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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篇竹馬竹馬 秋遊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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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遊五

幾人就在營地入口處分彆。

沈晴和木雨瞳朝著女生帳篷區的方向走去,林深也識相地揮手道彆,說要去找室友安排下午的行程。

轉眼間,就又隻剩下蘇晚和陸寒州兩人。

山間的晨霧尚未完全散去,空氣裡帶著沁人的涼意。蘇晚下意識地攏了攏身上那件過於寬大的黑色羽絨服,鼻尖縈繞著屬於陸寒州的薄荷清冽的氣息。

方纔分彆時,沈晴最後看向他的那個眼神,總在他腦海裡揮之不去。

那眼神很複雜,不再是之前帶著懇求或失落的神情,也不是怨懟。裡麵似乎摻雜著一絲釋懷,幾分羨慕,甚至還有一種洞悉秘密般的微妙瞭然。

就像是一直困擾著她的迷霧驟然散開,她終於看清了某些一直被自己忽略又顯而易見的事實。

那個眼神,不像是看“學弟”,更像是在看一個……答案。

蘇晚並不遲鈍,相反,他心思極為細膩敏感。他幾乎立刻就意識到,陸寒州,對沈晴的說清楚,恐怕不僅僅是“我不喜歡你”這麼簡單。

陸寒州會不會……直接告訴了沈晴他喜歡男生?

甚至……更直接地,表明瞭與他有關?

這個猜測讓蘇晚的心跳漏了一拍,一股說不清是慌亂還是彆的什麼情緒悄然蔓延開。他下意識地擡眼,看向走在自己身側半步之前的陸寒州。

陸寒州似乎有所感應,停下腳步,轉過身來。見他微蹙著眉,神色間帶著些許恍惚,便自然而然地伸手,替他理了理被羽絨服領子壓住的一縷黑發,動作熟稔而親昵。

“還是冷?”他的聲音低沉溫和,與方纔對待沈晴時的冰冷判若兩人。

蘇晚搖了搖頭,避開他過於專注的視線,輕聲問道:“你剛才和沈晴學姐說了什麼?”

陸寒州的手微微一頓,隨即若無其事地收回,插進自己外套的口袋裡。他目光平靜地看著蘇晚,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敏銳地反問道:“她剛纔看你的眼神,讓你不舒服了?”

他果然也注意到了。

蘇晚抿了抿唇,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陸寒州看著他這副模樣,心底軟成一片,又帶著點難以言喻的酸脹。他既希望蘇晚能察覺到什麼,又怕這突如其來的“真相”會讓他再次縮回殼裡。

“我沒說什麼特彆的。”陸寒州選擇了一個謹慎的回答,語氣平淡,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坦誠,“隻是告訴她,我有喜歡的人了,並且喜歡了很多年。我和她,沒有任何可能。”

他沒有提喜歡的人具體是誰。但這已足夠解釋沈晴那瞭然又釋然的眼神,少女終於明白,男生的拒絕並非因為她不夠好,而是因為他的心,早已被另一個人完全占據,再無空隙。

蘇晚怔住了。

“喜歡了很多年。”

他有點後悔問陸寒州了。

所幸陸寒州也懂得適可而止,深知逼得太緊隻會適得其反。他不再多言,隻是自然地拉起蘇晚的手腕,帶著他往帳篷的方向走,動作帶著不容拒絕的溫柔力道。

回到那個狹小卻充滿兩人氣息的空間,蘇晚後麵一整天都沒有再出去。他安靜地待在帳篷裡,思緒紛亂如麻,自己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麼。思緒彷彿漂浮在雲端,一會兒是陸寒州那句沉甸甸的“喜歡了很多年”,一會兒是自己獨自一人度過的兩年時光。

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理不出頭緒。

他不想出去麵對外界,陸寒州就一言不發地陪著他,待在帳篷裡。兩人各做各的事,偶爾有簡短的交流,氛圍卻不再像之前那樣帶著刻意的疏離和尷尬,反而流淌著一種無需言語的默契和淡淡的溫馨感,彷彿本就該如此。

週日是秋遊的最後一天。晚上的篝火晚會比前兩日更加熱鬨,算是此行的一個**。蘇晚看了下手機,微信裡有幾條未讀訊息,他回複了沈晴的例行詢問,她問他怎麼不出來玩。隻是這次,她的措辭裡沒有了任何與陸寒州相關的字眼。

畢竟不少高年級學生都是衝著他或者說是衝著他的容貌來的,已經有好幾個人在打聽他的去向。出於禮貌,也為了不掃興,他準備出去露個麵,參與一下活動。

漂亮的人在哪裡都是焦點。蘇晚剛走到篝火旁,就被眼尖的木雨瞳發現了,她熱情地揮手喊道:“蘇晚學弟,我們在這邊!”

