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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槍定山河 第48章 樂河府的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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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掌燈後的樂河府,褪去了白日的喧囂,隻剩簷角的銅鈴隨晚風輕晃,偶爾傳出「叮鈴」的脆響。西跨院的廊道上,李青禾攥著衣角來回踱步,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帕子上繡了半朵的桃花——這帕子還是在清風鎮時,趙虎救了她後,她特意繡的,打算今晚送給他。白日裡看王猛比試的興奮勁兒還沒散,又念著和趙虎約好的夜談,隻覺得這秋夜的月色再好,不與他同看也是可惜。

「在等我?」

低沉的聲音帶著熟悉的暖意從身後傳來,李青禾猛地回頭,便見趙虎立在廊下的月光裡。他依舊是那身玄色勁裝,腰間佩劍的鯊魚皮鞘泛著冷光,墨發用她送的木簪束著,幾縷碎發垂在額前,遮住了眼底的溫柔,卻藏不住唇角那抹極淡的笑意——自他說「想護你一輩子」,她紅著臉點頭後,他便總這樣,話少卻滿眼是她。

「趙虎大哥!」李青禾眼睛瞬間亮了,快步跑到他麵前,自然地牽住他的手,「你可算來了,這月色這麼好,咱們說好要去看星星的。」她的指尖蹭過他掌心的薄繭,那是常年握劍的痕跡,卻讓她覺得格外安心——早在清風鎮,這雙手就曾替她擋過惡人、撿過掉落的發簪,如今更是她滿心依賴的依靠。

趙虎反握住她的手,指腹輕輕摩挲著她的指尖,喉間溢位一聲低低的「嗯」,隨即晃了晃另一隻手裡的油紙包:「給你帶了張記的栗子糕,廚房按清風鎮的方子做的,熱過了。」

李青禾驚喜地睜大眼,剛想開口道謝,就被趙虎牽著往院牆邊的老槐樹走。那槐樹高逾丈許,枝椏探到屋頂,瓦片在月光下泛著青灰色的光,像鋪了一層薄霜。「上次你說屋頂看星最好,我提前試過了,穩妥。」他說著,彎腰便將她打橫抱起,動作熟練又輕柔——他就常這樣抱她過小溪,如今更不必拘謹。

李青禾下意識地環住他的脖頸,臉頰貼在他溫熱的肩窩,聞著他身上淡淡的香,心跳比平時快了半拍:「趙虎大哥,我自己能爬的。」

「省些力氣,待會兒看星星才坐得久。」趙虎低頭看她,眼底的溫柔幾乎要溢位來,腳步輕快地踏上槐樹枝椏,再借著枝椏的支撐,穩穩落在屋頂的脊瓦上。他沒立刻放下她,而是等她坐穩了,纔在她身邊挨著坐下,兩人的肩膀輕輕靠在一起,連呼吸都透著默契。

李青禾這纔看清,屋頂的瓦片被月光曬得溫熱,坐上去竟不覺得涼。遠處的校場、街道、幾裡外的山巒輪廓,都在月色下清晰可見,西市的零星燈火像撒在黑布上的碎鑽,比清風鎮的夜更遼闊,卻因身邊有他,多了幾分踏實的暖意。

「你看,從這裡看星星,比在清風鎮老槐樹下看到的還要多。」李青禾伸手指著頭頂的夜空,銀河像一條淡淡的光帶橫亙天際,北鬥七星的輪廓清晰得彷彿伸手就能摸到。

趙虎順著她指的方向望去,眼底的溫柔更甚。他想起也是這樣的星空,他在老槐樹下攥著她的手,緊張得手心冒汗,才說出那句藏了許久的話。

她頓了頓,從懷裡摸出那方繡好的桃花帕子,遞到他麵前,「這個給你,我繡了好久,你平時擦劍可以用。」

趙虎接過帕子,指尖撫過上麵細密的針腳,桃花繡得鮮活,還帶著她身上的蘭花香。他小心地疊好,放進貼身的衣袋裡,像藏了件稀世珍寶:「我會好好收著,以後擦劍隻用水,不用它。」

