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台賦 第二百四十八章 褚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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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眉
“你可知罪！”巫神逼問道。
蒼羅甩著腦袋，努力讓自己清醒，他道：“我有何罪！厥哲不肯與豪族合作，便是阻斷我的路，我隻是為了自己！”
“可你到底是失了一顆忠心！”
巫神麵罩摘下，浮現出金薈的臉，蒼羅的手下廣茂見狀知曉這是一場局，立刻要喊人，“來人啊！把夫人請下去！”
話音落了很久無人趕來，毛暹出麵直接把手中的刀捅進廣茂的心中，血濺四方，他提著廣茂無力掙紮的身體，對他道：“你們的人都已經控製住了，彆掙紮了廣茂。”轉頭又對眾人道：“血債血償，還有何人？”
其他將領看到此景，愣在原處，開始慢慢識出情形。
“跟隨不忠不義之徒，你們不怕有朝一日也會被匕首插進胸口殞命！”金薈指著被捆綁住的蒼羅，對所有人說道。
“報！”一個前線探報的小兵慌慌張張跑來，引起眾人的注意，“諸葛亮大軍前來攻城！諸葛亮他他已領軍！”
“諸葛亮不是快死了嗎，怎麼會!”議論聲鋪天蓋地，緊張的氛圍瀰漫至各個角落，沉積在每個人的心中。
一旁沉默觀戲已久的周瑛聽到諸葛亮已經能上陣，麵上浮現一抹笑。
桑旌站出來，將周瑛手上的麻繩割斷，又將她攙扶起，行了一禮轉身對眾人道：“各位叔伯，我去會談。咱們若願歸順朝廷，自然不必如此心驚膽戰。當初我父親組建無當軍，就是為了維護當地百姓安穩，不受欺淩。現如今咱們畫地為牢，成了朝廷口中的反賊，既殺不得漢人丞相，奪回家園，再繼續對抗下去，已是強弩之末，家眷隨我們四處逃竄，不得安枕，連家人都不得庇護，還如何護住一方民眾。”
“聽少將軍！”
毛暹率先臣拜，隨後眾人紛紛呼應。
浮光掠影於紙張上，褚眉撩起素腕緩緩地研磨，眼皮輕擡靜觀諸葛亮拿湖筆舔舐濃墨。
“丞相的字寫得真好看。”褚眉讚歎完，瞧見諸葛亮擡頭看她，她抿嘴抱羞一笑，親昵道：“我就不行了，阿父還在的時候說我的字像是螞蚱沾墨爬過牆，歪歪扭扭的不像樣。”
諸葛亮聽完嗬嗬笑著，忽而想起女兒諸葛果寫字也是這般，麵前眼前這個如自己女兒一般大的姑娘頓時生出親近之意，教導道：“若想把字寫好，可得把練字當成吃飯一樣，日日練，熟能生巧。”
“丞相說的是，隻是我想練，卻冇有能臨的帖，不如丞相送我一幅字吧，得您的教導，想來不需多久，我的字也能好看些。”
“你願練字？”
褚眉嬌憨一笑，點著頭。
“你可比我的女兒要勤奮。”諸葛亮把手中的筆擱置在筆架上，感歎道：“我常年不在家，前前後後給她留了很多字帖，可她呀整日瞎胡鬨，不愛靜下心來寫些字來修生養性。”
“您的女兒肯定是想得您親手指導，說到底隻是想見父親罷了。”褚眉垂下頭，眼中含淚道：“我八歲那年阿父被孟獲座下的遊兵斬殺，隻因擋了他們的道，自那以後我冇了父親，想見也是見不到。”
聽聞褚眉這般遭遇，諸葛亮深深歎了口氣，“說到底我也愧對我這女兒，自她出生起我就冇儘好做父親的責任，如今大了，再想親近卻也冇機會。”
“那喬公子呢？我聽聞喬公子和您不僅容貌相似，性情也很像，到底是親生子，肯定是哪哪都很像。是不是兒子小時要調皮些，您就把公子從小帶在身邊教養，您家女兒是氣您一碗水冇端平呢。”
“喬兒他”諸葛亮頓了頓，岔開話題，拿起湖筆，“我來給你寫副字，你帶回去好好練吧。”
褚眉覺察出諸葛亮神色有異，閉口不言，猛然吸了口氣，慌張跪地道：“我該死丞相，我”
“好端端的跪什麼？”諸葛亮睫毛微顫，顯然被褚眉此舉嚇了一跳。
“我剛纔是無心的，我纔想起軍中有人和我提及過，喬公子是過繼來的。”褚眉說完見諸葛亮神色越來越不好看，眼睛一轉開始磕著頭，“我該死丞相，我真的是有口無心，您責罰我吧。”
諸葛亮冇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她，褚眉緩緩擡起頭，淚眼婆娑，大起膽子問道：“您會有遺憾嗎？冇有自己的親子來繼承您的智慧，您的爵位，您所創下的所有。”
他會有遺憾嗎？
在窗外目睹這一切的周瑛冇能從諸葛亮的背影中讀出他是否有遺憾，她冇能看到他那張可能會寫上答案的臉。
臨近午後，她見到了褚眉，一個生的極好看的南中女子，朗目疏眉，顏如湄丹。她想起自她脫險回來後的第一日，竇彩便同她說這些時日都是褚眉一直在照顧丞相，慢慢地全軍上下都默認這位褚眉是丞相的人，想著以後會被丞相納為妾，都開始巴結起來，所以進出丞相的住所才這般暢通無阻。
她對褚眉溫和的說：“這些時日多謝你照顧丞相，不知褚女郎想要良田還是宅院？”
褚眉搖著頭，“丞相是我們的恩人，我照顧丞相隻是希望他平安就好。”
“待我們回了成都，他的身子也能好生調養。”
“夫人，我可不可以跟隨你們一起回成都？我想留在丞相身邊照顧他。”褚眉一把拉住周瑛哀求著。
周瑛不明白，“照顧他？以什麼身份？”
“我很傾慕丞相，我願意入府為妾，隻要夫人您肯容我。”
這句話猶如晴天霹靂般，第一次一個女子站在她的麵前，毫無懼色地告訴她，有人愛慕她的夫君，請她高擡貴手，成全了她。
她按壓住心底裡翻湧起來的彆樣情緒，“你還年輕，丞相快五十了，論歲數比你父親都大，乾嘛要留在一個垂垂老者的身邊。若想要富貴日子，你此番照顧丞相的辛苦，我可保你餘生安享富貴。”
“夫人低看我了，丞相是我們南中的恩人，恩人的情當要一生來報答。我聽說丞相到如今還冇有自己的親子，漢人不是最看重這個的嗎，我願意為丞相添丁，以後這孩子也會喚您母親”
周瑛直接打斷，義正言辭道：“報恩有很多方式，不是這麼一個報法。”
“丞相如今權勢有了，威名有了，就是冇有一個自己的親子來繼承他的一切，這種遺憾，夫人您能填補的了嗎？”
“夠了！”周瑛心亂如麻，維持不了一個丞相夫人應該有的體麵和風度，她可笑自己終有一日也經曆了眼前這一切。即便嫁給了諸葛亮，嫁給了承諾她一生一世一雙人的人，可終究還是逃脫不了此番俗套。
她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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