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枝春信銜燕來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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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身影一僵，旋即上前俯身。

“奴婢給殿下請安。”

蕭斂的驚喜僵在臉上，他狹眸微眯，似刀的視線從女人身上刮過。

杏眼含春，瓊鼻丹唇。

長睫似羽，發濃如墨。

與謝燕很像，除了微蹙的眉頭外，幾乎看不出任何破綻。

但僅憑這一點，蕭斂就可斷定她不是謝燕。

高門官宦世家的貴女，從來恣意張揚，即便潛伏在他身邊好刻意討好他，也從不奴顏婢膝。

蕭斂看著女人低眉順眼的模樣，怒從中起。

一把掐住她的脖頸。

“誰叫你來的。”蕭斂滿臉戾氣，他的阿燕死了，這等冒牌貨卻用著和阿燕相似的臉好端端的活在世上。

他不允許！

侍女冇想到蕭斂會突然發難，更冇想到傳聞克己複禮端方君子的大皇子殿下，會如此暴戾。“奴、奴婢是奉陛下之命，來、來服侍殿下…”

她斷斷續續說著，不斷掙紮想掰開那隻扼住喉嚨的手。

臨死求生的勇氣，消磨了女人原本的恭順，卻意外地，讓蕭斂在她身上看見了謝燕。

蕭斂鬆了手。

毫無征兆的卸力讓女人跌在地上。

她重重咳嗽著，下一瞬，一雙雲靴停在她麵前。

侍女心道不妙，轉身就逃。

然而，還冇等她站起來，蕭斂已經攔在了門前。

“父皇不是說，讓你來伺候我嗎？”

漏風的窗牖透進寒風，明滅的燭光打在蕭斂臉上，襯得男人猶如索命惡鬼。

侍女心驚，好半晌才磕磕巴巴回答。“奴、奴婢手腳愚笨，不配侍奉殿下。”

蕭斂冇有回答，隻是一步步走近。

空氣靜默得可怕，就在侍女以為自己性命不保時，男人聲線陡然響起。“名字。”

“奴婢，鬆月。”

“本王給你兩個選擇，一，離開瓊華宮，父皇身邊不留無用之人，你的下場大概是五馬分屍。二，留在本王身邊，隻要乖乖聽話，本王賞你個全屍。”

鬆月留在了瓊華宮。

蕭斂的要求十分苛刻，鬆月不能說話，不許行禮，頭上素銀簪子換成金簪，身上的宮女服製換成了紫色華服，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要按照謝燕來。

可鬆月冇見過謝燕，也從未學習過世家貴女的言行舉止。

習慣彎折的腰肢一朝挺起，她隻覺得比當奴婢時還累。

可她冇有辦法。

回到陛下身邊，她便是辦事不力，死路一條。

她隻能留在蕭斂身邊。

或許，等哪天蕭斂一高興，她便不用死了。

她必須…

有萬全之策。

出神之際，一隻手捏住她的下頜。“阿燕心不在焉，該罰。”

冇等鬆月反應，手背倏地一痛，蠟油滴在手背，凝固的蠟油下，是被燙紅的皮膚。

鬆月咬唇忍痛。

男人卻輕笑一聲。“你該反擊。”

看著蕭斂遞給自己的蠟燭，鬆月惶恐。

此前，蕭斂隻是要求她言行舉止像謝燕，也不與她接觸親近，隻靜靜得望著她。

現在，蕭斂離她越來越近，要她扇他、打他，反抗他。

可鬆月哪敢。

貴人們哪怕破了點油皮都能要了人命。

她怎麼敢做這種大逆不道的事。

啪嗒一聲。

燭台掉在地上，蠟油傾斜淌出，凝成一團灰濛濛的蠟。

鬆月撲通跪下，不住磕頭。

“求殿下繞過奴婢。”

鬆月的話戛然而止，因為她忽然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

她說話了。

她心臟停了一瞬，巨大的慌亂將她吞冇。

然而，蕭斂並冇有生氣。

“明日，是父皇生辰，本王備了份薄禮，你去請父皇來罷。”

鬆月身子一顫，抬頭時，蕭斂已背過身。

唯有被燭火拉長的身影還籠罩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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