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朦朧 第 39 章
最近這段時間，向晚意氣風發。
搭載著雲啟最新智慧演算法的軟體搶占市場份額成功，將競品們打得潰不成軍。
這是向晚一係列商業佈局的第一步，第一步，便大獲成功。
向晚本還念著向、季兩家曾聯姻的情分，擔憂事情會不會做的太絕。
畢竟很多時候，做生意不是打打殺殺，是人情世故，何況她與季雨桐的關係算很不錯，她沒必要把路走窄。
可她問了父親，父親卻讓她放手做，不要畏手畏腳擔心他人利弊。
再加上還有一個一起合作的謝思加，能半路拋棄夜航選擇與向晚合作，人家可不管什麼人情世故。
向晚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在宣傳麵全部鋪開後，又順勢拿出下一步企劃，大有趁勢打響品牌的意圖。
商場得意，情場也不見得失意。
王翰坤這個人，像夏末初秋的一陣風，刮過了，也就過去了。
對於感情，向晚的態度一直清楚而明確。
愛的時候，她必定是全然的愛，然而一到抽身的時候，她也可以冷靜地抽身，彷彿把愛情當作商戰。
隻是撞破王翰坤不堪麵目的當時，向晚還是很生氣的。
她向晚要美貌有美貌要金錢有金錢，這還要搭其他人的線，王翰坤的眼到底是有多瞎。
就這一番車軲轆話，那晚向晚開了幾瓶啤酒，在謝思加家裡說來說去。
到後來，開的那幾瓶酒全進了她肚子裡。
第二天，向晚是在謝思加的床上醒來的。
剛醒來時，向晚還有些狀況外的朦朧，直到她看見睡在另一側的謝思加。
摘了金絲眼鏡的謝思加不設防地麵朝向晚，柔軟的短發散在枕頭上，看上去人畜無害。
瞬間，向晚想起來了一些昨晚的事。
昨晚，她拉著謝思加瘋狂吐槽，瘋狂喝酒。
“我真的不明白，男的有什麼了不起的，除了長得好看一點……”
“王翰坤長得很好看嗎？”謝思加忽然開口。
向晚一愣，醉眼朦朧地望向身旁那張臉。
那雙藏在眼鏡後麵的丹鳳眼，此刻正一眨不眨地盯著她，在等待她的回答。
向晚心跳加速，酒精如野火燃燒。
“是沒你好看。”
她吞吞吐吐。
自己難得有這樣露怯的時候，向晚心想，肯定是酒還沒喝到位。
於是她又給自己開了一聽啤酒，一飲而儘。
“怎麼喝這麼快。”
輪到謝思加驚訝了，她奪下向晚手中幾乎見底的罐裝啤酒：“悠著點。”
“慶祝我恢複單身，不行嗎？”
謝思加無奈：“行，指定行。”
聽到許可，向晚開心地捧起謝思加的臉。
“你真好。”
謝思加狹長的丹鳳眼眯起來。
“我不跟醉鬼計較。”
……
之後的事，向晚記不太清楚了。
很明顯，後來酒意上頭，她斷片了。
以至於此刻看見謝思加近在咫尺的睡顏，向晚有些發慌。
昨晚她沒做什麼過分的事吧？
真糟糕，她一點也想不起來了。
就在這時，謝思加睜開了眼。
“早。”
向晚隻能怯生生地先打招呼。
“早。”謝思加勾起一抹笑。
向晚難得見她露出這樣莫測的笑容，心裡更加沒底。
“你還記得昨晚的事嗎？”
謝思加也察覺了。
“隻記得一點點……”
向晚眼神懵懂。
“斷片了？”
向晚不好意思地點頭。
謝思加沉默了一會兒，總算道：“是你的作風。”
後來從謝思加的口中，向晚知道了昨晚發生的事。
她大罵特罵王翰坤之後，吐了謝思加一身。
“欠你人情。”
向晚吃著謝思加做的早飯，難得如此窘迫。
當時，謝思加沒說彆的，隻是問向晚：“昨晚你說和王翰坤一刀兩斷，是認真的嗎？”
“那當然了，我從來不吃回頭草。”
“那就好。”謝思加看著向晚的眼睛，悠悠道。
向晚不知道謝思加究竟在好什麼。
她並不太好。
雖然向晚對待感情的態度一直明朗，但曾經也是喜歡王翰坤的，突然分手，相當於在過山車的最高點猛地滑落，一點也不好受。
分手之後，王翰坤還騷擾過向晚幾回。
無非是承認錯誤求原諒，求複合，翻來覆去那一套。
向晚見得多了，一概不理，王翰坤連她的麵都見不著。
隨著時間的推移，王翰坤這個人在向晚的生命裡逐漸被抹去，因為工作的原因，她倒是與謝思加的往來越來越頻繁。
直到這一夜，向晚接到季雨桐的電話。
季雨桐按照王翰坤的說法，來到某家酒吧。
進門後，季雨桐差些被震天響的鼓點轟了耳朵，舞池裡，喝瘋了的男男女女隨著音樂節拍搖頭晃腦，堪比群魔亂舞。
季雨桐不喜歡太熱鬨的酒吧，想趕緊問清楚，趕緊走人。
尋到王翰坤那一處卡座，季雨桐不禁皺了眉。
王翰坤穿著一件花襯衫坐在卡座的邊角，身旁是臉熟或者不臉熟的男男女女，像一個浪蕩子。
