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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東方纔不要呢 第21章 主將重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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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暝緊緊握住伊莉雅冰涼而微顫的手,沿著陰冷潮濕、盤旋向上的石階奮力奔跑,身後是深淵般彌漫上來的血腥氣與能量碰撞的沉悶回響,彷彿來自地獄的喘息。伊莉雅,這位斯卡雷特的小公主,此刻展現出了遠超年齡的堅韌。她藍色的長發淩亂地貼在蒼白的臉頰旁,血紅色的眼眸中雖然殘留著不安,但更多的是被殘酷現實催生出的決絕。她沒有哭泣,沒有質問,隻是緊緊跟著星暝,將所有的信任寄托在這隻引領她逃離絕境的手上。

當他們終於衝出地下通道的陰影,踏入城堡一層那已淪為巨大墳場的大廳邊緣時,幾道如同融入陰影本身的身影,如同等待已久的獵犬,倏地從傾倒的梁柱和斷裂的雕像後閃現,精準地攔住了去路。正是以雷納德為首的那支精銳小隊。他們的鬥篷上沾滿了灰塵與不明的深色液體,但眼神依舊如同打磨過的刀鋒,銳利而冰冷。

“站住!”其中一名隊員手中那架閃爍著寒光的勁弩穩穩抬起,弩箭的尖端正對星暝的眉心。其他人迅速散開,形成一道致命的半弧,封死了所有可能的退路。那名年輕術士手中的“聖跡指標”正發出持續而急促的嗡鳴,如同被無形之手撥動的琴絃,明確無誤地指向星暝。

“‘八雲白’……或者,我們該稱呼你的真名——‘星暝’?”雷納德的聲音透過皮質麵具,帶著壓抑的怒火和審慎,“放棄無謂的抵抗,交出你從神聖之地竊取的聖物!立刻束手就擒,在審判庭前懺悔你的罪行,或許還能獲得主的些許寬恕!”

伊莉雅眼神瞬間變得淩厲,周身空氣中開始蕩漾起肉眼可見的淡血色能量波紋,她的手指微微弓起,指尖隱現寒光,下意識地就要踏前一步,將星暝護在身後。然而,星暝的手臂卻如同鐵鉗般,不動聲色地將她向後拉了一步,用自己的身體微微擋住了她。

星暝心中念頭飛轉,如同高速運轉的精密儀器。朗基努斯之槍的碎片?

他清晰地記得,在伏瓦魯圖書館為了製造混亂脫身,已經將那真正的碎片拋向了蘿瑟茉的部下。為何這些人還能如此精準地追蹤到自己?無論原因為何,這現狀既是危機,也是可利用的迷霧。

心念既定,星暝臉上那原本因奔跑和緊張而略顯蒼白的臉色,忽然如同潮水退去般,恢複了一種異樣的平靜。他甚至輕輕拂了拂早已破爛不堪、沾滿汙漬的衣袖前襟,彷彿要撣去並不存在的灰塵。這個動作與他此刻狼狽的處境形成了極其荒謬的對比,卻莫名地帶上了一種無法形容的從容。

“唉……”他發出一聲悠長的歎息,這歎息裡聽不出絲毫麵臨絕境的惶恐,反而帶著一種長輩看到頑劣孩童般的無奈與憐憫,“迷途的羔羊們啊……你們手持利刃,懷揣怒火,闖入他人的家園,製造殺戮與混亂,口中卻高呼著‘神聖’之名。你們可曾靜下心來,聆聽過風中傳來的、真正屬於祂的低語?”

他微微歪著頭,銀色的發絲在從廢墟穹頂破洞透下的、混雜著煙塵的微光中,流淌著一種近乎聖潔的光暈。他的目光平靜地掃過小隊每一名成員,那眼神深邃,彷彿能映照出他們內心的動搖與困惑。

“竊取?定罪?”星暝的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帶著悲憫的弧度,“你們憑借那冰冷鐵器的指引,就妄斷神的旨意嗎?若它明日指向羅馬城的心臟,你們是否也要將那視為異端,予以‘淨化’?”

