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能圖騰 第181章 入城
彥陽趕上薑心語後,多走兩步,以比她半個身位的距離走在前方。
午後的陽光斜斜灑在斯通城的青石板路上,城門口那麵印著老鷹圖案的旗幟在微風中輕輕飄動,偶爾有馬蹄聲和歡笑聲從城內傳來。
很快,兩人就在周圍斯通城人疑惑的目光中,走向了城門的位置。
當城門的守衛在看到兩個陌生人,且其中一個人背上還背著兩把槍的時候,紛紛警惕起來,舉著自己手中武器瞄準了彥陽及薑心語。
彥陽麵對黑洞洞的槍口,並沒有慌,仍然信步走向城門,同時好奇地打量起了這些守衛。
守衛頭戴一頂羊毛質地的圓頂黑色禮帽,帽簷正前方微微下探,恰好遮住眉骨上方的陰影。
上身穿著一件挺括的深藍色呢子大衣,衣料在午後陽光裡泛著細膩的光澤,胸前兩排銅製紐扣打磨得鋥亮,從領口一路順延至腰間——那裡係著一條寬幅黑色皮製腰帶,皮帶扣是枚掌心大小的銅製徽記。
陽光落在上麵時,徽記紋路裡的陰影被照亮,依稀能辨出圖案正是城門旗幟上那隻展翅的老鷹,連羽翼邊緣的紋路都複刻得分毫不差。
大衣下擺垂至膝蓋上方三寸,隨著守衛站姿微微晃動,露出下身熨燙得沒有一絲褶皺的深黑色長褲,褲腳利落地收進高筒皮靴裡——那皮靴靴筒邊緣有深色皮革包邊,靴底紋路清晰深刻,一看便知是常走硬路的樣式,踩在青石板上時雖未出聲,卻透著股沉穩的威懾力。
再看他們,每人間隔半步站定,掌心穩穩攥著武器:有的是槍身帶著木質護板的槓桿步槍,有的是槍管粗短的霰彈槍。
槍身都保養得極好,金屬部件泛著冷光,連扳機旁的縫隙裡都沒有半點灰塵,顯然是隨時能投入使用的狀態。
來到城門位置後,彥陽站定,隨即開口說道:“我是應邀來參加你們今天的宴會。”
聽到這句話的守衛,並沒有放鬆警惕,槍口仍然紛紛對準彥陽和薑心語。
這時候,一名看似守衛隊長的人拿著一個寫字板走了出來,伸手壓下旁邊一人手裡高舉的槓桿步槍後,站在彥陽的麵前,開口道:“你叫什麼名字?”
彥陽大方地報出了自己的名字:“彥陽。”
這名守衛隊長聽到這個名字後,嘴巴蠕動著,喃喃唸叨:“彥陽……彥陽……”
他手裡的筆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擊在寫字板上,目光掃視著名單。
突然守衛隊長神情一變,手中的筆一下子點在了名單上彥陽的名字處,隨即驚呼道:“埃莉諾小姐的客人?!”
周圍的那些守衛聽到這話,大驚失色,隨即趕緊都放下了手裡的武器。
彥陽看到這些守衛的反應,猜測埃莉諾的身份恐怕的確不一般,對接下來進門的計劃也多了幾分把握,但表麵上,還是不動聲色,看著這名守衛隊長,隨後語氣冷淡地說道:“所以,我們能進去了嗎?”
這名守衛隊長,神情立馬從先前的震驚轉為恭敬,但他目光掃向彥陽背後的那兩把武器,以及看著彥陽腰間大衣下那鼓鼓囊囊的位置,不由得皺起了眉,開口道:“你可以進去,但請你先卸下武器,我們可以代為保管。”
彥陽聽到這話,臉上露出不滿的表情,眼神淡漠,斜著瞥向這名守衛隊長,開口道:“你在開什麼玩笑,在耶羅峽穀這地方,哪有卸下武器的規矩,我是不可能把武器交給你的。”
聽到這話的守衛隊長眼神裡很是糾結,他的目光掃向寫字板上名單上的那個被標紅的名字,隨後目光又看向了不遠處的營房,目光在標紅名單與營房間反複掃了兩次,喉結滾了滾,一番抉擇過後,才強打起精神,語氣堅定地開口道:“您必須卸下武器!”
