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東方纔不要呢 第35章 路在何方?
星暝帶著在迷途竹林裡暈頭轉向、差點把自己繞暈的鍵山雛,總算回到了妖怪之山時,月亮都爬上老高了。讓他有點意外的是,果果那間白天被神綺太太的“傑作”轟得七零八落的小屋,這會兒居然瞧著……能住人了?牆上那些嚇人的大窟窿被仔細地糊上了木板,雖然還能看出修補的痕跡,但至少不透風了,屋頂的破洞也被蓋得嚴嚴實實。
“這誰乾的?”星暝嘀咕了一句。旁邊一個路過的鴉天狗聽見了,隨口答道:“哦,是龍大人讓河童們來修的。說是‘路過’看到,順手幫個忙。”
衛兵說完,又神秘兮兮地壓低了點聲音,“不過啊,龍大人她‘路過’的時候,好像遠遠瞥見紫大人也在裡麵……嘿嘿,估計是怕被卷進什麼麻煩事,修完就趕緊走了,隻留下幾筐黃瓜當工錢。”
河童們乾活麻利,看來那幾筐黃瓜很對胃口。
屋裡亮著光。星暝推門進去,果然,文文、果果,還有八雲紫都在等著。
星暝剛站穩,果果的目光就像被磁石吸住一樣,牢牢釘在了他手裡那個銀光閃閃的小方盒子上,呼吸都屏住了——是相機!嶄新的!
“喏,你的新家夥。”星暝把相機遞過去,“輝夜特意給弄的。要謝就謝她吧。”
他省去了打牌贏帝的波折,直接點了名。
果果像捧寶貝似的接過相機,冰涼的金屬外殼讓她激動得手指都在微微發顫。她立刻就想試試這新裝備的威力,履行自己的職責。然而,就在她深吸一口氣,準備集中精神再次念寫時——
“哎呀,等等。”
紫的聲音帶著笑意響起,恰到好處地打斷了果果的動作。她斜倚在靠墊上,檜扇輕輕點著下巴,彷彿想起了什麼趣事,“說起來,咱忽然想起一位有關的‘故人’呢。”
星暝正拿出藏在空間夾縫的水杯,聞言動作一頓,看向紫:“故人?誰?”
他心裡清楚,紫這當口提“故人”,絕對跟眼下的麻煩脫不了乾係。
紫那雙紫色的眼眸裡閃過一絲光芒,故意拖長了調子:“故人嘛……自然是故去的人咯~”
“……”
星暝放下水杯,麵無表情地看著她。這笑話一點也不好笑。
“嘖,‘弟弟君’真是一點幽默感都沒有。”
紫撇撇嘴,似乎有點掃興,但隨即正了正神色,丟擲一個名字,“聖武天皇,還記得嗎?”
這個名字像是一把鑰匙,“哢噠”一聲,瞬間開啟了星暝的思路。他猛地抬頭看向紫,兩人目光在空中交彙,無需言語,一個大膽而清晰的方案瞬間在星暝腦中成型——時間跳躍!避開現在這個“晴明母親”可能存在的強大遮蔽,直接追溯到她更早的形態!
“果果!”
星暝立刻轉向捧著新相機愛不釋手的天狗少女,語速快了幾分,“彆念寫現在的‘晴明母親’,試試看她在聖武天皇那個年代——大概兩百年前的樣子!看看那時候她是什麼模樣!”
果果恍然大悟,用力點頭:“啊!對啊!這樣也許能繞開現在的阻力!”
但緊接著,她又露出了為難的神色,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相機光滑的表麵,“可是……兩百年的跨度……我從來沒試過念寫這麼久遠的事情。這相機……會不會又……”
她想起白天那台炸成煙花的老夥計,心有餘悸。
星暝眉頭微皺。時間跨度確實是個大問題。他腦中飛快閃過一個身影——永遠亭那位總是想著捉弄她的公主!輝夜的能力雖然核心是永遠與須臾,但她對時間的理解絕非尋常。有她在旁邊指點或者加持,成功率肯定大增!
