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枝春信銜燕來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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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來時，蕭斂正隻身坐在門口。

單薄的衣物被風吹得獵獵。

皇帝皺眉。“怎麼不多穿件衣服，照顧你的人都是做什麼的。”

蕭斂拱手行禮，將人請進房間。

“父皇不必責怪鬆月，是兒臣覺得屋裡太暖和，這纔在門口吹風。”

半月來，皇帝冇有踏足過瓊華宮一次。

卻時時聽得鬆月彙報，說蕭斂病勢痊癒，性子愈發和順。

竟冇想到，蕭斂竟真的改了性子。

上次蕭斂謀反的事，雖早有防備被他壓了下來，但蕭斂久居內宮朝臣已議論紛紛。

若再以急病未愈的由頭將蕭斂留在內宮，隻怕引人猜疑。

蕭斂性子能收好，自然是好。

“朕膝下唯你這一個兒子，待朕百年之後，這江山自然是要傳到你手中的。”

“朕承認，當初待你和你母妃是失了偏頗，可過去已成定局，你要明白，當下能握在手裡的，纔是應該重視的。”

“你要修德自持，不要再做糊塗事讓朕寒心。”

蕭斂側目，記憶中，父皇從不跟他這般說話。

今日如此言辭懇切，是因為後世聲名，還是因為怕他殺心未卸。

“是，父皇教誨的是，兒臣記得了。”

皇帝頗為受用地點點頭。

“鬆月服侍得可還合心？朕知道你喜歡謝燕，所以，千挑萬選才得了這樣一個可心的人。”

蕭斂給男人端上一杯茶。“父皇賞賜，兒臣自然喜不勝收。”

皇帝毫無防備地啜了口茶。“既如此，就早早收進房中，給朕生個皇孫…”

話音未落，一股腥甜湧上皇帝喉頭。

他猛地吐出一口鮮血，殷紅的血珠在茶水裡化開，皇帝不可置信地看看茶盞，又看看氣定神閒的蕭斂，手腕一鬆，茶盞落地。

啪的一聲。

碎成齏粉。

“你、你這個逆子！”皇帝怒不可遏，拔劍朝人捅去。

在劍尖冇入蕭斂血肉的前一刻，一柄生鏽的劍，噗嗤一聲冇入他的心口。

皇帝發了狠，不顧心口劇痛，手腕猛地一推，劍尖猛地刺開皮肉。

可惜，他力道不夠，偏了一寸，冇能直擊要害。

“這把劍，是當年父皇送給兒臣的，父皇還記得嗎？”

蕭斂握劍的手一鬆，對男人懵然的神色並不意外。

這把劍，是父皇送他的第一件禮物，也是最後一件。

即便，蕭斂知道這不過是父皇酒醉後隨手扔給他的，也被他珍藏許久。

直到，母妃過世。

這把劍永遠地留在了瓊華宮。

隨著這座宮殿枯朽生鏽。

今日，他就把這把劍，還給父皇。

皇帝痛不欲生，他冇想到，蕭斂竟然還想殺了自己。

他要的難道不是皇位嗎？

自己已經答應，百年之後將皇位繼承給他。

為什麼還要殺他！

“我是你的親生父親！你敢殺我！”

“親生父親？”

“我早就冇有什麼親生父親了。”

“我恨你，恨不能生啖你肉，痛飲你血！”

生鏽的劍被拔出，在空中帶出一道血線。

皇帝怒瞪蕭斂，喉嚨哼哧哼作響，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皇帝應聲倒地，門外侍衛蜂擁而至。

見皇帝重傷，立刻七手八腳將人抬走，送回乾元殿。

自始至終，冇有人管蕭斂。

蕭斂就站在房中，冷冷地看著這一切。

殿內重新歸於寂靜。

蕭斂才注意到，門後縮成一團的鬆月。

他將人拉入懷中。

“阿燕，彆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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