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樣折辱清冷權臣 第 8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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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一次,求你了。”◎
王十六是被熱醒的。
像是挨著個火爐,
熱意源源不斷襲來,不一會兒便讓人渾身發燙,在睡眠的昏沉中又模糊意識到,並不是火爐,
因為這熱的來源,
似乎還帶著點潮濕。
澀滯著,
無序移動,
那淡淡的潮便跟著移動,
但火爐的熱度這樣高,潮濕很快就被蒸發殆儘,隻留下說不清是癢,還是彆的什麼的怪異感覺。
火爐越來越熱了,還有點沉,壓得人喘不過氣,
王十六在睡夢中也覺得束縛,想躲開,
可身體動彈不得,那火爐彷彿有藤蔓,
禁錮住了,火苗呼呼的,
隻望臉上撲。
睡意終是被這怪異的感覺驅散,王十六睜開眼,
看見了裴恕。
在她上方,
微微閉著修長的鳳目。他似是有些意外她會醒來,動作稍稍一頓,
喑啞著喚了聲:“觀潮。”
夢裡的火爐是他,
那怪異的潮濕是他的吻。他低了頭,
從鎖骨到脖頸,又到耳廓,留下一路痕跡,熱意比睡夢中更不堪承受,王十六伸手推他:“熱,你壓得我喘不過氣了,快下去。”
裴恕猶豫一下,到底還是下來了,用不曾帶傷的手摟住她,她修長的脖頸就在眼前,瓷白的肌膚點點嫣紅,似雪中盛開的梅。
他一手栽種,親自調製的顏色,這樣嬌豔,讓他忍不住繼續攫取,隻想讓這潔白的雪地上處處栽滿。
唇捱上去,聲音含糊喑啞:“觀潮,我的乖潮潮。”
王十六心上一顫,覺得羞恥,覺得過分的膩歪,又有一種酥酥麻麻的快意自頂心生髮出,讓人四肢都有些癱軟,睡意已經徹底消失,青紗帳被他帶到,水波一樣,晃個不停,讓人羞恥到無法正視,又忍不住偷偷窺看。
他越來越過分,無有一處捨得放過,然而他始終不曾到最後一步。昨夜他便是這樣,廝磨總有一個時辰卻始終不曾做,她困得厲害,也不知是什麼時候睡著的。
也不知道他有冇有睡,總不可能是一整夜都在折騰吧。王十六臉上越來越熱,能看出他很急迫,他的神色他的身體,也都能證實這點,可他始終冇有碰他,她猜他這樣熬著,是因為她不能生孩子。
孕育一個新生命,可能會要了她的性命,他是怕她出事,所以再急,也都守住了最後一關。
心裡酸澀著,又有些甜,伸手擁抱他:“裴恕。”
裴恕擡頭,她柔軟的紅唇湊過來,吻住了他。
這個吻綿長,妥帖,讓人迷醉著不知所之,她異樣熱情,異樣主動,他從不曾見過這樣的她。
在難耐的渴望中仰著頭,她滑下去,吻他的喉結,吻他的鎖骨,甚至吻他心口上她留下的傷疤,裴恕顫著聲:“醜,彆親。”
傷疤還不曾平複,總歸是不好看的。
她冇有理會,繼續向下,裴恕叫出了聲。
壓抑的渴念全都被她挑起,再無法忍受。握住她的手,去他真正需要的地方,她掙紮起來,漲紅著臉隻是不肯,裴恕咬她的耳朵,帶著哀求:“乖潮潮,就一次,求你了。”
強著她求著她,終於她也肯讓他如願了,裴恕長長吐一口氣,在最後一刻用力吻在她頸側,歎息的呢喃:“觀潮。”
……
洗漱完出來時,朝食已經擺好了,薛臨等在小廳裡,目光在她脖頸上一頓,很快移開:“快吃飯吧。”
王十六下意識地向脖頸上看一眼,並不能看到,但莫名的心虛,連忙將衣領再拉高點,搭訕著說道:“哥哥起來的好早。”
其實並不早了,太陽已經升起老高,都快到巳時了。薛臨笑了下,並冇有說破,他們夫妻小彆重逢,在一起自然有許多親密的話要講。也許,還有很多親密的事要做吧,她脖子上的痕跡便是明晃晃的證據。拉開邊上的胡凳:“坐吧。”
王十六挨著他坐了,裴恕便在她對麵坐下,一彎腰時,薛臨看見他半掩的衣領下,觸目一點紅,心裡突地又是一跳。
從前不肯細想,許多事便隻是個概念,比如她和裴恕已經成親,她是裴恕的妻子這件事。如今他們兩個一齊帶著這不能忽略的證據出現在他麵前,那個單薄的概念,突然便成了活生生的現實。
她有了最親密的人,她和那個人,做了世間最親密的事,那些,原本都是他憧憬過,以為會劃歸在他未來裡的事。
以為自己早已接受,早已放下,此時卻還是覺得心臟一陣陣刺痛,原來,他從不曾放下,隻是硬撐著而已。薛臨不願再想,極力轉移著注意力,岔開話題:“父親是不是葬在舊屋那邊?”
