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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你夜奔 第39章 鮮紅猩紅 蘭嘉眼前一黑,徹底失去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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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鮮紅猩紅
蘭嘉眼前一黑,徹底失去意識……

十歲的蘭嘉煩惱多多,
翹著兩條細伶伶的腿,煩躁地將一本漫畫書翻得嘩啦啦響。

她唉聲歎氣,心裡盤算著,
想著怎樣翹掉兩小時後的鋼琴課,
和喬子穆偷溜去海洋館玩。

父母雖然寵她,
但該對她的教育一樣也不落,學業功課和課外技能都格外上心,
由不得她拒絕。從很小的時候起,
他們便對她的人生進行了詳細規劃,
擇了一大堆馬術滑雪繪畫小提琴讓她學。

對於她的培養計劃,夫妻倆各執己見,
七嘴八舌地拌了好多次嘴。鬨到最後,又給遠在美國的孟岑筠打電話,
讓他做判官。

對於這個沉穩鎮定的“大兒子”,夫妻倆自是一百個放心,天授奇珍一樣看待著,哪哪都滿意。人至中年,機能與精力都如同山體滑坡,也漸漸有了依傍心,
學會征詢小輩意見。

那時孟岑筠已經在念碩士,
整天泡在實驗室裡忙得不可開交,間隙抽空回複,隻說了一句:“萬事遵從妹妹的喜好與意願。”對於易氏夫婦多年來的吵吵鬨鬨,
他早就習以為常,
一手端水技能更是練得遊刃有餘,爐火純青。

壓力給到蘭嘉,六目相對時,
她緊張地嚥了口唾液,細弱著嗓子說:“那我就練鋼琴和繪畫好了……”

鋼琴是媽媽屬意的,她誇她手指修長,是敲琴鍵的好料子。繪畫是爸爸中意的,因為奶奶是西洋美術教授,他從小耳濡目染,自覺得有一分妙意在。

這樣說了,大概兩個人都滿意了吧?

年幼的蘭嘉為了不讓他們整天爭論,隻好先應承下來。

不過做不做得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畫畫倒還好,但她實在沒有一點音樂細胞。琴凳如火爐,燙哄哄地烤著她屁股,至多一刻鐘,便開始坐立不安。某天易女士起興關注她學習成果時,鋼琴老師笑得很勉強:“大小姐天分是有,就是貪玩了些。”

聽到老師的昧心之言,蘭嘉感到忿忿的。她更希望她如實告訴易女士:“這孩子就是漿糊腦袋,教不好的,趁早送回去。”因為是她提要學的,縱使不喜歡,也不好再半途而廢,便天天盼望著有人替她開這個口,可惜一直沒能遂了這個願。

蘭嘉想,大概易女士開出的時薪高到沒人能拒絕,為了抓住這份工作,無論換誰都會將她牢牢摁在琴凳上。

她把那本花花綠綠的漫畫書平攤,非常喪氣地蓋到臉上,一呼一吸,敲門聲也跟著響起來。

“進。”

聽見她蔫蔫的語氣,易父笑問:“誰惹你不開心了?我的蘭嘉寶貝。”

“沒什麼,爸爸。”書本滑下來,她看見他一身正裝,問道:“今天是週末,還要去工作嗎?”

“有個剪綵儀式要出席。”易父微笑,卻有點神神秘秘的意思。蘭嘉生日快到了,他與含真籌備多時,弄了個玩具公司,預備當做她的禮物。今日揭牌,他無論如何也是要去一趟的。

蘭嘉聽見是生意上的事,不感興趣地“噢”了聲,她從來都不是這方麵的材料。不過想到等會兒的海洋館邀約,心思又活動起來,試探問:“那媽媽呢?她也一起去嗎?”

“你媽媽頭疼病犯了,你彆去鬨她,等會兒張媽陪你去上鋼琴課,彆忘記。”

他們還是惦念著讓她去上課。蘭嘉喉嚨哽了哽,沒敢說自己不想去,猶如啞巴吃黃連。

易父出門了,蘭嘉在房裡躊躇,越想越焦躁,於是苦著一張臉,準備找易女士撒撒嬌,求她放她一天假。

臥室門半開著,她小心翼翼地往裡探腦袋,床上是空的,但有斷斷續續的人聲傳來。她視線循聲移動,見易女士蜷在沙發上打電話,一身藕色的真絲睡袍皺巴巴,發絲也捲曲得亂糟糟。

“你到底想乾什麼?都斷交這麼多年,還來找我做什麼?”

“還要我再提醒你一次?我現在有家庭,有孩子,過得幸福美滿,請你不要再打擾我的生活好不好?”

“你瘋了這些年還不夠?就不能定下心來好好過日子嗎?”

“你非得像從前那樣逼我是不是?”易女士幾近崩潰地抓著頭發。

“瘋子!瘋子!”

“媽媽?”蘭嘉怔怔地喊她。

易女士驚慌失措地轉過頭,見是小女兒,連忙將臉上淚痕擦去。

掛了電話,起身走過來,“怎麼了寶貝?我放在你床頭的藥,有沒有乖乖用掉?”

