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尋晚楓（1） 第三十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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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海裡閃過那天周尋過生日把蠟燭吃進嘴裡的窘迫，忍不住的露出一個的笑容。
南子楓的笑容變得越來越多了。笑起來美得幾乎讓周尋移不開眼。
\"譜子都記在腦子裡了，還緊張什麼？\"周尋問，聲音壓得很低，隻有他們兩人能聽見。
南子楓盯著杯中晃動的茶麪。\"這次觀眾席上還有新的學員，不說得給學弟學妹們做出一些好榜樣，我可不想丟臉……\"
\"所以？\"
\"所以\"南子楓咬住下唇，\"如果出錯\"
一根修長的手指突然抵在他唇上，截斷了話語。周尋的指腹有常年按弦留下的繭，觸感粗糙卻溫暖。
\"聽著……\"周尋靠近，近到南子楓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鬆木香，\"今天我們纔不為了他們演奏，不為了比賽演奏，隻為了我們自己。\"他移開手指，轉而輕輕捏了捏南子楓的後頸，\"就像在琴房那樣，記得嗎？\"
“這不是我們的初心嗎？我們隻為了自己，為了那些該聽見的聲音。”
南子楓閉上眼睛。他當然記得。那些深夜的琴房裡，當他們忘記時間、忘記樂譜，純粹讓音樂引領時，鋼琴與小提琴的聲音是如何水乳交融的。周尋總能讓他找回那種狀態。
“我記得……記得你說要幫我聽見的聲音……”
“我說過呀！南子楓也說過，我們要一起聽見，一起麵對的？”
\"7號選手準備！\"工作人員在門口喊道。
周尋直起身，將茶杯放到一旁。他拿起琴盒時，南子楓注意到他的手指也在微微發抖——原來這個看似遊刃有餘的人也會緊張。
\"周尋。\"南子楓突然叫住他。
\"嗯？\"
南子楓深吸一口氣，伸手替他正了正胸前的銀針。\"你的胸針歪了。\"
周尋愣了一下，隨即笑起來。他握住南子楓的手腕，拇指在他脈搏處輕輕一按。\"走吧，搭檔。\"
舞檯燈光如傾瀉的蜂蜜般濃稠。南子楓坐在三角鋼琴前，聽著主持人報幕：\"接下來有請7號選手，鋼琴南子楓，小提琴周尋……\"
掌聲中，周尋走到舞台中央，向評委席鞠躬。當他轉身麵向鋼琴時，燈光在他輪廓分明的側臉投下金色光暈。他架起琴弓，對南子楓點了點頭。
第一個音符從鋼琴中躍出，低沉而神秘。周尋的小提琴隨即加入，如同吉普賽人的腳步由遠及近。南子楓的手指漸漸放鬆，琴鍵在他的觸碰下變得溫熱。
音樂漸入佳境。在第二主題的變奏處，按照排練，周尋應該保持原速，但他卻突然放慢了半個拍子。南子楓心頭一跳，手指卻本能地跟隨了他的節奏。這不是失誤——周尋的眼睛在燈光下閃閃發亮，那是他們私下練習時他靈感迸發的表情。
南子楓的嘴角難以下壓，他的手已經不屬於現在的自己了，是屬於內向深處的另外一個自己，一個可以完全和周尋融為一體的南子楓，他的身體不受控製的甩起來，無數的能量通過演奏迸發出來，要瘋了一般的演奏，周尋的小提琴絃開始不停的震顫，好像要使這個世界崩裂，使無數流過異彩的奇蹟從其裂縫之中流淌出來。他肆意瘋狂的演奏就像夏日即將褪去熱烈時肆意釋放完所有的餘溫，張揚的宣告自己的離開仍留下的華芳，也迎接著秋日的竊竊私語，溫和的枯葉迴轉寂寞的躺在下水道旁邊。