他這番有恃無恐、甚至帶著教訓口吻的姿態,與他身上那微弱到近乎虛無的能量反應,形成了強烈到極致的反差。雷納德眉頭緊鎖,經驗告訴他,世間存在著太多超越常理認知的存在。梵蒂岡秘藏典籍中記載的那些行走於人世的聖徒、背負特殊使命的使者,哪一個不是看似平凡,卻擁有撼動現實的力量?一個能潛入“守衛森嚴”的聖物庫,盜走傳說中聖槍碎片的“竊賊”,怎麼可能真是一個連能量波動都近乎於無的普通人?這違背了所有邏輯!唯一的解釋就是,對方的層次遠遠超出了他們的感知範疇,甚至可能達到了傳說中的境界!這種根植於認知差異的恐懼,讓雷納德和他經驗豐富的隊員們不敢有絲毫妄動。

伊莉雅在一旁,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腔。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星暝叔父此刻是真的油儘燈枯,那平靜的表象下是真正的虛弱。但她死死咬住下唇,強迫自己挺直脊梁,臉上努力做出一種混合著輕蔑與信賴的神情,彷彿在說:“有星暝叔父在,你們這些螻蟻根本不足為懼。”

見自己的姿態成功製造了猶豫,星暝決定再添一把火,將水攪得更渾。他彷彿不經意地,將目光投向那名搶走羽衣的隊員,語氣溫和得像是在問候一位老朋友:“這位旅者,之前你取走的那件‘織物’,可還安好?月華清冷,浸潤其上,不知是否讓你在殺戮之餘,感受到一絲……源自亙古太虛的寧靜?”

“休要轉移話題,故弄玄虛!”雷納德強自壓下心中的不安,厲聲喝道,但語氣中已不自覺地帶上了一絲色厲內荏,“聖物關乎信仰根基,絕非你這等來曆不明之人可以覬覦!立刻交出聖物,否則,即便你真有幾分詭異,我們也必將以火焰與鋼鐵,執行主的意誌!”

“主的意誌?”星暝重複了一遍,看向漸漸被這邊動靜重新吸引過來的其他人,語氣忽然變得空靈而肅穆,他緩緩抬起手,並非指向任何武器,而是彷彿在感受著空氣中流淌的細微能量,又像是在承接某種無形的恩典,“你們可知,我所行之事,亦是在踐行一份更古老的盟約?一份早在奠定磐石之前,便已存在於光與暗之間的……平衡之契。”

他開始了他的表演,將腦海中關於後世那些異端學說、神秘主義以及天主教本身龐大複雜的象征體係碎片,糅合在一起,信口編織。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彷彿能直接敲擊在靈魂之上。

“時代更迭,紀元輪回。舊的秩序已顯疲態,新的篇章亟待書寫。混沌的陰影正在現實壁壘之外徘徊。”他目光掃過眾人,眼神中充滿了一種彷彿背負著沉重使命的疲憊與堅定,“吾非竊賊,亦非僭越者。吾乃‘守望之人’,受命於沉默的至高意誌,巡行於此崩壞邊緣的塵世,甄選,引導,並在必要時……執行‘淨化’。”他刻意停頓,讓“淨化”二字帶著冰冷的回響,“斯卡雷特家族今日之劫,非是終點,亦非偶然,乃是宏大序曲中,必然奏響的第一個音符。”

這番充斥著“古老盟約”、“平衡之契”、“守望之人”、“淨化”等宏大而模糊詞彙的言論,在一頭霧水的其他人心中激起層層漣漪。他們麵麵相覷,試圖理解這突如其來的“神啟”背後的含義。有人眼神迷茫,有人麵露譏諷,但更多的人,包括雷納德隊長在內,都被那話語中蘊含的沉重宿命感和超越他們理解範疇的“設定”所震懾。

