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雄飛修仙記 第54章 暗紅風暴第四枚令牌的線索
往秘境縱深處疾馳,大地的震顫切割得支離破碎,每一次震動都像是巨獸的心跳,沉悶地砸在三人的心尖。腳下的黑褐色泥土不再緊實,細密的裂紋如同蛛網般蔓延,稍不留神便會陷入半寸,泥土深處隱約傳來骨骼摩擦般的“咯吱”聲。空氣中的壓抑感濃稠如墨,吸進肺裡都帶著冰冷的滯澀,彷彿有一雙無形的手扼住了每個人的喉嚨,連呼吸都變得沉重。
遠處的天穹早已失了往日的澄澈,整片天空被濃稠的暗紅色所吞噬,像是有人將無數修士的鮮血潑灑在天幕上,凝結成一塊巨大而猙獰的血幕,將半個秘境都罩在其中。血幕邊緣的雲層翻滾不休,暗紅色的電光在雲層中遊走,卻沒有半滴雨水落下,隻有雷鳴般的咆哮從血幕深處傳來,那聲音並非自然的雷霆,而是蘊含著獸性暴戾的嘶吼,震得人耳膜嗡嗡作響,連神魂都跟著顫抖。
“這氣息……絕非化神期能有的威壓,至少是煉虛期的妖獸!”李默那張素來帶著幾分慵懶的臉此刻寫滿凝重,手中的青竹摺扇被握得指節發白,扇骨上雕刻的流雲紋都因用力而泛起白光,“展師弟,我們真的要繼續往前走?煉虛期妖獸的肉身強度和靈力儲備,可不是我們三個化神中期修士能抗衡的。”
一旁的林越也跟著點頭,他腰間的藥簍裡裝著剛采到的紫心草,葉片上的紫色光暈此刻卻顯得黯淡無光。“是啊,展師弟,性命纔是根本。歸虛峰主讓我們入秘境尋找紫心草,如今已經到手,這東西對峰主突破境界至關重要,我們不如先帶著紫心草離開秘境,至於秘境深處的異動,自有宗門長輩處理。”他的聲音帶著幾分勸誡,目光落在展雄飛的背影上,滿是擔憂。
展雄飛沒有立刻回答,他赤著腳踩在微涼的泥土上,感受著大地傳來的震動頻率。丹田內,三枚令牌正散發著越來越強烈的溫熱,迅風令的黑氣、雷炎令的赤光、碧水令的藍光交織在一起,在丹田內形成一個小小的漩渦,每一次漩渦轉動,都與遠處血幕的方向產生強烈的共鳴,彷彿有什麼東西在遠方召喚著它們。他抬起頭,深邃的眼眸望向那片暗紅天空,眉頭微蹙:“令牌的異動越來越明顯,血幕深處一定有我們要找的東西。而且你們仔細看,那片紅光並非雜亂無章,倒像是某種陣法在運轉時散逸的能量波動。”
經他一提醒,李默和林越立刻凝神望去。隻見暗紅天空中,無數細微的符文在血光中流轉,那些符文形如蝌蚪,色澤漆黑,時而聚合時而分散,看似雜亂無章,可若順著符文流轉的軌跡細看,便能發現它們始終圍繞著血幕中心的一點旋轉,隱隱形成一個巨大的陣**廓,隻是陣法的一角被雲層遮擋,無法看清全貌。
“你是說,有人在秘境深處佈置瞭如此龐大的陣法?”李默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他出身陣法世家,對符文陣法頗有研究,可如此覆蓋數千裡的陣法,即便是上古時期的陣法大師也未必能佈置出來,“可秘境封閉數百年,除了我們和其他幾峰的弟子,誰還能進入這裡佈置陣法?”
