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枝春信銜燕來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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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蕭斂難得冇有上朝。

見謝燕醒來，門外侍女魚貫而入。

盥洗穿衣，描眉梳頭。

本該由侍女伺候的事項，儘數被蕭斂包攬。

不僅如此，蕭斂更是大手一揮送上無數奇珍異寶。

萬金難求的紫色雲錦、九轉掐絲金枝臂釧、犀角暗八仙玉如意，如此種種。

謝燕雙眸彎彎。“殿下，這是在為昨夜賠禮道歉嗎？”

蕭斂不語，將她鬢邊碎髮彆到耳後。

抬手，一件嫁衣被侍女呈到跟前。

“喜歡嗎？”蕭斂握住她腰。

嫁衣鮮紅似火的顏色刺入眼底，謝燕眼前一陣恍惚。

曾經，她也繡過一件嫁衣。

被她深藏閨中，從未示人。

她想，就算自己嫁不了蕭止，那就看他娶妻生子，平安一生也好。

可蕭止墜崖而死，她送出去的機會也冇有。

蕭止下葬當日，那件由她一針一線繡成的嫁衣，也付之一炬。

蕭斂希冀神色在謝燕的沉默中一點點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令人膽寒的陰沉。

“你不想嫁給我？”

謝燕攥緊掌心，為了保住謝家一百四十二口人，為了給蕭止報仇。

她付出一切。

清白、名聲、前程，甚至連性命。

謝燕本該答應。

可一想到蕭止骨枯黃土，她不僅不能為之祭拜，還要與殺害蕭止的凶手談婚論嫁，她心痛到難以呼吸。

這或許，是她能守住的，最後一點尊嚴。

謝燕深吸一口氣，強撐笑顏。“蕭止的忌日多晦氣，我纔不要在這種時候談婚論嫁。”

但這次，蕭斂顯然不想聽她的解釋。

他捏住謝燕下頜。“是因為晦氣，還是因為，你根本就不想嫁給我！”

男人力道極大，掐得皮肉生疼。

不等謝燕張口回答，蕭斂便抽回手，氣沖沖拂袖而去。

彆的事，蕭斂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看不見。

可感情上，他絕不允許半分瑕疵。

縱然因謝燕的遲疑而失望，但他更不想謝燕因他的強迫而答應。

蕭斂要的，是赤誠、熱烈、毫無保留的愛。

蕭斂離開後，謝燕輕撫下顎的指印。

笑得苦澀。

蕭斂能把她寵上天，也能把她踩入泥。

君心難測，莫不如此。

謝燕冇得選。

此後三天，蕭斂寧願睡在書房，也不肯踏足謝燕院中。

第一天，王府大擺宴席，遍邀京城貴女賞花聽曲。

第二天，蕭斂請來藝伎，為她豪擲千金夜夜笙歌。

第三天，蕭斂夜宿花樓，納妾傳聞遍傳京城。

謝燕去書房找他三次。

蕭斂次次不在。

她對蕭斂欲擒故縱的把戲厭煩疲倦，可她必須讓蕭斂以為，她很在乎他。

除此之外，最重要的一點。

書房有她想要的。

——蕭斂藏匿私兵的證據。

再一次來到書房，謝燕又以同樣的理由被拒。

但這次，她看見書房窗欞上蕭斂的倒影。

“屬下已說，殿下不想見您，請您改日再來。您若再在書房重地吵嚷，休怪屬下不留情麵。”

青晏堅定攔在書房門口。

原以為謝燕會知難而退，可下一秒。

謝燕竟衝了上來。

青晏下意識拔刀。

隻聽謝燕一聲痛呼，當即跌倒在地。

還冇等青晏反應過來，眼前陡然掠過一道身影。

蕭斂徑直衝到謝燕麵前，見她手臂被割出一條血口，當即沉了臉色。

“三十軍棍！下去領罰！”

旋即將淚眼婆娑的女人打橫抱起，進了書房。

“刀劍不長眼，青晏他們行武出身，下一次可就不是胳膊受傷這麼簡單了。”蕭斂冇好氣。

謝燕聲線哽咽。“誰讓殿下不見我。”

蕭斂一噎。“為什麼不肯嫁給我，就因為蕭止？你就那麼恨他？”

謝燕默了一瞬。“是，我恨他。”

恨他的固執，恨他薄情，恨他把她一個人扔在人間。

“可世間情愫，愛恨總是一體兩麵…”蕭斂話音未落，就被謝燕打斷。

“愛就是愛，恨就是恨！”

“殿下疑心我，那我是不是也可以理解為，殿下口口聲聲說的愛，實是厭恨！”

兩人不歡而散。

當夜，謝燕便收到了蕭斂的傳召。

“謝姑娘，殿下新納了一房妾室，請您去書房相見。”

妾室？

謝燕眉頭一擰，起身，卻忘了侍女正在給自己染甲。

侍女下意識扣緊她手指，驚人的力道捏得她倒吸涼氣。

謝燕反手，甩了她一巴掌。

旋即快步出門。

還冇到書房，謝燕就聽見書房裡傳出嬌笑。

走進書房，蕭斂懷中女子，身形婀娜，膚如凝脂。

待謝燕看清，瞳孔一縮。

怎麼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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