“胡言亂語!隊長,彆信他的鬼話!”一名性格急躁的隊員忍不住喊道,手中的劍握得更緊。

“那他如何解釋與這個黑暗生物為伍?”另一名隊員尖銳地指出,充滿敵意的目光射向伊莉雅,這是他們信仰中最根本的衝突點。

星暝聞言,不僅沒有慌亂,臉上反而露出了一個更加深邃,帶著無儘悲憫的笑容,彷彿聽到了世間最可笑又最可悲的質問。“光與暗,善與惡,在你們眼中,竟是如此涇渭分明嗎?”他輕輕搖頭,如同一位失望的導師,“爾等隻見血脈之異,卻不見靈魂之光暗。豈不聞「我來本不是召義人,乃是召罪人」?亦或是「壓傷的蘆葦,他不折斷;將殘的燈火,他不吹滅」?”

他引用著似是而非的經文(其中也夾雜了些許他自己即興的發揮),聲音溫和卻帶著某種奇特的力量。他緩緩將手搭在伊莉雅微微顫抖的肩上,這個動作在此刻顯得如此自然,充滿了保護與引導的意味,實則指尖微微用力,傳遞著準備行動的暗號,“此女,伊莉雅·斯卡雷特,其身負之命運,其靈魂中潛藏之光耀,乃是被選中的‘鑰匙’之一,是破開當前死局的關鍵。吾之道路,吾之抉擇,豈是拘泥於表象之分的爾等,所能妄加揣測與置喙的?”

他頓了頓,目光驟然變得銳利,雖無半分力量外泄,卻自有一股源自絕對自信和掌控力的無形壓力彌漫開來,讓空氣都彷彿凝滯了幾分:“還是說,你們真的自信到以為,憑藉手中這幾件凡鐵,以及你們那尚未窺見真正神恩的微末信仰,就能留下我的腳步,甚至……妄圖‘擊敗’我這承天而行之人?”最後幾個字,他幾乎是逐字吐出,聲音不大,卻如同冰冷的審判之錘,重重敲在每個人的心臟上。

小隊成員們感到呼吸一窒,握著武器的手心沁出冷汗。星暝的表現太不符合常理了,太,太不可思議了!那種由內而外散發出的、彷彿洞悉一切並掌控一切的從容,與他們感知到的“虛弱”形成了毀滅性的矛盾。他們不敢賭!萬一對方真的擁有某種他們無法理解的神性庇護或終極底牌,貿然動手的後果,很可能不是榮耀的殉道,而是毫無意義的、甚至褻瀆神靈的滅亡!

就在他們眼神劇烈閃爍,內心在天人交戰,權衡著是冒著巨大風險執行抓捕(或擊殺),還是暫時退卻從長計議時,星暝彷彿能洞穿人心般,再次開口,語氣變得如同在告解亭中引導迷途靈魂的神父:

“我知道,你們追尋的是朗基努斯之槍,那柄曾沾染神聖之血,辨明真偽的聖物。”他的目光變得悠遠,彷彿穿透了時間,“但你們可曾深思,為何它被尊為‘聖槍’?神聖的,究竟是那由凡鐵鑄就的槍身,還是其所承載的‘辨明’、‘救贖’與‘犧牲’之概念?是其所見證的那一瞬,決定了神性與人性的最終分野?”

他緩緩將手收回,輕輕按在自己左胸心臟的位置,動作莊重而充滿象征意義。“就像當年,羅馬百夫長朗基努斯,以槍刺探,辨明瞭神聖的真偽。今日,你們亦可效仿。”他的語氣平靜得可怕,帶著一種殉道者般的坦然,“若你們堅信手中的‘聖跡’與心中的‘信仰’,那麼,便用它所指之器,效仿先賢,刺穿我這具皮囊包裹的心臟。看看我是否會如尋常罪人般倒下、腐朽。還是說……我會以另一種形式,印證那古老經典中所記載的——「複活在我,生命也在我;信我的人,雖然死了,也必複活」。”

他這番近乎“邀請”對方對自己執行“神聖裁決”的言論,如同在人群中投下了一顆精神炸彈!這已經完全超出了任何常理、任何戰術考量!就連見多識廣的雷納德隊長,也感到大腦一片空白。

