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雜莆又玖HmlH沉肺 0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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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焰

除夕。

這樣一個舉國歡慶的日子,皇帝居然不在宮中,而是在千裡迢迢的南方諸省,這也就是朝局穩定,且有心造反的皇子皆已誅殺殆儘,才會發生這種情況。如若換了陛下剛登基時,恐怕他半步也不敢離開。

夜幕降臨,煙花聲在黑暗之中亮起,瞬息聚散。蕭天湄騎著一匹棗紅色的馬,孤身一人來到榮園,她穿了一身利落的騎射武服,明豔張揚。蹄聲停歇,蕭天湄翻身下馬,進入了栽種著滿園桂樹的榮園。

近些日子長姐的病好了許多,不知道是因為得知先生在世、還是太醫更儘心的緣故。湄兒走近時,見到院子裡點著燭火的小窗邊,厚重的狐裘大氅之下,那支斜簪在發髻上的銀色步搖。

她走到窗下,隔著伸展的花枝,胳膊杵在窗前:“阿姐睡著了麼?”

蕭天柔抬頭望向她,動作遲緩地坐起。湄兒便眼尖地看到她身下壓著的書信,上麵的字跡極其熟悉,是先生的字。

先生給榮園留了信。

湄兒立即道:“阿姐,我進來跟你說話。”

說完,紅衣少女一路蹬蹬蹬地跑過來,繞過長廊,穿進屏風裡,她一進來,見到蕭天柔單薄清瘦的影子,那扇窗已經關上了,隔絕掉外麵熱鬨的煙花,但還有過節的聲音源源不斷、朦朦朧朧地鑽進腦子裡。

蕭家的長女,與這位最小的女兒對坐在棋枰間,棋盤上下了一半,是當年蕭天柔跟謝玟所對弈的棋局。湄兒看不出這局的來曆,但也知道阿姐善弈,於是不忍碰亂,小心翼翼地將胳膊放在邊兒上,才道:“九哥去南麵,免不了要去找先生,我正擔心他腦子犯渾,又犯下什麼……”

她話語未半,蕭天柔便掩唇咳嗽起來,湄兒起身給她順背,長公主喝了茶、再緩一緩氣,終於好得多了,她的臉色蒼白,但容貌卻非常清麗溫文,如果不是謝先生婉拒,這真應該是先皇屬意的良配。

蕭天柔道:“你上回跟九弟說,你能勸他全是我的指導。我還沒找你問罪。”

湄兒連忙道:“我不是說完就找你通氣兒了麼,再說我也是為了不辜負先生的苦心。你彆太擔心他,既然謝先生已經預料到當日的局麵,這都是他算好、準備好了的脫身之計,他是讓我放心的意思。”

湄兒說著說著,眼睛忍不住往下瞟,倒著看那幾張信,才辨認了幾個字,長姐便將那書信拿了起來,看這紙張的翻閱程度,總歸是翻看了不下百遍的。

“這是……”

“是他托人帶給榮園的。”蕭天柔低聲道,“三年不見,難為他自身難保、還想著寬慰我。”

湄兒對他們幾人的事本來不是很清楚,但後來惹了九哥的黴頭,便旁敲側擊、變著法兒地詢問了一些,才一知半解連帶揣摩地領悟了一部分。她道:“先生說得什麼?”

蕭天柔看了她一眼,將手中的書信遞給了湄兒。湄兒接過來仔細看了一遍,裡麵不過多是問問天寒加衣、粥藥可溫之類的瑣事,對於曾經的舊事卻隻字未提。湄兒抬起頭,看到蕭天柔飄渺的目光,忽地道:“阿姐,你們當初——”

“我願做他一生的棋友,便心願已了。”蕭天柔道,“當年……我很不喜歡蕭九,如今也是一樣,他雖看著溫順乖巧、在旁人麵前恭敬柔弱、無依無靠,可我知道他看著先生的目光,便如我的目光一樣。”

