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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火裡的褶皺 第178章 魚塘星燈映劍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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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鏡海市東南郊的鏡湖魚塘,晨霧如淡青色的紗巾裹著水麵,粼粼波光裡浮著幾星殘荷,枯褐色的荷梗斜斜挑著露珠,風一吹就滾進水裡,濺起細碎的銀響。岸邊的蘆葦蕩泛著蒼黃,偶有白鷺撲棱著雪白的翅膀掠過,尖細的喙劃破水麵,驚起一群銀閃閃的小魚。魚塘中央的木屋裡飄出淡淡的艾草香,混著水汽裡的魚腥味,在清晨的空氣裡釀出一種獨特的味道。

軒轅龢蹲在魚塘邊,手裡握著一根磨得發亮的釣竿,竿梢係著的釣線垂在水裡,隨著水波輕輕晃動。他穿著一件靛藍色的粗布褂子,袖口磨出了毛邊,褲腳捲到膝蓋,露出結實的小腿,麵板是常年暴曬的古銅色,上麵還沾著幾點泥星子。他的頭發花白,隨意地用一根麻繩束在腦後,額前的碎發垂下來,遮住了眼角的皺紋,隻有那雙眼睛,還像年輕時一樣亮,盯著水麵的浮漂,一動不動。

“軒轅叔,魚上鉤了沒?”

清脆的女聲從身後傳來,軒轅龢不用回頭就知道是亓官黻。他頭也不回地擺擺手,聲音帶著幾分沙啞:“急什麼,釣魚得有耐心,跟你們年輕人查案子不一樣。”

亓官黻笑著走過來,她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衝鋒衣,拉鏈拉到胸口,露出裡麵白色的t恤,上麵印著一個褪色的廢品回收標誌。她的頭發剪得很短,利落的短發下是一張棱角分明的臉,眉毛細長,眼睛很大,透著一股機靈勁兒。她手裡拎著一個帆布包,裡麵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裝了什麼。

“誰跟你說查案子沒耐心了?”亓官黻在軒轅龢身邊蹲下,從包裡掏出一個用報紙包著的東西,“給你帶了點好東西,你肯定喜歡。”

軒轅龢這才轉過頭,目光落在那個報紙包上,鼻子動了動:“是陳記的醬牛肉?”

“嘿,還是軒轅叔你鼻子靈。”亓官黻笑著把報紙包開啟,裡麵果然是一塊切得整整齊齊的醬牛肉,色澤紅亮,香氣撲鼻,“我昨天路過陳記,特意給你買的,你嘗嘗,還是老味道不?”

軒轅龢拿起一塊牛肉,放進嘴裡嚼了嚼,臉上露出滿足的笑容:“嗯,還是那個味兒,比我老婆子當年做的差不了多少。”

提到亡妻,軒轅龢的眼神暗了暗,他下意識地摸了摸釣竿上纏著的一根紅繩,那是他妻子生前最喜歡的顏色,也是她最後給他係在釣竿上的。亓官黻看在眼裡,心裡歎了口氣,轉移話題道:“對了,段乾?呢?她說今天要過來跟你商量點事。”

“哦,她在屋裡收拾東西呢,說要給我看個好東西。”軒轅龢指了指魚塘中央的木屋,“你進去找她吧,我在這兒等魚上鉤。”

亓官黻點點頭,拎著帆布包朝木屋走去。木屋是用原木搭建的,屋頂蓋著茅草,門口掛著一個褪色的紅燈籠,上麵寫著“軒轅魚塘”四個大字。她推開門,一股艾草香撲麵而來,屋裡的擺設很簡單,一張木板床,一張桌子,兩把椅子,牆上掛著一些漁網和漁具,還有一張軒轅龢和他妻子的合影,照片已經有些泛黃,但兩個人的笑容依然清晰。

段乾?正站在桌子前,手裡拿著一個用布包著的東西,她穿著一件白色的連衣裙,長發披肩,臉上戴著一副金絲眼鏡,看起來溫婉知性。聽到開門聲,她轉過頭,笑著說:“黻黻,你來了,快過來看看這個。”

亓官黻走過去,好奇地看著段乾?手裡的布包:“這是什麼好東西,還神神秘秘的。”

段乾?小心翼翼地把布包開啟,裡麵是一個巴掌大的銅盒,銅盒上刻著精美的魚紋,邊緣有些磨損,看起來有些年頭了。她開啟銅盒,裡麵鋪著一層紅色的絨布,絨布上放著一枚小巧的玉佩,玉佩是魚形的,通體瑩白,上麵還刻著一些細密的紋路。

“這是我丈夫生前留下的玉佩,”段乾?的聲音有些哽咽,“他當年在化工廠工作,出事前一天,特意把這個玉佩交給我,說如果有一天他不在了,讓我一定要保管好這個玉佩,說它能幫我們找到真相。”

亓官黻拿起玉佩,仔細看了看,玉佩觸手冰涼,上麵的紋路很奇特,像是某種密碼。她皺著眉頭說:“這玉佩看起來不簡單,你丈夫有沒有跟你說過,這玉佩的來曆?”

