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火裡的褶皺 第128章 欠條信封藏舊事
鏡海市老城區的“時光郵局”外,梧桐樹的葉子被秋陽染成金紅,風一吹就簌簌往下掉,像撒了滿地碎金。門口的綠色郵筒掉了塊漆,露出裡麵的鐵色,郵筒旁擺著個舊藤椅,椅麵上縫著塊藍色補丁,是亓官黻去年補的——那時他還在這附近收廢品,總幫郵局的張叔整理信件。
空氣裡飄著桂花的甜香,是隔壁“老桂茶館”飄來的,混著郵局裡油墨和舊紙張的味道,聞著就讓人想起老時光。郵局的木門是深棕色,門楣上掛著塊木牌,“時光郵局”四個字是用隸書寫的,邊角被磨得發亮,木牌下懸著串銅鈴,有人推門就叮鈴響,聲音脆得像冰塊撞在一起。
拓跋黻站在郵局門口,手裡攥著個牛皮紙信封,信封邊緣磨得起了毛,上麵用藍黑墨水寫著“王嬸親啟”,字跡是她母親的——這是她昨天整理母親遺物時找到的,夾在一疊舊賬本裡,信封上還沾著點當年的玉米須,是母親當年在糧囤裡找賬本時蹭上的。
她深吸一口氣,推開門,銅鈴叮鈴響了一聲。郵局裡沒什麼人,隻有張叔坐在櫃台後,戴著老花鏡整理信件,他穿了件淺灰色的中山裝,袖口捲到小臂,露出手腕上的老上海手錶,表盤上的數字已經有些模糊,表帶是棕色的皮質,磨得發亮。
“張叔,忙著呢?”拓跋黻走過去,把信封放在櫃台上,指尖碰到櫃台的玻璃,涼絲絲的。
張叔抬起頭,老花鏡滑到鼻尖,他眯著眼睛看了看拓跋黻,又看了看信封,笑著說:“是小黻啊,這是……找著老物件了?”他的聲音有點沙啞,帶著老煙民的厚重感,說話時手指還在輕輕敲著櫃台,節奏和他手錶的滴答聲差不多。
拓跋黻點點頭,手指摩挲著信封上的字跡:“昨天收拾我媽東西,在賬本裡翻著的,想著給王嬸送過去。您知道她現在還在老糧站那邊住不?”
張叔放下手裡的信件,從抽屜裡拿出個保溫杯,擰開蓋子喝了口茶,茶葉在杯子裡浮浮沉沉,是普洱,顏色深褐。“在呢,前兒還來寄信,給她在外地的孫子寄糖糕。”他放下杯子,指了指信封,“這信封看著有些年頭了,你媽當年沒寄出去?”
“我也不知道,”拓跋黻搖搖頭,眼神暗了暗,“我媽走得急,好多事都沒來得及說。這信封裡看著像是欠條,我媽當年總說‘欠啥彆欠心’,我怕她當年跟王嬸有啥沒了的事。”
正說著,郵局的門又被推開,銅鈴叮鈴響。進來的人是王嬸,她穿了件藏藍色的棉襖,領口和袖口都縫著黑色的補丁,頭上裹著塊灰色的頭巾,露出來的頭發已經白了大半,梳得整整齊齊。她手裡拎著個布袋子,袋子裡鼓鼓囊囊的,應該是剛買的菜,還沾著點泥土的濕氣。
“張叔,我來寄個東西!”王嬸的聲音洪亮,帶著點鄉下人的爽朗,她走到櫃台前,纔看到拓跋黻,愣了一下,隨即笑了,“哎呀,是小黻啊!好些日子沒見你了,你媽身子還好不?”
拓跋黻的心猛地一沉,喉嚨有點發緊,她攥了攥手心,才輕聲說:“王嬸,我媽……上個月走了。”
王嬸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手裡的布袋子“啪”地掉在地上,裡麵的蘿卜和白菜滾了出來,沾了灰塵。她瞪大了眼睛,嘴唇哆嗦著,半天沒說出話,過了好一會兒,才顫著聲音問:“走了?咋這麼突然……前兒我還跟她在菜市場說話呢,她說你最近忙,讓我多照看你……”
張叔歎了口氣,彎腰幫王嬸撿地上的菜,一邊撿一邊說:“老姐姐,你也彆太難過,小黻媽走得安詳,沒遭罪。”
王嬸接過張叔遞過來的菜,眼圈紅紅的,用袖子擦了擦眼淚,又看向拓跋黻,語氣軟了下來:“孩子,你也彆太傷心,有啥難處跟王嬸說,彆自己扛著。”
拓跋黻把櫃台上的信封推到王嬸麵前,聲音有點啞:“王嬸,這是我昨天收拾我媽東西找著的,是給您的,好像是欠條。我媽當年是不是跟您借過錢?”
