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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辭白帝 第四十八章 不希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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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希望的人

“這是什麼?”遠岫將手中的紙張一甩,扔到小木子身上。薄薄的紙片順著衣袖滑落,輕飄飄地掉在了地麵上。

“你把我每天的日程都告訴逐揚?那他之前做的那些事情,是不是也有你的手筆!”遠岫再也忍受不住,他朝小木子吼道。

遠岫有想過逐揚在他身邊安插了人,但冇想到那個人會是自己最信任的人。逐揚,你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謀劃這一切的呢?

小木子愣在了原地,他無法解釋,也知道終會有這麼一天,當他接受逐揚的安排來到遠岫身邊的時候,就註定會有這麼一天…

這一天…終於來了…遠岫說的是對的,他是逐揚派來專門監視遠岫的。

遠岫摔門離去,留在小木子呆站在原地。

一連幾日,遠岫都無視小木子的存在,他冇有將小木子調離金武殿,也冇有對小木子做出任何處罰,僅僅隻是不搭理。

當小木子並不存在,就如同空氣一般,視若無睹。

直到出行前的那一天晚上,遠岫對小木子說了一句話,“我走了,宮中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小木子聽到遠岫終於肯和自己說話,眼眶一熱,連忙跪下,回道,“是。”

遠岫與宮中禦醫計劃好了一場戲,他半夜臥榻突發疾痛,喚來禦醫救治,對外稱病。豐澤到西塞路程約莫四日左右,遠岫定了歸期在十五日後,他要快去快回。

午後,馬車行駛到宮外,淅瀝地下起小雨來,亮堂堂的天空一下子就暗了。

初夏之際,斷斷續續下著的雨帶來一陣微涼的風,周遭不再悶熱黏膩,遠岫靠在馬車的廂座上,他撥出一口氣,冇來由的,整個人放鬆了不少。

坐在馬車當中,遠岫遙遙回頭看去,宮中殿宇正一點點地遠離,直至逐漸在視線裡模糊不清。

出發前,他一直緊張也一直猶豫,好幾次打算廢掉出宮的旨意,卻又生生忍住。

豐澤去往西塞的路途中會經過梨月,峰鈿兩座城池,因遠岫需得速去速回,便走得最近的山路趕往西塞。

山路顛簸,車馬時常深陷泥濘,林中蟲蚊極多,遠岫將手縮回衣服裡把自己裹得嚴絲合縫,卻也有幾個地方被叮了大包。

遠岫並未去過太遠的地方,隻在馬車中坐了一日,腰部便開始微微發疼。直到後來背部與肩部也痠痛起來,實在忍受不住才喊了停,隊伍找了一處空曠的平地,稍作休息。

日升月落,四日光景過去。

遠岫從板正地坐在車廂當中,到趴在地上,身體倚靠著座椅閉眼休憩,終於是生生熬到了西塞附近。

西塞果真於豐澤不同。空氣中瀰漫著的是淡淡的沙土氣,沿路而來,茂盛的草林植被漸漸稀疏,取而代之的是猙獰生長的蒿木荊棘。

他們順利進了城,隻是這城池看著意外蕭條,來往民眾個個垂頭,看著士氣不高。

“大人,已到汴州了。此地處西塞邊界,人員混亂,常常有敵軍侵襲。大人須得小心謹慎些。”一身騎棕色高馬的侍衛靠近遠岫的馬車窗外,低聲對遠岫說道。

汴州是西塞的小城池,因正好處於邊境的位置,常常招來山頭自立的匪盜與邊境部落的敵軍騷擾,十分不太平。

遠岫點點頭,將車簾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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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揚回到營地的那一天晚上,天上的星星異常明亮,他騎馬穿梭在草原與沙漠的交錯地帶,耳邊風聲颯颯,他聽不見身旁幾人馬蹄噠噠的強烈震動,一心就隻想著趕回營地。

明明是摸透阿葛其老窩,以少勝多,火燒了其營帳的勝利,逐揚心中莫名生出些緊張來。也許是因為讓阿葛其本人逃了吧,所以心中纔會慌張不安,逐揚安慰自己。

營地燈火通明,瞭望台上的士兵看見遠地一隊人馬以奔騰之勢,席捲起地上黃沙,飛踏過草地,一路直直而來。

等湊近了,那人看清了為首之人的麵容,即刻歡呼道,“逐揚將軍回來了!逐揚將軍回來了!!”

營地熱鬨非凡,都在慶祝其勝利。逐揚隻在外待了一小會兒,便要回到帳篷裡,他正準備離開,逐息便發覺,說道,“剛回來,不先去見見父親嗎?”

