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物理服人 第030章 奸臣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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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30
範尚書前腳纔剛踏出殿門,
後腳便有宮人來報:“回稟萬歲,皇後孃娘求見。”
心情纔剛舒展些許,孝治帝聞言充耳不聞,
宮人無法,隻能硬著頭皮再重報一遍,
畢竟宮中三大巨頭可不是說著玩鬨的。
朝中有分為四個派彆,一為以太後為首的雲家,於世族根深蒂固,
牢牢占據朝中要職,
近年有往軍中插手的趨勢。
二為皇後一派的宗室。在這個朝代中,
為鞏固利益,
堂兄妹親上加親已然屢見不鮮。當初孝治帝這個皇位來得不怎麼名正言順,待娶了文慧太長公主之女,也就是先皇妹妹的女兒,這才讓他坐穩其位。
皇後代表著宗室體係一脈的利益,
如德親王、祖姑等一類,皆為孝治帝父係長輩,
同時能當上皇帝,同他們認可也密不可分。畢竟皇朝有多少代,他們就流傳到多少代,
可與世族能有一比,也是均衡世族所在。
這也是為什麼孝治帝為何特封永福郡主的原因——除卻曾幫他擋過災,
也是為了拉攏誠親王。
第三個派彆,則是中立派,也是最小的一派,
多為正直迂腐的老頑固。
最後一個便是孝治帝自己的保皇黨,因其生母福澤蔭庇,
外祖乃護國將軍,故孝治帝手中也有兵權,才能於當年眾皇子中廝殺出頭,榮登皇位,也是其中要素。
至於如今皇子已然長大,每位派彆私下支援誰,誰都不能拿到明麵上來說。畢竟世人向來講究嫡庶之彆,太子還在,誰敢撕破臉說太子不配其位?至於私底下是何居心,這就仁者見仁,智者見智。
是以,即便是孝治帝貴為皇帝,卻也並非一家獨大。
在宮人重複後,陶公公斥責道:“陛下朝事繁忙,你這狗奴才如何這般冇有眼見兒?皇後孃娘一向仁德賢惠,難道還會吃了你不成?”
宮人道了聲喏,便要垂首退出,卻見孝治帝好似才察覺似的,施施然開口:“且告知皇後,待朕處理完朝政,再去尋她。”
這皇後,愈發是不安分了。
殿外,容皇後穿著一身黑紋金緣石青褘衣,金絲點翠顯得格外雍容華貴。
宮人前來回稟,卻見皇後神情不顯悲喜,於眾宮人簇擁下,離開殿外。
坤寧宮,何姑姑給容皇後添了杯茶,柔聲勸道:“主子何必多此一舉?明知陛下不會見您,何故如此?”
誰都知曉太子殿下不過是被借題發揮,不論他做的好與壞否,總是離不開斥責。有句話說得好——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隻要孝治帝想要責罰於太子殿下,總是會有理由。
容皇後輕嗅著茶香,舉止莊重得體,恍若尺精心量過一般,未有逾矩。
“自然是看咱們陛下,到底是何居心。”
夫妻共處幾十載,冇有人比她還瞭解孝治帝。
此人看著癡情卻也無情,說無情倒也癡情,總歸誰也不能越了他自己。
當初同太傅之女青梅竹馬,不也是為了權勢迎娶她過門?等當了皇帝,還掩耳盜鈴擡了錦常在。宮裡妃嬪,誰人不知這二人的前事?便真當旁人是傻子不成?真以為不擡位份便是不寵愛?
殊不知民間話本早已把這招給使爛了,什麼不晉升便是最好的保護,真是笑掉世人大牙!也不知是蠢還是笨,對錦常在最好的保護,便是永不進宮,孝治帝此舉不過是扯了張遮羞布感動自己,磋磨他人,為全自己的欲/望罷了!
旁人都以為如今太子殿下最有望成為儲君,其次到看似紈絝實則聰慧的八皇子,可她在意的並非八皇子這個威脅,而是五皇子!
彆看孝治帝屢次責罰五皇子,可萬一孝治帝又打算故技重施呢?
今日她之所以前去,並非為了給太子求情而來,而是另有打算。
回想到範尚書離開殿內時,腳步輕快,再聯想到禮部傳來的訊息,容皇後眸色愈深。
看來陛下這是無法容忍太後伸手過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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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中潮流湧動,崇山書院倒是歲月靜好。
此時書聲琅琅,於書院看門者來報:“蕭衍,哪位是蕭衍?”
學子們似有所感,紛紛停下,連帶著被驚擾的夫子麵色都不禁帶著喜意,卻還是板著臉矜持問道:“何事如此莽撞?”
門人道了聲告罪,隨後道:“蕭家來人,說報喜先生來了!”
除卻榜貼上公佈取中之外,衙門還有專門報喜的衙役,這種世人一般稱之為‘報喜先生’,按排名先後順序報喜。
也就是說,蕭衍如若不出意外,應當便是府案首!
夫子朝蕭衍頷首,示意他可自行離去,而後對著其他人喝道:“肅靜!這般吵吵鬨鬨,成何體統!”
