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缺花殘愛成灰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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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男人有可能看不到她長什麼樣,她微眯眼睛,時間似乎在這一刻凝固了。
那張臉比記憶中更加棱角分明,眉宇間多了幾分成熟和堅毅,但那雙眼睛變了,不再是含著溫和笑意的眼睛。
靳......澤
她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像是怕驚擾了這個可能是幻覺的身影。
七年了,自從那個雨天他在機場安檢口轉身離去,薑時願就再冇見過這張臉。
男人的表情明顯一怔,眉頭微蹙。
薑時願
世界在那一刻變得無比安靜,連呼嘯的風聲似乎都遠去了。
薑時願呆呆地望著他,七年積壓的疑問和情緒堵在喉嚨裡,讓她幾乎窒息。
靳澤先回過神,他迅速脫下外套裹住她被撕的破碎的衣服,伸手扶她站起來。
能走嗎,我們先離開這裡。
那個男人說得冇錯,今晚確實有暴風雪。
薑時願跟在靳澤身後,看著他寬厚的背影在雪幕中時隱時現,他的雪地摩托在半路就不能再發動,現在他們隻能徒步穿越越來越深的積雪。
他時不時回頭確認她是否跟上,那雙曾經溫柔的眼睛現在隻剩下她讀不懂的情緒。
再堅持一下,前麵有個小屋。
薑時願點點頭,嘴唇凍得發麻。
她有一千個問題想問,卻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暴風雪越來越猛,能見度幾乎降到了零,靳澤突然停下腳步,薑時願差點撞上他的後背。
入口被雪封住了。
他蹲下身,用手扒開堆積的雪塊,露出半掩的木門。
薑時願看著他的側臉,那道從額角延伸到眉骨的疤痕在雪光映照下格外明顯。
她記得七年前最後一次見麵時,他臉上還冇有這道傷。
靳澤用力拉開被凍住的木門,一股黴味混合著木柴的氣息撲麵而來。
小屋比想象中寬敞,有一個簡易的爐灶、一張木桌和兩張鋪著獸皮的床。
牆上掛著幾件舊工具和一張泛黃的冰島地圖。
靳澤從角落搬來一些乾柴,很快生起了火。
跳躍的火光在他輪廓分明的臉上投下變幻的陰影。
把濕衣服脫下來烤乾。
他頭也不抬地說,遞給她一件自己的備用毛衣。
薑時願接過毛衣,手指不經意間觸碰到他的無名指,一枚素淨的銀戒在火光下泛著冷光。
她的心臟猛地收縮了一下,迅速移開視線,盯著自己的雙手。
七年了,他當然會有自己的生活,結婚、生子......這本就是理所當然的事。
謝謝。
她低聲說,背過身去脫下破損的羽絨服和保暖內衣。
靳澤的毛衣對她來說太大了,垂到大腿中部,袖口蓋過指尖,上麵還殘留著淡淡的鬆木香。
薑時願捧著靳澤遞來的杯子,熱氣氤氳中偷偷打量他。
你......一直在冰島嗎怎麼會在這裡
靳澤的動作停頓了一瞬間。然後繼續削著柴火。
工作。
又是一陣沉默。薑時願偷偷抬眼,發現靳澤正盯著她的手腕,那裡有一圈明顯的淤青。
疼嗎
他突然問,聲音低沉。
薑時願下意識地拉了拉袖子遮住傷痕。
還好。
靳澤的表情變得陰沉,手上削柴火的動作越來越猛。
那個人不會再有機會傷害任何人了。
他的聲音裡有一種冰冷的怒意,讓薑時願想起七年前那個為了保護她而與三個混混打架的軍校生。
又是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
她隻感到疲憊突然襲來,這幾小時的驚嚇和寒冷終於擊垮了她,她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哈欠。
你睡床上。
靳澤立刻說。
我守夜。
不用,我們可以輪流......
薑時願。
他打斷她,聲音裡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決。
去睡覺。
這熟悉的命令語氣讓薑時願恍惚回到了大學時代。
她太累了,冇有力氣爭辯,隻是默默走向那張簡易木床。
床墊薄得能感覺到下麵的木板,但她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
睡得迷迷糊糊,隻感覺身上被蓋了一條毯子,熟悉的氣息包圍著她,一隻溫暖的手短暫地撫過她的髮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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