蘭嘉知道她故意岔開話題,仍然固執地問:“媽媽,你為什麼哭?”

“沒事,就是太頭疼,我吃顆止痛片就好。”

“蘭嘉,你想不想跟媽媽出去一趟?”

“去哪裡?”

“去見我的一個老朋友,再去你最喜歡的那家甜品店,好不好?”

家裡人一向最克製她吃甜食,今天倒是轉了性,蘭嘉雖然有疑慮,但到底年少經不住誘惑,又想到不用去練琴,便立刻輕快地應下了。

母女倆簡單收拾好就出門了,由司機送去鬆濤路的一傢俬人會所。蘭嘉在後排晃著兩條腿,看著窗外閃爍的風景。四月,道路兩旁的流蘇樹開花了,團簇潔白,像一蓬一蓬的雪。

蘭嘉盤算好了,她等會要吃像小雪山那樣的香蕉沙冰,淋上雙份巧克力醬,再點綴一顆鮮紅欲滴的櫻桃。

如果媽媽允許的話,她再要一份草莓克拉芙緹,再要一份開心果味的瑪德琳。一番暢想後,蘭嘉很留意地看了眼易女士,隻見她麵色肅然,神思不寧,像是經曆了某種激烈的掙紮後,忽然下定決心道:“老陳,將車子掉頭。”

聽她又報了個地名,蘭嘉詫異地問:“不去甜品店了嗎?”

“抱歉寶貝,下次再陪你好不好?我們先去找你爸爸。”

“要去公司啊?好無聊。”她將嘴角撇下來。

易女士沒應她,催促司機快一點。

蘭嘉不懂,隻覺得大人心緒忽晴忽雨,明明說好又臨時變卦。她有些不高興地耍起小脾氣,“等會兒到公司,你讓陳叔送我去海洋館吧,我今天不想去學琴了。”說罷,又怕自己態度太硬惹她生氣,於是弱弱地征詢了一句:“可以嗎媽媽?”

“海洋館改天再去,今天我們一家人要待在一起。”

“為什麼嘛!”願望雙雙落空,她頓時焦灼起來。

“聽話,蘭嘉。”易女士板著一張臉,已經是不容置疑的態度。

蘭嘉氣悶,側過身去不言語了。還好易父沒走多久,打了通電話過去讓他等著,一路緊趕慢趕的,倒也趕上了。

車子剛停穩,易女士便飛快地奔下去。前方轎車裡的易父見妻子和女兒都來了,也有些摸不著頭腦地下了車。

“身體不舒服還跑這一趟做什麼?”

易父還未說完,便被一個急匆匆的擁抱撞了滿懷。

“怎麼啦?”他輕言細語地問妻子,瞧見她兩隻紅眼圈,疼惜地摸摸她的臉。

“擔心你……”顯然是驚魂未定的語氣。

“我好好的,什麼事也沒有。”

“嗯……”

車內的蘭嘉有些無語地彆開視線,對於父母隨時隨地撒糖這件事,她已經見怪不怪。過了一會兒,悄悄地望一眼,見兩人還黏著,又有些忍俊不禁。其實她還是開心的,父母的感情就是家庭最堅固的黏合劑,結婚將近二十年,雖然一路吵吵鬨鬨,但兩個人始終恩愛如初。蘭嘉從不懷疑自己有個全世界最幸福的家庭,並且始終堅信他們會一如既往地相愛下去。

她那時候也以為自己會幸福一生。

可惜。

一家人同乘去儀式會場,便打發司機陳叔先回去了。

為了讓妻子和女兒坐得寬敞些,易父主動坐到前排,掉過身來笑蘭嘉:“怎麼還耷拉著小臉?可憐的小公主。”

“對呀,這下你們都開心了,隻有我最可憐,海洋館去不成了,想了好久的小甜點也吃不到!”蘭嘉氣鼓鼓地抱怨。

“下個週末好不好?爸爸媽媽抽出時間,上午陪你看海豚,下午我們就去甜品店,你想吃什麼就吃什麼。”

易女士睨了他一眼,無聲斥責他太慣著孩子。

易父笑眯眯的,像是在反駁:就這麼一個女兒,寵著愛著又有什麼打緊?

夫妻二人視線交彙,眼神鬥爭了幾個回合,最終易女士敗下陣來,故作嚴厲地說:“下星期陪你玩一天,可以,但今天的鋼琴課逃掉了,明天需得補上。”

“天呐!”蘭嘉彷彿遭受晴天霹靂,癱軟地從椅背上滑下去。

到底有沒有人來救救她?

見她如同一隻泄氣的皮球,夫妻倆非常默契地相視一笑。

車子平穩地向前駛去,蘭嘉悶悶地倚靠著車窗,暗地裡祈求上蒼,隻要能躲過明天的琴課,讓她做什麼都行。發燒?生個小病?還是手指被茶水燙到?被小刀割到?怎麼樣都行……

也就是在下一秒,耳邊驟然響起巨大的,核彈爆炸般的撞擊聲。

蘭嘉眼前一黑,徹底失去意識。

作者有話說:父母愛情大概是天降打敗竹馬的戲碼。

或許等到番外會寫點上一代的愛情故事。[奶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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