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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辭白帝 第十九章 害怕…天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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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怕…天黑

逐揚本不想說的,那點小小的猶豫,在遠岫的追問下打破,“也冇什麼。無非就是說些,平庸普通,不堪擔當大任的話。”

遠岫怔愣了一下,冇有迴應逐揚的話。

沉默在萬籟俱寂的夜中散開。

“你不會生氣了吧?”逐揚破天荒地問道,語氣微微上挑,夾帶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遠岫腦袋左右搖擺了下,他搖搖頭。

“也是。反正你對這些也不在乎。”逐揚隻是隨口一問,遠岫的回答,並不在自己的意料之外。相反,他更是肯定這幾日對於遠岫的猜想。

良久,遠岫依舊冇有說話。

黑夜中,逐揚的感官更為明顯,這是常年在軍營下練出來的本事。隻是細如針落的動靜,他都可以分辨出來,身旁那人輕微顫抖的肩膀,逐揚很容易就捕捉到了。

刹那,逐揚立時想到了什麼,他的眼睛亮了一亮,麵容上浮現幾分不可思議,他瞳孔震動,斜睨看去。

遠岫冇有注意到逐揚離自己越來越近,在感受到,蒙於頭上的被子出現一塊黑黑的陰影時,已經晚了,他拉著被子,一動不敢動。

半響,未見逐揚有下一步的動作。

靜止的呼吸,隨著頭頂籠罩著的無形重壓而逐漸有了喘息的空間。

逐揚的手已放在了被子的邊角上,他不知自己為何要伸手,也不懂自己為何莫名地停住。手上的青筋凸起,逐揚眼中的濃霧深了幾分。

隻要,掀開這被子,或許就能驗證自己的答案了。

隻是,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在即將掀開被子的瞬間,逐揚想到此處。

徒增困擾,不如就當作不知道。

遠岫感受到旁邊那人又躺了回去,深陷床鋪。他不敢動,小心翼翼地側頭,將臉埋進了枕巾間。

直到逐揚再也冇有任何聲響後,遠岫纔在被子裡擡起手,抹了一把臉。

這一夜,遠岫睡得並不安穩,許是滿懷心事,他斷斷續續地醒來又再度淺淺而眠。直到天光大亮,他纔在一陣敲門聲中醒來。

睜眼,旁邊早冇了人影。

“進來。”遠岫說道,忘記了此刻自己身處何地。

門外那人與遠岫目光相撞,兩人皆是一愣。

“陛下。”那人率先反應過來,快速地退到了門口的位置,聲音略帶顫抖。

遠岫見過這人,雖不太記得麵容。金黑外袍,腰際配以短劍,正是逐揚的貼身侍衛。

他下意識有種做賊心虛的無措,想要從床上起來,但低頭看了眼,遠岫猶猶豫豫地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隔著紗布,遠岫朦朧間看到門外,那人弓著身子站著,陰影正好投射到地上。

正當遠岫打算出聲迴應時,一道聲音響起,“你先出去吧。”

地上多了另一道修長的身影,伴隨著“砰”的一聲關門。滿室再度落入沉靜,逐揚從外麵進來,帶著一身的春寒。

他取過掛在架子上的衣服,一把扔給遠岫,“穿上衣服,出去。”

“現在嗎?他是不是還冇走遠。”遠岫一麵說著,一麵接過衣服,手上穿衣的動作,冇有停下來。

“你以為你來我房間,他們不知道嗎?”逐揚麵無表情地回道,似乎很是嫌惱遠岫的問題。

遠岫看了眼逐揚,默不作聲地一件一件套好衣服。

在逐揚毫不遮掩的視線中,遠岫儘力保持住自己的手不去顫抖,在係錯又解開了兩次衣釦後,遠岫最終將衣服穿戴整齊。“那那我就先走了。”

突然,手腕在一股巨力下牢牢鎖住,遠岫根本抵擋不住來勢,他整個身體順著那股力,一下子,甩到了牆上。

一切來的太快,遠岫眼前一黑,等他反應過來時,兩隻手交疊,舉過頭頂,已被狠狠地按在一處。

“你為什麼每晚都來我房間?”逐揚一隻手輕鬆地就控製住了遠岫,他盯著遠岫的眼睛,想從中探尋出什麼。

“…我…我害怕…天黑。…會有人來刺殺我。”遠岫呆了,他立時失去了思考,逐揚問什麼,他便回答什麼。

“就這樣?”逐揚眯著眼睛看他,對於這個答案,他並不滿意。

遠岫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很害怕,兩人之間力量懸殊,他的雙手動彈不得。

失控的感覺,激起了遠岫深處的不安。

“冇有了…真的冇有了。”遠岫示弱地看著逐揚,希望他能先放開自己。

逐揚緩慢地眨了下眼,他不自覺地將五指收攏了點,遠岫吃痛,眉頭都皺在了一起,隻是咬著牙,不敢發出聲音。

“你…”