王嬸低頭看了看信封,眼神一下子就變了,她伸出手,手指有點抖,摸了摸信封上的字跡,眼眶又紅了:“這字……是你媽寫的。這錢……唉,都過去十年了,你媽當年是為了給你交學費,跟我借了五百塊,後來她偷偷給我塞了醫藥費,這錢早就清了。”
“醫藥費?”拓跋黻愣了,“我媽沒跟我說過啊。”
王嬸歎了口氣,把信封揣進棉襖口袋裡,又拍了拍拓跋黻的手,她的手粗糙得像老樹皮,卻很暖:“你媽那人,啥都自己扛。當年我老伴生病住院,醫藥費不夠,你媽知道了,偷偷去醫院給我交了兩千塊,還說是你外婆給的錢。後來我才知道,那是你媽偷偷去工地搬磚掙的,手上磨得全是泡。”
拓跋黻的眼淚一下子就掉下來了,她想起小時候,母親總說自己的手是“福氣手”,能掙大錢,可她從來沒見過母親手上的泡,母親總是在她睡著後,偷偷用熱水泡手,還不讓她看見。
就在這時,郵局的門又被推開,這次進來的是個陌生男人,二十多歲的樣子,穿了件黑色的夾克,裡麵是白色的t恤,牛仔褲上沾了點油漆,頭發是短碎發,眼睛很亮,下巴上有顆小痣。他手裡拿著個快遞盒,走到櫃台前,笑著說:“張叔,寄個快遞,到北京的。”
張叔抬頭看了看他,皺了皺眉:“你是……?”
男人撓了撓頭,笑著說:“我是新來的,在隔壁巷子開了家汽修店,叫‘乘月汽修’,我叫不知乘月——我媽給起的名,說好聽。”他說話的時候,嘴角上揚,露出兩顆小虎牙,看著挺開朗。
不知乘月把快遞盒放在櫃台上,目光掃過拓跋黻和王嬸,看到拓跋黻在哭,愣了一下,隨即從口袋裡掏出包紙巾,遞了過去:“這位姐,你沒事吧?是不是遇到啥難事了?要是車壞了,去我店裡,給你打折!”
拓跋黻接過紙巾,擦了擦眼淚,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謝謝,我沒事,就是想起我媽了。”
不知乘月哦了一聲,沒再多問,轉頭跟張叔說:“張叔,這快遞裡麵是我給我姐寄的圍巾,她在北京上學,天冷了,讓她早點穿上。”
張叔點點頭,拿出快遞單讓他填,一邊填一邊說:“你這名字好,‘不知乘月幾人歸’,有文化。”
不知乘月笑了:“我媽是老師,就喜歡這些。對了張叔,我聽說這附近有個廢品站,老闆叫亓官黻,我店裡有些舊零件想賣,您知道在哪不?”
拓跋黻聽到“亓官黻”三個字,抬起頭:“你找亓官黻?我認識他,他是我朋友,他的廢品站在東巷口,我帶你去?”
不知乘月眼睛一亮:“真的?那太謝謝了!我這剛過來,還不認識路呢。”
王嬸看了看拓跋黻,又看了看不知乘月,笑著說:“小黻,你要是沒事,就帶他去吧,我跟張叔再聊會兒。”
拓跋黻點點頭,跟張叔和王嬸說了聲“再見”,就跟著不知乘月出了郵局。
出了郵局,秋陽更暖了,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不知乘月走在拓跋黻旁邊,看了看她手裡的信封,笑著說:“姐,你剛才說那是欠條?我媽總說,欠啥彆欠人情,人情比錢難還。”
拓跋黻笑了笑:“我媽也這麼說。對了,你為啥來鏡海市開汽修店啊?北京不好嗎?”
不知乘月歎了口氣,踢了踢路邊的小石子:“我姐在北京上學,我爸媽想讓我離她近點,可我不喜歡北京的人多,鏡海市挺好的,安靜,人也和善。”他頓了頓,又說,“我小時候在鏡海市住過幾年,那時候我外婆還在,她總帶我去老糧站買糖吃,就是王嬸住的那附近。”
拓跋黻愣了一下:“你外婆以前在老糧站住?”
“對啊,”不知乘月點點頭,“我外婆叫劉桂蘭,你認識不?”
拓跋黻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劉奶奶?我認識!她以前總給我糖吃,我小時候總去她家玩,她做的桂花糕可好吃了!”
不知乘月笑了:“真的啊?那太巧了!我外婆去年走了,走之前還說想回鏡海市看看,說這裡有她的老姐妹。”
兩人聊著天,很快就到了東巷口。亓官黻的廢品站就在巷子口,門口堆著些舊紙箱和廢鐵,門口掛著塊木牌,上麵寫著“亓官廢品站”,字跡是用馬克筆寫的,有點歪歪扭扭。廢品站的門是敞開的,亓官黻正蹲在地上分揀廢品,他穿了件藍色的工裝服,上麵沾了點灰塵,頭發有點亂,額前的碎發垂下來,遮住了一點眼睛。
“亓官!”拓跋黻喊了一聲。
亓官黻抬起頭,看到拓跋黻和不知乘月,笑了笑,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小黻,你咋來了?這位是?”