湄兒心中猛地一跳,驟然生出一股將真相掀開、晾曬乾淨的意味。

“他記恨我,不止是因為那道未請下來的婚約。”蕭天柔神色淡淡,好像這件事已不足以撼動她的心扉,那張蒼白美麗的臉上,流露出一股難以琢磨、而又恬靜如水的神情,“還有我跟父皇說,九弟外表恭順,實則掩藏極深,性如虎狼,不應該讓先生那樣高潔傲岸的人輔佐,否則會養虎為患。”

湄兒怔了怔,她盯著長姐撥弄棋子的指尖,她那麼脆弱、如同深冬裡枯萎的桂花,凋零成泥,可在自己看不到的年月裡——這位長公主,也曾是父皇身邊最信重的女兒,她的溫婉裡蘊藏著最綿密的針、柔和中包裹著強韌如鐵石的性情,即便身為女子,也能左右皇帝對於繼承者的看法。

如果不是身體不佳,柔姐原本應該是九哥登基路上最難以揣摩的絆腳石,而與她為知己的謝先生,或許也會成為政鬥奪位中最勢均力敵的對手……這一切都太可惜了,長姐需要保養身體,走不上這條風波詭譎、一路刀鋒的路,這棋盤從一開始,就無從落定。

蕭天柔垂下眼睫,非常平靜地微笑道:“他視我為政敵、情敵,對懷玉又有那麼強烈的獨占欲,怎樣報複,我都不意外。隻是……”

禁錮在女子身上最大的枷鎖,就是不自主的婚姻,這是時代的侷限性。她並不在乎流言蜚語、已婚之身,更不在乎蕭九惡劣的侮辱,因在她心中,隻要知己不曾輕視,那些便不重要,讓她一病不起的心結,其實是在這件事之後,她便確定九弟不能被先生掌控,恐怕將來後患無窮。

等“後患無窮”這四個字真正上演,而她卻無力阻止時,這份心病便愈加沉重,乃至於三年前謝玟亡故,蕭天柔一夕之間大徹大悟,洞悉了此世的人間種種,愛恨悲歡,不過如此。從此榮園門扉緊閉,她像是自在枯榮的桂花,再也沒有過問紅塵是非……直到重新見到謝玟。

“他是假死求生,離開帝都,而我也隨之生死沉浮,了悟過一遍了。”蕭天柔輕輕地敲了一下棋盤,“人之百年,有悲有喜,有和有分,這些都過去了,湄兒不必探尋這些前塵往事,蕭玄謙要還是那副德行,他該配不上,就還是配不上。”

不知為何,對方的語氣清淡溫文、淡漠如煙,甚至病弱低微,但聽在耳朵裡,無端讓蕭天湄心口一緊,覺得渾身都被她攥在掌中一樣。

“阿姐,”湄兒道,“你……是不是非常恨九哥?我是九哥和先生養大的,你會不會也不喜歡我?”

蕭天柔抬眸看了看她,沉靜須臾,道:“我雖厭惡他,但我知道,能傷害他的隻有一個人。以懷玉的性情,我的九弟還有無數的苦頭要吃,傷痕累累、血跡斑斑、徘徊苦痛,比我親手報複他、怨恨他,還要更殘酷百倍,有因有果,他自己承受吧。”

“那……”

“至於最後的結果。”蕭天柔抬起頭,那雙眼眸分明那麼柔和,卻好似直直地刺到人心裡,“那是懷玉的事,我不能替他選擇。我們之所以是朋友,就是因為彼此之間,總給對方留出選擇的餘地,這份互相關照的情誼,比男歡女愛更讓我覺得珍貴。”

湄兒呼吸一頓,有些回不過神來。然而蕭天柔卻牽起她的手,推開門,兩人並肩在榮園的迴廊上看煙花。炫麗的光芒在夜空中上升,倏地炸出一片花團錦簇。蕭天湄看著她的側臉,在落下的煙花之中,湄兒忽然大聲道:“長姐!”

