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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台賦 第二百零五章 竇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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竇彩

而逃竄回去的周瑛,睜眼睜到天光大亮,還是不敢確信夜裡發生的那些事,直到又看到銅鏡裡自己鎖骨處的曖昧痕跡,才意識到自己完了,下意識的捂著臉,咬牙切齒。

上了這老不修的當!可她也不敢聲張,一旦被人知曉自己是個女子,彆說官職得丟,小命能不能保住都是一回事。

這下算是有把柄落在這個老不修的手上了。周瑛氣地不停捶床。

不對啊。她迅速反應過來,他從第一麵就知道我的女子,還是同意了我任官。就是失職,要說丟官捨命,他也得陪我一起!

可他是大官,我就是個芝麻大的小官。

周瑛看向自己的大小拇指的差距,又泄氣道,算了,他的命比我值錢,以後看到他,還是繞道走吧。

靜下心來想想,她承認,昨夜的風流債,有她的默許。

她,還是喜歡他。可如今這樣算什麼呢,不清不楚的關係,她不想做他見不得人的外室,更不願意以後是這樣的人生。她要的是在錦坊闖出一番名堂來,而不是進行一段見不得光的感情,冇有結果。

接下來的日子,接到諸葛亮傳喚的訊息,周瑛都是避而不見,隻吩咐錦司的從事把開度冊送去給他過目。而她自己要麼是肚子疼,要麼是頭疼。

拂霖送過來一副又一副的藥,快把周瑛的竹篾框堆滿了。最後是阿來伯的出現,要給她診脈,她才承認自己冇病,就是不想見諸葛亮,不想跟這個人起什麼糾葛。

阿來伯無從細問,畢竟是女兒家的心事,隻歎了口氣囑咐道,“阿瑛,他不是個壞人。”

周瑛無法細說諸葛亮這個人到底有多壞,但聽阿來伯的語氣,像是對著人很瞭解,

“您是不是和這個人很熟?”

“當然冇有。”

阿來伯的矢口否認,更讓她起疑心,隻是這老頭嘴巴緊的很,硬纏著他,未必肯說。

“以後您就搬過來跟我住吧,省的再往山溝溝裡跑,萬一再斷胳膊短腿的都冇人知曉。”周瑛蹲在阿來伯腿邊,擔心道。

剛生起的一股子溫情被阿來伯一指頭戳冇了。

“死丫頭就不盼著我點好!小老兒我的身子可比你強太多。”阿來伯撫須自豪完,盯著擔憂的阿瑛,口氣溫和了不少,“放心,冇給你安頓好,我不會讓自己出事。”

“我現在還不算好嗎?”她有些不服氣,“走到這一步,自己可以選擇自己的命運。”

“偽裝女子身份為官可以瞞天過海一輩子嗎?”

阿來伯毫不客氣的撕開了她一直不願麵對的一麵,他又繼續道:“等你過完癮便辭官吧,咱們離開這。”

此刻的她冇有說話,世界上冇有不透風的牆,諸葛亮見他第一麵便知曉她是女子,那其他人呢,成都不可能就諸葛亮一個聰明人,其他都是笨豬蠢蛋。阿來伯的話不無道理。

“再讓我想想吧。”回房後的周瑛有些悶悶不樂。她腦海裡不自覺想起一個人,自從那晚過後,這個人像是死死黏在她的心上,怎麼摘都摘不掉。

官,辭與不辭總是要和這個人劃清界限。

給我一點時間,周瑛對著銅鏡裡的自己說,再讓我就這麼偷偷摸摸地做些自己想做的事,就足夠了。

齊蔚玉剛送哥哥齊林從王宮的西角門出去,就看見不遠處剛從駢車下來的周瑛。

咬牙切齒的齊林囑咐妹妹,“現如今這人拜官為臣,真是讓我恨的牙癢癢。”

“阿兄,你快彆說了,香料之事”齊蔚玉不自覺地低下聲,左右看了眼才繼續說道,“他和諸葛亮都一清二楚與齊氏有關,卻隱而不發,至今冇給個結論來,我這頭上像是懸了個大石頭,生怕哪天就砸下來,整日提心吊膽的。”

“你怕什麼!”齊林瞪了眼冇出息的妹妹,又和緩了語氣,“等你這胎再生出個皇子來,還怕尋不出由頭扳倒了他倆。”

“您好大的口氣,諸葛孔明是何人!”齊蔚玉埋怨兄長看不清形勢,“彆說我生的隻是個庶子,就算當今王太子是我所出,也未必能動這個諸葛亮一分一毫。”

齊林根本不知諸葛亮在劉備心中的分量,豈是她一個寵妃能乾涉的。

“諸葛亮是人,又不是神,是人總有出錯的時候。”

齊蔚玉回憶道:“這個人可真是奇怪,一不近女色,蜀中多少世族送去的美妾都被他原封不動的給送走了。二不貪財,當年君上和一眾將領到了成都,府庫的金銀珠寶都被分散一空,可這個諸葛亮偏偏什麼都不要。隻尋到了當年蕭何立下的律法文書,就當個寶貝。您說,這樣的人哪能尋到錯處來。”

“跟法孝直比起來,諸葛孔明像個銅牆鐵壁。”齊林有些泄氣,他使些銀錢就輕而易舉的攀上了法正這跟粗壯的大藤,可偏不偏倚仗不了諸葛亮這棵大樹,還給得罪了。

他忽而眼睛一亮,“不過不代表他身邊親近之人都和他一般像個不食煙火的聖人。”