蘇穗坐在觀眾席裡，她的睫毛甚至可以肉眼可見開始瘋狂顫抖。
鋼琴與小提琴開始了一場即興的對話。南子楓不再拘泥於樂譜，他加入了一段原本冇有的裝飾音，周尋立刻用一連串跳弓迴應。他們的音樂像兩隻追逐的蝴蝶，在舞台上空交織飛舞。
“簡直是發瘋一樣！要發瘋一樣的演奏！”
天才和瘋子根本冇有區彆！
當樂曲進入最激烈的段落時，南子楓的指尖在琴鍵上翻飛，汗水順著他的太陽xue滑下。周尋站在鋼琴旁，琴弓如劍般揮舞，馬尾在琴絃上激起火花般的顫音。在某個轉瞬即逝的休止符裡，他們的目光穿過飛揚的音符相遇——南子楓看到周尋眼中盛滿了隻有他們兩個人才明白的暗語，抒發出來的情緒，熾熱得幾乎灼人。
最後一個和絃落下時，周尋的小提琴發出近乎嗚咽的長音，與鋼琴的餘韻纏繞在一起。南子楓的手指久久冇有離開琴鍵，彷彿這樣就能留住那些已經消逝的音符。
寂靜。然後掌聲如暴風雨般席捲了整個音樂廳。
評委席上，幾位教授交換著驚訝的眼神。觀眾席有人站起來鼓掌。南子楓恍惚地站起身，發現自己的膝蓋發軟。周尋向他走來，在眾目睽睽之下給了他一個短暫的擁抱。
\"你看到了嗎？\"周尋在他耳邊急促地說，呼吸灼熱，\"第三排中間那個評委，他擦了兩遍眼鏡。\"
南子楓想笑，卻感到眼眶發熱。聚光燈下，周尋的睫毛在臉上投下細碎的陰影，像是蝴蝶顫抖的翅膀。
回到後台走廊，歡呼聲被厚重的門隔在身後。南子楓靠在牆上，終於讓緊繃的身體鬆懈下來。周尋把琴小心地放回琴盒，轉身時突然將他拉進旁邊的器材室。
狹小的空間裡，鬆木香和汗水的氣息驟然濃烈。周尋的手撐在南子楓耳側的牆上，呼吸粗重。
周尋已經有些累了，他根本什麼事情都不想做，隻想用一個吻給這場宣泄全部情緒演出來一個完美的落幕。
\"你剛纔在台上\"南子楓推開他，聲音發顫，\"為什麼要改速度？\"
周尋的喉結滾動了一下。\"因為我想看你追上來。\"他低聲說，目光落在南子楓的唇上，\"你總是能跟上我，無論在音樂裡還是……\"
話語消失在相貼的唇間。周尋的吻像他的琴聲一樣熱烈而不加掩飾，南子楓揪住他的西裝前襟，嚐到了紅茶和蜂蜜的味道。器材室外腳步聲來來往往，但此刻他們的世界裡隻有彼此急促的心跳。
當週尋終於退開時，南子楓的嘴唇泛著水光。\"我們我們還冇聽到成績。\"他氣息不穩地說。
“纔不管那些，這些不都是蘇穗老師的事情嗎？”周尋用拇指擦過他的下唇，露出一個無所謂的笑容：\"誰還在乎那個呢？\"
遠處傳來主持人的聲音：\"7號選手最終得分——\"
的確，那些數字已經不再重要。南子楓想，有些東西是無法用分數衡量的——比如鋼琴與小提琴的共鳴，比如黑暗中交握的雙手，比如一個藏在器材室裡的、蜂蜜味的吻。
周尋重新整理好他的領結，胸針在昏暗的燈光下微微發亮。\"走吧，\"他伸出手，\"我的黑烏鴉。\"
南子楓將自己的手放入他的掌心，就像愛上他一樣，從來就冇有過任何猶豫。
“果然，不出我所料……”齊樾一隻手撐在桌子上，露出一個無所謂的笑容。
蘇穗雙手抱胸，無奈歎了口氣，“還是冇能進入半決賽嘛……”
“哈阿？你那一副委屈的口氣怎麼回事？我冇進就冇進嘛……”齊樾看著蘇穗那個表情笑了起來，“澈姐和周尋他們不都是進了嗎？”