王十六頓了頓,那夜晃動的火把,她憤怒焦灼的心境驀地又再想起,心裡漫起哀傷:“是。”
“我想選個吉日,正式為父親建墳立碑。”薛臨覺察到她聲音裡帶著哽咽,擡頭看她,“待會兒我給伯母寫封信,請她過來一趟。”
父親與鄭嘉雖然不曾成親,但他知道,父親是把鄭嘉當成妻子看待的,如今安葬父親,自然要請鄭嘉在場。
“好。”王十六答應著,眼圈紅了。這些年來薛演待她如同親生女兒,薛演的喪事她卻拖了這麼久都冇好好備辦,害得薛臨帶著病,操心這些,“我給母親寫信吧,哥哥不用管了。”
“我派人加急送去魏博,交給嶽母,”裴恕介麵說道,“兄長放心。”
薛臨看他一眼,覺得兄長這個詞從他口中說出,如此怪異的陌生。然而,的確是該叫兄長的,他是她的夫婿,自然要隨著她喚兄長。心裡說不出什麼滋味,目光不自覺的,又落在他咽喉下那點紅色,要怎麼樣,才能留下那樣的痕跡?
不敢再想,點了點頭:“有勞妹婿。”
“兄長有事儘管吩咐,不消客氣。”裴恕察覺到他的留意,不動聲色,拉高了領口。
“還有一件事須得跟阿潮和妹婿說一聲,”薛臨定定神,岔開了話題,“再過幾日等我身體恢複些,我打算去肅州那邊雲遊。”
王十六吃了一驚,脫口問道:“為什麼?”
“我早就有意去西北雲遊,隻是一直不得機會。”薛臨微微含笑,不曾露出一絲傷感,“正好肅州那邊可能有孔公孽,順道也可以找找,如此豈不是兩全其美?”
王十六張張嘴,想阻攔,又覺得他說的入情入理,她似乎冇有什麼理由阻攔,可心裡惶恐得很,總覺得這話不儘不實,還有許多他冇說出口的隱情。半晌:“我跟哥哥一道去吧。”
裴恕心裡一緊,不自覺地,繃緊著神經,隨即聽見薛臨柔和的語聲:“那怎麼行?妹婿的傷還冇好,還需要你照顧,況且我也有事需要托付你幫忙。”
“什麼事?”王十六問道。
“長安我家舊宅裡還有一批藏書,都是父親多方蒐集來的,他最喜歡的珍本,”薛臨道,“你到長安以後幫我整理一下,翻曬翻曬,等我從肅州回來,就去長安取。”
她到長安以後?王十六怔了下,是了,諸事已畢,裴恕須得返回長安,她是他的妻子,自然也要一道過去,但,又如何能放下薛臨?“我跟你一起去肅州,取書的事等回來再說。”
裴恕默默聽著。每到這時候,他們倆一個低頭一個仰頭,輕言細語說話的時候,他就覺得有一道無形的屏障,把他隔開在外。這樣的親密是他無法插足的,即便一刻鐘之前,他與她還在做著世上最親密的事。
“阿潮,”薛臨放低了聲音,“你成婚以後還從不曾在長安露過麵,妹婿身為宰相,一舉一動無數人留意,凡事需得謹慎。”
王十六心裡一緊,下意識地看向裴恕。她在大婚之夜逃走,一連數月冇有訊息,京中肯定議論紛紛吧?她是該回去了,但又怎麼能放心薛臨?一時間千迴百轉,久久不能決斷。
“你要是不放心的話,就陪兄長去肅州吧。”裴恕道。
他聽得出來,薛臨說的都是托辭。薛臨知道自己生死莫測,不想讓她傷心,所以才堅持要走,但她一心撲在薛臨身上,又怎麼能捨下?“長安那邊我自會處置。”
王十六心裡一軟。這樁婚事裴家原本就不願意,她一意孤行,給他帶來那麼多無妄之災,又怎麼能讓他獨自麵對家裡的責難和外界的流言?許久:“我跟你回長安。”
裴恕鬆一口氣。以退為進,她看似執拗,其實心軟得很,隻要方法用對了,總能讓她改主意。對所愛之人用手段未免有些令人不齒,但也顧不得了,他並不想讓她親曆薛臨的死亡,這次薛臨病危,已經讓她支離破碎,就算自私,他也要自私一次。
薛臨也鬆了一口氣,慶幸之餘,又覺傷感。這結果是他所期待,也是他一手促成,但一想到從此將與她天涯相隔,獨自赴死,依舊是心如刀割。
但,落子無悔。夾一個油在她碟子裡:“廚房剛炸好的,趁熱吃吧。”
滴流圓一個小圓球,外皮炸的酥脆,內裡是甜軟的棗泥餡心,因著她愛吃,從前薛臨經常讓廚房做。王十六咬了一口,心事重重,其實嘗不出滋味,隻是本能地夾了一個給裴恕:“你也嚐嚐,好吃的。”
“好。”裴恕接過來吃了,香甜得很,心裡都甜到了,眉眼便飛揚起來。
薛臨安靜地看著。廝擡廝敬,夫妻和順,她找到了可以廝守的愛人,那麼他這一生,其實也算得圓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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