“不好說,但絕不是自然形成的。”展雄飛收回目光,指尖劃過丹田處的令牌,感受著那股越來越強烈的共鳴,沉聲道,“我們小心一些,隻靠近血幕邊緣探查情況,不貿然深入核心區域。若是察覺到危險超出掌控,立刻用傳訊符聯絡宗門,然後撤退。”
李默和林越對視一眼,最終還是點了點頭。他們跟隨展雄飛入秘境已有半月,之前數次遭遇險境,都是靠著展雄飛精準的判斷和詭異的身法化險為夷,此刻雖心中忐忑,卻還是選擇相信他的決定。兩人握緊了各自的法器,戒備之心提到了極致。
三人收斂氣息,沿著密林邊緣朝著血幕方向前行。隨著不斷深入,周圍的景象愈發詭異。原本應該鬱鬱蔥蔥的參天古木,此刻葉片儘數枯黃,枝乾扭曲如鬼爪,樹皮上布滿了暗紅色的紋路,像是被鮮血浸染過一般。地上的靈草更是淒慘,無論是百年份的凝氣草,還是千年份的玉髓花,全都枯萎發黑,葉片蜷縮成一團,輕輕一碰便化為飛灰。空氣中除了那股壓抑的氣息,還多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那血腥味並非新鮮血液的腥甜,而是帶著腐朽氣息的腥臭,像是無數屍體在高溫下發酵。
偶爾能看到一些妖獸的屍體橫七豎八地躺在路上,有體型龐大的鐵甲熊,也有速度迅捷的風狼,它們的死狀極為淒慘,屍體上布滿了深可見骨的爪痕,傷口邊緣泛著暗紅色的腐蝕痕跡,顯然是被那暗紅風暴的力量波及,連神魂都被吞噬殆儘。
“前麵有打鬥的痕跡。”展雄飛忽然停下腳步,抬手示意兩人噤聲。他指著前方一片狼藉的空地,那裡的樹木儘數折斷,地麵被犁出數道深溝,空氣中殘留著尚未消散的靈力波動。空地上散落著幾柄斷裂的飛劍,劍身布滿了牙印和爪痕,劍穗早已被撕碎;還有一些破損的法袍碎片,布料上繡著熟悉的宗門印記,地麵上更是有不少深達數尺的爪痕,爪痕邊緣凝結著暗紅色的血痂,顯然不久前這裡發生過一場激烈的廝殺。
“是丹霞峰和玉清峰的人。”李默走近幾步,撿起一塊法袍碎片,碎片上繡著丹霞峰特有的火焰紋和玉清峰的雲紋,他眉頭緊鎖,語氣沉重,“看這痕跡,飛劍斷裂處的靈力波動紊亂,法袍上殘留著妖獸的凶煞之氣,他們應該是遭遇了強大的妖獸,恐怕……已經凶多吉少。”
林越蹲下身,指尖蘸了一點地上的血跡,血跡呈暗紅色,微微粘稠,他將血跡湊到鼻尖輕嗅,臉色瞬間變得蒼白:“血跡未乾,還帶著一絲餘溫,他們應該剛離開不久。而且你看,這些血跡延伸的方向,正是那片暗紅天空。”他指著血跡消失的密林深處,聲音帶著幾分難以置信。
“他們瘋了嗎?明知道血幕深處有煉虛期妖獸,還往裡麵闖?”林越猛地站起身,眼中滿是不解,“丹霞峰的弟子素來謹慎,玉清峰更是以保命為先,怎麼會做出如此魯莽的舉動?”
展雄飛沒有說話,他走到空地中央,彎腰撿起一塊帶有暗紅色印記的碎石。碎石約莫拳頭大小,表麵光滑,卻布滿了細密的血紋,入手冰涼,還殘留著一絲與暗紅天空相似的能量波動。他運轉靈力探查,那股能量剛接觸到他的靈力,便如同毒蛇般試圖侵入他的經脈,幸好他反應迅速,立刻用雷炎令的火焰將其灼燒殆儘。“這力量有很強的迷惑性,蘊含著一種能引動人心底**的氣息,若是心誌不堅,很容易被引誘著朝著血幕深處走去。”他將碎石扔在地上,碎石落地的瞬間,便被地麵的裂紋吞噬,“丹霞峰和玉清峰的弟子,恐怕是被這股力量迷惑了。”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伴隨著粗重的喘息和衣物摩擦樹枝的“沙沙”聲。三人立刻戒備,展雄飛將破妄劍握在手中,劍身上雷光隱隱跳動。片刻後,一個渾身是傷的青年踉蹌著從密林中跑了出來,他穿著玉清峰的藍色法袍,法袍上布滿了撕裂的傷口,露出的麵板上全是深淺不一的爪痕,鮮血浸透了衣袍,臉上更是沾滿了血汙和泥土,唯有一雙眼睛還帶著幾分清明。
青年看到展雄飛三人,眼中先是閃過一絲狂喜,隨即又被濃濃的恐懼取代,他踉蹌著撲過來,抓住李默的衣袖,聲音顫抖得不成樣子:“快……快跑!裡麵有怪物!是……是血紋魔狼!”
“血紋魔狼?”李默臉色劇變,手中的摺扇“唰”地一聲展開,又猛地合上,“那不是傳說中隻存在於上古時期的妖獸嗎?據宗門典籍記載,血紋魔狼以修士精血為食,成年的血紋魔狼更是有大乘期修為,即便是煉虛期的修士遇到,也得退避三舍!”
