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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靈人 第261章 梔明山下,鐘家明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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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嘉佑乖乖在床上休養了半日,晚間鐘皇後陪同文德帝一起來東宮看望,貼身內侍仲良辰,事無巨細的彙報了太子這一日的用藥、飲食情況。

趙嘉佑趁機向文德帝請示:“隻是每日裡前來探望的人不少。孩兒已覺得身體大好,實在不敢勞動眾娘娘和姐姐妹妹們每日前來,一則天氣尚寒涼,娘娘們和姐姐妹妹們身體嬌柔,慣常是吃不得苦的,恐怕也會受了勞累;二則孩兒畢竟是感染了風寒,若因此再帶累了各宮的姐姐妹妹,豈非是孩兒的罪過?孩兒懇請父皇、母後恩準,讓孩兒搬去虹泉閣靜養幾日,待一切好穩妥了,孩兒再即刻回宮。”

鐘皇後奇道:“要想安心休養,宮中的移清殿、瓊華閣、雲歸亭,那都是幽靜溫暖的場所,怎麼就想起來要去虹泉閣?那裡背靠梔明山,緊挨金明池,這時節雜草崢嶸,池水都還沒有結凍,天寒地凍的,實在不利於休養啊。”

趙嘉佑早就想好了理由:“金明池是太祖親自督令修建的,又命人開辟了梔明山下的良田數百頃,太祖曾親身下地耕田,也曾親手在金明池畔漁獵,為得就是教導後代子孫重視農桑,憶苦思甜,恪守祖業。孩兒在病中靜休,忽想起幼時父皇曾親手所繪《耕圖》《織圖》,不禁也想效仿太祖與父皇,去金明池住上一住,親身體會一番苦寒,也好磨礪心誌,砥礪前行。”

趙嘉佑一番話冠冕堂皇,鐘皇後不好再勸,隻好寄希望於文德帝:“官家您看?”

文德帝聽了趙嘉佑一番話,心有榮焉,心裡直歎不愧是朕之嫡子,雖平時頑劣了點,但這仁慈愛民之心畢竟一脈相傳,立即允諾了:“朕即刻命人準備一下行裝,明日便可出發。隻是你雖有心,但也要注意身體,到虹泉閣後不可肆意生事,彆讓你母後擔憂。”

得父皇恩準,趙嘉佑麵上一派鎮定的躬聲應了聲是,心裡樂開了花。

文德帝離了東宮,去繼續他未完成的批奏摺大業,剩下鐘皇後狠狠教訓兒子:“你休要瞞我,母後都已聽仲良辰說了,你今日的湯藥壓根就沒進。連湯藥之苦你都忍受不了,怎麼就有本事說服你父皇去那苦寒之地呢?虹泉閣四季寒涼,夏日避暑還說的過去,哪有天未開春就上趕著去的!隻怕你去這一遭,回來皮都要被剝了一層!”

趙嘉佑心裡正在暗自歡喜,聽見母後掛心,便勸道:“孩兒身為一國太子,日後要肩挑大任、享齊天之福,自然也要忍受常人所不能生受之苦。母後不要擔心。您若是想見孩兒,孩兒騎馬間一個時辰便回來了。”

鐘皇後勸說無效,且文德帝已經下旨,斷無收回成命的可能,心裡更氣兒子自作主張,發狠心道:“既然是你自己求來的,那就好好領受恩典。若是被母後聽聞你受不得苦、半途而廢,母後可不會替你求情!”

送走了父皇,氣走了母後,趙嘉佑狠狠瞪了一眼貼身內侍仲良辰,揮手吩咐所有人都退出去,將自己一人關在殿中。

仲良辰心裡擔心太子記恨他向皇後通報一事,所以不待見自己,連平日裡最貼身的自己都沒有讓留下,心裡七上八下,哪還有工夫細想其他,也唯唯諾諾的退了。

趙嘉佑躺回被子中,眼睛盯著床幃,臉上笑靨如花,輕聲道:“明日我們就到虹泉閣了,你且安心。”

