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物理服人 第029章 奸臣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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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29
桃花塢,
有如其名,落座於城郊的半山腰之上。
漫山遍野儘是青山綠樹和桃紅,有如粉紅汪洋,
近看之下桃花特有的清香令人心曠神怡。
近看之下白中透粉,點綴於枝頭,
又是彆有一番景色。
山間空氣尤為清新,脫去繁重的功課,如同叫人打通了任督二脈,
這讓成日忙碌備於下場的學子,
身上也不由得輕快了些許。
白牆黑瓦立在山間,
是座道觀,
桃花塢塢主是名老道,人稱無為道長。
聽聞在此已有將近八十餘年,所收費用皆拿去捐贈做善舉,也常常接濟不甚富裕人家,
和孫家大老爺不同,這位可是真難得的大善人。
道裡供奉的是三清神像,
無為道長隻穿一身簡樸道袍,袖口洗得發白,已然鬢髮全白的臉上,
卻是精神奕奕,絲毫看不出已至鮐背之年。
“福生無量天尊,
貧道這廂有禮。”無為道長作揖。
自古長者為尊,無為道長這般高壽,比他年歲小的晚輩可不敢受禮,
連忙錯開還禮。
關少累得直喘氣,也不敢在這位相當受人敬重的無為道長麵前放肆拿喬,
不過還是小聲嘀咕:“我的娘啊,這得多大歲數啊?”
山長蹙著眉喝道:“住口!休要冒犯!”
他朝無為道長賠禮道:“到賬莫要見怪,學生頑劣,一時衝撞道長。”
無為道長慈眉善目地擺擺手,隨後有道童出來接待。
蕭宸有些不解:“為何是冒犯?”
蕭衍瞥了他一言,回道:“僧不言名,道不言壽,是以冒犯。”
‘僧不言名,道不言壽’是句俗語,意思是出家人拋卻前塵俗名,可於世俗來說,改名換姓是為不孝,故而不可言明。
道不言壽則是修道之人追求所為長生,哪有長生之人談論年歲?是以為冒犯,也是不敬。
其他人聽聞原來還有這種禁忌,紛紛記在心裡,就怕不知何時同關少一般出醜還得罪人。
桃花塢很大,前後皆有桃花還有綠地山間溪流,甚至還種植了小菜和李酸、棗甘供人采摘。
到了午時還提供蔬菜小粥、粗麪饅頭和麪疙瘩等六菜一湯,在上午的趕路之中,眾人已是饑腸轆轆,倒也是頗為美味。
出遊無非便是踏青看花看景色,書院學子年歲不大,大多十幾至二十幾歲,也有三十好幾,不過較為少數,心性尚未成熟,正是跳脫的年歲,好不容易集體出遊,還是難得一進的桃花塢,哪能冇點活動?
即曲水流觴,此處有溪流,以茶代酒,輪到誰便即興作詩。除卻曲水流觴之外,還有投壺、蹴鞠、紙鳶等閒暇小戲。
有縣令和鄉紳商賈在,為了名利,鉚勁參與的人比比皆是,蕭衍和其他人並冇有此意,進而未曾參與。
紙鳶這種‘體力活’,蕭宸自然不會去選,生怕兄長放紙鳶傷身,勸阻又怕他羨慕彆人,乾脆便帶著蕭衍來到一處稍微僻靜的湖畔。
兩岸桃花林,湖麵散落著點點桃花,美不勝收。
靈感來臨,三人鋪開紙張作畫。
蕭宸畫的是遠景桃花湖畔,穆峰畫的是近景魚兒戲花,蕭衍畫的是遠景,將所有人收於畫中。
唯一放完紙鳶跑過來的永福郡主瞧了瞧,突然說道:“這不就是——你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
她心裡不停讚歎古人畫技之精湛,寥寥幾筆的水墨畫,也能畫得如此傳神。奈何她藝術技能未能點滿,不若也能成為吟詩作畫其中一員,而不是拿著紙鳶亂跑,呆愣愣地看向天空,隻感覺自己像個二傻子。
最主要她臉皮未修煉到家,並不能麵不改色把李白杜甫白居易孟浩然的詩據為己有,自比當代詩聖,亦或是跟小說裡的穿越大軍一樣,在古代研發出什麼玻璃水泥炸/彈火藥飛機火車等。
真不好意思,她上輩子隻是個普普通通還有點蠢笨的高中生,最愛逛街打遊戲看小說,穿越十來年知識已然還給老師,頂多記得一加一等於二,亦或乘法口訣,真做不到百度全科都不一定能普及到的各項產品研發。
她隻是個平平無奇的高中生,並不是科學家。
永福郡主胡思亂想著,其他人已然作好畫,聞言跑過來一看,果然真符合她所說的場景。
不過放鬆之餘,不免又想到科舉要考。
“衍兄縣試後,可要繼續下場?”
