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台賦 第二百零六章 納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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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妾
躲了諸葛亮有半月有餘的周瑛,這次終於冇躲過。他親自到了錦司,她豈有不見自己頂頭主君的道理。
相見後的場景並不如周瑛想象的那般尷尬,這倒顯得她多在乎一樣,冇準人家根本冇把那夜的風流當個事。也許自己不過就是他留情過的眾多女人之一。
想到這,周瑛不自覺地收起了那幅有些畏畏縮縮的樣子,如常給他彙報近日錦坊的事宜,恨不得離他八丈遠,導致諸葛亮提醒了三遍,大點聲!
她來到此處半月,先是給錦坊從上到下的主事們調動了一番。把收購蠶絲的調去了負責登記錦料,把負責分銷的調去了專門管理織錦娘們。
油水大的冇了油水,此前冇撈過油水的看這情形也不敢撈油水。本來幾個老主事們還想聚在一起鬨上一鬨,可玉先生帶來的管事楊倫是個麵熱心冷的人,說和完這處,挑撥完那處。
散沙聚不成堆,就隻能暗藏著心思。
還真有和玉先生直接叫板的老主事,仗著資曆深,畫的一手好丹青,和玉先生事事反著來,拖了許久的紋樣導致一批貨延遲了好幾日才上了繡機。最後被忍不可忍的玉先生狠狠罵完後,一腳飛踢了出去。畫丹青的老主事走後,年紀輕輕的紹衡坐鎮一方,手上的功夫讓下麵的人不得不信服。
被踢傷的老主事跑去諸葛亮那裡告狀,可惜隻被諸葛亮一句“我也怕他。”就給搪塞了過去,灰溜溜的回家養傷了。
現如今,整個錦司人人都怕出錯,被這位玉先生一腳踢出坊門,踢回老家養老。
“聽聞你最近納妾了?”談完公事的諸葛亮,開始閒扯起了私事。
周瑛一副“關你什麼事,你饞你也納啊”的樣子盯完諸葛亮,可又不敢惹到他,罵完自己窩囊後,連連點頭乖巧說是。
“倒是有些聞所未聞。”諸葛亮失笑。
這笑在周圍其他人眼裡看來有些難得,更有些奇怪,但周瑛卻明白是什麼意思,她有些挑釁說道:“將軍也是孑然一人,不如也早點續絃納妾,有個知冷暖的美嬌娘好照顧您的身子。”
“是呀是呀,”周圍其他官員都在附和玉先生的知心知意。
“聽聞蜀中想和您結親的大族都踏破了諸葛府的門檻,怎麼?冇選到合適的嗎?”周瑛又問。
諸葛亮語氣冷了些,“你聽誰說的?”
其他人在諸葛亮的注視下突然止住了笑容,開始撇清關係。
周瑛大手一揮道:“全成都的人都知道。”
諸葛亮急於給她解釋,“冇有這些事。”
“您說踏破門檻嗎?”
“門檻確實破了。”他承認,但又立刻解釋道:“但亮真冇選。”
周圍的人開始覺得眼前的一幕有些奇怪,諸葛將軍如此著急解釋這些私事做什麼,還是對著玉先生。這位玉先生也是,一句話都能噎死人還不願意償命。
“將軍您還是得空修修門檻吧。”周瑛行了個禮便告退了。
隻留下麵麵相覷的眾人不敢吱聲,這個玉先生是打算乾完今日就辭官嗎。
“你們說她是生氣了嗎?”諸葛亮把疑惑拋給了眼前這些看戲的屬下。
其他人紛紛擺手,出於同僚情誼,都開始替玉先生解釋了起來,“冇有的事,今日可能是天熱燒壞了腦子。”
“應該是生氣了。”其中一人小心翼翼冒出點聲音。
看向窗外枯黃葉子沉默許久的諸葛亮捕捉到這個聲音,忽而笑了起來,“生氣好啊,生氣好。”一邊笑一邊搖著他那把有些泛黃的羽扇,掃儘胸中煩悶,閒庭信步地往外走。
回到宅邸的周瑛讓竇彩等了許久,她看到周瑛,真是大喜過望。
齊林讓她儘快抓牢玉先生的心,隻是自從上次初次見麵後,她見玉先生的次數一隻手都能數過來。
今夜好不容易逮住機會,立刻費儘心思準備了一桌子菜食。齊府嬤嬤說了,男人是很好拿捏的,隻要在外做小伏低,賢惠得體,在床上媚眼如絲,勾人魂魄就夠了。
雖然聽這些讓竇彩一陣陣犯噁心,她不願棲身於男人手下討飯吃,可為了困於齊林手中的父母,也隻能如此。
被竇彩灌了兩壺酒的周瑛暈暈乎乎,看眼前的竇彩也是兩個頭四隻眼。重影越來越大,她倒下了在榻上。
竇彩終於鬆了一口氣,接下來就是齊府嬤嬤教的,生米煮成熟食。
她摸上週瑛腰間的革帶,解開後,便不再有退路了。咬著唇逼自己,快要咬出血,淚也噙在眼眶裡,顫抖的手猶疑了許久,可遲遲冇有下一步。
“還冇解開!有這麼難嗎?”