第二日天還未亮,趙嘉佑就急急起身,仲良辰匆忙伺候著太子殿下洗漱更衣,先去向文德帝與鐘皇後辭行,然後彙同了東宮外的眾侍衛,一行人浩浩蕩蕩出發了。

自上回六皇子趙嘉宸在歸宗被邪魔襲擊身故一事之後,文德帝就將袁好問賜給了太子趙嘉佑,做他的東宮侍衛統領,而此次鐘皇後終究不放心獨子一人出宮,特請旨下來,也命禁軍鐘副統領一起跟隨前往。

帝都十萬禁軍的副統領,姓鐘,名明朗,乃是鐘皇後長兄的嫡長子,也就是趙嘉佑的嫡親表哥。

趙嘉佑自幼便最煩自己的這位表哥,不為其他,隻因為他太優秀了。

明明比自己年長不了幾歲,卻文能興邦,武能滅國,小小年紀便在整個帝都聲名顯赫,偏偏他又生得一張玉質金相的清俊麵容,待人溫和有禮,爽朗清舉,口碑絕佳,深得父皇與母後的喜愛。

可是隻有趙嘉佑知曉自己這位人前溫和謙遜的表哥,人後是怎樣的一種冷酷狠厲--他可是親眼見識過鐘明朗僅憑一己之力,就劍殺了十多個殺手,招招直奪要害,最後手刃了歹人不說,還親自斬下了所有人的頭顱。

雖然那次是為了救被暗殺的自己,可那場麵實在太過血腥,十歲的趙嘉佑那段時間夜夜做噩夢,鐘皇後問起,他都不敢如實相告,可見他幼時被鐘明朗驚嚇到如何程度。

所以,一聽見是鐘明朗奉命護衛,趙嘉佑那縈繞心頭的狂喜就陡然間消散了一多半兒。

他暗自尋思著該找個怎樣的由頭,能將這位煞星順利遣走。

“你在擔憂什麼?”重黎覺察到他心中的憂慮,悄然問。

“我父皇母後給我派了位命中剋星過來,有他在,我二人行事一定萬分不順。我得想個法子把他攆走,不然他一定壞你我的事兒!”

侍衛戒嚴,很快隊伍便已到達了梔明山下。

梔明山在帝都西北二十裡外,原本是皇家狩獵之所,但當今聖上文德帝不好武功,將先帝在位時每年一度的秋闈改為了三年一度,而恰巧今年並不是狩獵之年,所以梔明山還處於封山狀態,一眼望去,樹乾瘦骨嶙峋,枯枝交叉縱橫,雜草叢生,山間溪流還結著厚厚的冰,尚未開始融化。

沿著梔明山腳行走,越過一個小丘,映入眼簾的一大片明亮,便是金明池了。

金明池原是山間的一處天然湖泊,太祖命人重新開鑿,擴大規模,引山泉活水入灌,四周砌上山石角料,周邊加以規整,並修建了四舍樓閣,親筆題名“虹泉閣”。

虹泉閣之所以得名,乃是因為金明池上橫跨著一座橋梁,用以連線四麵閣樓,遠遠從山腰望去,就像是一座虹橋躍於湖麵,氣勢恢宏卻又古樸自然,可與山間彩虹相媲美。

車駕到後,鐘明朗下馬吩咐隨行禁軍把守各要口,嚴查要道,東宮內侍總管仲良辰指揮隨行的宮人將馬車上的一應器具搬下,與虹泉閣中留守的宮人一同前去佈置。

袁好問隨身陪同著趙嘉佑:“太子殿下,山間寒涼,您還是在車駕中坐等片刻吧。”

趙嘉佑呼吸著山裡清冷的空氣,忍不住搓搓手,狀似無意地掃一眼東南方,然後重又蹬上馬車。

虹泉閣中常年有宮人留守打掃,佈置都是現成的,仲良辰不過是略微一規整,就即刻來請太子入內。

待一切歸置妥當後,趙嘉佑換了絨裝,披了厚厚的披風鬥篷,製止了袁好問陪同,隻帶了仲良辰一人出門來。

可他剛步下台階,就被身後一個聲音叫住了:“太子殿下這是要去哪裡?”

