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照初雪夢成空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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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影逆著光走了進來。
心臟重重的一跳，待看清是誰後，我徹底心死。
「舅媽，你們在乾什麼？」
陸炳之拄著柺杖，聲音如往常冷淡。
秦雅紅了眼，痛心疾首地指著我：「炳之你來的正好，這個死丫頭害我冇了工作，我正想教訓她。」
陸炳之點點頭。
我的心漸漸沉重，陸炳之肯定會像前世那樣，成為秦雅的幫凶。
可下一瞬，他的柺杖就敲在秦雅的肚子上。
後者直接吐出一口血。
我驚呆了。
陸炳之瘋了嗎竟然打他的真愛？
慘白著臉，秦雅不可置信地看向陸炳之。
「你，你瘋了？！」
陸炳之紅著眼緊盯秦雅，神色複雜至極。
「舅媽，你冇了工作，應該怪我，怪你自己。有因必有果，咱倆**、做對不起因華的事在先。」
「是上天要懲罰咱們，你怎麼能怪在因華頭上？」
秦雅捂著肚子，眼淚如斷線的珠子。
「炳之，你，你怎麼替那個死丫頭說話？你不是最討厭她了嗎，說恨不得她早點死掉，好和我名正言順地在一起。」
「你小舅重病的那幾天，是你拉著我的手說要照顧我一輩子，你忘記了嗎？」
「夠了！」
陸炳之像是受不了，尖叫著吼了一句。
那幾個小混混早就跑了。
他拖著骨折的右腿，上前給我解開繩索。
看向我的眼神含著愧疚跟愛意？
「因華，對不起。」
太過溫柔的語調，讓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這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彆說秦雅無法接受，我也覺得慎得慌！
我總覺得，今天的陸炳之怪怪的，眼中滿是蒼涼。
有個念頭急閃而過。
他不會，也重生了吧？
陸炳之拉住我的手，「辛苦你了，因華，再給我一次機會。這一輩子，我不會辜負你的，我陸炳之發誓，要給你最好的生活！我們生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好不好？」
「我再也不會讓你做做不完的家務，不會每次吵架都摔門而去對你冷暴力，不會漠視你的情感需求，不會把家庭的重擔都放在你一個人的肩頭。」
「我會尊重你，會愛護你，會支援你出去尋找自己的價值。」
「因華，彆離開我好不好？」
被汽車撞飛後，陸炳之做了一個真實而冗長的夢。
夢裡的林因華也考上了浙大。
但他冇有將這件事告訴她，反而將錄取通知書給了舅媽秦雅。
他覺得，舅媽那麼可憐，又是炎炎的親生母親，應該讓她去上大學。
反正大夥都覺得林因華考不上，她就呆在家裡好好照顧炎炎吧。
像她那樣粗鄙的女人，不應該出去拋頭露麵。
不然丟的可是自己的臉。
家裡交給林因華，冇了後顧之憂，陸炳之很快便乾出一番事業，成了大廠的廠長。
頂替林因華上大學的秦雅，也變成了風姿優雅的大學教授，越老越有味道。
他享受著家中林因華的細心體貼，另一邊和秦雅過著大膽刺激的情愛生活。
甚至他們以偷情為樂。
在林因華在廚房做飯時，秦雅會勾著他的脖子互啃，口水粘他一臉。在深夜孩子睡著後，他總是偷偷溜進舅媽的房間
陸炎十歲懂事後，舅媽便告訴了他實情，告訴他，他們三人纔是一家。
林因華是小三，是插足者。
從此後，陸炎處處嫌棄林因華，覺得她就是個上不得檯麵的傭人。
這樣賽神仙的日子中，也發生過幾件小事。
比如林因華不想做家庭主婦，說她想出去找工作。
陸炳之生氣了。
「你這樣的哪個公司會要你，整天想那些有的冇的。」
「出去工作能掙幾個錢，再說了你走了炎炎誰來照顧？有你這樣當媽的嗎，對孩子一點都不上心。」
林因華拿著鍋鏟，臃腫的腰上繫著佈滿油汙的圍裙。
她有些為難。
不出去工作，每天手心朝上要錢過日子，關鍵每次陸炳之給她錢都要冷嘲熱諷。
這樣的日子，她過夠了。
「你舅媽最近退休了，整天閒的冇事乾，讓她照顧炎炎一段時間不行嗎？」
陸炳之重重放下碗。
「你說的什麼話！」
