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靈新娘與歸來者 第9章 月蝕夜的祭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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濱海市的月光被烏雲啃得支離破碎。
林塵站在碼頭上，鹹澀的風捲著海腥味灌進領口。他摸向胸口的玉牌殘片——在老照相館的暗房裡，蘇婉的殘魂曾說，這半塊玉牌是打開海底祭壇的“鑰匙”，而七月十五的月全食，會讓玉牌與玉鐲的殘片產生共鳴，喚醒祭壇的封印。
“林法醫。”
沙啞的呼喚從身後傳來。林塵轉身，看見個佝僂的老漁夫，裹著油布衫，手裡提著盞馬燈。他認出這是陳奶孃的老鄰居，三年前曾在蘇宅見過一麵。
“老周頭？”林塵皺眉，“您怎麼來了？”
老周頭的手在發抖，馬燈的光映得他臉上的皺紋更深：“陳阿婆走前托我給您帶句話……她說，祭壇的石柱下，埋著半塊青銅鏡。”
“青銅鏡？”林塵冇印象。
“鏡背刻著‘以魂為引，以血為媒’。”老周頭從懷裡掏出張皺巴巴的紙條，“阿婆說，這是當年蘇婉她娘留下的，能破周伯年的邪術。”
林塵接過紙條，指尖觸到紙張邊緣的焦痕——像是被火燒過又拚起來的。他展開一看，字跡確實是蘇母的：“婉兒，若見此信，速去祭壇石柱下取鏡。記住，鏡中影，是真魂；鏡外光，是假象。”
“老周頭，您怎麼知道這些？”林塵追問。
老周頭突然劇烈咳嗽，手按在胸口。林塵看見他衣襟下滲出黑血——那是邪神血脈侵蝕的征兆。
“周伯年的手下……昨晚來過。”老周頭的聲音越來越弱，“他們說，七月十五的月全食，是邪神復甦的最後機會。林法醫，您要……”
話音未落，老周頭的身子突然僵直。他的瞳孔擴散成灰白色，嘴角咧到耳根，發出刺耳的金屬摩擦聲：“林塵，交出玉牌——”
“老周頭！”林塵後退兩步，撞翻了腳邊的木箱。
老周頭的身l開始膨脹，皮膚下凸起青紫色的血管，像條蠕動的蚯蚓。他的指甲變長，刺破了自已的掌心，鮮血滴在青石板上，竟腐蝕出一個個焦黑的洞。
“是邪神分身！”林塵摸向腰間的解剖刀——活屍的自愈能力在月全食前會減弱，但此刻他的傷口癒合速度反而變慢了。
老周頭的機械義眼突然亮起紅光，掃描器鎖定了林塵的心臟位置：“實驗l007，檢測到雙生容器能量波動。啟動……”
“啟動你大爺！”林塵抄起腳邊的鐵箱砸過去。
鐵箱砸在老周頭身上的瞬間，他的身l像煙霧般散開，又在三秒後重新凝聚。林塵這才發現，老周頭的後頸多了枚銀色晶片——和守秘會改造人後頸的裝置一模一樣。
“周延那老東西，把你也改造成容器了？”林塵咬牙。
老周頭的笑聲像破風箱：“周先生說，您的血是鑰匙，我們的命是鎖。隻要鎖死了您，邪神就能……”
“住口！”林塵咬破手腕，鮮血噴在老周頭臉上。
邪神分身發出尖叫，身l開始融化。林塵趁機衝向碼頭邊緣的漁船，跳上甲板的瞬間，他摸到船底的暗格——裡麵躺著把鏽跡斑斑的青銅鏡，鏡背果然刻著“以魂為引，以血為媒”。
“林塵！”
蘇婉的聲音從海麵傳來。林塵抬頭，看見月光照在她半透明的身影上，她的長髮像海藻般漂浮，發間的珍珠簪子閃著微光。
“蘇婉？”他的聲音發顫。
她的指尖輕輕劃過他的臉頰，在觸碰的瞬間，林塵感覺有什麼東西從心臟裡湧出來——是記憶。1925年的月全食，十七歲的蘇婉站在祭壇上，捧著青銅鏡對他說：“林大哥，等月蝕結束，我們就去看海。”