段乾?搖搖頭:“他隻說這玉佩是他爺爺傳下來的,具體的他也不知道。不過,我昨天用記憶熒光粉檢測了一下,發現玉佩上除了我丈夫的指紋,還有一個陌生的指紋,而且這個指紋,跟當年化工廠事故現場留下的指紋一模一樣。”

亓官黻的眼睛一下子亮了:“你的意思是,這個玉佩跟當年的化工廠事故有關?”

“很有可能,”段乾?點點頭,“我懷疑,當年的事故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故意為之,而這個玉佩,就是解開真相的關鍵。”

就在這時,外麵突然傳來一聲巨響,像是有什麼東西掉進了水裡。亓官黻和段乾?對視一眼,連忙跑出木屋。

隻見魚塘裡濺起巨大的水花,軒轅龢的釣竿掉在岸邊,人卻不見了蹤影。亓官黻心裡一緊,大聲喊道:“軒轅叔!軒轅叔!”

水麵上沒有任何回應,隻有一圈圈的漣漪在擴散。段乾?拿出手機,想要報警,卻發現手機沒有訊號。

“不好,我們的手機被遮蔽了。”段乾?臉色蒼白,“有人故意把我們引到這裡來。”

亓官黻環顧四周,發現蘆葦蕩裡有幾道黑影在晃動,她心裡一沉,拉著段乾?躲到木屋後麵:“小心,有人來了。”

話音剛落,幾道黑影就從蘆葦蕩裡衝了出來,他們穿著黑色的衣服,臉上蒙著麵罩,手裡拿著長刀,看起來來者不善。

“你們是誰?想乾什麼?”亓官黻大聲喝問,同時從帆布包裡掏出一把折疊刀,這是她平時用來分揀廢品的工具,此刻卻成了防身的武器。

為首的黑衣人沒有說話,隻是揮了揮手,其他的黑衣人就朝著木屋衝了過來。亓官黻和段乾?背靠背站著,緊緊握著手裡的武器,警惕地看著逼近的黑衣人。

就在這危急關頭,一道身影突然從魚塘裡跳了出來,正是軒轅龢。他手裡拿著一根魚叉,身上的衣服濕透了,頭發貼在臉上,眼神淩厲如鷹。

“軒轅叔,你沒事吧?”亓官黻驚喜地喊道。

軒轅龢搖搖頭,手裡的魚叉指向黑衣人:“你們這些兔崽子,敢在我的魚塘裡撒野,看我今天不收拾你們。”

為首的黑衣人終於開口了,聲音沙啞:“軒轅龢,我們是來拿玉佩的,識相的就把玉佩交出來,否則,彆怪我們不客氣。”

“玉佩?什麼玉佩?”軒轅龢裝傻充愣,“我這裡隻有魚,沒有什麼玉佩。”

“彆跟他廢話,直接動手。”為首的黑衣人冷哼一聲,揮了揮手,黑衣人就朝著軒轅龢撲了過來。

軒轅龢毫不畏懼,手裡的魚叉舞得虎虎生風,他年輕時練過武術,雖然現在年紀大了,但身手依然矯健。魚叉在空中劃出一道道寒光,逼得黑衣人連連後退。

亓官黻和段乾?也沒有閒著,她們趁著黑衣人被軒轅龢牽製,從側麵發起攻擊。亓官黻的折疊刀雖然短小,但她身手靈活,專挑黑衣人的要害攻擊;段乾?則從地上撿起幾塊石頭,朝著黑衣人扔過去,雖然沒有什麼殺傷力,但也起到了乾擾的作用。

雙方打得難解難分,魚塘邊的蘆葦被踩得東倒西歪,水麵上濺起的水花越來越大。就在這時,為首的黑衣人突然從懷裡掏出一把手槍,對準了軒轅龢。

“小心!”亓官黻大喊一聲,撲過去想要推開軒轅龢,卻已經來不及了。

槍聲響起,軒轅龢應聲倒地,鮮血從他的胸口流出來,染紅了身上的粗布褂子。

“軒轅叔!”亓官黻和段乾?失聲痛哭,眼睛都紅了。

為首的黑衣人冷笑一聲,走到軒轅龢身邊,用腳踢了踢他的身體:“敬酒不吃吃罰酒,現在知道後悔了吧?快把玉佩交出來,否則,她們兩個也得死。”