“是真的!千真萬確!”那玉清峰弟子帶著哭腔,眼淚混合著血汙從臉頰滑落,“我們小隊一行五人,誤闖了那片紅光區域,剛進去就遇到了一頭血紋魔狼。王師兄是化神後期修為,祭出了宗門賜下的防禦法寶,可還是被魔狼一爪拍碎了法寶,連神魂都被它吸食了……其他人也都死了,我是靠著師門傳下的替身符,才拚死逃出來的……”
他的話音未落,遠處忽然傳來一聲淒厲的狼嚎。那狼嚎不同於尋常妖獸的吼叫,充滿了暴戾與貪婪,像是無數冤魂在嘶吼,聲音穿透密林,震得周圍的樹木簌簌發抖,連地麵的裂紋都擴大了幾分。那玉清峰弟子聽到狼嚎聲,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雙腿一軟,癱倒在地,手指著狼嚎傳來的方向,牙齒打顫:“它……它追來了!那怪物追來了!”
展雄飛三人立刻背靠背站成一團,朝著狼嚎傳來的方向望去。隻見一道暗紅色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從密林深處竄出,速度快得隻剩下一道殘影,所過之處,樹木紛紛斷裂,碎石飛濺。不過幾個呼吸間,那道身影便出現在空地上,停下了腳步。
那是一頭體型龐大的狼妖,身長足足有三丈,肩高近兩丈,渾身覆蓋著濃密的暗紅色皮毛,皮毛上布滿了詭異的血紋,那些血紋如同活物般在皮毛下遊走,散發著淡淡的紅光。它的頭顱比尋常狼妖大上一圈,一雙眼睛赤紅如血,瞳孔呈豎線狀,閃爍著貪婪的光芒。嘴角滴落著粘稠的暗紅色液體,那液體落在地上,瞬間將泥土腐蝕出一個個小坑,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腥臭。它周身散發著令人窒息的威壓,那股威壓帶著濃濃的凶煞之氣,讓展雄飛三人都感到一陣心悸——赫然是一頭煉虛後期的血紋魔狼!
“煉虛後期妖獸……”林越的聲音發顫,握著藥簍的手微微發抖。化神期與煉虛期之間隔著一道巨大的鴻溝,煉虛期修士的靈力已經開始轉化為真元,肉身強度更是遠超化神期,更何況是本就以肉身強悍著稱的妖獸。他們三個化神中期修士,在煉虛後期妖獸麵前,與螻蟻無異。
血紋魔狼的目光緩緩掃過眾人,當看到癱倒在地的玉清峰弟子時,眼中閃過一絲濃鬱的貪婪,喉嚨裡發出“咕嚕咕嚕”的低吼,猛地張開血盆大口,朝著那弟子撲了過去。它的速度極快,利爪帶起一陣腥風,瞬間便來到了弟子身前。
“救我!”玉清峰弟子嚇得魂飛魄散,連滾帶爬地往後退,卻因為雙腿發軟,根本爬不起來。
展雄飛眼神一凝,雖然知道自己絕非血紋魔狼的對手,但也不能見死不救。他猛地運轉《雷閃》身法,周身雷光一閃,整個人如同瞬移般衝到玉清峰弟子身前。手中的“破妄”劍瞬間出鞘,雷光、火焰與迅風令的黑氣在劍身上交織,形成一道三色劍氣,他用儘全身靈力,一劍斬向血紋魔狼的頭顱。
“鐺!”
清脆的金屬撞擊聲響起,劍尖精準地斬在血紋魔狼的額頭上,卻隻留下一道淺淺的白痕,連皮毛都未曾劃破。一股巨大的反震之力順著劍身傳來,展雄飛隻覺得手臂發麻,虎口開裂,鮮血順著劍柄滴落。他身形連連後退,足足退了五步才穩住身形,胸中氣血翻湧,差點噴出一口鮮血。
“嗷嗚!”血紋魔狼被這一劍激怒了,它沒想到眼前這個渺小的人類竟敢主動攻擊自己。它放棄了地上的玉清峰弟子,轉而將目標鎖定在展雄飛身上,巨大的狼爪帶著毀天滅地的氣勢,拍向展雄飛的胸口。
“展師弟小心!”李默和林越同時出手。李默迅速掐動法訣,口中低喝:“風刃術!”無數青色的風刃如同暴雨般射向血紋魔狼,每一道風刃都蘊含著淩厲的切割之力,足以輕易斬斷鋼鐵。林越則祭出一麵土黃色的防禦盾牌,盾牌上刻著厚重的土係符文,他將盾牌擋在展雄飛身前,同時運轉靈力注入盾牌,試圖擋住魔狼的攻擊。
“砰!”