李青禾被他逗笑,靠在他肩上,指著一顆懸在銀河邊的星子:「那顆最亮的叫什麼?之前你沒來得及說,就被張嬸喊去幫忙了。」

「叫啟明星,天快亮時在東邊出現。」趙虎的聲音貼著她的耳際,帶著溫熱的氣息,「以前在漠北執行任務,找不到方向就靠它。以後咱們要是去漠北,我帶你看更密的星星,還有草原上的流星。」

「真的?」李青禾抬頭看他,眼底滿是期待——她從小在清風鎮長大,隻見過鎮外的小河和平原,漠北的草原和星空,是她從話本裡看到就嚮往的地方。

「真的。」趙虎點頭,伸手替她攏了攏被風吹亂的發梢,「等所有的事穩了,咱們就去,帶上張記的栗子糕,在草原上看一夜星星。」

晚風帶著院角桂花的甜香,拂過兩人交握的手。李青禾靠在趙虎肩上,慢慢吃著栗子糕,甜而不膩的味道和清風鎮的一模一樣。她想起去年在清風鎮,他也是這樣,把栗子糕裡的栗子仁都挑給她,自己隻吃糕體。

「趙虎大哥,你以前是不是常一個人看星星?」李青禾突然問道,手指輕輕劃著他的手背,「你說過,以前執行任務時,就靠星星打發時間。」

趙虎沉默了片刻,才緩緩開口:「以前覺得星星很冷,一個人待在屋頂上,隻覺得日子長。後來在清風鎮遇見你,看你抱著紅薯衝我笑,才知道星星也能暖起來。現在……有你在身邊,連風都是甜的。」

這話讓李青禾臉頰發燙,卻更緊地靠在他肩上,聲音軟得像棉花:「我也是,以前在清風鎮,總覺得日子平平淡淡,遇見你之後,才覺得每天都有意思。」

屋頂上一時靜了下來,隻有晚風拂過瓦片的聲音,遠處傳來打更人「三更天」的吆喝,混著偶爾的狗吠,讓這秋夜更顯靜謐。趙虎握著她的手,指腹輕輕摩挲著她的指尖,目光落在她的發頂,隻覺得這樣的時光,能過一輩子纔好。

「趙虎大哥!你看!流星!」李青禾突然指著夜空,一顆流星拖著淡淡的光尾劃過,像一道銀色的閃電,轉瞬即逝。她下意識地握緊他的手,閉上眼睛許願,「我希望,以後每個有星星的夜晚,都能和趙虎大哥一起看,咱們永遠像現在這樣好。」

趙虎也閉上眼睛,心裡默唸著和她一樣的願望。等她睜開眼,他才俯身,在她額間印下一個輕柔的吻,聲音帶著鄭重:「我會一直陪著你,清風鎮的老槐樹,漠北的草原,以後所有的星星,都陪你一起看。」

李青禾的心跳瞬間快了起來,抬頭望著他的眼睛,那裡麵滿是她的身影。她踮起腳尖,主動吻上他的唇角,帶著栗子糕的甜香。趙虎微微一怔,隨即反客為主,將她攬在懷裡,吻得溫柔又專注。

晚風漸漸涼了些,趙虎脫下自己的玄色披風,裹在李青禾身上,將她護在懷裡:「時候不早了,我送你回房,明天還要早起。」

李青禾點點頭,任由他抱著跳下屋頂。兩人並肩走在回東跨院的廊道上,月光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交握的手始終沒鬆開。到了房門前,李青禾踮起腳尖,又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趙虎大哥晚安,明天記得來找我吃早飯。」

「好。」趙虎看著她的眼睛,眼底滿是溫柔,「你也早點睡,蓋好被子。」

李青禾紅著臉跑進房裡,靠在門後聽著他的腳步聲漸漸遠去,才捂著發燙的臉頰笑了起來。而趙虎站在廊道儘頭,摸了摸懷裡的桃花帕子,又摸了摸被她吻過的唇角,眼底的笑意藏都藏不住——從清風鎮的初遇到如今的相守,他終於有了想要守護一輩子的人,有了讓星星都變溫暖的理由。