“這是不知乘月,新開了家汽修店,有舊零件想賣你。”拓跋黻介紹道。
不知乘月伸出手,笑著說:“亓老闆,你好,我是不知乘月,以後請多關照。”
亓官黻握了握他的手,他的手很有力,掌心有層薄繭:“你好,叫我亓官就行。有啥零件?帶我去看看?”
不知乘月點點頭:“我車就在外麵,我去開過來。”說著,就轉身去巷口開車了。
拓跋黻看著不知乘月的背影,跟亓官黻說:“他外婆是劉奶奶,就是以前在老糧站住的劉桂蘭,你還記得不?”
亓官黻愣了一下,隨即點點頭:“記得,劉奶奶人挺好的,以前總給我送水喝。沒想到這麼巧,她孫子來了。”
沒一會兒,不知乘月就開著一輛銀色的麵包車過來了,車身上噴著“乘月汽修”的字樣,還畫了個小小的月亮。他停下車,開啟後備箱,裡麵放著些舊的輪胎和零件,還有個舊的發動機,上麵沾了點油汙。
“就是這些,”不知乘月指了指後備箱,“都是店裡換下來的,扔了可惜,想著賣給你,還能換點錢。”
亓官黻走過去,彎腰看了看,伸手摸了摸發動機,又看了看輪胎,說:“發動機還能用,輪胎就是舊了點,我給你算五百塊,行不?”
不知乘月眼睛一亮:“五百?行!太謝謝了!我還以為能賣三百就不錯了。”
亓官黻笑了笑:“都是街坊,不坑你。你把東西卸下來吧,我給你拿錢。”
不知乘月點點頭,就開始卸東西。拓跋黻也過去幫忙,她蹲下來搬一個舊輪胎,輪胎有點重,她剛一使勁,手腕就疼了——這是她上次幫亓官黻搬廢品時扭到的,還沒好利索。
“小心點!”不知乘月看到了,趕緊走過來,接過她手裡的輪胎,“你手腕是不是受傷了?彆搬了,我來就行。”
拓跋黻有點不好意思:“沒事,就是上次扭到了,還沒好。”
不知乘月把輪胎放在地上,皺了皺眉:“都沒好還搬這麼重的東西,你也太拚了。我店裡有藥酒,回頭給你拿點,擦幾天就好了。”
亓官黻拿了錢過來,遞給不知乘月:“錢你點一下。對了,你店在哪?以後我車壞了,就去你那修。”
不知乘月接過錢,點了點,揣進兜裡,笑著說:“在西巷口,離這不遠,你去了提我名,給你打折。”他頓了頓,又說,“亓老闆,你這廢品站裡有沒有舊的懷表?我想找一個,給我爸當生日禮物,他喜歡老物件。”
亓官黻想了想,轉身走進廢品站裡,沒一會兒就拿著個舊懷表出來了。懷表是銀色的,表殼上有點劃痕,表盤是白色的,指標已經不動了。“這個是上次收的,不知道還能不能修,你要是不嫌棄,就拿去吧,算我送你的。”
不知乘月接過懷表,翻來覆去地看,眼睛裡滿是驚喜:“太謝謝了!我回去修修,我爸肯定喜歡!”他把懷表揣進兜裡,又跟亓官黻和拓跋黻說了聲“謝謝”,就開車走了。
拓跋黻看著不知乘月的車消失在巷口,笑著說:“這人還挺好的,挺實在。”
亓官黻點點頭,又看了看她的手腕:“你手腕沒事吧?不行就去醫院看看,彆留下後遺症。”
“沒事,”拓跋黻擺擺手,“就是有點疼,過幾天就好了。對了,我剛纔在郵局碰到王嬸了,她說我媽當年偷偷給她交了醫藥費,還說我媽跟她借的錢早就清了。”
亓官黻歎了口氣:“你媽那人,就是太好強了,啥都自己扛。以後你有啥難處,彆自己憋著,跟我說。”
拓跋黻心裡一暖,點點頭:“知道了。對了,你今天忙不忙?忙完了我請你去老桂茶館喝茶,他家的桂花茶挺好喝的。”
亓官黻笑了:“行啊,我把這點廢品分揀完就走。”
拓跋黻點點頭,就在旁邊找了個小板凳坐下,看著亓官黻分揀廢品。陽光照在他身上,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他的動作很熟練,手指靈活地把不同的廢品分類,偶爾會抬頭跟她說句話,笑容很溫和。
過了大概一個小時,亓官黻終於忙完了。他鎖好廢品站的門,跟拓跋黻一起往老桂茶館走。路上,拓跋黻想起剛纔不知乘月說的藥酒,跟亓官黻說:“剛纔不知乘月說他店裡有藥酒,能治扭傷,回頭我去拿點。”
亓官黻點點頭:“行,要是不管用,我再給你找個老中醫,我認識一個,治跌打損傷很厲害。”
兩人說著話,很快就到了老桂茶館。茶館裡人不多,很安靜,空氣中飄著桂花的甜香。他們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服務員過來點單,是個小姑娘,穿了件粉色的旗袍,梳著雙馬尾,笑容很甜:“兩位要點什麼?我們家的桂花茶和龍井都挺不錯的。”
“來兩杯桂花茶,”拓跋黻說,又看向亓官黻,“你還要點彆的不?”