蕭天柔回過頭:“啊?”

“你一定要好起來!一切都會變好的!”

然而這句話淹沒在了不斷上升的煙花爆竹聲中,蕭天柔一個字也沒聽清,但卻衝著她很溫婉地笑了笑。

————

與此同時,洛都牡丹館。

蕭玄謙說隻待兩日,果然便隻待兩日,竟然履行約定地走了,隻不過他人雖然離開,可書信卻如雪花般飛來,車馬信箋明明傳送得那麼慢,他卻不間斷地遣人送過來,連通知都不通知一聲,就放在青玉樓下麵的窗邊。

那些信謝玟有的看,有的不看。他原本以為是政務軍事之類的事上出了問題,要他協助解答,但看來看去,全都是傾訴衷腸——九殿下還玩弄這些乖巧溫順的字眼,拿一片仰慕之情來打動他。

謝玟看完了信,便隨手燒掉,以保留字跡、不至於外泄。一直到除夕前幾日,南邊的訊息傳來,說天子處理了幾樁大案,將兼並土地的地方豪強湮滅於無形,地方戰戰兢兢至極,連諸多世家門第都自行上表請罪,披露出來的貪汙受賄、恃強淩弱、傷及民生的案子數不勝數,一時間竟然沒辦法回轉京都,連過年都要耽擱在行宮了。

謝玟並不在意,他保留著那把金錯刀,將這匕首重新帶在了身邊。牡丹館一樣喜慶熱鬨,處處皆是人間煙火,晚上跟青娘他們吃了頓飯,回到小樓裡,十一坐在他和童童麵前烤魚。

十一意外地沒有受到責罰,就像帝師大人說的,他隱瞞這件事是要掉腦袋的,但陛下居然未曾過問。

炭火嗶剝地響著,處理乾淨的鮮嫩魚肉穿在簽子上,在熾熱的火上冒出滋滋的聲音。十一將烤好的一塊吹了吹,降下溫度之後才遞給謝大人。

謝玟接了過來,撕下一小塊給眼巴巴的童童,低聲道:“你化出實體就是來混吃混喝的麼?”

紅頭繩女孩抓著他的手,將魚肉咬進嘴裡,才舔了一下謝玟清瘦白皙的指尖,笑眯眯道:“那不然,我是來給你當閨女的麼。”

謝玟道:“給我當算不上什麼,你還是給蕭九當吧,他屬意你做繼承人。”

童童剛還得意的臉迅速變色,一會兒青一會兒紫的,磨牙道:“誰要當他女兒?彆給他臉上貼金了,這瘋子沒得救了,病得太嚴重——”

這話倒是沒說錯。張則張太醫跟謝玟會麵後,與洛都頗負盛名的郎中一起探討了許久,最終得出的結論是——醫不了,沒救了,等死吧。

他們雖沒那樣說,但表情分明就是這個意思。

謝玟看著童童憋悶的表情,忍不住笑了笑,將那些他看完、但還沒來得及燒的書信從案上拿過來,在眼前的炭盆裡點燃,火光時明時暗,火苗瘋漲,熱度上升。

十一盯著他的手,那隻玉白的手在火光的映照之下分外柔和,朦朦朧朧、好似一股凝聚的霧。他見到書信上屬於陛下的字跡,每一封都是“懷玉親啟”,不知為什麼,謝大人的名字在陛下手中書寫出來,總帶著一股難言的纏綿味道。

彷彿對著這兩個字,也能看出寫信人的心。

十一凝望了片刻,忽然道:“先生。”

謝玟抬眼看去。

“您跟……陛下,究竟是什麼樣的關係。”黑衣青年喉頭乾澀地問。

謝玟道:“他是我的學生,曾經是。”

“就,沒有彆的了嗎?”十一問,“就沒有其他的關係了麼?您……您有喜歡的人嗎?”