夜空裡的星星依舊明亮,銀河橫亙,北鬥閃爍。樂河府的屋頂上,彷彿還殘留著兩人的體溫和栗子糕的甜香,而那份從清風鎮便確定的情意,正像這星星一樣,在彼此的心底,亮得愈發璀璨,再也不會熄滅。

樂河府西市的波斯會館,是穆罕默德早年為方便波斯商人落腳所建。入夜後,會館內點起了波斯特色的銅製燭台,鎏金的燈盞映著牆上掛著的羊毛掛毯——上麵繡著波斯草原的落日與駝隊,暖黃的光暈混著空氣中彌漫的**與葡萄酒香,竟讓人有了幾分身處波斯的錯覺。

王猛跟著哈立德走進會館,這位白日裡與他刀兵相向的波斯武士,此刻已換下了暗紅錦袍,穿了件輕便的白色亞麻長袍,腰間束著銀色腰帶,少了幾分戰場的淩厲,多了些草原漢子的爽朗。

「王將軍放心,這裡沒有刀光劍影,隻有波斯的好酒!」哈立德說著,用流利的波斯語招呼侍從,「把最好的『火焰酒』拿來!再上些烤羊腿和蜜棗糕!」

王猛撓了撓頭,也用波斯語回道:「哈立德兄弟,俺酒量不算差,但你們波斯的酒,俺還是頭回喝。」他這話倒不是謙虛——早年跟著嬸嬸學波斯語時,雖也嘗過嬸嬸釀的果酒,卻從未喝過波斯商隊專供的「火焰酒」,隻聽嬸嬸說過,那酒烈得像草原上的野火,尋常人喝三杯便會醉倒。

娜紮從內室走出來時,正好聽見兩人的對話。她換了件淡藍色的波斯長裙,裙擺繡著細碎的白色鈴蘭,頭上的絲巾換成了淺金底色,垂在肩頭的流蘇隨腳步輕輕晃動。見王猛望過來,她眼底泛起笑意,卻還是習慣性地攏了攏裙擺,輕聲用波斯語道:「王將軍彆聽兄長吹牛,『火焰酒』雖烈,卻也帶著果甜,不難入口。」

王猛看著她柔和的模樣,臉頰竟微微發燙,慌忙移開目光,卻又忍不住偷偷瞥她——白日裡她穿正紅裙時像團烈火,此刻換了淡藍裙,倒像波斯草原上的湖水,清潤又溫柔。哈立德將這一幕看在眼裡,眼底閃過促狹的笑意,卻沒點破,隻招手讓侍從把酒端上來。

銅製的酒壺裡,琥珀色的酒液泛著微光,侍從給兩人各倒了一杯,酒液剛入杯,便有淡淡的果香飄出來。哈立德端起酒杯,對王猛舉了舉:「白日裡,你贏了我,是我哈立德輸得心服口服!這第一杯,我敬你——敬你的武德,也敬你的力氣!」

王猛也端起酒杯,他的手掌寬大,握著小巧的波斯酒杯竟有些滑稽,卻依舊認真道:「哈立德兄弟,白日裡俺讓你三招,不是看不起你,是覺得你是條漢子,不該為了賭氣傷了和氣。這杯俺陪你喝!」

兩人一碰杯,仰頭將酒一飲而儘。「火焰酒」入喉時果然帶著灼人的烈意,像有團小火苗從喉嚨滑進胃裡,可片刻後便泛起甘甜,混著葡萄的清香,竟讓王猛忍不住咂了咂嘴:「這酒不錯!比俺嬸嬸釀的果酒烈,卻更有味道!」

「哦?王將軍也認識波斯人?」娜紮坐在一旁,正用銀叉叉起一塊蜜棗糕,聞言好奇地抬頭,眼底滿是疑惑。

王猛放下酒杯,臉上露出憨厚的笑容:「俺嬸嬸是波斯人,早年跟著商隊來中原,嫁給了俺叔叔。俺打小就跟著嬸嬸學波斯語,還吃過她做的烤羊腿——不過比今天這烤羊腿差了點意思。」他說著,指了指侍從剛端上來的烤羊腿,金黃的外皮泛著油光,撒著波斯特有的香料,香氣撲鼻。