這時彥陽的目光越過守衛隊長,掃向城內——掃過往來行人時,隻見除了守衛,不少平民都隨身帶槍:不遠處售賣爆米花的小販,一把老式泵動式霰彈槍靠著餐車斜立;一旁前來購買爆米花的年輕男子,腰間槍套裡露著一把閃著銀光的左輪手槍。
見此情形,彥陽不由得冷笑一聲,下巴朝那處攤販的方向努了努,帶著嘲弄開口:“彆人為什麼可以?”
那名守衛隊長聞言,沒有去看城內帶槍的人,他知道城內的確有不少人隨身帶槍,他不需要去看,但那都是他們斯通城的居民,而不是外人,隨即頂著壓力,開口道:“您是外來者,非常抱歉。”
聽到這話,彥陽嘴裡淡淡地吐出:“所以這就是針對客人的歧視了?”
說完彥陽直接右手向下掃過,撩開了大衣右側的下擺,露出了腰間的左輪手槍,隨後左手扶在槍套上,眼神冷漠地掃過了麵前的所有守衛,一副馬上要拔槍的姿態。
麵對彥陽此刻的行為,那些守衛紛紛再次舉起了手中的槍,緊張地對準了彥陽,但沒一個人敢先開槍。
彥陽努力維持著這副對峙姿態——這是他模仿西部電影裡主角的模樣刻意擺出的,隻為和守衛們僵持。
周圍正在入城或出城的斯通城居民,見到這個情況,紛紛小跑著離開城門口,但他們都沒有跑太遠,找到有掩體遮擋的位置後,都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城門處的情況。
而與這緊張場麵完全不符的就是薑心語了,她眼神裡滿是無聊,看向彥陽和周圍的守衛,真不知道彥陽為什麼要給自己找這些麻煩事,非得帶槍進入。
薑心語本就對彥陽不怎麼關心,自然也無法代入到彥陽此刻失去所有異能,需要用槍械防身的心態了。
這劍拔弩張的氣氛就這樣持續了幾分鐘,誰都沒有敢先動手,而彥陽心裡默默記著時間,感覺應該差不多了,隨即手一下子從槍上移開,大衣隨之落下,擋住了腰間的左輪,解除了拔槍的姿態。
隨後彥陽嘴角發出一聲冷哼:“既然如此,不參加也罷。”
說完,彥陽直接轉身,緩步朝著城外走去。
薑心語眉頭一緊,顯然並不想離開,但是無奈自己得依靠彥陽的邀請才能進去,此刻彥陽都離開了,她自然沒道理還站在這裡,隨即快步跟了上去,跟著彥陽一起走出了城門的範圍。
走出城門範圍後,薑心語迫不及待地質問道:“你這是乾什麼?不是答應了要去赴宴的嗎?”
彥陽緩步走著,聽到這話,不由得側頭白了薑心語一眼,腳步稍頓,沒好氣地解釋道:“槍帶不進去怎麼行?我又不像你,還能靠異能自保。”
聽到這話,薑心語以為彥陽是真的不準備去了,這進入斯通城的大好機會就要這樣錯過了,不由得臉上露出了急切的表情。
彥陽看到薑心語這樣子,心裡很是滿意,就該讓她急一急才對。
他拿捏著尺度,就在薑心語急切地準備開口說話的時候,搶先開口道:“放心,我們肯定是能夠進去的。”
“你都走了,還怎麼進去?”薑心語嘴裡急促地說道。
彥陽打了個哈欠,眼角泛出點生理性的濕意,漫不經心地開口:“連以退為進都不懂?再說我本就既要進城,也要帶著武器進去。”
他頓了頓,語氣裡添了幾分不易察覺的提醒:“本來為了幫你找玉佩,我來斯通城就夠冒險了
——
這種時候,我怎麼可能不帶槍進去?”