謝玟沉默地注視著他,如果不是暗衛臉上的麵具,他的視線幾乎能洞穿一切,讓人的心緒無法遁形。過了半晌,謝玟道:“沒有彆的了。”

他們之間,從來都沒有真正地互通心意。蕭玄謙恨不得將心挖出來給他看,可小皇帝的心是帶刺的,是帶著黑暗暴虐、帶著難以治癒的偏激病症的,謝玟光是觸控,便已被其所傷,又怎麼敢接過來?蕭玄謙越糊塗,他就越清醒,越能清晰地認識到——強迫和傷害,如果也能冠上“愛慕”的托詞,那這便不是一種恩賜,而是一種罪名了。

謝玟隻覺得,那是蕭玄謙為佔有慾、為空虛、為寂寞……尋找的一種謊言。

至少在三年前,他根本不愛自己。

謝玟收回視線,讓火苗吞噬手中的信紙,補充道:“但我有喜歡的人。”

就算隔著麵具,一旁吃魚的童童也能看出黑衣青年的雀躍僵在臉上。她從謝玟身邊抽出手帕擦了擦嘴角,看好戲似的小聲嘟囔道:“小十一不要喜歡他,他是個多情又無情的人,沒得心,對誰都很好。”

謝玟瞥了她一眼,童童立即住口,訕笑了一下。

“那個人,”十一遲疑地問道,“是謝童的母親嗎?”

謝玟怔了一下,差點被火苗燒到手,他立即鬆開手指,無可奈何地道:“不是。”

“我想不通,先生。”十一懊惱地道。

“我也想不通。”謝玟開玩笑道,“我長得還可以,脾氣也很好,他怎麼會不喜歡我呢?”

十一連連點頭,心想你這個還可以的標準也太高了。

“他一定是眼神不好。”謝玟拍板定論,繼續燒掉信封,“要不是他勾引我,我也不會……”

他話語未落,十一便立即目光銳利起來,捕捉到資訊量非常大的兩個字:“她勾引你!”

謝玟一本正經地逗他:“是啊,那人把我灌醉了,強行跟我發生性關係。事後還哭,說我要對他負責。”

十一僵硬住了,麵具下的神情堪稱精彩。

“他摟著我的腰,非要親上來,跟我說要一輩子侍奉我,要留在我身邊,永遠對我好,什麼都聽我的。”謝玟慢條斯理地道,“你看,騙子。”

十一擰緊了眉毛,喉結滾動:“怎麼會有這樣的人!”

謝玟歎息一聲,輕描淡寫地添油加醋:“他不僅破壞我的佈局、控製我正常的交往,還叛逆可惡,傷害我的朋友,靠著我平步青雲之後,翻臉不認人,把我當成他一個人的物件,要把我的命攥在手裡……”

那封誅滅權臣的名單,每一個都如約消亡在了蕭玄謙的手中,他是最後一個。鮮紅的字跡圍繞著他,讓他不得不為之齒冷、既迅速脫身、也讓小皇帝如願以償……他那時連當麵對質的力氣都沒有,就像是溺水的人、連最後一根稻草都折斷了,他便真的沉沒了下去——逃離這場有關生死、愛恨的戰役。

十一攥緊衣服,意難平地道:“她怎麼能這樣做?!您為什麼會喜愛這樣一個人!”

謝玟抬起目光,火盆中躥高的焰火不斷地顫動,他意興闌珊地笑了一下:“我又不知道他有病。”

十一呆住了。

“我既不知道他有病,也不知道他治不好。”謝玟道,“我要是早知道他治不好,我就——”

黑衣青年和紅頭繩的女童目光熠熠地看著他,彷彿很期待他接下來的話。

謝玟卻突然停住,罕見地露出一點寂寞的神情,低聲自語道:“我就不去可憐他了。”

樓外響起喧鬨的煙花聲,小姑娘們推搡飄動的歡聲笑語傳進耳畔。

在時強時弱、燒儘相思的火焰晃動中,謝玟終於覺得這個火盆光芒太盛,連他的眼睛都有點酸。他忽地想起成華四十年,想起那個除夕、那個雪夜,還有之後的每一日溫情相伴,他想起那個尚未長成的少年,冒著一死的風險拿起寶劍,擋在他麵前——