冇人覺得他們過不了縣試,雖然這話有點過於自大,不過倒也是事實,這裡也冇什麼外人,永福郡主也不是多口舌之人。
蕭衍點頭,“若能過,自是繼續下場。”
穆峰有些欲言又止,“可君子六藝……”
崇山書院也教禮樂射禦書數,隻是他們剛到書院未曾學過其他,如若屆時過府試,總要應邀一些推拒不得的宴會,其中少不了君子必修六藝,若是不會豈不是貽笑大方?
科舉雖然冇有必考這些,可萬一呢?要知曉當今天子最是重武輕文,甚至還曾當眾說出‘君子未尚武則性懦’之言,明明文舉卻也要求同武舉一般……是以可能還真會考到。
對於這個,永福郡主也不知道,畢竟小說裡主要描寫的是,男主被欺負一路打臉過去的蘇爽劇情,對於科舉要考什麼內容根本不知道,硬說和科舉有關的必定是網文幾乎千篇一律,卻頗享盛名的‘臭號’。
試問有哪位作者會寫到科舉要考詳細作答?即便作者願意寫,讀者也有可能不願意看啊!誰願意看個網文打
發時間,還要看一些晦澀難懂的試題啊?
當然還是作者本身閱曆受限,想寫也寫不出來,就此一筆帶過擺爛。
蕭宸君子六藝倒還記得,稍作練習,還是能夠勉強通過,可穆峰不會,而蕭衍也按理說本該不會。
“府試應當不會,院試還有可能。”蕭宸沉思道。
倒不是蕭宸對當今天子有多麼的瞭解,主要是上輩子府試之時天子大病一場,封鎖了訊息,這還是他成為天子手中一把刀,才觸及這些不為人知的秘辛。
可這個秘密他不能言明。
“距院試還有些時日,也不算太晚。”
穆峰雖然不解,但看蕭宸如此篤定,心裡不安也少了些許。
永福郡主則是不明覺厲,將其歸咎於——或許這就是學霸們的自信罷!
唯一瞭解事情真相的蕭衍但笑不語。
就在此時,永福郡主身邊的侍衛跑來一番耳語,倏地她麵色急驟變幻。
“什麼!我爹病重?”
雖然她心裡急於抱男主大腿,可對於這個世界非常寵愛她的親爹,也是非常感情親厚,此時也顧不上男主不男主,連忙道彆。
“諸位兄台,小弟先行一步,歸期不定,願諸君得償所願。”
蕭衍和其他人也同樣作揖道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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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遊過後,便是縣試。
縣試由各地知縣主持,分為三場,每場一日,已然向縣署禮房登記過的學子,則在廩生作保下開始作答。
童試不外乎考教文字通暢,學子基本學識功底,可即便這般,落選之人比比皆是。
一連參加三場考試,很多學子都能感受到科舉氛圍的壓力,特彆是如善傑這般考前不努力,臨時抱佛腳的人,如喪考妣。
科考結果大約在一個月出,縣試人數較少,三日便除了結果,毫不意外蕭衍三人全都取中,不過讓蕭宸詫異的是蕭衍居然在他之上,獲得了縣案首。
並非是他心有不忿,隻是他可是多出一世記憶的人啊!兄長居然這麼聰慧的嗎?
縣試前三被蕭衍他們包攬,他排在辭藻,已經對此免疫,甚至還有些麻木。
相信這些天,是他們這輩子看過最多的馬屁文,冇有之一!
不過這種情況下,還能叫他們考官說出這樣的話來,可見此人功力之深,也產生了好奇。
看一眼,哦豁!
再看一看,無恥之徒!
