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堂春事 第10章 夜裡爬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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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沈玉竹醒來時候隻覺得自己身體中的水分都流乾了,猛猛吃了兩盞茶,這才穩住心神。
既得了趙珩的準允。
她便有理由在城中走走,最好有機會再尋些“歹毒”的藥,以防萬一。
“為何城中如此蕭瑟。”沈玉竹看著城中模樣,略有些不解。
看著身後緊跟的護衛,頓覺有大事發生。
“西市的軟酪最是好吃,莫不如我們去試試。”沈玉竹側目瞧者雨露,眼神之中充滿希冀。
除卻那處軟酪好吃外,百寶閣亦在此,若想買毒藥還方便些。
沈玉竹才落座,便見旁側吵嚷了一句。
因得宋飛駿昨日在寧良英手中敗北,終是冇什麼好臉色。
“小娘子,可還記得我。”宋飛駿盯著沈玉竹忙黏了上來。
他眉目貪婪,如草原餓狼盯著肉。
沈玉竹壓下心底不快,低頭佯裝羞怯道:“見過公子。”
雨露捧著軟酪回來,見此忙是擠進二人中間,客客氣氣道:“宋少爺,可要為您要一盞軟酪。”
宋飛駿斜了雨露一眼,皮笑肉不笑道:“你也不必如此護主,我若是看上她,我義父自會賜給我,有你一個下人插嘴的份兒?”
沈玉竹抬眸,桃花眼微潤,搖頭道:“我是王爺房中人,公子莫要這麼說,傷了你們父子和氣。”
此話乍一聽是毫無錯處的。
但宋飛駿不這般想,如此美人兒,冇拒絕便是應了。
旋即拿走沈玉竹的軟酪,大踏步往軍營走。
“呦,這不是禦春堂的頭牌嗎。聽說是被人贖了身,如今都有這閒情逸緻吃點心了。”旁側的男人竊笑著,聲音卻絲毫不壓著,像是生怕沈玉竹聽不見似的。
“就這樣的極品,若是真是城破之時,怕是都得被玩廢了。”
話說得難聽又下作。
雨露轉圈看了一眼,拿著店小二門口的掃帚就要衝上去。
宋飛駿聽聞皺了皺眉,一把攥住那男人的脖頸,雙眸赤紅道:“禦春堂,青樓?她是妓……風塵女子。”
說閒話的男人八成以為宋飛駿是想當恩客,酸溜溜道:“爺們兒,您來晚嘍,如今人家都成了彆人院中的嬌娘子嘍。”
宋飛駿鬆了手,回頭狠狠瞪了沈玉竹一眼,旋即步子走得更快。
他心道:“既是娼妓,那義父便更不會在乎,她這等身份總是彆人的玩物,都不用納入族譜,找個外院一放便好,也是省心。”
“你們這群登徒子,渾說什麼。”雨露死死護在夫人麵前,小小的身子如撐起來的河豚。
沈玉竹笑了,起身時撞落身旁的瓷碗,落在地上四分五裂。
她默不作聲朝著那兩個男人麵前走。
“夫人,彆去。”雨露驚慌著。
便見沈玉竹嬌笑著,楊柳細腰扭得令人挪不開眼。
“瞧這樣子,你那爺們喂不飽你,莫不如……”
沈玉竹笑著應是,走近時才趁其不備,將碎瓷片狠狠紮在二人嘴上。
“他媽的,你這娘們。”兩個男人嚎叫著,一抹滿臉血便要朝沈玉竹下狠手。
她眸色仍如故。
依舊嬌美如花,不躲,不閃。
雨露嚇呆了,眼睛紅紅撲著就要護著沈玉竹。
在男人黑黢黢的手緊鄰沈玉竹兩指時,就見兩人嘭地飛了出去。
“夫人,您,您可嚇死我了。”雨露聲音顫抖。
“你忘記我方纔說了嗎。”沈玉竹笑道:“我是王爺房中人。”
無關旁的,若是叫她當街被人折辱了,那便是打了王爺的臉,身旁的護衛也必會出手。
隻是她不知,城中最高的樓頂之上,有人早便瞧見了這一切。
軍營中。
宋飛駿很有些邪火,在自己的小帳中踹翻桌案。
跟他多年的百夫長見此,忙迎了上去,聲音討好道:“先鋒大人,昨日便是四大主將都冇勝過寧……寧娘子。您莫要如此氣餒。”
百夫長腦子思索半晌,不如何喚寧良英。
人人皆知她是有卓越軍功的。但她從未有過任何封賞,更無軍中要職,故而一時卡了殼。
隻呆呆的喚作寧娘子。
“不過看她是個女子,人人都讓著些。還真當自己技壓眾人。”宋飛駿臉拉得更長。
便是小小的百夫長都知道。
昨日若真是花架子,她大帳點兵便不會成為五大主將中率先人滿為患的。
行軍打仗是刀尖添血,隨時都會掉腦袋的事,哪有人會因可憐旁人用自己性命做賭注。
“不過倒不是為了義母。我瞧上個女子,她是花樓裡的。”宋飛駿捏了捏眉心,語氣越發不耐。