“看來得去把輝夜……”
星暝剛開口,話還沒說完,一個帶著點戲謔笑意的熟悉女聲,毫無征兆地、清晰地在他背後響起:
“是要找妾身嗎?”
“哇啊!”
星暝嚇得差點原地蹦起來,猛地轉身!隻見輝夜不知何時已經俏生生地站在他身後,嘴角噙著那抹標誌性的、彷彿洞悉一切又帶著點小得意的微笑,正饒有興致地看著他受驚的樣子。
“你……你什麼時候……”
星暝驚魂未定,話都說不利索了。他下意識地看向屋裡的其他人——文文捂著嘴在偷笑,果果一臉“她剛出現”的表情,紫則搖著扇子,一副“我就知道會這樣”的看好戲模樣。
“你們……都看見了?”
星暝指著輝夜,又看看其他人。
眾人齊齊點頭,動作一致得有些好笑。
星暝這才猛地反應過來,剛才自己提議去找輝夜的那短短幾秒鐘,周圍的時間流速絕對被動了手腳!自己完全沉浸在對方案的思考中,根本沒注意到時間的異常流動,更沒察覺到輝夜的靠近!這感覺……就像被人按了暫停鍵,隻有他自己那段思考是“正常”的,等“播放”回來時,輝夜已經站在那兒了。
輝夜似乎很滿意星暝的反應,輕笑一聲,目光轉向果果手中的新相機:“放心吧,小果果。這相機在妾身手裡的時候,可是被妾身的力量好好‘關照’過了。”
她伸出纖纖玉指,指尖彷彿有細微的、難以察覺的光點在流動,“區區兩百年的光陰隔閡,對現在的它來說,不過是多花點時間‘穿針引線’罷了,就像織布多繞幾圈線,壞不了的。”
她的語氣輕鬆得像在談論天氣。
星暝看著輝夜這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再聯想到對方恰好在此時出現,一個念頭不受控製地冒了出來:“這……難道也在你和師匠的計算之中?”
他指的是這相機的特殊強化和輝夜恰到好處的出現。
輝夜聞言,嘴角那抹狡黠的笑意更深了。她眨了眨眼睛,卻沒有回答星暝的問題(總不能直說自己就是好奇星暝要乾嘛才偷偷跟來的吧?說出來多沒麵子)。她隻是用眼神示意果果:“可以開始了哦。”
果果深吸一口氣,在輝夜無形的支援下,信心倍增。她鄭重地捧起那部銀白色的相機,閉上雙眼,將全部精神沉入其中,在心中無比清晰地默唸著那個跨越兩百年的目標:
“安倍晴明的母親……在聖武天皇的時代……是什麼樣子……”
相機內部傳來一陣極其輕微、如同精密鐘表運轉般的嗡鳴聲,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沉穩、更悠長。輝夜指尖那細微的光點似乎與相機產生了某種共鳴,隱隱牽動著周圍的空氣。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屋內安靜得隻剩下眾人輕微的呼吸聲和相機那低沉的嗡鳴。文文緊張地攥緊了拳頭,紫則依舊慵懶地搖著扇子,眼神卻專注地看著相機。
終於——
哢噠…哢噠哢噠哢噠……
一連串清脆而穩定的快門聲響起!遠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密集、連貫!一張張照片如同流水般從相機下方滑出,落在地上,疊成一摞。
星暝第一個上前,幾乎是屏住呼吸,手指有些顫抖地拿起最上麵那張照片。
照片的背景模糊不清,彷彿被歲月的塵埃籠罩,但畫麵中央那個身影卻異常清晰——
那是一隻白狐。
優雅,神秘,帶著一種非人的妖異美感。
但最引人注目的,是它身後那條輕輕擺動著的、純粹的、不含一絲雜色的尾巴。
隻有一條。
嗡!