聽到這話,看著彥陽臉上那悠閒中帶著幾分篤定的神情,薑心語不由得也將自己急切的心情暫時放下,指尖無意識地撚了撚衣角,等著彥陽接下來的解釋。
彥陽見薑心語冷靜下來,指尖輕輕摩挲著槍套邊緣,隨即解釋道:“你要知道,今天這宴會不是我想來,是人家特意請我來的。”
他頓了頓,抬眼看向薑心語,追問:“而且你剛剛也看到了吧?他們聽到‘埃莉諾’這個名字時的反應。”
聽到這裡的薑心語冷靜地回憶起來剛剛的場景:那些守衛在聽到“埃莉諾”這個名字的時候,都變了臉色。
薑心語也想到了,這個埃莉諾在斯通城,應該身份非同一般。
彥陽看著薑心語的臉色,知道她想明白了其中關鍵,指尖輕輕蹭了蹭腰間槍套的金屬扣,繼續道:“既然埃莉諾身份不一般,是她主動邀我來的,守衛卻拿‘不讓帶武器’攔我——你剛剛也觀察到了吧?城裡不少人都帶著武器,這理由根本站不住腳。”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城外遠處起伏的峽穀輪廓,語氣裡多了幾分篤定:“再說耶羅峽穀本就帶著十七八世紀舊西部的風格,按那時的規矩,哪有進城不讓帶武器的道理?放心,我心裡有數。”
薑心語聽到這裡的時候,也明白了彥陽的計劃,但她沒有接話,隻是看著彥陽側臉的時候,多了幾分彆樣的神情。
城外的風帶著些許沙塵吹過,捲起兩人的衣角,不遠處的枯樹在風中發出沙沙聲響。
這時,身後突然傳來那名守衛隊長的聲音:“不好意思,請等等!”
彥陽用隻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對薑心語道:“看吧,來了。”
話音剛落,他神色瞬間沉了下來——眼神冷得像刀,轉身直直刺向小跑過來的守衛隊長。
明知對方十有**是來請自己入城的,彥陽仍擺出全然不知情的警惕模樣:右手撩起大衣一角,手指扣在槍套邊緣,姿態隨時能拔槍,語氣卻淡得聽不出情緒:“你要做什麼?”
守衛隊長見到彥陽擺出了防備的姿態,生怕自己被他誤傷,猛然一下原地停住了,同時高舉雙手,示意自己沒有武器。
見到這個情況,彥陽才緩緩地將手從槍套上拿開,等著守衛隊長的回答。
守衛隊長抬手按在胸前,微微欠了欠身,語氣比先前緩和了許多:“先前是我無禮,多有冒犯,現在專程來請您進城。”
聽到這話的彥陽,仍然保持著那一副冷峻的表情,語氣平淡地問道:“所以,我不用卸下武器了?”
“不用——不用——剛剛是我無禮了,非常抱歉。”守衛隊長連聲道,同時再次致歉。
聽到這話的彥陽,側頭看了一眼薑心語。
薑心語此刻一下會意,隨即也是一副冷臉看了眼守衛隊長,隨後淡淡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進去看看吧。”
“嗯。”彥陽淡淡應了一聲,點了點頭,抬步朝著守衛隊長走去。
來到守衛隊長身邊後,守衛隊長做了一個請的姿勢,然後引著兩人往城門處走去。
在重新回到城門位置後,彥陽知道了守衛隊長態度轉變那麼大的原因——之前跟隨在埃莉諾身邊的那個理查德,此刻正站在城門處。
那些守衛像做錯事一般,紛紛低頭垂手,站在理查德的兩側。
看到理查德,彥陽指尖悄悄攥了下大衣下擺——刻意壓下眼底的審視,臉上擠出幾分客套的笑,開口時連語氣都帶著點熟稔:“咱們又見麵了,理查德。對了,埃莉諾小姐呢?我都等不及想見到她了。”
話音落時,他眼尾微微上挑,目光裡藏著幾分刻意的熱切——他清楚埃莉諾有心靈控製的異能,先前還對自己施展過控製,此刻裝出這副被吸引的模樣,才能讓理查德徹底放下戒心。
果然,理查德聽完這話,再對上彥陽那副“盼著見埃莉諾”的眼神,眼底最後一絲警惕瞬間散去。
他微微欠了欠身,語氣恭敬又禮貌:“非常抱歉,彥陽先生,埃莉諾小姐還在為晚上的宴會做準備,暫時無法與您見麵。”
“這樣啊……”彥陽故意拖長了語調,垮肩的動作帶著點刻意的幅度,眉頭輕蹙著,連眼底的光都暗了幾分,十足一副失望落空的模樣。
理查德不願意與彥陽聊太多關於埃莉諾的事,指尖輕輕敲了敲自己的袖口,隨即主動岔開話題:“彥陽先生,我見你今天帶了位女伴,請問這位是?”