狼爪重重地拍在盾牌上,巨大的力量瞬間將盾牌拍得布滿裂痕,土黃色的符文光芒閃爍了幾下,便徹底黯淡下去。林越隻覺得一股巨力傳來,整個人如同斷線的風箏般倒飛出去,撞在一棵大樹上,“哇”地吐出一口鮮血,緩緩滑落在地。李默的風刃落在魔狼身上,也隻是激起一陣血光,切開了幾根皮毛,根本未能傷到其根本。
“太強了!根本打不過!”李默急道,他看著再次撲向展雄飛的血紋魔狼,眼中滿是焦急,“展師弟,我們快撤!用宗門的遁地符離開這裡!”
展雄飛也知道硬拚無異於以卵擊石,再拖下去,他們四人都得死在這裡。他一把拉起受傷的林越,將一枚療傷丹塞進他嘴裡,又對癱倒在地的玉清峰弟子喊道:“跟我們走!不想死就起來!”
那玉清峰弟子此刻也顧不上害怕,連滾帶爬地站起身,跟在三人身後。四人轉身就跑,展雄飛再次施展《雷閃》身法,周身雷光閃爍,帶著三人在密林中穿梭,速度發揮到了極致。他熟悉秘境的地形,專挑樹木密集、地形複雜的地方跑,試圖藉助環境阻擋血紋魔狼的追擊。
血紋魔狼見狀,發出一聲憤怒的怒吼,龐大的身軀在密林中靈活地穿梭,速度竟絲毫不比展雄飛的《雷閃》慢。它的每一次跳躍都能跨越數丈距離,利爪輕易地將擋路的樹木拍斷,距離在不斷拉近,腥臭的氣息如影隨形,彷彿下一秒就要撲上來將他們撕碎。
“這樣下去遲早被追上!那怪物的速度太快了!”李默一邊跑,一邊回頭望去,隻見血紋魔狼的身影越來越近,他的臉上滿是焦急,“我們的遁地符隻能在平地使用,這裡樹木太多,根本無法催動!”
展雄飛眼中精光一閃,他忽然看到左側不遠處有一道狹窄的山穀,山穀兩側是陡峭的山壁,僅容一人通過,正是之前探查地形時發現的地方。“跟我來!進山穀!”他大喊一聲,帶著三人轉向山穀的方向。
四人拚儘全力衝進山穀,山穀內光線昏暗,山壁上布滿了濕滑的苔蘚,腳下的碎石讓行走更加艱難。展雄飛一邊跑,一邊從儲物袋中取出幾張黃色的符籙,那是他之前煉製的爆破符,威力足以炸塌小山。他隨手將符籙貼在兩側的山壁上,同時在心中計算著距離。
“轟!”
血紋魔狼追到穀口,龐大的身軀果然卡在了狹窄的穀口,無法進入。它憤怒地咆哮著,用巨大的狼爪瘋狂地拍打山壁,山石滾落,山穀搖搖欲墜,碎石不斷砸在四人身上,疼得他們齜牙咧嘴。
“就是現在!”展雄飛低喝一聲,右手迅速掐動法訣,靈力注入腰間的傳訊符——這傳訊符被他改造過,不僅能傳遞資訊,還能遠端引爆符籙,“爆!”
貼在山壁上的爆破符瞬間引爆,巨大的爆炸聲震耳欲聾,山穀內塵土飛揚。兩側的山壁被炸毀,無數巨石滾落,瞬間封住了穀口,暫時擋住了血紋魔狼的追擊。
四人趁機跑出山穀,癱倒在一片草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心有餘悸。林越捂著胸口,臉色蒼白,剛才被魔狼拍飛時受的傷還在隱隱作痛,他苦笑道:“差一點……就真的沒命了。那煉虛後期的妖獸,果然不是我們能對付的。”
那玉清峰弟子也驚魂未定,他跪在地上,對著三人連連磕頭,額頭磕在草地上,留下一個個血印:“多謝三位師兄救命之恩!大恩大德,沒齒難忘!若有機會,我一定報答三位師兄!”
展雄飛擺了擺手,示意他起來,目光卻再次望向那片暗紅天空的方向,眉頭緊鎖:“血紋魔狼的出現絕非偶然,那片紅光裡一定有問題。而且剛才與魔狼交手時,我感覺到丹田內的令牌共鳴變得很奇怪,不再是之前的召喚,反而像是在……害怕?”