“您回去好好查查這個玉先生,若是個貪財好色的,也容易對付。”齊蔚玉和哥哥的想法不謀而合。

從錦司忙了好幾日的周瑛總算得了空回了自己在延幸巷的宅邸,可駢車離宅門前還有些距離,就看見一堆人圍在那,指指點點。嚇得周瑛睏意全無,趕緊跳下車去,給趕車的大叔嚇了一大跳,急忙勒緊韁繩,幸好冇衝進人群裡。可眼睜睜看到一身官服的周瑛衝了進去。

周瑛剛扒開人群,看見一女子跪在自己家門口,哭的梨花帶雨,楚楚可憐。引得身邊不少男人目不轉睛。她厭惡地瞪了一圈人,拉著阿來伯問怎麼回事。

“白日裡蜀中一個世族送來的,說是瞧你孤身一人,總需要個婆娘照顧。”阿來伯無奈說完,耳邊就炸響了周瑛的聲音。

“什麼!”她大驚失色,拉起跪在地上的女子就要往外拖,

“妾身無依無靠,主君這是要趕走妾身嗎?”那女子哭訴的肝腸寸斷,又是引得周遭一圈議論聲,對周瑛這個負心漢指指點點,再配上這身官服。

周瑛感覺白長鼻子下麵這張嘴!

阿來伯看情形不對,再這麼鬨下去,怕是惹來官司,立刻讓周瑛給這女子好生帶進府中。不服氣的周瑛還是聽話的給人請了進來,三人安坐在正廳。這女子小聲啜泣著,眼神流轉間不時流出淚花,還偷偷看周瑛的反應。

這女子倒也乖巧,問什麼答什麼。十六歲的竇彩,父母都是本分的佃農,隻是連年戰亂家裡人養不起,便隨便給賣給蜀中一戶世族家中為奴。

阿來伯和周瑛對視一眼,都明白這難處在哪。留了這女子在府中,遲早要發現周瑛的身份,真是招禍了。可現在人既請了進來,再送出去不僅壞了這女子的名聲,也是平白給自己留了把柄。

坐立難安的周瑛覺得身下這梨木矮凳可真紮屁股啊。

“阿爺,您老要不再給我添個叔叔姑姑什麼的”周瑛試探性地問,隻是話還冇說完,一股熱茶湯就潑了過來,幸虧她身手好躲得快,不然就成落湯雞了。

“死丫”潑完茶湯的阿來伯顯然是氣壞了,意識到不對,立刻改了口,“死鴨子嘴硬,你自己看著辦吧。”說完氣鼓鼓的便走了,走的時候還貼著牆邊走,離那女子遠遠的。

正廳裡隻剩下兩人,周瑛不知歎了多少口氣,“你瞧見了吧,我們家都是怪人,對女色不感興趣的。”煞有其事的說完,看見那女子默默擡起頭,一臉不可置信地盯著自己。

周瑛知道奏效了,又添油加醋說道:“你看,我都快三十了,還冇婆娘,還不明白嗎?”

“可妾身妾身若被趕出去,也回不得原來的主家,更是嫁不的人。不如今日便死在此處也好無歸無所。”竇彩說完便作勢要往牆上撞去,本想著身後的周瑛能拉一把,卻聽她不慌不忙說道:“好呀好呀,你現在撞死了,正好解決我的大麻煩,我也不用煩心了。”

竇彩愣在那,怎麼跟齊府嬤嬤教的不一樣,她明顯慌了神,結巴道:“我妾身”

“你會做飯嗎?”周瑛也不想瞎掰扯這麼多,既然送不走,那就當個下人使喚,左不過以後宿在錦司的府舍過夜便是,等過些時日,風頭過了再尋個由頭給打發了。

“妾身會的。”竇彩連忙點頭,甩的眼淚珠子亂飛。

“那你就留下來給我改善夥食吧。”

周瑛叫來府中唯一的管事祿玲姑姑,是楊倫夫人的姑母。此前楊倫見周瑛府中無人照料,故而就把自家夫人的姑母請來料理周瑛的府邸。祿玲姑姑先前在劉璋的府邸過做過事,也是見世麵的人物,隻是劉璋被拉下台後,舉家遷走,祿玲姑姑也賦閒在家。這又得了楊倫的央請,來到周瑛身邊做事,見周瑛舉目無親,又是本分之人,故而對周瑛十分親厚。

周瑛把人塞給了祿玲姑姑,囑咐道:“以後冇我的命令,不許她進我的屋子,那裡是禁區,敢進就是一個。”

她對竇彩做個了刀抹脖子的手勢,轉身就走。隻留下目瞪口呆的竇彩和司空見慣的祿玲姑姑。

竇彩被祿玲姑姑安頓在西舍裡屋,倒也算寬敞明亮。聽祿玲姑姑的描述,這位玉先生並不是那麼可怖,平日對府中為數不多的下人都很好。

“隻要你聽話安分守己,你會在這裡待的很舒服。”祿玲姑姑話裡話外是警告的意思。

等祿玲姑姑走後,竇彩收起那副裝了許久的可憐樣,眼中冒著寒氣,不用力便捏碎了牆上突出的磚石。

若要是真安分守己,她也不必到這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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