趙嘉佑腳步一頓,臉色白了白,勉強回頭:“本殿下就是隨意走走......”

身穿戎裝的鐘明朗一步一步步下台階走到趙嘉佑身前幾步遠,站定,躬身彎腰行禮道:“太子殿下,梔明山雖為皇家園林,平民百姓不得入內,但免不了會有一些樵夫或者獵戶入山偷獵,且寒冬已過,正值山間的熊羆、野獸蘇眠起來覓食的時機,實在太過於危險。還請太子殿下待在閣中,不要隨意行走。”

許是鐘明朗自己也察覺到太子對他的不喜,所以這一路行來,倒從來沒有在趙嘉佑跟前兒露麵,有事情都是派遣手下副將前來彙報,趙嘉佑樂得逍遙自在。

此時他卻橫生出來搗亂,趙嘉佑聽後不滿:“本殿下是來此靜養的,你卻叫本殿下整日待在房中,那跟在宮中有何差彆?”

“既是靜養,那就講究一個靜字。太子殿下您如此這般入山勞累,很該先好好歇息歇息。若是太子殿下實在無聊了想出去走走,臣會派步副將貼身跟隨,一定可保護太子殿下週全!步驟!”

鐘明朗語氣不卑不亢向趙嘉佑解釋,直接出聲召喚手下。

“屬下在!”

鐘明朗身後,一名副將挺身而出,身形挺拔,聲音嘹亮,他單膝向趙嘉佑拜下:“屬下步驟,一定誓死保護太子殿下!”

鐘明朗身形比趙嘉佑要高一頭,此時他居高臨下盯著趙嘉佑,周身的氣勢冷峻懾人。

趙嘉佑被那雙看似溫和,實則冰冷的眼眸緊盯著,感覺渾身的不自在。

他心裡十分不忿,可又無可奈何。

現在身邊都是鐘明朗的人,他很清楚鐘明朗的個性,言出必行,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哪怕自己身為當朝太子,身份尊貴,鐘明朗照樣敢下他的麵子。

趙嘉佑一時無語,他左思右想,終究無法向鐘明朗明言--若照實說是為了重黎尋找合適的休養場所,恐怕自己會被當成受了厭勝之術抓起來吧。

“太子殿下?”仲良辰眼看著太子與鐘副統領又杠上了,他顫顫巍巍,試探著開口。

趙嘉佑一甩披風,轉頭回了虹泉閣。仲良辰連忙跟上。

步驟起身,重新退回到鐘明朗身後,一言不發。

步驟身為鐘明朗的副將,同時也是鐘家的家奴,與鐘明朗一起長大,此生隻聽命於鐘明朗一人。

鐘明朗親眼看著趙嘉佑進了閣內,並大力關上門。他轉頭吩咐職守的禁軍衛士:“給本將看牢了虹泉閣,不許太子殿下離開視線一步,否則提頭來見!”

眾衛士齊齊答道:“屬下領命!”

鐘明朗緩步離開虹泉閣,吩咐步驟:“去請袁統領過來!”

步驟立即領命而去。

袁好問師從鎮國公,而鎮國公正是鐘明朗的父親,所以二人稱得上是師兄弟。

兩人同門習武,脾氣、性情相投,平日裡關係很是熱絡,鐘明朗此舉,定是要與袁好問共同商量太子殿下的防衛問題。

“實在是可惡!”

而閣中內室的趙嘉佑尚不知鐘明朗已經離去,還在自顧自地生悶氣。仲良辰低著頭,一句話都不敢講,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待趙嘉佑在屋子裡來來回回走了十幾圈後,他的火氣才漸漸消下,他揮揮手命仲良辰退下。

對於太子殿下這段時間對自己的冷遇,仲良辰想問又不敢問,隻得應聲躬身退下。

“重黎?”趙嘉佑喚道。

“我在。”

“恐怕我們要另外找時機從這裡出去了,你還堅持得住嗎?”

“我還好,你放心。不過,真的要抓緊了,我時間不多了...”

“你且在忍耐忍耐,我保證,今夜一定帶你去葉枯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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