六皇子和莊妃受挫之後惱羞成怒,用了一些下三濫的手段。執行她命令的刺客身手極好,又挑準了護衛單薄的時間段,閃著銀光的鋒刃從鞘中拔出,突來的變故驚險至極,他要殺蕭九,但首要目標卻是謝玟——謝先生不會武功,這是人儘皆知的事情。

那道鋒刃足以穿過人的前胸後背,足以將人釘穿。當護衛死傷過半、無能為力時,蕭玄謙便拔出死人身上的劍,握住了他的手,那張年輕稚氣的麵容鋪滿沉鬱的心緒,他的目光如此澄淨熾熱,年輕的九殿下聲音微啞,跟他說:“老師,你不會有事的。”

也是這一次,謝玟才徹底領悟到——這裡的每一個人都是活生生的,他們會有自己的謀劃變動,會產生偏激直接的矛盾、會刺殺暗害,無所不用其極,他們不是一撥即動、溫順無比的棋子。

蕭玄謙擋在他麵前,他的手緊緊地攥著謝玟的指尖,像是要把一輩子沒能交付的熱度都傳遞給他,九皇子偏過頭望了他一眼,少年英氣的眉宇濺上血,順著眉尾滴答地蜿蜒下來,他道:“老師,我有沒有跟你說過……你不能總把自己當成一把傘。”

……什麼?

當時他沒能明白,後來的數次回想,謝玟才弄清楚他的話中含義——你不能總是為彆人遮風擋雨。

他太年輕了,受這本書原劇情的禁錮、受痛苦陰影的童年影響,他的力量還那麼薄弱,這樣一個孱弱不堪的幼苗,竟然跟他說,你不要遮風擋雨。

我出現在你身邊,不就是為了給你遮風擋雨的麼?

謝玟佇立在他身後,那截火熱的溫暖突然鬆開了,剩下的是身軀滑過刀鋒的聲音,蕭九此刻雖然武功並不很強,但他天然有一股瘋勁兒,落在身上的傷就像是不會痛一樣,他的瘋狂嚇住了所有人,那一晚流淌而過的鮮血從巷尾湧出,最後一個刺客倒下,這個逃不出的狹窄小路中,隻有蕭玄謙站在他麵前。

護衛戰至力竭而亡,刺客忠心自戮。一切都那麼極端和殘暴,帶著蕭家人天生的絕不回頭。而蕭玄謙也是如此,他單手撐劍,虎口震裂,那雙眼眸依舊如星。

而在那道視線轉移過來時,塗滿鮮血的長劍也立即回轉方向,衝著謝玟的肩側直刺過去——微微抬高,擦過謝玟的衣衫,將老師身後站起偷襲的刺客穿透了喉嚨。

最後一擊之後,那把劍頃刻間脫手,蕭玄謙也倒在了謝玟的懷裡。他抱著自己的老師,呼吸帶著滾燙的氣息,在重傷難愈、生死未卜的那一刻,蕭九抓著他的衣服,很久都沒有放開。

那截青衫上印著他的血。

謝玟抱著他再度敲響老太醫的府門時,隔著一道昏暗的提燈,老太醫搖了搖頭,說九殿下比上次傷得還重,說不一定能醒得過來,請謝先生立即告知陛下。他甚至有委婉地告訴對方不如準備後事的意思。

謝玟坐在不遠處,他怔怔地盯著燈火下那件褪下來的、被血跡染透的衣服,忽然道:“醒得過來的。”

一定醒得過來的。

作者有話要說:

你看,這是個願意為你死的小騙子。

昨天看到有人在說那個玉珠細鏈,其實就是封麵上的那個。新版app更新後點封麵可以檢視大圖,旁邊那個鬆柏玉簪也在文中提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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