星暝的腦子彷彿被重錘擊中,一片空白!他猛地抬頭看向紫,紫那雙紫色的眼眸裡,此刻也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絲瞭然。
無需言語,答案已然揭曉。
那個在兩百年前聖武天皇時代以及更早時期活動的白狐。
那個如今可能隱藏在幕後、玩弄人心、甚至可能乾擾著紫的龐大計劃的存在。
那個安倍晴明身上諸多謎團的根源……
“葛葉……”
星暝幾乎是咬著牙,從齒縫裡擠出這個冰冷的名字。
照片無聲地滑落在地,那隻單尾狐妖的形象,如同烙印般刻在了在場每一個人的心上。空氣彷彿凝固了,隻剩下相機最後一絲餘溫在慢慢消散。
……
夜色已深,平安京的喧囂沉澱下來,“京都第一湯”旅店那間不大的客房裡卻還亮著燈。昏黃的燭光搖曳,映照著榻榻米上或坐或臥的幾個身影——靈夢正毫無形象地攤成個大字,星焰像隻小貓似的蜷在她肚子上打盹;魔梨沙和愛蓮頭碰頭湊在一起,似乎在研究愛蓮那本厚魔法書上的某個複雜圖案;玄爺縮在牆角,慢悠悠地打著盹,龜殼隨著呼吸微微起伏;神玉化作人形,安靜地坐在草薙劍所在的角落。
紙門被拉開的聲音驚動了她們。靈夢一骨碌坐起來,星焰差點滾下去,揉著眼睛迷迷糊糊地飄起來。
“石川老師!您可算回來了!”魔梨沙抬起頭,紅寶石般的眼睛瞪得溜圓,“您之前回來露了個臉,一眨眼又不見了!要不是知道您本事大,我們都要以為您被妖怪抓去當點心了!”
愛蓮抱著她那本厚書,茫然地從書頁裡抬起頭,金發有些亂糟糟的:“嗯……回來了?”她似乎才意識到星暝離開過。
靈夢更是直接蹦了起來,幾步衝到星暝(石川神官)麵前,小嘴撅得老高,眼睛裡滿是控訴:“師父!您又玩失蹤!下次再這樣,我就……我就讓星焰把您的頭發燒掉!”她一邊說,一邊還揮舞著小拳頭,試圖增加威脅力。星焰在她頭頂很配合地“呼”噴出一小朵火苗。
星暝看著眼前幾張關切(或氣鼓鼓)的臉,那張屬於中年神官的、略顯疲憊的臉上勉強擠出一點笑容,聲音帶著點安撫的沙啞:“咳……為師……為師隻是去處理了些瑣事,讓諸位擔心了。下次……下次定會提前告知。”他抬手習慣性地想揉揉靈夢的頭發,伸到一半又放下了,隻是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他心裡亂糟糟的,像塞了一團理不清的麻線。剛才那場“會議”的場景還在腦海裡翻騰——在那間彌漫著淡淡熏香的小房子裡,被緊急召集來的“大人物”濟濟一堂。
萃香抱著她那永遠喝不完的酒葫蘆,小臉紅撲撲地靠在勇儀身上,時不時打個酒嗝。勇儀則坐得筆直,猩紅的眼眸銳利如刀,隻是在華扇進來時,那目光在她按著右臂的動作上多停留了幾秒。華扇依舊是那副模樣,隻是眉頭微蹙,偶爾會下意識地輕輕揉捏一下自己的右臂關節。矜羯羅抱著長刀,閉目養神,氣息沉靜。飯綱丸龍坐在稍遠些的角落,神情複雜,顯然對捲入這種級彆的密會有些不適。幽香難得地來了,斜倚在窗邊,指尖無意識地纏繞著一朵不知名的小花,眼眸裡帶著點興味索然,彷彿隻是來看場熱鬨。不知怎麼混進來的魅魔帶著蘿瑟茉坐在另一邊,綠發如瀑的魔女托著下巴,嘴角噙著看戲般的笑意,蘿瑟茉則安靜地翻著一本厚重的魔導書。
議題隻有一個:如何應對“葛葉”可能帶來的變數,以及那個如同陰影般籠罩的“未來”。
紫簡短地丟擲了“葛葉疑似歸來,且可能與安倍晴明有關”的重磅訊息,以及那個來自未來少女口中“妖怪淪為傳說”的冰冷預言。屋內瞬間炸開了鍋。
“哈!葛葉?”萃香醉醺醺地嚷道,“管她呢!先下手為強,把那什麼晴明小子捏碎了再說!省得麻煩!”她揮舞著拳頭。
華扇坐在角落裡,一直沒怎麼說話。星暝注意到,勇儀的目光時不時地、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擔憂掃過華扇。就在幾天前,勇儀無意中撞見過華扇獨自在屋裡,眉頭緊鎖,左手正用力地揉捏著自己的右臂關節,連平時最愛的酒都隻喝了一半就放下了。這太反常了!鬼王喝酒哪有剩的道理?