“季導來了，”王翰坤笑著給同一卡座的人介紹，“這是長風集團的千金，也是我現在正在拍的電影的導演。”
季雨桐繃著一張臉：“有事說事。”
酒吧過於喧鬨，王翰坤聽不清季雨桐的聲音：“什麼？”
季雨桐沒轍，一把拉起王翰坤就往外麵走，她隨便進了個安靜些的包廂，嚴肅道：“要說什麼。”
“季導，還真是心急。”王翰坤雙頰通紅，大著舌頭，一看就喝了不少。
“我很忙。”
季雨桐不願同醉鬼多說。
“但你還是來了，真難得。”
季雨桐直覺來者不善，她抱著雙臂，隻看著王翰坤，不說話。
“你有沒有想過，裴若初這人藏著很多事。”
王翰坤的臉上掛著輕浮的笑，與當時跟在向晚身後扭捏害羞的男大學生判若兩人。
猜到對方的不懷好意，季雨桐沉下心來與他周旋：“有話就說。”
“我可以說，就是在說之前，想先問問季導，說實話的好處。”
季雨桐瞬間瞭然，對方大概想要資源或者錢。
可她不明白，向晚對待每一任都很大方，怎麼王翰坤還會貪得無厭？
“你想要什麼。”
“季導這麼聰明，應該猜得到。”
“猜不到。”
“我想要季導的心。”
季雨桐忍不住氣笑了，不知道王翰坤發哪門子瘋。
“無聊的事情。”
季雨桐不想同他浪費時間，轉身就想走。
“片場的事故，是有人刻意為之。”
季雨桐停下腳步。
王翰坤勾起唇角，步步為營：“我真心與季導交心，季導領情嗎？”
季雨桐看他一眼，結合王翰坤把她叫過來的由頭，反應過來：“你的意思是，裴若初自導自演？”
“季導果然聰明。那天上午，我看到裴若初在和小江聊天，”王翰坤說，“當時我沒聽清他們在談什麼，沒多久事情出了，我立刻就明白了。”
“還有，前幾天還沒開拍的時候，她不是一有時間就在暮雲的房間裡呆著嗎？”
“聽說這是季導您的彆墅，您說，她在找什麼？”
季雨桐靜默許久，忽然笑了一下：“說完了？”
“子虛烏有的事浪費我這麼久的時間，你還是醒醒酒吧。”她評價道。
王翰坤沒想到季雨桐的反應這麼冷淡，甚至於，他摸不清季雨桐是信還是不信。
“裴若初這樣設計你，你一點都不在意嗎？”王翰坤不理解。
“從明天開始，劇組你不用來了。”
季雨桐本就是看在向晚的麵子上同意給新人一次機會，但她不會允許彆有用心的人在自己組裡。
瞧出季雨桐想離開，王翰坤急忙拉住她的衣袖。
“季導留步。”
王翰坤的笑容染了幾分陰鷙，他孤注一擲。
“季導還是單身吧？”
“長夜漫漫，季導要不要嘗試一些新花樣，比如我？”
“滾遠點。”
季雨桐聲音更冷了。
她用力甩開王翰坤的手，不耐煩：“向晚知道嗎？”
王翰坤沉默一瞬，隨後又厚著臉皮道：“向晚是我姐姐，你也可以是，我絕對能帶給你不一樣的感受。”
自薦枕蓆到這個份上，繞是季雨桐有所準備，也沒預料到。
她怎麼也沒想到，之前跟在向晚身後亦步亦趨的男大學生，背後居然是如此醜陋的一副麵孔。
“季導，也算是跟你相識一場，我想讓季導開心。”王翰坤假模假樣。
找上季雨桐，是他破釜沉舟。
這些天向晚對他不聞不問，很明顯已經完全放棄他了。
他和徐倩仍然藕斷絲連，可惜徐倩玩的雖花，出手卻不是很大方，人又上了年紀，王翰坤不是很儘興。
他想著找下一家了。
最主要的原因是季雨桐有錢，她能滿足他的金錢需要。
這樣的見色起意，圈子裡太多，太常見，太默契了。
季雨桐是那樣的家境，還有一個萬花叢中過的父親，王翰坤不信季雨桐不流連花叢。
到時候，他可以和季雨桐一拍即合，各取所需。
可這一次，王翰坤偏偏猜錯了。
季雨桐搖頭，拆穿他的拙劣伎倆：“你找我，是看中我的背景，如果我對你青眼有加，自然好，如果我根本沒這意思，你也賣了個人情給我，伸手不打笑臉人，是麼？”
“你有恃無恐，是因為你還安排了狗仔，買通了酒吧保安，打算拍點什麼，要挾我麼？”
“就憑這些，就異想天開覺得能把事情鬨大？”季雨桐冷笑。
“這家酒吧背後的投資方是誰，你大概不清楚吧。”
王翰坤變了臉色。
向晚那樣愛恨分明的人，應當不知道今晚的事情。
看王翰坤混跡夜場的模樣，恐怕，他也不是第一次了。
季雨桐打了個電話。
“我不知道你和王翰坤有什麼我不知道的情況，但他鬨到我這裡了。”
那端不知說了什麼，季雨桐冷笑一聲：“他想跟我炒作呢，在你的酒吧。”
王翰坤隱隱猜到電話那頭的人是誰了。
他麵色蒼白，上頭的酒意完全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