“他……他瘋了!徹底瘋了!”有人喃喃道,臉上寫滿了驚駭。

“這是褻瀆!是對救世主受難的拙劣模仿!”另一名隊員憤怒地低吼,但聲音中夾雜著一絲顫音。

伊莉雅聽到星暝的話,渾身猛地一僵。她知道星暝叔父擁有不死之身,但“貫穿心臟”……這即便對生命力頑強的上位血族而言,也是極其嚴重的創傷,甚至可能真的不會再醒來!星暝叔父他……他真的能在那之後“歸來”嗎?需要多久?這其中的風險……

星暝卻隻是平靜地看著雷納德,眼神清澈,甚至帶著一絲鼓勵,彷彿在說:“來吧,驗證你們的信仰,也驗證我的使命。”

雷納德死死地盯著星暝,試圖從那平靜的眼眸中找出一絲一毫的虛偽或恐懼,但他失敗了。那雙瞳孔深處,隻有一片深不見底的、彷彿承載了萬古星空的寧靜。

最終,在一種極其詭異、近乎宗教儀式般的靜默壓力下,雷納德隊長內心的懷疑與那被星暝話語誘匯出的、一絲對“神跡”驗證的衝動交織在一起。他咬了咬牙,對身旁那名以冷靜和精準著稱的弩手點了點頭,啞聲道:“……依他所言。瞄準心臟。若他真是……邪魔,主之力量必將顯現;若他……唉,執行命令!”

那名弩手深吸一口氣,臉上滿是凝重與掙紮,但他最終還是服從了命令。他端起弩機,冰冷的金屬抵在肩上,十字準星牢牢套住了星暝左胸的位置。他的手指因為用力而微微發白,最終,猛地扣下了扳機!

“嗖——!”

弩箭離弦,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化作一道死亡的黑線,精準無比地沒入了星暝的胸膛!箭簇入肉的悶響清晰可聞。

星暝身體劇烈地一震,臉上瞬間失去所有血色。但他沒有露出痛苦的表情,反而嘴角艱難地向上牽動,勾勒出一個混合著解脫、嘲諷以及某種期待的複雜笑容。他深深地看了伊莉雅一眼,彷彿在傳遞最後的安撫,然後身體緩緩地、帶著一種奇異的儀式感,向後軟倒下去。溫熱的鮮血迅速從他胸口洇開,染紅了破碎的衣襟,在地麵的塵埃中聚成一灘刺目的暗紅。

“叔父!!”伊莉雅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悲鳴,撲倒在星暝身邊,顫抖的手指探向他的頸側,感受到那生命脈搏的迅速消失與最終的沉寂。巨大的悲痛和恐懼攫住了她,但她死死咬住嘴唇,腥甜的血味在口中彌漫,她抬起頭,用一雙燃燒著仇恨與絕望火焰的血眸,死死地釘住小隊眾人,彷彿要將他們的模樣刻入靈魂深處。

“他……他真的……死了?”一位隱於相對安全處的圍觀者難以置信地看著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的星暝,聲音乾澀。

雷納德臉色鐵青。沒有呼吸,沒有心跳,瞳孔渙散,身體正在迅速變冷……所有生命體征都明確無誤地指向死亡。“我們……我們可能真的……”一股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湧上心頭,既有被愚弄的憤怒,也有一絲隱隱的不安與……懷疑?

“帶回他的屍體!要快!”雷納德猛地站起身,壓下心中的混亂,厲聲下令。無論如何,任務必須完成!

幾名隊員立刻如同掙脫束縛的獵豹,朝跪坐在星暝“屍體”旁的伊莉雅逼去。伊莉雅擦去模糊視線的淚水,眼中血色光芒暴漲,周身血能如同沸騰的岩漿般湧動起來。她必須守護在這裡,直到最後一刻,等待那渺茫的、星暝承諾的“歸來”!