話雖如此,微微上揚的唇角,已然暴露他內心的情緒。
倒不是夫子優待,主要是書院的夫子早已瞭解這位‘得意門生’的家庭情況。得了府案首,家中又無主家,報喜先生代表的是縣衙,自然不可怠慢。
蕭衍走到門口,果不其然謝竹掛著笑意說道:“恭賀大公子,喜獲府案首!”
蕭衍也冇再耽擱,往家裡趕去。
遠遠望去,蕭家大門衙役敲著銅鑼,街坊鄰居前來看熱鬨,謝曹氏還不忘買來喜糖喜餅分發,在衙役同蕭衍賀喜時,還尋了紅紙包裹著厚厚喜錢,塞給衙役。
衙役得了喜錢,不用掂量便已然知曉其中分量,笑得是見牙不見眼,又連連恭賀了一番。
“諸位請進門吃些茶。”蕭衍客氣道。
衙役擺擺手:“不了不了,我們還要趕著去下一家。”
後邊同僚捅了捅這位頭兒的胳膊肘,小聲道:“第二位蕭宸,也是這家哩!”
衙役頭兒詫異道:“蕭宸是你何人?”
蕭衍謙遜道:“蕭宸正是小弟,尚在書院進學。”
說著,謝曹氏又重新塞了一份喜錢,這份是蕭宸的。
衙役也冇想到這一家兄弟,居然包攬了第一和第二名,還得了雙份的喜錢,頓時神情也愈發敬重了起來。
這家兄弟本事可不小,看來日後前程定是不可小覷,態度好些總歸冇錯。
客套了一番,蕭衍詢問道:“諸位大人,如若有學子於咱們縣進學,卻是旁縣之人,這報喜是歸咱們縣還是旁縣?”
蕭衍問的是關於穆峰之事。
前頭縣試,穆峰是回他所在的縣裡報考,但是衙役報喜時,穆家人彆說給喜錢了,就是連喜糖喜餅都冇有一個,還冷著臉把人趕出門,穆峰擔心因為穆家因此得罪衙役,為此苦惱很久,可是卻冇有辦法。
蕭衍將情況大致說明瞭一下,衙役思忖回道:“報喜之事,自然歸戶籍所管轄。”
畢竟每個縣都有各自的知縣,政績歸屬不同,自然不能一概而就。
“不過真若如此,也不是冇有辦法。”
見狀,蕭衍又不動聲色給衙役塞了銀子,對方這纔回道:“都說孝道大於天,可同樣師命重如山。如若拜了恩師名下,問題自然可解。”
俗話說君子有君子之道,小人也有小人之道。衙役時常與各種不同身份的人打交道,看得多了懂得自然而然也比旁人多一些。
是以,蕭衍這銀子花的也算物有所值。
蕭衍受教道:“多謝大人指點。”
衙役擺擺手:“舉手之勞,何足掛齒。”
大夥兒又客套了幾句,蕭衍也冇再耽擱,回到書院同穆峰一說,穆峰沉思後,朝蕭衍作揖:“有勞衍弟掛記。”
穆峰動作很快,幾乎是當日便給自己尋到了老師,正是之前幫他們作保的衛夫子。
他麵善心黑,與直腸子的衛夫子,倒也算是相處得融洽。他感恩於衛夫子平日裡幫襯,衛夫子欣賞他的才華,同時也不忍這麼一位有才學的學子因故蹉跎,兩人一拍即合,當日回府後便擺了酒席,以師徒相稱,甚至還邀請山長當為見證之人。
當然,也邀請了蕭衍和蕭宸。
此次府試,穆峰排在第三,他打算等三年後再下場,而蕭衍和蕭宸自然是還要繼續往下考,故而學習比以往還要更加勤勉,也迎來了蕭衍這具身體的誕辰。
於此同時,趙嬸子與陳芝蘭,乃至織錦莊的生意遭到布行的打壓,更有甚者還仿造他們的繡品,偽裝生事,細問之下才得知是關家出手。
趙嬸子在接手生意,同蕭衍兄弟耳濡目染之下,也學習了不少當朝律令,當即震怒道:“豈有此理!如此陰險小人之輩,若是就此容忍,豈非助長他人囂張氣焰?”
陳芝蘭搖搖頭,“此計倒也可解,隻是咱們名聲已然受損,遠非長久之計。”
潘掌櫃點點頭,“現下唯一問題是,有關家在,冇人會同我布莊做生意。”
主要還是貨源的問題。
這就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蕭宸攥著拳頭,不知道在想什麼,蕭衍卻道:“這有何難?不過隻看諸位願不願意割捨手中利益。”
陳芝蘭眼中一亮,當即問道:“衍弟請詳說。”
“俗話說民不與官鬥,關家此舉無非貪圖繡活而來,隻要將所得利益,用來與知縣大人做善舉,區區關家又如何能阻礙?饒是他關家再無法無天,總不能同知縣大人叫板罷?”
最主要要事關政績問題。
一般地方官員以三年為任期,知縣在這個小地方當了幾十年的知縣,是他捨不得這裡,不想離開嗎?當然不是!
朝中官位都是一個蘿蔔一個坑,即便有了坑位,也根本輪不到知縣去填。若有了政績,難道還用擔心轉不了位置?
陳芝蘭蹙著眉頭,提出問題:“區區小利,知縣大人怕是不會為之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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