哈立德哈哈大笑,又給王猛滿上酒:「原來如此!難怪王將軍波斯語說得這麼好!看來咱們也算『半個同鄉』!這第二杯,敬咱們的緣分!」

娜紮看著兩人推杯換盞,眼底的笑意更濃了。她知道兄長素來驕傲,能讓他這般心服口服的人,整個波斯草原也沒幾個,而王猛不僅有驚人的力氣,更有難得的坦誠與尊重,這般男子,確實值得托付。

酒過三巡,哈立德的臉頰已泛起通紅,眼神也開始發飄,卻還在硬撐著給王猛倒酒:「王將軍……再來……再來一杯!俺就不信……喝不過你!」他說著,手都開始發抖,酒液灑了大半在桌子上。

王猛見狀,連忙按住他的手:「哈立德兄弟,彆喝了,再喝就醉了。」

「俺沒醉!」哈立德拍開他的手,又給自己灌了一杯,話音剛落,便「咚」的一聲趴在桌子上,嘴裡還含糊地唸叨著「波斯草原……駝隊……」,顯然已是醉得不省人事。

侍從連忙上前,想把哈立德扶進內室休息,卻被王猛攔住:「俺來吧,你去照顧娜紮姑娘。」他說著,小心翼翼地將哈立德扛在肩上——哈立德雖壯實,卻比王猛舉過的石墩輕多了,他腳步穩得像踩在地上,一路將人送進內室的軟榻上,還細心地給人蓋上了羊毛毯。等王猛回到外廳時,娜紮正坐在燭台旁,手裡捏著一塊沒吃完的蜜棗糕,眼神落在跳動的燭火上,不知在想些什麼。聽到腳步聲,她猛地抬頭,見是王猛,臉頰瞬間泛起紅暈,慌忙將蜜棗糕放在碟子裡,手指不自覺地擺弄著裙擺。

「哈立德睡熟了?」娜紮輕聲問道,聲音比剛才更軟了些。

「嗯,睡得跟小豬似的。」王猛在她對麵坐下,順手拿起一塊蜜棗糕遞過去,「你也吃點,這糕甜,能解解酒氣。」

娜紮接過蜜棗糕,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掌心,像被燙到似的縮了回去,低頭小口咬著糕,小聲道:「王將軍……白日裡謝謝你。」

「謝俺啥?」王猛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你是說讓你兄長的事?俺都說了,比試就是比試,沒必要拚命。再說你兄長是條漢子,俺佩服他。」

「不是……」娜紮抬起頭,眼底映著燭火的光暈,像盛著兩團小小的火焰,「是謝謝你沒把我當『禮物』。在波斯,女子有時就像貨物,能被強者隨意處置,可你……你尊重我。」

王猛看著她認真的眼神,心裡竟有些發慌,他撓了撓頭,語氣比剛才鄭重了些:「娜紮姑娘,俺雖是粗人,卻也知道,女子不是貨物。俺嬸嬸常跟俺說,波斯女子既勇敢又聰慧,就像草原上的風,能撐起一個家。你能跟著哈立德來中原,就比很多男子都有勇氣。」

這話讓娜紮眼底泛起了微光,她沒想到這個看起來粗獷的中原將領,竟能說出這樣的話。她想起白日裡在校場,王猛舉著狼牙棒接箭時的模樣,想起他讓兄長三招時的坦誠,想起他此刻笨拙卻真誠的樣子,心跳竟莫名加快,連咬著蜜棗糕的動作都慢了些。

「王將軍……你嬸嬸……是波斯哪個部落的?」娜紮輕聲問道,想多瞭解些他與波斯的淵源。

「好像是叫『月氏部』吧,」王猛回憶道,「俺嬸嬸說,她的部落住在波斯東部的草原上,每年春天都會有大片的鬱金香開。她還教過俺跳波斯的『火焰舞』,不過俺太笨,學了半天隻會轉圈,把嬸嬸笑得直不起腰。」