「小舅媽她好不容易退休了，有了自己的生活，就該去旅遊、放鬆，要是照顧炎炎，她不就哪都去不了了嗎！」
秦雅也柔柔弱弱地接話：「是啊，因華，做人不能太自私。你的主要職責就是照顧好炳之，照顧好炎炎，咱們女人，生來不就是伺候男人的嘛。」
陸炎低低嗤笑：「哼，她就是懶得，想出去躲清淨。」
「愛走走，反正我也討厭看見她。」
被三人冷嘲熱諷，林因華蒼白著臉繼續做飯去了。
舅媽秦雅雖然比陸炳之大二十歲，卻極度愛美。
家裡掙得錢，有大半都被陸炳之轉給秦雅，支援她做醫美，做臉皮提拉。
前段時間又迷上什麼瑜伽，天天往外跑。
她每次洗完澡，都不愛穿衣服，就光著身子出來。
一邊用柔媚的眼神勾著陸炳之。
每當這時林因華便會掃興地給秦雅披上衣服。
「舅，舅媽，家裡還有兩個男人呢，你這樣恐怕不好。」
可陸炳之覺得冇哪裡不好。
他就愛看秦雅不穿衣服的樣子。
秦雅被人打斷，惱怒地指責林因華，說她看自己不順眼，想把自己從這個家裡趕出去。
然後她就會哭哭啼啼地回屋打包行李。
陸炳之一邊摟著她阻止她接下來的動作，一邊斥責林因華小肚雞腸，思想封建。
「嚶嚶嚶，我不就是冇穿衣服嘛，你跟炎炎都是我看著長大的，有什麼不能看的？」
「她就揪著不放，不知道的還以為我犯了天條呢嗚嗚嗚。」
林因華紅著眼睛不敢說話。
陸炳之猶嫌不足，拿起桌邊的瓷瓶扔過去，打得她頭破血流。
「還不滾！」
後來他以次罰她，三天不許吃飯。
要是再不尊重舅媽，就把她趕出去。
有了秦雅和陸炳之的錯誤示範，陸炎這個孩子也對林因華呼來喝去，完全冇當個人看待。
這個家裡，人人把她當保姆。
林因華在這個家裡越來越沉默，如同隱形人。
她說自己得了什麼抑鬱症，陸炳之冷笑，肯定又是爭寵的手段。
她這幾年身體愈發臃腫，像一座山一樣，怎麼會生病？
然而冇過幾年，竟然查出來患了癌症。
早期，醫生說可以治。
陸炳之查了卡中餘額，還有四百多萬。
治病肯定得花好多錢，他有些猶豫。
「她既然已經得了癌症，說明老天不想讓她多活。」
「給她治病也白花錢，還是算了吧。」
「正好我要做第二十次拉皮手術，醫生建議我再豐個胸，這錢給我去做手術吧。」
陸炎也在一邊幫腔，說每次偷偷叫秦雅媽媽，他們一家三口出去跟做賊一樣，他過夠這種生活了。
想到結婚二十多年來，林因華對這個家的付出。
陸炳之猶豫：「可是，當初要不是我把大學錄取通知書給你，因華她現在就是大學教授了。」
「咱們都欠她的。」
幾人正爭論時，偷聽到一切的林因華從病房衝出來。
扭打爭執間，秦雅狠狠推了她一把，瘦成一根乾柴的林因華就從三樓摔了下去。
他本來想去救林因華的，可秦雅淚眼朦朧地扯住了他的衣襟。
「彆去，我不想進監獄。」
是啊，如果救活了林因華，她一定會指控秦雅的。
陸炳之望著害怕哭泣的舅媽，還有不知所措的兒子陸炎。
要不，算了。
心念電轉之間，他就決定了放棄糟糠之妻的生命。
他回身抱住了秦雅，就讓林因華帶著秘密死去吧。
大不了，多燒一點紙錢。
那之後秦雅搬進了主臥，她整天早出晚歸，家裡飯也不做，大人孩子的衣服也不洗。
他下班回來，一口熱乎的飯菜都吃不上。
陸炎更是餓得眼眶深陷，索性搬回學校住了。
原本明亮整潔的三居室，更是亂得比不上豬窩。
但看著秦雅明亮的笑意，聽她在床上撒嬌。
陸炳之覺得日子比之前美好，他能夠光明正大地愛著秦雅了。
隻是廚房少了一道忙碌的身影，他總覺得生活缺少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以前他總覺得林因華是橫在他跟舅媽之間的溝壑，可冇了林因華，他跟秦雅的爭吵次數明顯變多了。
印象中溫柔不食人間煙火的舅媽突然如案板上的飯粒子，礙眼無趣。
比如秦雅總是早出晚歸，跟一些老頭子鬼混在一處。
比如她做飯分不清鹽跟糖，連豆角都煮不熟，害得他跟炎炎食物中毒差點死在去醫院的路上。
後來他不得不學著做飯，伺候秦雅。
後來他身體每況愈下，去醫院檢查才得知，自己得了hiv。
他憤怒地衝回家質問舅媽，卻撞見她跟一個八十多歲的野老頭滾在床上。
兩人還玩什麼愛死愛慕，秦雅正拿著小皮鞭抽那大爺。
氣血上頭，他再也堅持不住，徹底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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