彥陽側頭看向身邊的薑心語——她下巴微微揚起,眉梢掛著幾分不耐,連眼神都透著拒人千裡的冷傲,分明沒打算跟理查德做任何自我介紹。
見她這副模樣,彥陽輕輕扯了扯薑心語的衣袖,眼神裡刻意帶出幾分軟下來的討好,可薑心語連眼尾都沒掃他一下,依舊維持著那副生人勿近的姿態。
彥陽隻能無奈地轉回頭,對著理查德解釋:“她叫薑心語,是我的朋友。”
話音剛落,理查德的目光先在薑心語冷傲的側臉掃了一圈,又落回彥陽身上,眼神在兩人之間不著痕跡地轉了一圈,嘴角勾起一抹心照不宣的曖昧笑意——顯然是誤會了兩人的關係。
彥陽心裡一怔,剛要開口澄清,心頭忽然靈光一閃:不如將錯就錯?這反倒是一層很好的偽裝——既不用費口舌解釋關係,還能讓理查德覺得他們隻是兩個處在曖昧期的年輕人,後續他們在城裡為找玉佩四處閒逛,也會顯得更合理。
況且他先前在來世島和艾米莉演過差不多的戲,那會兒效果本就好,這次剛好能照辦。
念頭落定,彥陽故意捏了捏衣角,裝出一副被看破心事的窘迫模樣——耳尖悄悄漫上一層薄紅,連語氣都放軟了些,放緩語速補充道:“我們從小就在來世島認識,後來斷了聯係。之後在來世島重逢過一次,也還是無奈錯過了。這次我專程來耶羅峽穀,就是為了找她;偏巧趕上今天斯通城這麼熱鬨,便想著帶她進來逛逛。”
說到“找她”時,他“不經意”地抬眼瞟向薑心語,指尖無意識地攥了攥衣擺——腦海裡悄悄浮現出另一個女孩的身影,讓眼神裡那層刻意的“溫柔”多了幾分真切的落點,看起來倒真像對著心上人說話的模樣。
“嗯,我明白了。”理查德點了點頭,看向彥陽的時候,彷彿看到了自己年輕的時候,眼神中也多出了幾分過來人的鼓勵神色,嘴角還帶著淺淺的笑意。
其實理查德第一眼看到薑心語時,早摸清了她的身份來曆——唯獨對兩人的私人關係,他卻一無所知。
而彥陽此刻的話半真半假,連帶著那副“被看破心事”的態度都恰到好處,理查德自然沒生出半點懷疑。
隨後理查德抬手做了個引領的手勢,笑著說道:“請跟我來吧,宴會晚上才開始,白天就由我陪著兩位逛逛我們斯通城。”
聽到要被領著逛城,彥陽心裡頓時沉了一下,但麵上沒露半分不樂意——這要是被全程跟著,還怎麼找玉佩?腦子卻已經飛快轉開:怎麼才能讓理查德主動離開?要是隻靠嘴說想單獨行動,對方肯定起疑心。
那藉口“想和薑心語單獨相處”?這念頭剛冒出來,他又很快權衡:這法子看著可行,可薑心語不是艾米莉啊。
艾米莉雖也挺驕縱,卻懂得人情世故,配合演戲不成問題;薑心語常年待在內島,不通世事,性子又冷硬,哪會配合?
念頭到這,他當即推翻了這個主意,最後乾脆打定主意:與其費神找藉口,不如直接想辦法把理查德擠兌走——這樣反而利落,還不容易露破綻。他指尖悄悄在衣擺下蜷了蜷,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冷光。
彥陽不動聲色地對著理查德點了點頭,說道:“有勞了。”
接著他又努力擠出一抹溫柔的笑,轉頭對薑心語開口:“我們走吧。”
話音落,彥陽便和薑心語一前一後跟著理查德,腳步不快不慢地走進了斯通城內,鼻尖已能聞到不遠處攤販傳來的爆米花甜香,混著烤肉的煙火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