娜紮被他逗笑了,眼角彎成了月牙,連帶著燭光都彷彿柔和了幾分:「『火焰舞』確實難學,我小時候學了三年,纔敢在部落的宴會上跳。」她說著,手指輕輕在桌子上敲了敲,模仿著舞蹈的節奏,「你看,要這樣跟著鼓點,腰要軟,手腕要靈活……」

王猛看著她纖細的手指在燭光下跳動,竟看得有些出神,直到娜紮停下動作,才慌忙收回目光,假裝喝了口酒,卻不小心嗆了一下,引得娜紮又笑了起來。

「王將軍,」娜紮笑夠了,眼神又變得認真,「穆罕默德叔叔跟我說,樂河府想和波斯通商,我……我想留下來幫你。我懂波斯的商路,也懂中原的規矩,能幫著打理貨物,不會給你添麻煩。」

王猛放下酒杯,看著她眼底的期待,心裡瞬間暖了起來。他想起周羽說的「要護著身邊人」,想起嬸嬸說的「要對真心待你的人好」,便認真地回道:「娜紮姑娘,俺不用你幫著打理貨物,俺是將領,能護著你。不過你要是想做買賣,俺也支援你——樂河府的商鋪,你想選哪間,俺幫你找;要是有人敢欺負你,俺一狼牙棒把他打出去!」

他說得直白,沒有半分花言巧語,卻讓娜紮的心跳更快了。她看著王猛坦誠的眼神,看著他臉上憨厚的笑容,突然覺得,留在樂河府,或許是她這輩子做過最正確的決定。她輕輕點了點頭,聲音細若蚊蚋:「好……那以後,就麻煩王將軍多照顧了。」

「不麻煩!」王猛立刻擺手,又想起什麼,從懷裡摸出一個小布包,遞給娜紮,「這個給你。俺今天去西市,見這玩意兒好看,就買了。」

娜紮開啟布包,裡麵是一支銀質的發簪,簪頭雕著一朵小小的鈴蘭,和她裙子上的花紋一模一樣。她抬起頭,眼底滿是驚喜:「這……這是給我的?」

「嗯,」王猛撓了撓頭,臉頰又紅了,「俺看你裙子上有鈴蘭,就覺得你會喜歡。要是你不喜歡,俺再去換……」

「喜歡!」娜紮連忙打斷他,小心翼翼地將發簪收進布包裡,指尖輕輕摩挲著簪頭,「我很喜歡,謝謝王將軍。」

燭火漸漸暗了些,會館外傳來了打更聲「二更天」的吆喝。王猛看了看窗外,起身道:「時候不早了,俺送你回住處吧,夜裡不安全。」

娜紮點點頭,跟著他站起身。兩人並肩走在會館的廊道上,銅製燭台的光暈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偶爾有風吹過,帶著廊下掛著的銅鈴「叮鈴」作響,竟有了幾分歲月靜好的溫柔。

走到會館門口,娜紮停下腳步,抬頭看著王猛,輕聲道:「王將軍,明天……明天你有空嗎?樂河的夜市很熱鬨,我想去看看。」

王猛眼睛一亮,立刻點頭:「有空!俺明天一早就來找你!俺還知道西市有個賣糖畫的,畫的老虎可像了,俺買給你吃!」

「好。」娜紮笑著點頭,看著王猛的身影消失在夜色裡,才轉身走進住處。她摸出懷裡的銀簪,放在燭火下細細看著,嘴角的笑意怎麼也藏不住——她知道,從今天起,樂河府不再隻是她的落腳地,這裡有了讓她牽掛的人,有了她期待的未來。

而王猛走在回府衙的路上,還在偷偷傻笑。他摸了摸懷裡剩下的幾塊蜜棗糕,想著明天要給娜紮帶些,又想起她笑起來的模樣,覺得連夜裡的風都變得甜了。他抬頭看了看天上的星星,突然覺得,嬸嬸說的「緣分」,大抵就是這樣——在某個不經意的時刻,遇見一個能讓你心裡發暖的人,從此,便想護著她,陪著她,直到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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