她話音剛落,還暗自奇怪怎麼隻有蘇晚一個人,陸寒州竟然沒跟在旁邊,難不成兩人鬨彆扭了?這個念頭剛閃過,就看到陸寒州從另一側的人群中走了出來,手裡還拿著杯冒著絲絲熱氣的溫水,極其自然地遞到蘇晚手裡,低聲說了句什麼,蘇晚也順從地接了過去。

木雨瞳看在眼裡,心下恍然,得,白操心了。論壇上那些關於這兩人的帖子能傳得那麼瘋,說得有鼻子有眼,果然都是有原因的。這氛圍與氣場,這自然而然的照顧,根本騙不了人。

考慮到明天就要回程,今晚的篝火燃得格外旺盛,跳躍的火焰幾乎要躥上墨藍色的夜空,映照著一張張年輕而充滿活力的臉龐。歡聲笑語、吉他彈唱、以及烤肉的滋滋聲混雜在一起,交織成獨屬於青春的熱烈篇章。空氣中彌漫著食物炙烤的香氣和草木燃燒的獨特味道,氛圍輕鬆而愉快。

期間,確實有不少男生女生鼓起勇氣過來向蘇晚搭訕,試圖索要聯係方式。陸寒州雖然麵上不顯,但周身的氣壓還是微不可察地降低了幾分。不過,讓他覺得今晚整體還算“不錯”的原因是,蘇晚處理得非常得當。大部分人以請教漢語言文學論文為由頭,他都客氣地回應了。而那些意圖過於明顯、眼神太過炙熱的,幾乎都被蘇晚一眼看穿,然後用一種統一的保持了禮貌的方式婉拒了。

不多時,兩人便默契地起身,沿著來時的小路,並肩往帳篷的方向走回去。喧囂被逐漸拋在身後,寧靜重新籠罩下來。

“剛剛那個女生,是不是很好看”陸寒州語氣裡帶著明顯酸溜溜的味道,像是被打翻的醋壇子。

蘇晚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誰。“她是以前一起給流浪貓餵食時認識的學妹。”他仔細回想了一下,記起了那個女孩的模樣。

q大有個很活躍的流浪貓保護協會,校園裡的每隻貓幾乎都有名字和固定的活動區域。他大一有段時間心情低落,經常去投喂小貓咪們,當時就遇到了這個同樣喜歡貓的學妹。其實兩人本是同級,但聽說她因為某些原因休學了一年,具體緣由蘇晚並不清楚。剛才也是因為聊到共同喂過的一隻三花貓,才順勢加了微信,方便以後交流貓咪的位置。

“哦,還一起喂過食。”陸寒州的語氣更酸了,彷彿整個人都泡在了檸檬汁裡。他錯過了蘇晚太多時光,連喂貓這種小事,都有人陪他一起。

“你想喂的話,我下次帶你一起去。”蘇晚側頭看他,見他一副鬱悶的樣子,忍不住開口。他記得陸寒州以前似乎也並不討厭這些小動物,甚至對他小時候想養的動物表現出過興趣。

“但是我們文學院這邊常駐的那隻橘貓有點凶悍,不太親人。我們得去喂經管學院那邊的那隻‘招財’。”

經管院的“招財”是q大當之無愧的明星貓,性格溫順親人到了極點,任何路過的學生,隻要稍微示意,它都能毫無防備地翻出柔軟肚皮任人揉搓,是全校最好擼的貓咪主子,也因此被學生們喂得珠圓玉潤。

陸寒州剛想點頭答應,就聽到蘇晚彷彿不經意地接著說道:“對了,學妹就是經管院的,對‘招財’也很熟。下次我們去的時候,可以問問她要不要一起,她應該知道‘招財’最近常在哪裡活動。”

“……”陸寒州嘴角剛剛揚起的、微不可察的弧度瞬間僵住,凝固成一個略顯扭曲的表情。

他感覺自己心口彷彿又被無聲地插了一刀。

蘇晚看著他瞬間吃癟又欲言又止的僵硬表情,心情無端得很好


週一清晨,天空放晴,是返程的日子。依舊是陸寒州開車。

蘇晚看著陸寒州往車裡裝東西,除了他們來時帶的簡單行李,還多出了不少物品。

“這些東西哪裡來的?”他忍不住問。來時那輛線條流暢的跑車裡,可沒有這些累贅。

“我讓人提前送過來的。”陸寒州拉上車門,語氣平淡地解釋,彷彿這是再正常不過的操作,“山裡晚上溫度低,我怕你受涼。”他的理由總是直接而充分,核心永遠圍繞著蘇晚。

“要都帶回宿舍嗎?”蘇晚看著那堆東西,有些犯難。

雖然隻住了三晚的帳篷,他現在無比想念宿舍那張雖然不大但安穩舒適的床鋪。

陸寒州這三天簡直像個哆啦a夢,變出了大大小小無數東西。換洗衣物這類私人物品帶回宿舍沒問題,但那些個小巧的便攜燒水壺、精緻的茶具,還有一些明顯不屬於宿舍規格的小電器,帶回去就太過紮眼且不方便了。