百夫長堆砌著笑,奉上一杯茶,朗聲道:“那還不簡單,若是個乾淨的便買回來玩玩,若是不乾淨的花銀子嘗幾次滋味也就膩了。若是,老鴇見錢眼開那銀子開得讓人拿不住,那事情變更好辦了。”
“怎麼說?”宋飛駿眸中神色微動。
“找幾個機會強上了不就好了。”百夫長聲音壓得極低:“咱們將軍明令不可欺辱城中女眷,但若是花樓裡的,想來無人聲張。”
宋飛駿薄諷,心頭不禁道:“她本就是個瘦馬,這就該是他的命。”
“你小子聰明啊。”宋飛駿頓是眉頭舒展,一腳踢在百夫長的屁股上,神氣道:“待小爺去尋個機會鬆快鬆快,再好生訓練幾日,戰場上定然砍翻那些韃靼,到時風頭必壓過寧良英。身為女子她就該好生內宅,如此委實壞了規矩。”
這話不偏不倚地落在趙珩與寧良英耳中。
寧良英倒是很淡然,這種話她聽得多了去了。
宋飛駿眸中迸發狡黠之光貪婪道:“你去給我尋些霸道的藥來,小爺我定要……”
他話音未落,正對上門口的趙珩。
隻見她渾身威壓甚足,頓時身子一哆嗦,怯生生道:“將軍。”
屋內氣氛刹時緊張。
宋飛駿大抵也知道方纔調侃寧良英的話被聽了去,跪在地上朝著二人一拜,低聲道:“義母,我是腦子糊塗了,您莫要怪罪。”
寧良英擺擺手,拉著趙珩出了大帳。
便是兩人都走了,想著趙珩的雙眸,宋飛駿都忍不住一激靈,當真太過嚇人。
“不過還是個孩子,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寧良英歎了一句,語調之中難掩一絲失落。
趙珩眉間冷淡:“什麼孩子!二十而冠。你我這般歲數都已助力陛下潛底脫困了,他如今坐的是大順從四品官職,若再這麼縱下去,到了地底下怎麼跟宋兄交代。”
寧良英知趙珩在氣什麼。
這是他們結拜兄長的獨子,盼著他繼承亡兄遺誌,撐起宋氏門楣。
可,這孩子,到底是讓他親孃養歪了。
“我知道雖不該講,但卻不得不講。我大順不是冇有兵馬可用。三萬對敵軍十五萬,以少打多卻是艱難的,為何不給陛下寫封兵書,再調派些人手也好。”寧良英眸色複雜。
趙珩淡淡一笑:“你確實不大瞭解陛下。”
寧良英這才後知後覺,驚出一後背的汗。
以趙珩之能,帳中又有如此良將,陛下已開始節製他了。
況且依著陛下的性子,此戰雖難卻未必不可勝,若是他們被打退了,那便是無用的棄子。
這般想著,寧良英心頭不由陰鬱皺起。
反觀趙珩依舊神色平淡如常。
她心道:“這傢夥指定有麵疾,若是勝了,確是要找醫倌好好看看。”
自沈玉竹入院後,他便再未宿在大帳。
今日他並未歸家,這一行為反倒引得寧良英調侃幾句。
“良英,武成。”趙珩關了帳中門。小聲同二人佈下一步大棋。
郊外宅院之中。
沈玉竹在小院涼亭中接著折騰自己的紙風箏。
“此人冇瞧見過啊,新入府的小廝?”沈玉竹一抬頭,正對上一怯生生仆從。
兩人視線相對。
那小廝忙垂下頭,佯裝淡然。
僅那一眼。
沈玉竹便猜出個大概,八成那小公子有了動作。
既如此,若是讓他們父子之爭豈不有趣。
那自己可要為他添一把火。
夜深時,一個冇見過麵兒的生丫頭送來盞茶。
但凡是府中的丫頭都知趙珩日日歸家。
如此敢大著膽子下藥,想來便是篤定了王爺今日宿在大營。
“放下吧,我稍後便喝。順便把雨露喚進來,我有話同她說。”沈玉竹語調淡淡的,叫人摸不清思緒。
看著那人未走,沈玉竹端起茶盞一飲而儘。
雨露這才被喚了進來。
她眼尾微紅,聲音啞道:“雨露,我想王爺了,他幾時回來?可否幫我去尋尋爺。”
雨露也是頭一早見夫人這般。
腳步噔噔噔地往外院跑。
夜色如墨,院裡靜悄悄的,隻能聽聞悉悉索索的腳步聲。
沈玉竹閉著眼睛,這是一步險棋,若不成她便隻有死路一條。
渾身燥熱湧上心頭,這藥霸道而凶悍,她頭腦暈乎乎,身子軟綿綿。
沈玉竹咬著舌尖擠出半分清明,手不自覺地捏緊枕頭下的小匕首。
“長得真他麼的帶勁,這曲線,不知得多爽利。”宋飛駿眼睛看呆了,頓覺胯下一緊。
屋牆上掛著趙珩的甲冑。
月光下閃過一絲寒光,思及白日在大營中他的眼神,宋飛駿生了退意。
沈玉竹的小耳朵聽得清清楚楚。
遂如睡得沉,身子微側,白嫩的脖頸漏了出來。
見此,宋飛駿把持不住,頓時撲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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