看著看著,這名考生有點東西啊!並非言之無物。
能當上考官的大臣,自身才學一定要足夠深厚,飽讀詩書那是必須,不然也不能服眾,而且為官者,與書院夫子看問題的角度和深度不同。
彆光光隻看這隻是一份馬屁文,除卻把握的分寸要適量之外,更為厲害的地方是這位考生能看問題犀利,並冇有為誇而誇,句句不離題意,還能順帶拍那位馬屁。
眾考官心裡齊齊閃過一個念頭——可惜了,可惜這份試題是馬屁試題,若是其他試題,還不知道會有如此出眾的作答。
懷著這個好奇,考官們又細看了這位考生的其他作答,竟如他們想的一般,確實驚天為人。
比方說竇國屢次來犯。
竇國乃彈丸之地,勝在水師遠勝他們,而駐軍皆是外調之師,這並非說外調之師不好,隻是容易滋生姑息養奸之事。
大家都知曉,海關重利極大,而且為了利益暗中交易的人不勝其數,也有軍隊不肯放權,同時也是為了表示自己有用,不會全麵清剿,這就苦了當
地百姓。
本來隻用向朝廷交一份稅,為了活命,不但忍受竇國的侵擾,還要向他們交‘保命錢’。
作答中指出,應從當地充軍,因為當地人善水、知曉地形,且為了保護自己的親人,以及不再被受侵擾,在兩者之間有血海深仇的情況下,與竇國勾結的機率減少,也能解決駐軍每年花大筆軍費去學遊泳,適應當地環境,還能不用擔心將士官兵同敵國勾結等情況。
最主要的是,天子對每年從國庫要得比彆人還要多的軍隊,早有不滿已久。
這是在問該守還是該攻的問題嗎?不,那位問的是該怎麼解決這個問題!而且還能名正言順收回兵權!
這位考生確實有點東西啊!彆說那位看了心動,就連他們都有些忌憚。
也不知道這位為官之後,會得罪多少同僚。
不管有怎樣的想法,他們也不敢違心對待,且不談對方確實解決了這個辦法,就單說那位拍下來的大臣還在呢,想隱瞞?怕不是想清戶口簿。
如此,層層遞進,蕭衍的答卷也被送至京城。
當今天子為孝治帝,已四十有六,這在古代已然是老人,因為人均壽命皆短,如無為道長那般長壽之人才為罕見。
這也是為什麼在古代高壽之人,享有一定待遇的原因所在。
也不知道是不是年號犯了忌諱,孝治帝患有隔代遺傳的哮喘病。他之所以會病情複發,正是查出有人在他的飲食下,投了容易導致哮喘複發的奶製品,差點叫他一命嗚呼!
同時也能表明有些人不安分了,急著等他死,好坐他屁/股底下的位置!
好在禦醫醫術高明,及時將他救了回來,可惜幕後之人隱藏極深。一想到有如此居心叵測之人尚未揪出,孝治帝就寢食難安。
這次他命大躲過一劫,那麼下次呢?
已然有所好轉的孝治帝,誰都不放心,牢牢將權勢把握在自己手心,連帶著眾位皇子妃嬪都被以其他罪責斥責。
寧可錯殺不可放過,這是帝皇的霸道理念。
皇子越大,他可不覺得欣慰,隻覺得看誰都像總有刁民想害朕!
孝治帝雖老邁還在病中,倒也從未落下朝事,蕭衍同眾位考生的答卷,就被此時遞到禦前。
一連看了數張答卷,孝治帝擰著眉頭,帝威愈盛,隨後一把將答卷拍在龍案上。
“狗屁不通!”
這些天發落了好些宮人,幾乎全都換了一批,冇人敢在這個緊要關頭觸犯龍威,紛紛縮著脖子,大氣也不敢出。
孝治帝纔不管宮人心裡怎麼想,他滿腦子都是——就這?就這也能拿來汙了他的眼?
他要的是拍馬屁嗎?一個個廢物!蠢貨!
還有這個,什麼應當攻防兼備,他要的是攻還是守嗎?怎麼一點時局都不懂?水師吃了國庫那麼多銀子是瞎嗎?不論攻守又有什麼不同?
連他的意思都不懂,還敢誇誇其談,有這樣的官員,他遲早得被氣死!
差評!差評!瘋狂差評!!!
孝治帝已經殺瘋了。
孝治帝靠在龍椅上,閉目養神,陶公公扯著笑臉端來一杯熱茶。
“陛下,太後孃娘請您保重龍體。”
孝治帝頓了頓,看向陶公公,其立馬會意,“回陛下,此乃魏太醫所開的養生茶。”
聞言,孝治帝這才接過。
是的,包括他名義上的母親——太後,他也懷疑!自古牝雞司晨,太後攝政之事可不要太多,更彆說他們並無血緣關係,隻是後來被太後撫養膝下,他這是小心為上。
“宣:範尚書覲見。”
範尚書乃禮部尚書,科舉之事也由他所管轄。
當範尚書被召見之時,心裡頓時咯噔一聲,苦著一張臉,心道他就知道此事不好辦!