“害怕?”李默和林越對視一眼,都覺得不可思議。他們雖然沒見過展雄飛的令牌,但也知道那是蘊含天地本源之力的寶物,尋常妖獸的氣息根本無法影響到令牌,如今令牌竟會害怕某種東西,這實在超出了他們的認知。
“或許那片紅光裡麵的東西,比血紋魔狼更可怕。”展雄飛沉聲道,他撫摸著丹田處的令牌,感受著那股微弱的顫抖,“但同時,令牌的共鳴也在不斷提醒我,那裡確實有第四枚令牌的線索,而且距離我們越來越近了。”
就在這時,遠處的暗紅天空忽然掀起一陣劇烈的波動。原本濃稠如血的雲層猛地向兩側分開,一道直徑數十丈的血色光柱從血幕中心直衝雲霄,光柱周圍纏繞著無數漆黑的符文,符文在光柱中飛速旋轉,發出刺耳的尖嘯。緊接著,一股比血紋魔狼更加強大、更加邪惡的氣息如同潮水般擴散開來,那氣息冰冷刺骨,帶著毀滅一切的威壓,所過之處,連空氣中的靈力都變得扭曲,地麵的裂紋瞬間擴大到數寸寬,連被巨石封住的穀口方向,都傳來血紋魔狼恐懼的嗚咽聲,顯然連那頭凶戾的妖獸,都在畏懼這股氣息。
“那是什麼?”林越掙紮著坐起身,望著那道通天的血色光柱,聲音顫抖得不成樣子,他能感覺到,自己的靈力在這股氣息的壓製下,竟開始緩慢逆流,彷彿隨時會失控。
展雄飛的臉色變得異常凝重,他緊緊盯著血色光柱,丹田內的三枚令牌此刻顫抖得更加劇烈,迅風令的黑氣甚至開始收縮,像是在躲避什麼。“我不知道,但我有種強烈的預感,秘境要出事了。這股氣息……絕不是自然形成的,更像是某種禁忌陣法被啟用,或者是……上古凶物出世。”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我們必須儘快離開這裡,但在離開之前,得弄清楚令牌的線索到底在哪裡。”
他從丹田中召喚出迅風令,此刻的令牌不再散發黑氣,而是表麵布滿了細密的紋路,紋路中閃爍著微弱的黑光,黑光的方向正指向暗紅天空的中心。“迅風令在指引我們,第四枚令牌的線索應該就在那片紅光的中心,但那裡太危險了,我們不能直接闖進去,否則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李默捂著胸口,緩緩站起身,他運轉靈力壓製住體內翻騰的氣血,忽然眼前一亮:“我知道有條小路,可以繞到紅光區域的邊緣。之前在宗門典籍中看到過關於萬藥秘境的記載,上麵提到過紅光區域邊緣有一處廢棄的上古祭壇,那祭壇地勢較高,或許能從那裡探查紅光中心的情況,而且祭壇周圍有上古禁製,或許能隔絕一部分威壓。”
“你怎麼確定典籍記載的位置,就是現在紅光區域的邊緣?”展雄飛有些驚訝,萬藥秘境每百年開啟一次,每次開啟後地形都會發生變化,上古時期的記載,未必適用於現在。
李默從懷中取出一本泛黃的古籍,書頁上的字跡已經有些模糊,他指著其中一頁的地圖:“典籍上不僅有文字記載,還有簡易的地圖。你看,這處祭壇位於秘境中央的斷龍山脈西側,而我們現在的位置,距離斷龍山脈隻有數十裡。剛纔看到的血色光柱,正好在斷龍山脈的方向,所以我推測,祭壇就在紅光區域的邊緣。”
展雄飛接過古籍,仔細看了看上麵的地圖,又對照著周圍的山勢,沉吟片刻後點頭道:“好,我們就去祭壇看看。不過必須加快速度,那股邪惡氣息還在擴散,再晚一步,恐怕連祭壇都進不去了。”
四人稍作休整,林越給每個人服下一枚療傷丹,又用僅剩的靈力為玉清峰弟子處理了傷口。那弟子傷勢極重,左臂的骨頭已經斷裂,靈力也所剩無幾,根本無法再參與行動。展雄飛將自己的備用靈獸袋遞給弟子,裡麵裝著一頭速度較快的靈鹿:“你傷勢不輕,就在這附近找個隱蔽的地方療傷,等我們探查完祭壇,就回來帶你一起離開。若是我們日落前未回,你便騎著靈鹿自行離開秘境,將這裡的情況稟報給歸虛峰主,切記不要靠近紅光區域半步。”
那玉清峰弟子知道自己留下來隻會拖累三人,感激地點了點頭,眼中滿是愧疚:“三位師兄務必小心!我就在這裡等你們回來!”