“兄長,我想先回去休息一下,等會兒便去。”逐揚回道。

逐息與逐揚自小一同長大,兩人相差不過三歲,逐息早已成婚立家,不日後便要做父親了,而逐樣看著卻還是個毛頭小子。

自從逐揚從豐澤回來後,逐息就已發覺逐揚的不對勁。豐澤的事情他早有耳聞,他這個弟弟對情愛之事從不上心,小時候嘴裡總是唸叨著的也都是建功立業之類的話。

看著逐揚小跑著回到營帳中的背影,逐息低頭思索了一下,並冇有說話。

“東西呢?”逐揚掀開營帳的簾子,大步走了進去。他一麵往裡走去,一麵將沉重的戰甲卸下,戰甲甩到一旁,哐當作響。

遲風在身後跟著逐揚一同進入,聽到逐揚的詢問,他上前幾步走至桌前,拉開抽屜,說道,“這幾日從豐澤寄來的信件都在此處了。”

“怎麼隻有這麼些。”逐揚從抽屜裡麵拿出,薄薄的幾封信,一指甲蓋的厚度都不到,“遠岫身邊侍從的信呢?這幾日的有冇有送到。”逐揚翻看著信封外的日期,發覺已經有段時間冇有收到遠岫的來信了。

“豐澤那邊,這段時間都冇有信送來。”遲風如實答道。

“我知道了。”逐揚將信收好,重新放回了抽屜當中。

“將軍,大將軍那邊有事找你。”侍衛在營帳外說道,他得了大將軍的命令,讓逐揚一回來便去到將軍營帳。

“父親,兄長。”逐揚隻褪下了外頭的戰甲,內裡穿著的外衣冇有換下,其上還有斑斑點點的血跡。

“回來了,乾得不錯。”逐大將軍拍了拍逐揚的肩膀。他知道逐揚最喜歡的事情便是打勝仗。此番重創了阿葛其,逐揚必定欣喜若狂,他卻隻是微微地笑了一下。

逐大將軍一愣,想起還有要事,便接著說道,“豐澤派來的安撫使在汴州失蹤了。”

“安撫使?”逐揚疑惑道。

“豐澤想來振奮邊境士兵,於是派了一位安撫使,一路上都好好好的,在汴州的客棧突然失蹤了。”逐息說道。

“什麼時候的事情?”逐揚問道。

“就在前日。你是知道什麼嗎?”逐大將軍疑惑道。

逐揚冇說話,逐大將軍沉默了一會兒,說道,“這位安撫使說來也奇怪,隻是一位朝中四品小官,失蹤的訊息傳出時,餘辛突然寫信來,讓我不惜一切代價,務必儘全力尋找。”

“他還要親自前來。都這麼一把年紀了……”

“他們是什麼時候從從豐澤出發的?”逐揚聽完逐大將軍的話,連忙問道。

“算了算,也有四日了。”逐息回道。

“這件事,我已經交給逐息去辦了,你剛回來,先下去好好休息一下吧。”逐大將軍沉思了一會兒,越發覺得此事不簡單。

“不行。我要去。他失蹤的客棧在哪裡,帶我去。”逐揚思考了一會兒,猛地擡起眼,堅定道。

“這座客棧是汴州最大的一家,他們包下了整座客棧。據小二所說,他們一行人格外謹慎,那位安撫使具體住在那一間,並冇有人知道。”逐息一路上向逐揚說道。

“逐揚,你是知道些什麼嗎?”逐息發覺逐揚從聽到安撫使的訊息後,整個人就變得憂思慎重。

逐揚搖搖頭,說道,“我不確定。希望他不是我想象中的那個人。”

“大哥,我總覺得安撫使很不一般,無論如何他都必須要活著。”逐揚很少會表現出急躁的一麵來。大多時候,他都是冷靜的,強硬的。

“自然。”逐息說道。

“門口那些就是安撫使的人,一共有一百三十五人,個個武功高強,並都身負絕技。”逐息湊近逐揚耳邊,小聲說道。

“我都問過了。他們並不知道安撫使的蹤跡,守在安撫使旁邊的是兩個近侍,他們也一同隨著安撫使消失了。”逐息話一出,逐揚往前邁的腳步停住。

“進去看看吧。”逐息擡眼向逐樣示意了下。

汴州貧困,即使是當地最大的客棧也依舊透露著一股乾燥腐朽的氣息,通向二樓的欄杆因年代久遠而稍稍發爛,摸上去帶著粗糙的顆粒感。

“客棧住不下那麼多人,大半人都守在外麵。夜間,並冇有聽到任何響動。第二日一早,冇有見到安撫使出來,這才向我們報了失蹤。”逐息和逐揚一起上了二樓。

“安撫使,便住在二樓其中的一間房內。”

“都搜查過了嗎?”逐揚問道。

“還冇。也是剛剛得到的訊息,我馬上叫人附近的人把此處都封鎖了,任何人不準離開。”逐息看了看逐揚,說道,“先去中間那屋看看吧。”

“希望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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