軒轅龢艱難地睜開眼睛,看著亓官黻和段乾?,嘴角露出一絲笑容:“彆……彆交給他……玉佩……在……在魚肚子裡……”

說完,軒轅龢頭一歪,再也沒有了呼吸。

亓官黻和段乾?哭得撕心裂肺,為首的黑衣人不耐煩地催促道:“快說,魚肚子裡哪個魚?不說我就殺了你們。”

就在這時,一道清脆的女聲從遠處傳來:“誰說要殺她們?先問問我同不同意。”

眾人回頭一看,隻見一個穿著粉色連衣裙的女孩站在不遠處,她的頭發是淡紫色的,紮著兩個丸子頭,臉上帶著甜甜的笑容,手裡卻拿著一把長劍,劍身閃著寒光。

“你是誰?”為首的黑衣人警惕地看著女孩。

女孩笑著說:“我叫不知乘月,是來取你們狗命的。”

話音剛落,不知乘月就提著長劍衝了過來,她的身手非常敏捷,長劍在她手裡舞得如行雲流水,黑衣人根本不是她的對手,幾下就被她打倒在地。

為首的黑衣人見勢不妙,想要開槍,卻被不知乘月一劍挑飛了手槍。不知乘月用劍指著他的喉嚨,冷笑著說:“你以為你們能得逞嗎?軒轅叔早就料到你們會來,他在魚肚子裡放的不是玉佩,而是炸彈,隻要你們一動,炸彈就會爆炸,到時候我們同歸於儘。”

為首的黑衣人臉色慘白,他看著不知乘月,又看了看地上的黑衣人,知道自己今天栽了。他咬了咬牙,想要反抗,卻被不知乘月一劍刺穿了喉嚨。

其他的黑衣人見首領死了,嚇得魂飛魄散,想要逃跑,卻被不知乘月一一製服。

解決完黑衣人,不知乘月走到亓官黻和段乾?身邊,拍了拍她們的肩膀:“彆哭了,軒轅叔沒有白死,他用自己的生命保護了我們,我們一定要完成他的遺願,找到當年化工廠事故的真相。”

亓官黻擦乾眼淚,看著不知乘月:“你是誰?為什麼要幫我們?”

不知乘月笑著說:“我是軒轅叔的遠房侄女,他早就知道你們會有危險,所以讓我來幫忙。而且,當年化工廠事故,也跟我的家人有關,我也要找到真相,為他們報仇。”

段乾?看著不知乘月,又看了看軒轅龢的屍體,心裡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找到玉佩,揭開當年的真相,告慰軒轅龢的在天之靈。

就在這時,魚塘裡突然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音,水麵上冒出一個個氣泡,像是有什麼東西要從水裡出來。不知乘月臉色一變,大聲喊道:“不好,炸彈要爆炸了,我們快離開這裡。”

亓官黻和段乾?也反應過來,跟著不知乘月朝著岸邊跑去。她們剛跑到岸邊,身後就傳來一聲巨響,魚塘裡的水被炸得衝天而起,形成了一道巨大的水幕,木屋裡的東西也被炸毀,散落一地。

三人站在岸邊,看著被炸得麵目全非的魚塘,心裡都很沉重。不知乘月看著水麵,突然說道:“你們看,那是什麼?”

眾人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隻見水麵上漂浮著一個東西,像是一個盒子。不知乘月跳進水裡,把那個盒子撈了上來,開啟一看,裡麵竟然是一枚玉佩,正是段乾?丈夫留下的那枚。

“原來軒轅叔早就把玉佩藏在了這裡,”段乾?激動地說,“他用炸彈吸引了黑衣人的注意力,就是為了保護這枚玉佩。”

不知乘月拿著玉佩,仔細看了看,突然說道:“你們看,這玉佩上的紋路,像是一張地圖。”

眾人湊過去一看,果然,玉佩上的紋路組合起來,像是一張地圖,上麵還標注著一些奇怪的符號。

“這應該是當年化工廠的秘密基地地圖,”段乾?興奮地說,“隻要我們按照地圖找到秘密基地,就能找到當年事故的真相。”

不知乘月點點頭,看著亓官黻和段乾?,笑著說:“那我們還等什麼?現在就出發,去揭開這個塵封已久的秘密。”

三人相視一笑,拿著玉佩,朝著地圖上標注的方向走去。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她們身上,給她們的身影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芒。她們不知道,前方等待她們的,是更多的危險和挑戰,但她們都已經做好了準備,無論遇到什麼困難,都要堅持下去,找到真相,告慰那些逝去的靈魂。