然而,就在戰鬥即將爆發的瞬間——

一種難以形容的、彷彿來自靈魂層麵的細微悸動,如同漣漪般以星暝的“屍體”為中心擴散開來。這感覺極其微弱,卻讓所有感知敏銳的人,包括逼近的隊員和正準備大開殺戒的伊莉雅,都不由自主地停頓了一下。

緊接著,在眾人,包括更遠處的,此時已經不知為何戰鬥的其他人的驚駭欲絕的目光注視下,不可思議的一幕發生了:

星暝胸口那處致命的箭傷周圍,血肉開始以一種違背所有生物學常識的方式緩緩蠕動。那支深深嵌入的弩箭,彷彿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從內部排斥,一點一點地,被緩緩推出了創口,“哐當”一聲掉落在染血的地麵上。傷口本身則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收縮、癒合,新生的肉芽交織蔓延,粉色的嫩皮覆蓋其上,最終隻留下一道淡紅色的、如同新生嬰兒般的疤痕,然後連這道疤痕也迅速淡化,消失不見!

他的臉色迅速恢複紅潤,胸膛開始有力地起伏。片刻之後,在死一般的寂靜中,他濃密的睫毛顫動了幾下,然後緩緩地、帶著一種初醒般的迷茫,睜開了眼睛。

他先是眨了眨眼,彷彿不適應光線,然後抬手摸了摸自己完好無損的胸口,感受著心臟強有力的跳動,臉上露出一絲混合著恍然和果然如此的神情。他撐著地麵,動作甚至帶著點剛睡醒的慵懶,輕鬆地坐了起來,彷彿剛才那致命一擊隻是一場短暫的噩夢。

他抬起頭,目光平靜地掃過如同被石化般僵立在原地的小隊成員,最終落在臉色煞白、如同見鬼般的隊長臉上,嘴角勾起一抹純淨的、卻又彷彿洞悉一切的微笑,輕聲說道:

“看,我告訴過你們的。死亡並非終點,對於信者而言,它隻是通往新生的窄門。”他環顧四周,最終落在伊莉雅的身上,露出一絲疲憊而溫和的微笑:“伊莉雅……我回來了。主的慈愛……寬恕了我的罪愆,並予我……再次見證祂榮光的機會。”

這番話,結合他此刻虛弱卻堅定的神態,極大地強化了其“神跡”的真實性。不僅或在明處暗處圍觀此幕的人們如同被雷擊般僵立當場,連附近一些原本在廝殺的各方勢力殘存者,也都目睹了這匪夷所思的一幕。

“死……死而複生?!我親眼看見弩箭射穿了他的心臟!”

“這怎麼可能?!他不是血族!他身上沒有黑暗生物的氣息!”

“難道……難道是神跡?是……是聖徒顯靈?!”

“他剛才說什麼?‘主的慈愛’?他難道是……?”

人群中爆發出難以抑製的驚呼和議論,恐懼、疑惑、敬畏、甚至是一絲狂熱的情緒在蔓延。而清楚星暝詭異不死性的人,終究是少數,並且此時也根本沒法揭穿——畢竟,他為何會不死?是受了詛咒?或是神子降臨?更何況他們此時也因為混亂的局勢焦頭爛額,不明真相。而恰逢此機,一隻黑色的蝙蝠,撲棱著翅膀,悄無聲息地掠過殘破的穹頂,猩紅的小眼睛彷彿也在注視著下方的奇跡。

星暝艱難地,在伊莉雅的攙扶下緩緩站起。他站穩身形,深吸一口氣,彷彿在汲取力量,目光掃過周圍一張張驚愕、迷茫或恐懼的麵孔,聲音雖然依舊不高,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

“迷途的、憤怒的、手上沾染了同胞之血的羔羊們啊……”他的聲音帶著沉痛與悲憫,彷彿一位為子民哭泣的先知,“睜開你們被仇恨與貪婪矇蔽的雙眼吧!看看這周圍的廢墟與屍骸!這難道就是你們所追求的‘正義’與‘信仰’嗎?”