“先不回宿舍,”陸寒州看向他,“陪我去趟住的地方?把這些暫時放那。”

果然是在校外有住處。蘇晚心想,難怪之前有幾天不見他人影。

陸寒州剛轉學過來時確實短暫住過酒店。但他很快意識到,蘇晚大學畢業還有兩年多,他要做好萬全準備。

萬一,他是說萬一,哪天兩人關係冰釋前嫌,甚至……能更進一步,那麼一套離學校近又設施完善的公寓就顯得至關重要。於是,在上週精心策劃h街煙火的同時,他雷厲風行地在q大附近購入了一套裝修精緻的公寓。現在看來,這個準備無比正確。

“嗯。”蘇晚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

陸寒州購買的公寓位於一棟安保森嚴的高層建築裡。蘇晚跟著他走進電梯,掃了一眼內部環境和樓道,心下對這片區的房價有大致的估算。這套公寓的價值,恐怕抵得上他家在j市那套地段不錯的平層了。

他默默地想著,陸寒州看起來確實過得很好。

在j市時,兩人從小一起長大。陸阿姨身體似乎一直不太好,深居簡出。他們兩家住在同一個小區,蘇晚的父親是頗有名氣的自由攝影師,母親是自由撰稿人,爺爺是q大德高望重的退休教授。蘇家算得上是書香門第,家境優渥。而當時的陸家,隻有陸寒州和陸阿姨母子二人,不清楚為何陸寒州隨母姓,但那時兩家的經濟條件看上去相差無幾。如今,陸寒州卻能隨手買下這個地段的公寓,其背後的財力支撐,顯然來自於他那位從未露麵的父親。

回憶起這些,蘇晚突然很想問問那位待他極好的長輩。“陸阿姨……她身體怎麼樣了?”他語氣帶著關切。

“媽媽一直在靜養。”陸寒州語氣平靜,聽不出太多波瀾,“前一陣子和她通電話,她還唸叨你,問你過得好不好。”陸母與蘇晚的母親是情同姐妹的閨蜜,蘇母意外離世後,陸母幾乎是將蘇晚當作另一個兒子來疼愛和牽掛的。

“你想去看看她嗎?”陸寒州順勢提議,目光落在蘇晚臉上,帶著不易察覺的期待。雖然他媽沒少在電話裡埋怨他效率太低,這麼久都沒能把人帶回去讓她看看。

“出國需要簽證,”蘇晚這幾年的活動範圍基本都在國內,雖然他的經濟狀況出去玩毫無壓力,但他還是習慣性地選擇了暫緩,“等快到寒假的時候再看具體情況吧。”他給出了一個留有餘地的回答。

陸寒州也不強求,點了點頭,應道:“好。”

兩人在公寓裡簡單歸置了一下物品,便返回了q大。

夜色如墨,悄然浸染了q大古樸的老校區。

蘇晚抱著洗漱用品和柔軟的棉質睡衣,走進了宿舍裡那間狹小而獨立的浴室。擰開水龍頭,溫熱的水流嘩啦啦地衝刷而下,帶來片刻的鬆弛。蘇晚閉上眼,仰起臉,任由水流帶走身體表麵的疲憊,也試圖將腦海裡那些紛亂纏繞的思緒一並衝走,獲得片刻的清明。

正當他滿頭滿臉都揉搓滿了細膩潔白的泡沫,視線被完全遮蔽時,“哢”的一聲輕響,水流聲戛然而止。蓮蓬頭滴下幾滴水珠,隨後徹底沒了動靜,陷入一片安靜。

蘇晚:“……”

他無奈地抹了把臉,試圖擦掉一些阻礙視線的泡沫,但效果甚微,眼前依舊是一片模糊的白色世界。這種突發狀況他在老校區並非第一次遇到,但像此刻這樣頂著一頭泡沫,渾身濕滑的尷尬境地,還是頭一遭。

“趙銳?”他想了想,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找趙銳求助。聲音在狹小潮濕的空間裡帶著一點迴音,“在嗎?幫我個忙,又停水了。”

門外立刻傳來趙銳那元氣十足的回應:“在呢在呢!等著啊晚,我這就給你接點熱水去!馬上就好!”