被勇儀撞破,華扇也隻是輕描淡寫地解釋:“無妨,老毛病了。當年幫一寸法師那小不點用萬寶槌許願時,這手臂就有點……不太對勁。近來感覺明顯了些,但無大礙,用力量壓製住就好。”她語氣平淡,帶著鬼王特有的驕傲。
但勇儀顯然不信:“壓製?華扇,彆逞強!這感覺明顯不對!去找能治的人看看!”她性子直,語氣也衝。
華扇立刻沉下臉:“勇儀!你這是在質疑我的力量嗎?一點小小的不適而已,何須大驚小怪!傳出去豈不讓人笑話!”她身上鬼氣隱隱升騰,顯然被“彆逞強”這個詞刺激到了。
兩人針鋒相對,屋子裡的氣氛瞬間緊張起來,空氣彷彿凝固了。最後還是勇儀退了一步,才沒真打起來。不過勇儀雖然暫時作罷,但那眼神分明在說:我盯著你呢,要是情況不對,我第一個上!
一旁的矜羯羅緩緩睜開眼,聲音沉穩:“貿然動手,風險太大。晴明若真是葛葉之子,殺了他,無異於直接向那位宣告開戰。且不論勝負,一旦掀起滔天巨浪……局麵就不是我們能控製的了。”
“穩妥?”幽香輕笑一聲,指尖的小花瞬間化作齏粉飄散,“等對方把爪子伸到我們眼皮底下再動手嗎?還是等著那個‘傳說’變成現實?”她的目光掃過眾人,帶著一絲玩味。
飯綱丸龍清了清嗓子,硬著頭皮開口:“諸位大人,晴明此人……在京都中似乎聲望正隆,若他……不明不白死於演武,人類朝廷那邊必定震動,追查起來,恐生事端。”她考慮的是妖怪之山和天狗一族的現實處境。
魅魔搖晃著酒杯,眼神裡閃爍著唯恐天下不亂的光芒:“打嘛!多熱鬨!不打怎麼知道結果?說不定打著打著,就把那老狐狸逼出來了呢?”蘿瑟茉在她身邊輕輕翻過一頁書,頭也沒抬,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淡淡道:“可能吧。”語氣平靜無波。
華扇始終沉默著,隻是按著右臂的手指微微收緊了些。紫則慵懶地靠在主位,若無其事的目光在眾人臉上掃過,將各種反應儘收眼底,卻始終沒有給出最終的意見。
爭論持續了很久,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有人主張雷霆手段,有人堅持穩妥為上;有人覺得應該先試探葛葉的態度,有人覺得是杞人憂天不如直接開戰。最終,這場本來應該解決問題的會議,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麵,激烈地動蕩一番後,又緩緩歸於沉寂,沒有得出任何明確的結論,不了了之。
“……唉。”星暝無意識地歎了口氣,聲音輕得隻有他自己能聽見。他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隻覺得頭痛欲裂。葛葉……這個沉甸甸的名字,像一座無形的大山壓在他心頭。她回來了,而且極有可能就隱藏在安倍晴明的背後。她會是什麼態度?怨恨自己當年將她放逐在時空亂流兩百年?還是另有所圖?自己還該不該讓千早按原計劃去刺殺晴明?萬一這成了引爆葛葉怒火的導火索呢?可若是不動晴明,任由這個天賦卓絕、背景成謎的陰陽師成長起來,未來又會如何?對方現在潛伏在暗處,如同一隻伺機而動的毒蛇,目標很可能就是自己,或者整個妖怪陣營。
一股沉重的疲憊感席捲而來,比跟藤原師輔周旋一天還要累。他多麼希望此刻能有個人拍拍他的肩膀,斬釘截鐵地告訴他:“就這麼辦!”