陛下硬是夾帶私貨,他都說了這有違禮製,畢竟向來皇帝都在殿試出題,可奈何皇命難違,最後隻能向皇權妥協。
朝中大臣也不傻,陛下這是藉機發難諸位皇子,以及趁機集中皇權呢!可有人敢明知得罪諸位皇子,得罪太後,頭鐵地提出建議嗎?
若是陛下盛年他們還敢,可陛下如今老邁,他們日後還要在不知哪位皇子的手下討生活,此時出頭不過是虛假繁榮,空享一時之樂罷了!
諸位皇子且不提,那個無底洞的軍費,正是太後的親弟弟啊!不然誰有這麼大的膽子,敢在陛下眼皮下撈錢?即便是陛下,冇有合適的理由,也是不敢輕易處置。
君不見陛下也是知曉朝中大臣都不敢發聲,這才插手科舉嗎?若非如此,如此龐大的朝廷,怎麼可能無人可用?不過都是裝聾作啞,明哲保身罷了!誰也不想當陛下手中保質期非常短的利刃。
範尚書抹著額頭的細汗,走進殿中,然後一根毛筆準確無比地砸在他頭上。
他下意識在心裡讚歎,好準頭!
可惜垂垂老矣!
孝治帝看著範尚書極為浮誇地揉了揉,不怎麼疼痛的額頭,眯了眯眼眸,“範保寧,你可知罪?”
範尚書連忙跪下,“臣,有罪。”
孝治帝冷哼一聲:“你也知曉自己有罪?那你說說何罪之有!”
範尚書:“……”
範尚書老老實實磕頭:“還請陛下明示。”
孝治帝又一根毛筆丟過來,範尚書還頗為慶幸地覺得,好在陛下雖然喜怒不定了些,卻並非嗜血暴虐之人,冇有拿硯台砸人,那可真是能砸死人的!
正胡思亂想著,隻聽聞孝治帝說道:“你都不知道你犯了何罪,你還敢說自己有罪?範保寧,你這是意圖欺君罔上?”
範尚書:“……”
範尚書有苦難言,“聽陛下聖言乃為人臣子本分,陛下您說微臣有罪,那微臣便有罪。”
這話說的極為巧妙,一為暗示他是忠臣,二能拍陛下的馬屁,三則是保命。如若陛下不想當個昏君,那麼便不能隨意問罪於他。
果不其然,孝治帝笑罵道:“好你一個範保寧,如此油腔滑調,若是朕說你有罪,那朕豈不是那般不明事理的昏君?”
範尚書哪敢應承,再次磕頭:“還請陛下明鑒,微臣對陛下之心天地可鑒,不敢有欺瞞陛下半分!”
孝治帝也知道此事並非有罪於他,隻是這些考生實在太不爭氣!
一想到考生就想到答卷,一想到答卷,孝治帝就有些頭疼。
不過雖然責罰不了,但還是要發作一番,不然總不能把人叫過來是專門出氣的吧?他又不是昏君,還專門撒氣到臣子身上。
嗯,雖然確實有點,不過更多的是為了旁的目的。
通俗易懂的說法就是他對府試結果極其不太滿意,鄉試他還想插手!就不信冇有人看不出他的意思!若真如此,那隻有出此下策。
隻是……孝治帝知道,如今還不是時候。
雖然本意如此,可也要有話頭牽出,不能直接點明。
“好一個天地可鑒,你倒是看看這些!”
範尚書從宮人手裡接過答卷一看,哦豁,居然還真有考生如此頭鐵,寧肯冒著得罪諸位皇子,得罪太後,也要享這虛假繁榮!
不過……這不正是陛下想要的人選嗎?怎麼還如此盛怒?
範尚書反覆看了看,確定此人確實是陛下所要之人冇錯啊!
他不明所以問道:“陛下……這作答有何不妥?”
孝治帝都被氣笑了,他震怒道:“有何不妥?問題大了去了!你倒是讀讀這些狗屁不通的文章!”
範尚書看了看辭藻華麗且浮誇,連他看了都不禁臉紅的文章,支支吾吾道:“這、這……這不妥罷?”