展雄飛、李默和林越不再多言,三人收斂氣息,由李默帶路,朝著斷龍山脈的方向疾馳而去。一路上,周圍的景象越發恐怖,地麵的裂紋中開始滲出暗紅色的液體,散發著刺鼻的血腥味;原本枯萎的樹木上,竟開始長出暗紅色的花苞,花苞綻放時,露出的不是花瓣,而是一張張微型的人臉,發出淒厲的尖叫;偶爾遇到的妖獸,眼神都變得赤紅,如同瘋魔般衝向三人,幸好這些妖獸修為都在化神期以下,三人憑借展雄飛的《雷閃》身法和默契的配合,有驚無險地避開了它們。
途中,他們又遇到了幾撥其他宗門的弟子,這些弟子大多神情呆滯,眼神空洞,如同行屍走肉般朝著紅光區域走去,顯然是被那股邪惡氣息迷惑了心智。展雄飛試圖喚醒他們,卻發現這些弟子的神魂已經被一股黑氣纏繞,根本無法溝通,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們走向死亡。
“這些黑氣……和血紋魔狼身上的氣息一模一樣。”李默看著弟子們眉心的黑氣,臉色凝重,“看來紅光區域的東西,不僅能吸引妖獸,還能腐蝕修士的神魂,太可怕了。”
展雄飛沒有說話,隻是握緊了手中的破妄劍,加快了腳步。他能感覺到,丹田內的令牌共鳴越來越強烈,距離線索也越來越近,但同時,那股邪惡氣息帶來的壓迫感也越來越重,每走一步,都像是在與無形的敵人對抗。
半日之後,三人終於來到了斷龍山脈西側。這裡的山勢陡峭,岩石呈暗紅色,上麵布滿了古老的符文。在一座小山的山頂,他們看到了那處廢棄的上古祭壇。祭壇由巨大的青石板鋪成,青石板上刻滿了模糊的符文,符文的樣式與李默古籍上記載的一模一樣,隻是因為年代久遠,許多符文已經磨損,隻剩下殘缺的輪廓。祭壇中央矗立著一根斷裂的石柱,石柱高約十丈,表麵布滿了裂痕,頂端不知被什麼東西斬斷,露出參差不齊的斷麵,整座祭壇充滿了滄桑古老的氣息,站在山腳下,都能感受到一股來自上古的厚重感。
三人沿著陡峭的石階爬上山頂,站在祭壇邊緣,正好能清晰地看到不遠處那片暗紅天空的邊緣。血色光柱依舊矗立在天空中,周圍的雲層翻滾得更加劇烈,隱約能看到無數黑影在雲層中穿梭,像是有無數妖獸在圍繞著光柱活動。
“這裡的符文……”展雄飛走到祭壇邊緣,蹲下身,指尖輕輕撫摸著青石板上的符文。當他的指尖接觸到符文時,一股微弱的暖流從符文傳入他的體內,丹田內的令牌竟停止了顫抖,反而散發出一股溫和的氣息,與暖流相互呼應。他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這些符文和迅風令上的符文有些相似,但更加古老,也更加純正,沒有那種邪異的氣息,反而帶著一絲天地本源的味道。”
林越也好奇地走到祭壇中央,他伸出手,放在斷裂的石柱上,感受著石柱傳來的氣息:“這祭壇似乎還能運轉,隻是因為能量不足,才陷入了沉睡。你看,這些裂痕中,還殘留著一絲微弱的靈力波動。”
李默則走到祭壇的另一側,望向紅光區域的中心,血色光柱的下方,隱約有一座巨大的宮殿虛影。宮殿的樣式古樸而威嚴,屋頂覆蓋著暗紅色的瓦片,瓦片上刻著龍紋圖案,宮殿的四周矗立著數十根巨大的石柱,石柱上纏繞著石刻的龍形浮雕,宮殿的頂端,有一點金光在閃爍,那金光的氣息,與展雄飛手中的令牌如出一轍。
“你們看,紅光的中心似乎有一座宮殿的輪廓!”李默激動地喊道,“宮殿頂端有金光閃爍,氣息和你的令牌很像,線索一定在那座宮殿裡!”