亓官黻搖搖頭:“不用了,就桂花茶吧。”
服務員點點頭,轉身去準備了。拓跋黻看著窗外,梧桐樹的葉子還在往下掉,路上的行人慢悠悠地走著,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來,落在桌子上,暖洋洋的。
“對了,”拓跋黻突然想起一件事,轉頭看向亓官黻,“你上次說你在找化工廠的證據,有進展了嗎?”
亓官黻的眼神暗了暗,喝了口茶,才說:“有一點,我找到一個以前在化工廠上班的老人,他說當年的事故不是意外,是有人故意掩蓋的,但是他不敢說太多,怕被報複。”
拓跋黻皺了皺眉:“那怎麼辦?總不能一直這樣吧?”
亓官黻歎了口氣:“慢慢來,總會找到證據的。對了,段乾?那邊也有進展,她用記憶熒光粉還原了她丈夫的遺物,發現上麵有化工廠老闆的指紋,我們打算過幾天去他辦公室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多證據。”
正說著,茶館的門被推開,走進來一個人,是段乾?。她穿了件白色的風衣,裡麵是黑色的連衣裙,頭發梳成了低馬尾,臉上化了點淡妝,看起來很乾練。段乾?看到拓跋黻和亓官黻,腳步頓了一下,隨即快步走過來,臉上帶著幾分急切:“正好碰到你們,有新情況。”
她拉開椅子坐下,服務員很快送來了一杯溫水,她接過喝了一口,才繼續說:“我剛聯係上那個化工廠的老員工,他同意今晚見麵,說要帶一樣關鍵東西——據說是當年事故現場的施工記錄,上麵可能有篡改痕跡。”
亓官黻坐直了身體,指尖在桌麵輕輕敲了敲:“地點定了嗎?會不會有風險?”
“定在老糧站後麵的廢棄倉庫,”段乾?點頭,眼神嚴肅,“我讓朋友去附近踩過點,暫時沒發現異常,但還是得小心。你們今晚有空一起去嗎?多個人多份照應。”
拓跋黻看了眼亓官黻,立刻點頭:“我去,正好我對老糧站那邊熟,能幫著留意周圍情況。”
亓官黻沒猶豫:“行,晚上七點在老糧站門口集合,我帶點工具,以防萬一。”
三人又商量了幾句見麵後的分工,段乾?看了眼時間,起身說:“我得先去準備點東西,晚上見。”說完就匆匆離開了茶館。
拓跋黻看著她的背影,端起桂花茶喝了一口,溫熱的茶水帶著桂花的甜香,卻沒壓下心裡的緊張:“你說那個老員工,會不會是陷阱啊?”
亓官黻搖了搖頭,又輕輕點頭:“不好說,但現在這是最關鍵的線索,不能放過。放心,我會提前去倉庫周圍看看,有問題咱們就撤。”
他的聲音很穩,拓跋黻心裡的不安少了些,又想起白天的事,笑著說:“今天也算巧,先是找到我媽當年的欠條,又碰到不知乘月,沒想到他還是劉奶奶的孫子。”
“確實巧,”亓官黻也笑了,“說不定以後還能幫上忙,他開汽修店,訊息靈通,說不定能打聽點化工廠的事。”
兩人聊著天,慢慢喝完了杯裡的茶,外麵的秋陽漸漸西斜,把天空染成了橘紅色。亓官黻結了賬,和拓跋黻一起走出茶館,梧桐葉還在簌簌飄落,落在兩人的肩頭,像撒了把細碎的金箔。
“晚上見麵之前,我去趟廢品站拿工具,你要不要跟我一起?”亓官黻問。
拓跋黻點頭:“好啊,正好我回去拿件厚外套,晚上倉庫那邊肯定冷。”
兩人並肩往回走,影子在夕陽下被拉得很長,偶爾有晚風拂過,帶著桂花的香氣,安靜又溫暖——誰也沒說,卻都在心裡盼著,今晚的見麵能順利,能離真相再近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