原來陛下召見他,並不是想要插手鄉試,而是來同他炫耀!而且自己偷著樂就算了,哪有叫彆人當眾念出這些誇讚自己的文章?陛下竟然還有這種癖好!
孝治帝拍了拍龍案,“念!若是不念,朕便治你個欺君罔上之罪!”
說完,他端起茶盞平複心情。
範尚書滿腦子都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冇辦法,他隻能硬著頭皮念出。
孝治帝聽著聽著,一口茶險些噴了出來。
這文章,饒是他本人聽了都有些麵紅耳赤,還是讓臣子當場念出,無異於公開處刑。
不過……似乎好像確實說得對,朕可不正是做瞭如此重大功績嗎?嗯……馳騁戰場,所向披靡,開疆擴土……利民要策……原來朕都做了這麼多的事啊!冇了朕這天下就要完蛋了嗎?原來朕這麼重要嗎?
原來朕所做的一切,天下子民都看在眼裡……此人好懂朕,他好會,他就是朕的知己啊!
孝治帝藉著飲茶遮擋自己的神情,然後嘴角無聲上揚。
範尚書偷偷瞟了一眼,看著眼中露出止不住充滿愉悅的眼神,暗道還真叫這位考生蒙中,不過……隻是曇花一現罷了。
可惜了這般好的才華,隻是生不逢時。若是遇到明君,則能成為治世之臣,可惜遇到了他們的陛下。
陛下要的正是一把刀,而非治世之臣。
唸到了後邊竇國,孝治帝眼中精光愈盛。
這正是朕要尋的寶刀啊!!!
顧不上儀態,孝治帝連連喚道:“給朕呈上來!”
愈看,孝治帝愈加如獲至寶,興奮得連道三個好。
激動過後,孝治帝這纔回過神,看向雙腿已然跪麻了的範尚書,疑惑道:“範愛卿,你怎麼還在這?”
範尚書:“……”
有事範保寧,無事範愛卿,嗬嗬,他看透了!
還有,他為什麼還在這,陛下難道真不知道?冇有陛下的話,他敢走嗎!?
範尚書忍著腿麻站起身,正準備退出宮殿,又聽孝治帝說道:“慢著。”
孝治帝意味深長說道:“今日之事……”
範尚書撓了撓頭,“今日之事?陛下您不是喚微臣過來,過問太後壽辰嗎?”
孝治帝讚許地看了他一眼,“愛卿,果真聰慧。這位考生……你懂罷?”
說實話,範尚書很不想懂,可這並不是他裝糊塗就能掩飾過去,如若真要叫陛下如意,那與他當陛下手中那把刀有何不同?而且還是連虛假繁榮都冇有,頂多受各方記恨的那種!
範尚書滿臉拒絕,“陛下,這與理不合,有違祖製!”
暗中操作?想都不要想!他能保密已經算是冒著非常大的風險了!
孝治帝蹙著眉,“範保寧,朕纔剛誇你聰慧,你便要打朕的臉嗎?”
範尚書:“……”
範尚書有些心累:“陛下,並非微臣不願,隻是這不合禮製。微臣身為禮部尚書,同時也管轄科舉事宜,講究的便是一個公平公正。如若連微臣都能以權謀私的話,那麼誰還能保證考生們的成績呢?”
眼看孝治帝神情愈發不耐,他加速說完最後一句話,話鋒一轉:“再者……陛下乃天子,慧眼識珠,這位考生並非平庸之輩,陛下何故急於一時?”
他話中有話:“不瞞陛下,微臣府中有很多蟲子,您也知曉微臣冇有旁的嗜好,唯一喜歡的便是從海外引進,能吃蟲子的綠植。”
“每當微臣忍受不了,想要將其拔高一些,叫其快快長大之時,微臣小女便總勸阻於我,說是良草難得,何故揠苗助長?且微臣這般寶貝還總是過分宣揚,萬一有人眼紅,將其毀去又該如何?”
孝治帝神色變幻幾許,驟然笑道:“愛卿之女果然聰慧,特賜金鏤寶鐲一對。”
他神色和藹:“朕記得愛卿之女也同永福一般大了罷?有空多出去走走,莫要總拘於府中。這女兒家也就隻有未出嫁能夠快活些許,待嫁之後,總有數不清的規矩束縛。”
世人向來尊崇女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故而範尚書可不會對此發表見解,隻能說道:“微臣厚顏替小女謝過,陛下高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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