展雄飛順著李默指的方向望去。果然,在血色光柱的下方,一座巨大的宮殿虛影若隱若現,雖然被血霧籠罩,看不太清晰,但那宮殿的規模和氣勢,絕非普通修士所能建造。宮殿頂端的金光雖然微弱,卻帶著一股純淨的本源之力,與丹田內的三枚令牌產生了強烈的共鳴,這一次,共鳴不再帶著恐懼,而是充滿了渴望,像是久彆重逢的親人在呼喚。
“沒錯,線索一定在那座宮殿裡!”展雄飛肯定道,眼中閃過一絲決心,“那座宮殿,應該就是第四枚令牌的存放之地。”
就在這時,祭壇中央的斷裂石柱忽然微微震動起來,原本布滿裂痕的表麵竟亮起了淡淡的金光,金光順著裂痕蔓延,將整根石柱都籠罩其中。石柱頂端的斷麵處,也開始閃爍著與遠處宮殿頂端相似的金光,兩者遙相呼應,彷彿在進行某種交流。
“祭壇動了!”林越驚訝地後退一步,眼中滿是不可思議,他能感覺到,祭壇上的符文開始緩緩亮起,一股古老而威嚴的氣息從符文上傳來,與那股邪惡氣息相互對抗,讓周圍的壓迫感減輕了不少。
展雄飛心中一動,他走到石柱前,再次取出迅風令。當令牌靠近石柱時,石柱上的金光驟然變得更加明亮,青石板上的符文也紛紛發光,金色的光芒從符文中湧出,在祭壇上形成一個巨大的陣法,陣法的圖案與迅風令上的紋路一模一樣,將三人籠罩其中。
陣法運轉的瞬間,展雄飛感覺一股龐大的資訊流如同潮水般湧入腦海。這些資訊雜亂無章,大多是破碎的畫麵和模糊的文字,但他還是從中捕捉到了關鍵資訊。這座祭壇確實是上古修士所建,建造者是一位名為“萬象真人”的上古大能,而遠處的那座宮殿,名為“萬象殿”,是萬象真人存放畢生所學和寶物的地方,第四枚令牌“厚土令”的資訊,就存放在萬象殿的核心區域。後來萬象真人壽元耗儘,坐化於萬象殿中,臨死前佈下了強大的禁製,將萬象殿隱匿在秘境深處,直到這次暗紅風暴出現,禁製被打破,萬象殿纔再次顯現。
而那暗紅風暴和血紋魔狼,都是萬象殿禁製被打破時釋放出的能量吸引而來的。暗紅風暴是萬象殿周圍的防護陣法失控後的產物,蘊含著陣法的殘餘能量和萬象真人坐化後逸散的死氣;血紋魔狼則是上古時期被萬象真人封印在秘境中的妖獸,以吸食修士精血為生,如今封印鬆動,它們便掙脫封印,圍繞著萬象殿活動,成為了守護萬象殿的妖獸。
“原來如此……”展雄飛消化完這些資訊,心中豁然開朗。他看向李默和林越,將自己得到的資訊簡要告知兩人,“萬象殿裡不僅有厚土令的線索,或許還有萬象真人的傳承,但也伴隨著巨大的危險。血紋魔狼隻是守護妖獸,萬象殿內部的禁製和機關,恐怕更加恐怖。”
李默和林越對視一眼,眼中都閃過一絲猶豫,但很快便被堅定取代。李默握緊了手中的摺扇:“展師弟,我們既然已經來到這裡,沒有半途而廢的道理。厚土令關係到你的修行,而且萬象殿的傳承若是能被我們得到,對宗門也是一件大事。”
林越也點頭道:“沒錯,我們小心一些便是。而且有祭壇的陣法相助,或許能安全進入萬象殿。”
展雄飛看著兩人,心中湧起一股暖流。他知道,兩人是擔心自己的安危,卻還是選擇陪他冒險。“好,那我們就闖一闖萬象殿!”他轉向石柱,將迅風令嵌入石柱中央的凹槽中——那凹槽的形狀,與迅風令完美契合。
“嗡——”
令牌嵌入凹槽的瞬間,陣法劇烈運轉起來,金色的光芒衝天而起,與遠處萬象殿頂端的金光連線在一起,形成一道直徑數丈的金色傳送門。傳送門內光芒閃爍,隱約能看到萬象殿外的景象,一股純淨的靈力從傳送門中湧出,驅散了周圍的邪惡氣息。
“這是通往萬象殿的傳送門!”李默激動地說道,眼中滿是期待。
展雄飛深吸一口氣,握緊了手中的破妄劍,對兩人說道:“萬象殿內情況不明,進去後務必小心,無論遇到什麼危險,都要以保命為先。”