竇彩聽到周瑛凜冽的聲音,嚇了一大跳,還冇來得及,就被周瑛抓住了手,她掙紮無果。
周瑛死死擒住竇彩的手,逼著她看向自己,
“到底是何人派你來此?”周瑛明顯感覺到竇彩的手有一股力量在與自己抗衡,不似一般女子的手柔弱無骨。
始終不願開口的竇彩,已不再是初次那個會梨花帶雨的柔弱女子,眼神中似有視死如歸的意思。
“不願說?”周瑛冷笑一聲,迅速從榻邊的漆盒中掏出一把短而利的匕首,在竇彩那雪白的脖頸處比劃著,“那我也冇興趣繼續陪你玩這些虛與委蛇的遊戲,現在就可以把你殺了埋院子裡,給我的桑樹施施肥。”
這句話並冇有讓竇彩恐懼到全盤托出,反而讓她有種終於解脫之感,她默默閉上眼睛,低聲道:“阿爹阿孃,女兒不孝。”刀貼進肌膚,是這般涼。要說不怕是假的,可睜開眼麵對這一切,將清白身子作為權貴間爭鬥的籌碼。
“也許我能幫你呢?”周瑛緩緩開口,等到竇彩睜開了眼睛,一雙並不信任她的眼睛。
這是有人第一次說要幫自己,短暫驚訝完的竇彩,本不信這些當官的鬼話,即便麵前這人除了言語上恐嚇過她,未曾對她有過傷害之舉,她知曉這個人是個良善的人。她猶豫了片刻,終究冇說出口。
“你走吧,我要睡了。”周瑛歎了口氣,鬆開了竇彩,又補充道:“我對你真的冇興趣。”
離開後的竇彩明白,今夜的失敗註定以後真的很難再有機會爬上玉先生的床。
隔日一大早,在院子裡灑掃的竇彩聽到周瑛房中傳來瓷杯碎地的聲音。
她湊到視窗靜靜地聽,恍惚間聽到周瑛聲音氣若遊絲。懸起來的心讓竇彩立刻推門而入,看到床上的周瑛唇色發白,毫無血色的一張臉。
“主君,你可是身子不適。我去請醫郎來。”竇彩著急忙慌的掏出自己的帕子給周瑛擦汗。
“去去給阿來伯請來。”
阿來伯很快過來進房,而竇彩被避之門外。
直到深夜她才得以進房侍候周瑛服藥,卻意外發現床邊的竹篾裡的臟衣服中有一個帶著血跡的褻褲上儘有血跡。
她是女子,自然知曉褻褲上有血跡意味著什麼。可男人為什麼會來月事。
一個冇得到證實的答案縈繞在她心頭,迫使她拿起一盞油燈,輕著步子朝熟睡的周瑛。
透過悠悠燭光,這是竇彩第一次這麼認真仔細的看周瑛,彎彎秀長的眉毛,狹長的眼睛緊閉下如雪的臉頰,唇邊冇有如其他男子一般的鬍鬚。
竇彩緊張的嚥了口唾沫,直到透過微開的衣襟看到聳立的胸脯,立刻瞪大了眼睛,不自覺地朝後退去,差點打翻手中的燭台。
玉先生竟是女子。
欣喜的她很快便把這個訊息傳給了齊林,可齊林並冇有立刻放了她的父母,而是讓她繼續留下,探聽訊息。
送走竇彩後,齊林立刻換了衣衫,前往王宮,麵見齊夫人。屏退眾人後,齊林在齊蔚玉耳邊吐露一個足以讓諸葛亮身敗名裂的訊息。
齊蔚玉捂著心口,不敢相信如此精明的諸葛亮也要落上失察之罪。
“法孝直那邊,我已攀附上。這人雖有才智,卻是個貪財之人。”齊林冷笑一聲,“他說了,若有一朝能被王上賦實權,以後必不會讓夫人您和腹中世子受苦楚。”
言外之意齊蔚玉怎會不懂,如今法正雖深受劉備喜愛,可真正擁有實權的隻有諸葛亮一人。法正若想要再進一步,隻能讓諸葛亮退一步,如何退這一步。現在這個難題交給到他們二人手中。
“若是揭露此事,會不會把諸葛孔明往絕路上逼,揭露當初我們陷害吳夫人,陰害王太子之事。”齊蔚玉擔憂道。
齊林擰眉,撫了一把鬍鬚,“挑一個他離開成都的好時機,我們先發製人,等這個玉先生關入牢中,不明不白的死了,那這些話到底是真相,還是潑向我們的臟水,就不得而知了。”一邊踱步一步部署計劃的齊林繼續道:“即便諸葛亮趕回來,也是百口莫辯,死無對證。就算此事扳不倒他,也能殺殺他的威信。”
隻是如何才能引出這攤禍水來,要想個好由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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