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漢庖廚養娃 004
第
5
章
油渣炒片薯。
話說徐媼聽孫子說要吃紅煨肉,不就是煨肉麼?
這有何難,肉剁塊,加水進去煨便是了,當日吃晡食她就把這道肉端上食案。
馮興霸一看那白慘慘的肉塊就扁嘴。
一嘗果然,又腥又柴,“呸呸呸”,吐出來。
“大母,這不是紅煨肉。”
吃不到想吃的,他筷子一丟,這就要哭鬨。
還是十二歲的馮富貞使勁揪這幼弟一把胳膊肉,他才一副要哭不敢哭的模樣,老實吃些白米飯去。
“你今個是不是又把王利帶去後山了?”
食後,馮富貞這做阿姊的盤問他。
“阿利兄帶我捉蛐蛐兒。”
馮興霸拿出床底下的蛐蛐罐,裡頭蛐蛐叫得正歡。
馮富貞哼的一聲,“他瞄準咱家果子熟了才日日來的,先時哪帶你頑。”
另邊。
兩間帶院的茅草屋,院裡養的雞,被瘋跑過的人驚得振翅。
“阿翁,你再彆叫我去與馮興霸頑了。”
跑回家的王利漲紅著張臉,衝王麻子嚷道。
在榻上蹺腳歇晌的王麻子,聽見聲音坐起來,把小兒袖袋的沙果都掏出來,咬一口酸倒牙,
“怎的摘些沙果回來?你該摘些棗兒啊栗的回來,那貴的纔好吃。”
“要摘你自己去,二鳳都看出來了。”王利臊得麵上火熱,越發生氣。
“我一個大人怎的去,你是小男就不打緊了,陪他家馮興霸頑,累了渴了摘他幾個果來吃怎麼不行?乾她季二鳳甚事?她攔你不許你摘了?”
“……沒有。”
王利想起這些秋日,季鳳牧豬有時看到自己摘果都不乾己事的模樣,從沒搭過一句嘴。
他哪好說是今天自己汙她那肉是偷來的,她纔拿話臊他。
憋了半天,嘀咕出句沒有,便大動靜去榻上,背朝外麵一躺。
“我日後再不去了,要偷胡瓜還是棗兒栗的,你自己去偷。
隻一點,當心再被拿住,被人撕打一路。”
“你個毛沒齊全的小鬾鬼!編排起你爺來了!”
王麻子要拿帚教訓他,被其妻曹氏進來攔住,她手裡還抱著小女王綿。
“你也彆總讓孩乾些偷雞摸狗的事,孩大了都能辨是非了,沒的被人揹後說閒話叫抬不起頭。”
“何人說閒話?誰人不知馮家後山果樹多,春日竹多筍多,要不掙搶著去乾牧豬的活兒?
她季家二鳳怕是連吃帶拿回家都不知有多少了!要麼能吃得起肉呢,定是賣果兒來的錢!”
王麻子午後也聞著了那股子肉味,那香啊。
他那肚子不知哀鳴過多少回。
日入時,季鳳背著捆柴,提著一隻大薯歸家來。
季胥正在院裡掃木屑,昨日扛回來的粗柴下午都劈好放在屋簷下了,屋前顯得空曠起來。
“阿姊,你做的肉真香,連馮興霸都饞得不行。
你瞧,我與他些肉吃,得了個大薯,晡食要不要做薯羹?”
所謂薯羹,就是把薯切塊加水煮,再加些鹽,吃起來木膚膚沒什麼滋味,但能果腹。
“做道油渣炒片薯吧,鮮脆爽口又下飯。”
炒?季鳳覺得新奇,想著這應該也是阿姊在長安宮城裡學的,就像她說過的竹甑一樣。
庖廚之方她隻知炙、炮、膾、熬、蒸、燴、燉、羹、煎、炸。像炙、炮和膾用在肉類比較多,她聽說馮大家會吃羊心炙、魚膾,鄉裡祭祀的時候也能見到炮製的豕肉。
家裡還是用燴和羹比較多,這些加水就行;像煎和炸太費油,也吃不起去,就年節會煎炸幾道吃食打牙祭。
“炒”又是什麼?她跟前去看。
隻見季胥先把大薯洗淨削皮,薯肉切成薄片,片狀的薯呈現出一種鮮嫩的紫色。
釜裡熱油,加些中午煉油得的油渣,再撒上一把下午在牛脾山找的野椒,鮮辣一下激發,大薯一倒,迅速翻炒,最後醬和鹽調味,盛在破開的竹篼節裡。
一盤看上去鮮紫晶亮,讓人垂涎欲滴的油渣炒片薯就做好了。
配上事先燜好放在灶麵溫著的米飯。
一口菜,鮮辣脆爽,偶爾吃到酥香的油渣,彆提多下飯。
季鳳和季珠吃得額頭上都有些冒熱汗,可那是極其暢快的。
沒什麼比能吃飽飯更開心了。
“阿姊,我還是頭回吃到這樣好吃的大薯。”這大薯自家從前也種過,做薯羹就沒有這樣的滋味。
看來“炒”,真的不一般。
季珠更是吃得嗯嗯晃腦袋,肚子都鼓起來。
飯菜光碟,季胥也是心甜意足。
洗釜和碗筷的事,季鳳主動包攬。
她收拾時,見那灶上放著隻土陶盆,蓋著麻布。
“阿姊,陶盆裡是什麼?”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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