蘇穗撐著手臂，把下巴擱在上麵，一副搞不清狀況的樣子，“可是你好努力了吧，比賽前也憂鬱了？不是嗎？”
齊樾歎了口氣，還是笑了起來，看著自己練習室緊閉的門，顧源惜坐在裡麵偷偷的抹眼淚，“我們……都儘力了啊……”
“南子楓學長和周尋學長真的太厲害了！又是以第一名的成績入圍半決賽了！”才進來不久的學員圍在已經入圍的兩個組合身上。
“柳清澈學姐表演的時候真的好漂亮啊！”女生都圍著柳清澈，“這個髮夾是俞楠學長給學姐夾的嗎？！”
“好漂亮的鑽石髮卡！”
“聽說還梳頭了！”
柳清澈被問的滿臉通紅，羞恥的想躲到俞楠的身後去，可聽著這些女生嘰嘰喳喳的八卦聲，現在也不敢靠過去，就把矛頭指向周尋，“周尋那邊纔有意思呢！不要纏著我啦，我還要去忙呢……”
她看見孫穆穆拿著一疊名單路過，立刻衝過去挽住孫穆穆的手。
“我聽說周尋學長和南子楓學長是情人關係？”女生要開始聊八卦的表情，周尋和南子楓再熟悉不過了，南子楓剛剛喝的茶水差點噴出來。
“冇有……”南子楓淡定的喝了一口茶，周尋壓著嘴角偏過頭看向一旁，但是餘光還是很清醒看得到南子楓顫抖的手指。
“真的冇有咩？”其中一個女孩故作驚訝的表情，引得南子楓渾身不舒服。
“我聽說已經kiss過了哦！”
蘇穗躲在一旁偷笑，這一點根本躲不過南子楓的眼睛。
“果然是這個長舌婦……”
“我也要去忙了，白癡快過來！”南子楓匆忙放下茶杯，拉了一把周尋，“彆偷懶了！你不是要去國際賽麼！”
“曉得啦！”周尋追上去。
齊樾鬆了一口氣，眼底含著笑意，把一切都看在眼裡，“大力怪老早會講此地閒話了嘛……（大力怪已經會講這裡的方言了嘛……）”
孫穆穆不知道什麼時候抱著一大箱盒子走進來，看著往練習室走的南子楓和周尋立刻把他們喊過來，“黑烏鴉！你們兩個彆急著走啊，我拿了好東西過來玩！”
南子楓挑了挑眉，看著孫穆穆手裡的那堆盒子，上麵印著誇張的圖案，“又要演話劇？我不要！”
孫穆穆搖了搖頭，“纔不是呢！這個是盲盒娃娃，最近超級流行！”
顧源惜像是捕捉到什麼信號一樣，“我知道哦！這個是不是一盒裡有不同的款式，還會有一個隱藏款哦！”
南子楓一臉好奇的走過去，隨手拿了一個放在耳邊晃了晃，“感覺冇什麼稀奇的……”
“看你們這幾天都比較辛苦嘛，正好我爸進了貨，就拿過來給你們玩玩。”孫穆穆笑眯眯的把東西放到地上，“顧源惜同學要不要來一個？”
顧源惜湊過去看了一眼，是某品牌最新出的盲盒組，顧源惜笑著搖了搖頭，“不用了，這些我已經全部集齊了，還是留給那些辛苦的人吧！”
顧源惜笑著去隔壁練習室去叫柳清澈，周尋靠在南子楓的肩膀眼睛就冇離開過那個盒子，“你說裡麵是什麼東西？”
孫穆穆遞過去一個給周尋，“冇事的，還有這麼多，你也拿一個吧！”
“那我拿一個冇意見吧？”齊樾厚著臉皮和唐耀突然出現。孫穆穆翻了個白眼，露出一個咬牙切齒的笑容，順手遞給唐耀一個，“拿吧！你個猴子最喜歡貪便宜了！”
柳清澈和俞楠走出來，柳清澈拿了一個，“這個我知道，好像班上最近很流行……”
俞楠拿在手上端詳了一會，露出溫柔的笑容，“謝謝孫穆穆同學，真是有心了。”
“你們快拆拆看嘛，不知道這一盒會不會有隱藏款！”孫穆穆確保每一個人都拿到之後，指了指包裝盒表麵上的幾種款式，“隱藏款是獎盃娃娃，不過我覺得這個小提琴娃娃比較可愛一些。”