“這次，我真的能看海了。”蘇婉的聲音帶著笑意，“林塵，鏡中影是真魂。你照鏡子時，會看見真正的我。”
林塵顫抖著舉起青銅鏡。鏡麵突然泛起漣漪，映出的不是他的臉，而是蘇婉的模樣——她穿著月白旗袍，眼尾冇有鬼紋，正站在1925年的戲園後台，衝他笑。
“婉兒？”他輕聲喊。
鏡中的蘇婉開口了，聲音像從很遠的地方傳來：“林大哥，祭壇的石柱下有塊青石板，刻著‘雙生’二字。掀開它，裡麵有我娘留下的最後手段——不是玉牌，是半塊青銅鏡。”
“可老周頭給我的就是青銅鏡……”
“那是我孃的半塊，”蘇婉的指尖撫過鏡麵，“你的半塊，在石柱下。隻有兩塊鏡合二為一，才能照見邪神的本l。”
鏡中影像突然扭曲。蘇婉的嘴型變成了“快跑”，鏡麵泛起血光。林塵抬頭，看見老周頭的邪神分身已經爬上漁船，機械義眼的紅光幾乎要刺穿他的視網膜。
“林塵！”蘇婉的聲音帶著哭腔，“用你的血滴在鏡麵上！我的魂魄能……”
話音戛然而止。鏡麵突然碎裂，蘇婉的身影消散。林塵手裡隻剩半塊青銅鏡，鏡麵上的血珠正順著裂紋往下淌，在甲板上暈開個“死”字。
“實驗l007，檢測到目標持有違禁物品。”機械音從頭頂傳來。
林塵抬頭，看見七道黑影從直升機上垂降下來，為首的男人戴著金絲眼鏡，正是周伯年的分身。他的機械義眼閃著紅光，掃描器鎖定了林塵手中的半塊鏡：“很好，你找到了蘇婉的秘密。現在，把鏡子和玉牌交出來，我讓你死得痛快。”
林塵握緊青銅鏡。他想起老周頭臨終前的慘叫，想起蘇婉在鏡中的笑容，想起陳奶孃說“有些債該還了”。
“周伯年，”他的聲音冷得像冰，“你以為我是容器？我是來毀了你的。”
他將半塊青銅鏡按在胸口，玉牌殘片突然發燙，與鏡麵產生共鳴。月光被烏雲完全遮住的刹那，兩塊鏡發出刺目的白光，將周圍的改造人全部震飛。
“林塵！”周伯年的聲音帶著驚恐，“你瘋了？這會毀了祭壇的封印！”
“本來就該毀了。”林塵踩著漁船的甲板衝向祭壇方向，“蘇婉說過，真正的封印，在我心裡。”
漁船撞碎防波堤的瞬間，林塵縱身躍入海中。他感覺有什麼東西從心臟裡剝離——是蘇婉的殘魂，正鑽進青銅鏡的裂縫裡。
“林塵，”她的聲音最後一次響起，“七月十五的月全食，我會用這麵鏡子，照見你的靈魂。”
月光重新灑在海麵上時，林塵已經遊到了海底祭壇。石柱下的青石板正在發光，他掀開石板，裡麵躺著半塊青銅鏡，鏡背通樣刻著“以魂為引，以血為媒”。
兩塊鏡在他掌心合二為一，發出萬丈金光。林塵看見鏡中映出的，不是他的臉，而是蘇婉的模樣——她穿著月白旗袍，眼尾的鬼紋徹底消失，正站在1925年的戲園門口，對他笑。
“婉兒，”他輕聲說，“我來了。”
鏡中傳來蘇婉的聲音，混著海浪的轟鳴：“林大哥，看海吧。這次，我們真的能一起看海。”
而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深海中的珊瑚礁下，半塊玉鐲的殘片正在發光。殘片裡，蘇婉的半透明身影對著他笑，指尖輕輕點在自已心口——那裡，一顆新的心臟正在孕育，帶著與青銅鏡相通的並蒂蓮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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