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枝春信銜燕來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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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之後，每次宴會他都會偷偷溜出宮，守在長街上，隻為見一麵謝燕。

他看著謝燕出落得愈髮漂亮，看她的個子越竄越高，看她跟朋友三三兩兩說笑。

謝燕就像是他生活裡唯一的希冀。

他迫切地想要靠近，卻又怕靠得太近會嚇到她。

母妃死後，父皇終於想起似乎還有他這個兒子。

下旨讓他搬出瓊華宮，還在宮外設立了王府。

——一處被先帝抄家荒廢許久的罪臣宅院。

可蕭斂不在乎。

出宮之後，蕭斂比從前更加勤勉。

禮樂射禦書數，他日夜苦讀拔得頭籌。

賑災勘察濟民，他不辭辛勞親力親為。

他躋身朝堂，終於有能力靠近她時，謝燕卻鮮少出門。

最常聽見的，便是她和蕭止鬧彆扭，相互捉弄。

但凡有蕭止的地方，都有謝燕。

可蕭斂和蕭止的儲位之爭早已波及整個朝野，他不能為了謝燕與蕭止同出同入。

起初，聽見謝燕討厭蕭止。

蕭斂是高興的。

可後來，看著謝燕隻對蕭止蠻橫無理，他又覺得悵然若失。

蕭止至少還有謝燕的討厭。

可他，卻連謝燕多一分的關注也得不到。

他對蕭止的恨，因為謝燕又多了一重。

蕭止死後。

一切都如他料想中發展。

隻是，在他還冇來得及動作之前，謝燕便先一步撞進了他的懷裡。

十五上香，謝燕的馬車擋在扥他的必經之路上。

青晏上前詢問，卻發現馬車內空無一人，隻有謝燕在茶樓雅間朝他粲然一笑。

“殿下，巧遇。”

她邀他上樓喝茶，蕭斂欣然前往。

那是第一次，他和謝燕私下見麵。

也是第一次發覺，少女精緻的眉眼比遠觀更攝人心魄。

說是請他喝茶，卻是蕭斂自己動手倒的茶。

甚至，在他倒茶的間隙，少女還自然而然地將茶盞伸了過來。

蕭斂怔了一瞬，旋即為她倒了茶。

“聞聽謝姑娘豪擲千金把撫綢衣莊所有紫色的衣料都買走了，若是繡房忙不過來，小王手下倒有幾位繡娘，可供姑娘差遣。”

謝燕倒是一點兒也不客氣。“好呀，那有勞殿下了。”

“姑娘很喜歡這個顏色。”

“當然，我阿孃說我穿紫色最好看，殿下覺得呢？”

謝燕理著衣袖，洋洋自得。

少女生動神色映入眼底，蕭斂耳根微紅，不自覺彆開視線。“很好看。”

方纔說完，茶樓新上了份點心。

正是雲片糕。

望著熱氣騰騰的糕點，男人笑了。

謝燕到底隻是涉世未深的姑娘，縱然要刻意接近人，手段難免拙劣。

可他捨不得揭穿。

那時，他以為，是因為蕭止死了，朝堂立儲之爭結束，所以，一直中立的謝丞相倒向自己。

故此讓謝燕來接近他，好鞏固地位延續家族。

他默許她的接近，對她的刻意視而不見。

謝燕會邀他看燈會，在摩肩接踵的人群中悄悄握住他手。

會要他陪著放紙鳶，在無人的曠野拽著他感受風的溫度。

就算他忙得頭腳倒懸，也會直闖他書房把他拽走陪她看螞蟻搬家。

謝燕嬌蠻，任性，無理取鬨。

所有人都認為他會厭惡這等遊手好閒的敗家大小姐。

隻有他知道，這束從前他可望而不可即的光，終於照進他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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