三人沿著玉佩地圖指引的方向,穿過茂密的樹林,來到一處廢棄的工廠遺址。牆體斑駁,鏽跡斑斑的管道縱橫交錯,雜草從裂縫中瘋狂生長,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化學試劑殘留味。

“應該就是這裡了。”段乾?盯著玉佩上的符號,對照著眼前殘破的大門,“地圖示注的入口,就在那扇鐵門後麵。”

亓官黻上前推了推鐵門,鐵鏽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響,門紋絲不動。不知乘月抽出長劍,劍尖對準門鎖用力一挑,隻聽“哢嗒”一聲,鎖芯斷裂。三人推門而入,裡麵漆黑一片,隻有幾縷陽光從屋頂的破洞漏下,照亮了空中飛舞的塵埃。

段乾?從帆布包裡掏出手電筒,光束掃過四周,隻見地上散落著廢棄的儀器零件,牆上還貼著泛黃的生產流程表,上麵的字跡模糊不清。突然,不知乘月停下腳步,警惕地看向右側:“有人。”

話音剛落,幾道黑影從暗處竄出,這次的黑衣人比之前的更加魁梧,手裡拿著鐵棍,二話不說就朝三人打來。不知乘月揮劍迎上,劍光閃爍間,鐵棍被一一斬斷。亓官黻和段乾?也默契配合,一個用折疊刀攻擊下盤,一個撿起地上的鋼管格擋。

打鬥聲驚動了深處的人,一個穿著白色大褂、戴著眼鏡的中年男人走了出來,他看著混亂的場麵,冷聲道:“住手,把她們帶過來。”

黑衣人立刻停手,將三人圍了起來。中年男人打量著她們,目光最終落在段乾?手中的玉佩上:“沒想到,這枚玉佩竟然真的在你們手裡。”

“你是誰?當年的化工廠事故,是不是你搞的鬼?”段乾?質問道。

中年男人笑了笑,眼神陰鷙:“我是當年化工廠的技術總監,林博文。至於事故,不過是清理障礙的必要手段罷了。”他頓了頓,繼續說道,“那枚玉佩上的地圖,指向的是工廠的地下實驗室,裡麵藏著能讓我發財的秘密,可惜當年被軒轅老頭的朋友,也就是你丈夫發現了,我隻能讓他永遠閉嘴。”

段乾?氣得渾身發抖,握緊拳頭:“你這個惡魔!”

“惡魔?”林博文冷哼一聲,“等我拿到實驗室裡的東西,就能成為億萬富翁,到時候誰還會記得這些?”他揮了揮手,“把她們帶下去,我要親自去取實驗室的東西。”

就在黑衣人要動手時,不知乘月突然發力,長劍橫掃,逼退眾人。她拉著亓官黻和段乾?,朝著地下實驗室的方向跑去。林博文見狀,氣急敗壞地喊道:“追!彆讓她們跑了!”

三人順著樓梯來到地下實驗室,這裡布滿了各種精密的儀器,中間的實驗台上還放著一份藍色的檔案。段乾?拿起檔案,上麵記錄著當年他們非法研究化學武器的證據。

“找到了!這就是真相!”段乾?激動地說。

林博文帶著黑衣人追了進來,他看著檔案,眼中閃過一絲慌亂:“把檔案交出來!”

不知乘月將三人護在身後,長劍直指林博文:“你以為你還能跑掉嗎?我們已經報警了,警察很快就會來。”

林博文臉色一變,他沒想到三人早有準備。他突然從懷裡掏出一個遙控器,威脅道:“彆過來!這個實驗室裡裝滿了炸藥,隻要我按下按鈕,我們就同歸於儘!”

亓官黻看著他,冷靜地說:“你不敢,你還沒拿到你想要的東西,不會甘心就這麼死的。”

林博文的手微微顫抖,就在這時,外麵傳來了警笛聲。他知道自己已經沒有退路,眼神變得瘋狂:“既然我得不到,你們也彆想好過!”

他正要按下遙控器,不知乘月縱身一躍,長劍精準地刺穿了他的手腕。遙控器掉在地上,亓官黻立刻衝過去撿起。林博文慘叫一聲,被隨後趕來的警察製服。

看著被帶走的林博文,三人鬆了一口氣。段乾?拿著檔案,淚水滑落:“老公,軒轅叔,真相終於大白了,你們可以安息了。”

陽光透過地下實驗室的通風口照進來,照亮了三人臉上的笑容。雖然過程充滿艱險,但她們終於完成了遺願,讓罪惡得到了懲罰。而這枚小小的玉佩,也終於結束了它承載多年的使命,見證了正義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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