對,這就是客人的錢包!小寶,這錢包你從哪撿的?”

小寶被她的樣子嚇了一跳,往後縮了縮:“我……我在餐館後門撿的……”

老闆娘見狀也慌了,連忙放下菜站起來:“大妹子,這真是你要找的錢包?我不知道這是你丟的,要是知道我肯定早還了!”

“這錢包是客人落在餐館的,我負責保管時弄丟了,要是找不回來,我得賠不少錢。”眭?把錢包開啟,裡麵的身份證、現金都還在,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她抹了把眼淚,對著老闆娘和小寶說,“謝謝你們,要是沒有石頭,我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找到。”

老闆娘拉過小寶,讓他給眭?道歉:“快跟阿姨說對不起,以後撿到彆人的東西要還給人家,不能自己留著。”

小寶低著頭,小聲說了句“對不起”,眭?笑著摸了摸他的頭:“沒事,知道錯了就好,以後要做個好孩子。”

從小賣部出來,眭?把錢包緊緊抱在懷裡,臉上終於有了笑容:“宇文老師,石頭,今天真是太謝謝你們了,要是沒有你們,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不用謝,都是應該的。”宇文龢笑著說,“你趕緊把錢包給客人送過去,彆讓人家著急。”

眭?點點頭,又從布包裡掏出一袋剛買的橘子,塞給石頭:“阿姨沒什麼好謝你的,這橘子你拿著吃,甜得很。”

石頭擺手要推辭,宇文龢笑著說:“拿著吧,這是阿姨的心意。”石頭才接過橘子,剝了一個遞給眭?:“阿姨,你也吃一個,甜的!”

眭?接過橘子,咬了一口,甜汁順著嘴角流下來,心裡暖烘烘的。她跟兩人道彆後,腳步輕快地往客人家裡趕,陽光透過雲層灑下來,照在她身上,連影子都透著輕快。

宇文龢和石頭往學校走,石頭手裡拿著橘子,一邊吃一邊說:“老師,你看,幫助彆人真開心,就像黑板上的太陽一樣,能讓人心裡亮堂堂的。”

宇文龢看著身邊蹦蹦跳跳的石頭,又抬頭看了看天上的太陽,陽光正好,透過樹葉的縫隙灑下斑駁的光影,落在地上,像撒了一把金粉。他笑著點點頭:“對,幫助彆人,自己也會覺得溫暖,就像這太陽,不僅能照亮自己,還能溫暖彆人。”

兩人回到教室時,段乾?還在給同學們講熒光粉的知識,小雨正拿著彩色粉筆,在黑板上畫了個大大的太陽,旁邊還畫著幾個小小的人影,有宇文老師,有段乾阿姨,有石頭,還有班裡的同學們,每個人臉上都帶著笑容,在太陽的光芒下,顯得格外溫暖。
← 上一章 章節列表 下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