兩人點頭應下,三人同時踏入了傳送門。
穿過傳送門的瞬間,一股狂暴的能量衝擊著他們的身體。這股能量比祭壇陣法的能量更加混亂,帶著強烈的撕扯力,彷彿要將他們的身體撕碎。展雄飛反應迅速,立刻運轉丹田內三枚令牌的力量,迅風令的黑氣、雷炎令的赤光、碧水令的藍光交織在一起,在三人周圍形成一道三色防護罩,將狂暴的能量擋在外麵。
等能量衝擊過去,三人站穩腳跟時,已經身處萬象殿外的廣場上。廣場由巨大的白玉石鋪成,隻是如今白玉石上布滿了裂痕和暗紅色的血跡,許多白玉石已經碎裂,露出下方的黑土。廣場上散落著無數枯骨,有人類修士的,也有妖獸的,枯骨上布滿了爪痕和劍痕,顯然這裡曾經發生過慘烈的廝殺。空氣中彌漫著濃鬱的血腥味和邪惡氣息,比祭壇處更加濃烈,遠處的暗紅風暴近在咫尺,呼嘯的風聲如同無數冤魂在哭嚎,讓人頭皮發麻。
廣場的儘頭,便是萬象殿的正門。殿門高達數十丈,由黑色的巨石打造而成,門上刻著繁複的龍紋和符文,符文閃爍著微弱的黑光,散發著威嚴而神秘的氣息。殿門緊閉,門環是兩個巨大的龍頭,龍頭的口中銜著一枚金色的圓環,顯然是開啟殿門的關鍵。
而在殿門前方,趴著一頭比之前遇到的血紋魔狼體型更大的妖獸。這頭魔狼身長足足有四丈,肩高超過兩丈,渾身的暗紅色皮毛更加濃密,皮毛上的血紋如同活物般蠕動,散發出刺眼的紅光。它的頭顱上長著兩隻彎曲的黑色犄角,犄角上布滿了倒刺,一雙眼睛緊閉著,卻能感受到一股比之前那頭魔狼更加強大的威壓——赫然是一頭煉虛巔峰的血紋魔狼!
“煉虛巔峰……”李默倒吸一口涼氣,聲音都在發顫,“這下麻煩了。煉虛後期我們都打不過,更彆說煉虛巔峰了。”
林越握緊了手中的盾牌,臉色蒼白:“它似乎在沉睡,沒有察覺到我們的到來。我們要不要趁機繞過去,直接進入萬象殿?”
展雄飛搖了搖頭,他仔細觀察著那頭魔狼,發現魔狼的鼻子偶爾會輕輕抽動,顯然隻是在閉目養神,並非真正沉睡。“不行,它的感官極為敏銳,我們隻要靠近殿門,一定會被它發現。而且你看,它的前爪正擋在殿門的正前方,我們根本無法繞過去。”
他深吸一口氣,握緊了手中的破妄劍,眼中閃過一絲決斷:“看來,我們必須闖過去了。它雖然是煉虛巔峰,但或許有弱點。之前與煉虛後期魔狼交手時,我發現它的腹部皮毛相對薄弱,或許這頭魔狼也是如此。我們三人配合,我用《雷閃》身法吸引它的注意力,李師兄用風刃攻擊它的眼睛,林師兄趁機攻擊它的腹部,或許能製造出逃跑的機會。”
李默和林越對視一眼,眼中都閃過一絲決然。他們知道,這是目前唯一的辦法,若是退縮,不僅得不到厚土令的線索,還可能被困在這廣場上,等待他們的隻有死亡。
“好,就按你說的辦!”李默點頭道,他迅速掐動法訣,周身靈力湧動,青色的風刃在他身前凝聚。
林越也握緊了盾牌,同時從儲物袋中取出一把短刀,短刀上閃爍著銀色的光芒,是他精心煉製的破甲刀,專門用來對付妖獸的堅硬皮毛。
展雄飛深吸一口氣,丹田內的三枚令牌同時運轉,雷光、火焰和黑氣在他周身纏繞。他看著那頭沉睡的煉虛巔峰血紋魔狼,眼中閃過一絲淩厲的光芒,輕聲道:“準備好了嗎?我們上!”
話音未落,他猛地運轉《雷閃》身法,周身雷光一閃,整個人如同離弦之箭般衝向魔狼,手中的破妄劍帶著三色劍氣,斬向魔狼的頭顱。
沉睡的血紋魔狼瞬間睜開眼睛,赤紅的瞳孔中閃過一絲暴戾,它猛地抬起頭顱,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巨大的狼爪帶著毀天滅地的氣勢,朝著展雄飛拍去。
萬象殿外的激戰,就此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