蘇晚微微鬆了口氣,安心等著室友的救援。他能清晰地聽到門外趙銳趿拉著拖鞋啪嗒啪嗒走動的聲音,以及水盆與水龍頭接觸時發出的清脆聲響。

預想中趙銳大大咧咧的敲門聲並沒有響起。

取而代之的,是浴室門被極輕地敲擊了一下,隨即,門被推開。一隻骨節分明、手腕強勁有力的大手,端著一個盛滿了熱水的塑料盆,從門邊穩穩地遞了進來。那隻手的輪廓以及透出的那股沉穩力道,蘇晚絕不會認錯,是陸寒州。

蘇晚的心跳在這一刻毫無征兆地漏了一拍,甚至停滯了一瞬。他幾乎是下意識地伸出手,接住了冰涼的塑料盆沿。溫熱的水汽立刻蒸騰而上,氤氳了他沾滿白色泡沫的眉眼,也模糊了門外那道高大挺拔的輪廓。

“謝謝。”他低聲道,聲音有些乾澀微啞。

門外的人沉默了一瞬,然後,是陸寒州的聲音透過門縫傳來:“不用。”

不過當務之急是解決眼前的困境。他趕緊收斂心神,就著盆裡溫度恰好的熱水,速戰速決。

等他將自己徹底收拾妥當,換上乾燥舒適的睡衣,用毛巾擦拭著半乾的頭發從浴室走出來時,宿舍裡的氣氛有些微妙。

陸寒州已經回到了他自己的書桌前,戴著一副降噪耳機,電腦螢幕散發出的冷光映照著他沒什麼表情的側臉,線條顯得冷硬。

趙銳則盤腿坐在自己床上,衝著他一個勁兒地擠眉弄眼,臉上寫滿了“你懂的”和“快問我”的八卦表情。

蘇晚擦著頭發坐回自己的書桌前,手機螢幕適時地亮了起來,是趙銳的私聊訊息迫不及待地跳了出來。

【趙銳不是趙雲】:晚!剛才真不怪我!我熱水都接好了!盆都端起來了!結果一轉身就看到陸哥站在我身後,就那麼盯著我……臥槽那眼神,跟西伯利亞吹來的冰刀子似的,嚇得我差點把盆給扔了!然後他就直接上手把盆接過去給你了!【弱小可憐又無助jpg】

蘇晚看著螢幕上連續跳出的文字,指尖在微涼的手機螢幕上頓住了。

【趙銳不是趙雲】:不過說真的,晚啊,我雖然平時神經是粗了點兒,但這都兩個月了,我再看不出來就是傻子了……陸哥對你,那絕對絕對是超出了普通兄弟的範疇!跟那什麼……護著自己地盤和食物的頭狼一模一樣!生怕彆人沾一點兒邊!你倆這到底演的哪一齣啊?【瘋狂吃瓜表情包】

緊接著,像是怕問不到重點,又一條訊息迅速追了過來。

【趙銳不是趙雲】:順便……我替廣大(主要是我和李明軒)好奇群眾問一句,你到底喜歡啥樣兒的啊?咱學校追你的人,男男女女加起來都快能組個加強排了,你真就一個都看不上?

蘇晚看著螢幕上跳躍的、帶著趙銳式直白熱情的字眼,輕輕歎了口氣。

他知道趙銳心思單純,問這些純粹是出於關心和好奇,並無惡意。而且回想大一這一年,他和李明軒因為知曉自己家裡的情況,確實在很多方麵都像兄長一樣默默地照顧他,遷就他。

他指尖在螢幕上懸停了許久,刪刪改改,斟酌了半晌,最終也隻能打下一行看似能解釋一切、實則避重就輕的文字。

【蘇晚】:嗯,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他習慣照顧我了,就像親哥哥一樣。

至於“喜歡什麼型別”這個更為核心和私密的問題,他的指尖懸停良久,最終還是選擇了忽略,退出了聊天界麵。

連他自己都沒有厘清對陸寒州的感情。

放下手機,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陸寒州之前那句“我喜歡男生”。秋遊時,他那句“喜歡了很多年”更是言猶在耳。

他靜靜地靠在椅背上,望著窗外沉沉夜色,理不出頭緒,隻覺得一片紛亂。

他知道自己絕對不討厭陸寒州,因為有多年的感情基礎在,陸寒州對他來講,本就是生命中一個無法被輕易替代的存在。

可當這份原本純粹的友情,似乎即將變質,或者說,早已變質,摻雜了更濃烈、更偏執、更帶有獨占意味的情感時,他本能地感到一絲惶惑不安,以及一種想要退縮回自己安全領域的衝動。

他知道陸寒州很好,非常非常好。可是,他還沒有準備好,去接納一份真摯而專注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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