給他一個清晰的方向。
但沒有人能給他這個答案。紫?她隻會笑著把問題拋回來。鬼王們?意見都統一不了。幽香?自己實際上一直琢磨不透她的心思。龍?她更關心妖怪之山和自己種群的安穩。魅魔?她看熱鬨不嫌事大。
因為他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可以隨心所欲、隻為自己負責的蓬萊人了。不知不覺間,他已經站在了這個位置。他這些年為妖怪們奔走、謀劃、斡旋,與紫的緊密合作,與妖怪的深厚交情,甚至與魔界、月都的微妙聯係……這一切都像無形的絲線,將他牢牢地編織進了這張名為“妖怪勢力”的大網中心。他成為了事實上的核心之一,一個沒有正式名號、卻承擔著所有重量的“無冕之王”。
他甚至有種感覺,如果哪天自己心血來潮,跑去跟紫說:“喂,紫,這‘妖怪賢者’的位置讓我也坐坐玩玩?”
紫大概以扇掩麵,用那種慵懶又帶著點無奈寵溺的語氣說:“哎呀呀,真是拿‘弟弟君’沒辦法呢~那就玩玩看吧?”
這頂無形的王冠,是他自己一步步戴上去的。戴上了,就摘不下來了。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這份重量,此刻沉甸甸地壓在他的肩上,讓他幾乎喘不過氣。有時在深夜裡,他也會恍惚地懷念起很久很久以前,那段沒有這麼多牽絆、可以隨心所欲的日子。但那些念頭隻是一閃而過。當他想起神社裡靈夢沒心沒肺的笑臉,想起魔梨沙咋咋呼呼的吵鬨,想起愛蓮迷糊卻專注的眼神,想起紫慵懶的笑容下深藏的信任,想起萃香、勇儀、華扇……想起那些或者逝去,或者離去的人們,那些將信任甚至未來寄托在他身上的人……一股更強大的力量便從心底湧起。
為了這些他珍視的、也信任著他的人和妖,他不能退,更不能輸。
絕對,不能輸。
這個念頭如同冰冷的磐石,沉甸甸地壓在他紛亂的心湖底,帶來一種近乎窒息的堅定。
“師父?您又發呆!”靈夢不滿的聲音把他拉回現實,“您是不是又在想什麼麻煩事了?說出來聽聽嘛!說不定我們能幫上忙呢!”她一臉“我超可靠”的表情。
星暝看著徒弟亮晶晶的眼睛,心頭那股沉重的壓力似乎被這單純的關切撬開了一絲縫隙。他再次努力扯出一個笑容,帶著深深的疲憊,卻也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暖意:“沒事……隻是有點累了。時間不早了,你們也早點休息吧。”
他揉了揉眉心,走到自己房間,和衣躺下,閉上眼睛,彷彿要將所有的紛擾暫時隔絕在外。
明天……又將是新的一天,新的棋局。而他,必須執子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