“算了。”逐揚話至一半,突然又不想繼續說下去,驀地鬆開手。

遠岫一下子脫力,整個人身體軟了下去,他雙手貼牆,撐著自己,不因此坐倒在地上。他不敢就這樣走掉,儘管心有餘悸,還是站在此處,等逐揚開口。

“我知道你心裡想的什麼,老老實實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其他的不要肖想,不可能。”

“出去吧。”逐揚一改方纔的臉色,他朝向外麵,點了點下頜。

“小木子,你覺得逐揚是什麼樣的人?”遠岫回想今早的事情,他仔仔細細地琢磨每個地方,想不明白逐揚為什麼突然如此。

好奇怪。

當時,空氣中蔓延著一股微妙的氣息,他從冇有經曆過,隻是一想到,就會冇來由的緊張。

不同於害怕,卻也不自覺地想要逃離。

“逐將軍年少成名,在民間頗有威望。”小木子回想了下,曾在宮外時,所聽說過的逐揚。

“好像是這麼一回事。”遠岫說話帶著鼻音,兩隻眼睛細看時微微紅腫。

“陛下,是不是昨天風吹得過了,要不今天還是不出去了。我讓人將園中的芍藥搬進來,在院中看也是一樣的。”小木子早上就注意到遠岫的疲憊樣,以為他是昨天在小山上著涼了。

“在院中有什麼好看的。”遠岫並不讚同。

浩浩蕩蕩一群人行於宮道中,遠岫乘一頂軟轎,鬆垮地倚靠著,“停。”遠岫搭在靠背上的手擡起,他看著遠處跪倒一片的烏泱泱人群,問道,“那是誰?”

小木子聽到後,招一個侍人過去。

“是金越金大人,進宮探望太妃。”

“快讓他過來。”遠岫喜不自勝,算算日子,好久都冇見到金越。

金越站起身,對身旁的人說了幾句話,緩緩而來。他穿一身常服,遠岫感歎自己眼神不錯,離這麼遠都能看見。

“陛下。”金越不失禮地向遠岫跪拜。

“快起來,快起來。今日怎麼有空進宮了,都不差人告訴我一聲。”遠岫坐在軟轎上,隻能看到金越的發頂,他急忙讓金越起來。

金越站起身,他看了眼遠岫,目光中帶些不自然。“這段日子,確實空閒。”

聽到他這麼說,遠岫先是一愣,他品味了下金越的話,忽然想到,自己已經有好些日子冇上朝了。

“逐將軍,他…不是每日都在書房處理政務嗎?”遠岫問道。

按理說,現在正是逐揚在書房會見大臣的時候,金越出現在此…

遠岫同樣不自然的瞥開眼,狀作輕鬆道,“許是逐將軍太忙了,管不到這麼多,我下次見到他,跟他說一聲就行。”

金越一笑,對於遠岫的話不置可否,“要不是得空,也不會正好能在此見到陛下。”

“對啊,對啊。你說說,上次一麵後,我們都多久冇有見到了。就算你剛回城,府中再忙,在去看完太妃後,也總有空來看看我吧。”遠岫嘟囔了幾句,卻也不是真的責怪金越。

聽到遠岫這麼說,金越臉色忽然不對,他目光低垂,似是在思考。

“怎麼了?”遠岫自顧自說完,見到金越並不像從前那般附和,還以為是現在兩人身份不同,金越心裡有了間隙。怕他覺得自己真的責怪於他。

好在,金越麵色隻一瞬的變化,再在次擡頭的時候,已換上了溫和的笑,“怪我,都忘記了。”

“我乃外臣,宮中不便久留。陛下得空了,去府上一敘。”

“下月十五,城中恰巧有燈會。”金越忽然想到。

“出宮…”遠岫心中生出害怕,他舔了舔嘴唇,不自覺地揪緊了衣袖。

“陛下,很久冇到宮外了吧。宮內雖金磚玉瓦,但沉壓壓的,比不上宮外自在。”金越看了眼四周矗立的牆宇,說道。

當日磨山祈福,隻有逐揚和幾個親信知道遠岫已然到了宮外,餘下的大臣都以為遠岫一直待在宮裡。

“等…等之後再說吧。”遠岫慘然一笑,轉開了臉。

小木子立時明白了過來,雖然他並不清晰當日究竟發生了什麼,但在遠岫回來後,大病一場,之後怏怏不樂,大致也能猜到。

“陛下,藥已經煎好了,晚些去怕是涼了。”小木子對遠岫說道。

“好好好。我們走吧。”遠岫向金越道彆,帶著大幫人,向著園中的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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