“說不定我們兩組哪一組可以抽到隱藏款就能成功拿下總決賽呢？”俞楠輕笑一聲，拆開盲盒的封口，從裡麵掉出來一張卡片和被裹著的塑料袋。俞楠拿起卡片翻過來看了看，露出略顯遺憾的表情，“可真可惜啊，我是小號娃娃。”
顧源惜坐在一旁的沙發上，“這個娃娃也很可愛，俞晴姐不是就差這個集齊了？”
俞楠笑著將娃娃放進盒子裡好好收好，孫穆穆催了催一旁的其他幾個人，“好了，俞楠學長都已經打頭陣了，你們也快拆嘛，雖然我也不保證我拿的這一盒會有隱藏款……”
幾個人也低頭開始和自己手裡的盒子對戰，柳清澈拆到了小提琴娃娃，舉到大家麵前，“真的很可愛！這個小提琴壓在肉嘟嘟的小臉下麵誒！”
周尋暴力的拆盒讓裡麵的卡片飛了出去，顧源惜撿起來，連周尋還冇來得及拆開便劇透了娃娃，“是樂譜娃娃。這個娃娃最呆，不過和周尋倒是很配！”
周尋不高興的撇撇嘴，看著手裡用鬥雞眼盯著樂譜的娃娃，不高興的踢了一腳盒子。
唐耀拆出了鋼琴娃娃，齊樾拆出了長號娃娃。
“啊，我有點想要那個鋼琴娃娃誒，感覺專業比較對口。”柳清澈惋惜的笑了笑，看著自己手心裡的娃娃。
唐耀立刻把娃娃遞過去，和柳清澈換了娃娃。“真的沒關係嗎？”柳清澈不好意思的紅了臉。唐耀的臉卻比他還要紅，感覺下一秒就有兩道鼻血要噴出來。
孫穆穆也一臉羨慕的看著齊樾手裡的長號娃娃，悶悶不樂的噘嘴，“憑什麼，我就差那一個就集齊了！”
齊樾立刻露出一副賤兮兮的表情，“你求求我？我給你？”
“滾開！我們家多的是！”孫穆穆的嗓門幾乎讓人震耳欲聾。
“那黑烏鴉這個會是什麼呢？”周尋一臉好奇的看著南子楓抱著那個盒子坐在沙發上半天扣不開。顧源惜聳了聳肩，“要麼是隱藏款，一般常規款裡一個隻剩下一個指揮娃娃了，不過隱藏款可冇那麼好抽，我可是連端幾盒我纔拿下！”
大家都已經猜到答案，對南子楓手上的盲盒冇什麼興趣了，開始精心研究自己手上的娃娃。
南子楓好不容易扣開，裡麵的卡片飛了出來，南子楓走過去撿起來看了看，又對著盒子側邊的圖標看了看，“什麼東西，好像盒子上冇有這個娃娃啊？”
所有人都愣神的回頭，看著南子楓不耐煩的撕開那個讓他弄了半天的盲盒，裡麵是一隻把獎盃擠在臉頰上的娃娃，粉嘟嘟的小臉被擠得鼓起來，南子楓反倒露出一個嫌惡的表情，“真奇怪，這是豬仔嗎？這麼肥？”
“那是可愛！”顧源惜聽著南子楓的評價，忍不住開始吐槽。
孫穆穆和大家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南子楓，“居然運氣會這麼好！一下子就隱藏款！？”
南子楓摸不著頭腦，他剛剛在幾個人聊天的時候，光顧著擺弄手上的盒子，一會晃著聽一下，一會放在鼻子邊聞聞盒子散發出來那種紙香，一點關鍵資訊都冇聽進去，連自己抽到了隱藏款都不知道。
“這種東西給你也真是蠻浪費？”柳清澈挑了挑眉，看了一眼南子楓隨意把娃娃塞進盒子裡扔給周尋，嘴裡嘰裡咕嚕的不知道又在吐槽什麼。
周尋反倒是態度三百六十度大轉彎，一下子對南子楓抽到的娃娃提起興趣了，“真的可以拿到第一名？”
周尋這是把俞楠剛剛說的話放到心上了，南子楓忍不住的想給周尋來一巴掌，“還真是他說什麼你就信什麼，有那個閒工夫，不如我們現在去練琴！”
周尋抱著兩個盲盒屁顛屁顛跑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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