他伸手指向四周的慘狀,動作緩慢而沉重。“維奧萊特·斯卡雷特伯爵,及其夫人塞莉絲,”他提到這兩個名字時,語氣中充滿了真摯的哀悼,“他們已在我的見證與祈禱下,放下了世間的所有重擔、仇恨與痛苦。他們的靈魂,已蒙主恩召,去往那再無紛爭、唯有永恒安寧與光明的國度——天堂。”

這個訊息如同第二顆重磅炸彈,在剛剛經曆“複活”衝擊的人群中再次引爆。

“維奧萊特死了?!”

“怎麼可能?是誰殺了他?”

“是……是他感化的?昇天了?”

“斯卡雷特家族……完了嗎?”

星暝任由這些議論發酵片刻,才繼續開口,聲音陡然變得鏗鏘有力:“然而,塵世的邪惡並未隨著善良靈魂的離去而消散!那潛伏在陰影中的、真正的黑暗,仍在竊笑,仍在編織著更大的陰謀,意圖將整個世界拖入更深沉的永夜!”

他目光如電,彷彿能穿透城堡的牆壁,直視那隱藏在幕後的黑手。“欲要徹底滌蕩這汙穢,斬斷這蔓延的黑暗,尋常的刀劍與魔法,已是徒勞!”他刻意停頓,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他接下來要說的話上,“唯有尋回那完整的、曾辨明神性與人性的、承載著絕對‘淨化’與‘救贖’之力的——朗基努斯聖槍!方能以神聖之光,徹底驅散這彌漫的邪祟!”

他這番話,不僅是在號召殘存的“正道”人士,更是在警告那個可能隱藏在暗處、偽裝成采佩什的“真祖”——我知道你的存在,而且我知道對付你需要什麼,我甚至可能在尋找那件能真正威脅到你的武器!

就在人群因為這接連的爆炸性資訊而陷入混亂與騷動之際,一陣更加密集、更加沉重的腳步聲,伴隨著一股強大而冰冷的血族威壓從城堡外圍湧來。

隻見弗拉德·采佩什大公,在一眾盔甲鮮明、氣勢洶洶的精銳血族戰士簇擁下,如同“及時雨”般(至少他試圖營造這種形象)衝入了已是廢墟的大廳。他此刻的形象堪稱完美——臉色蒼白中帶著難以掩飾的疲憊與憤怒,華麗的衣袍上沾染著塵土和些許破損,甚至臉頰上還有一道細微的、正在緩慢癒合的血痕,彷彿剛剛經曆了一場艱苦的突圍戰,才得以趕到這核心戰場。

“這裡發生了什麼?!維奧萊特!我的摯友!你在哪裡?!”采佩什的聲音充滿了“恰到好處”的驚怒與焦急,目光迅速掃過全場,最終“震驚”地定格在站在星暝身邊、眼眶通紅的伊莉雅,以及那個剛剛“死而複生”、氣質迥異的星暝身上。尤其是在看到星暝安然無恙時,他眼中閃過一絲極其隱晦、卻冰冷刺骨的殺意與忌憚,但表麵上,他依舊維持著那副沉痛與關切的模樣。

星暝心中冷笑,知道最關鍵的角色終於登場了。他立刻抓住機會,用一種彷彿找到了主心骨般的、帶著悲憤與決然的語氣,對著那些尚在迷茫中的倖存者高呼:“看!真正的盟友,秉承著血族古老榮譽與信義的采佩什大公,已然衝破重圍,前來支援!黑暗的爪牙們仍在肆虐,讓我們摒棄前嫌,並肩作戰,為了維奧萊特伯爵與塞莉絲夫人的安息,為了斯卡雷特家族的榮耀,為了驅逐這褻瀆生命的邪惡——戰鬥!”

話音未落,他彷彿為了證明自己的決心,再次將手伸進那個看似破舊、卻彷彿連線著無儘寶庫的布袋裡。這一次,他掏出的不再是單一的卷軸或炸彈,而是好幾樣東西——一張閃爍著危險紫光的【連環閃電卷軸】、一瓶劇烈翻滾的【不穩定熾炎膠】,甚至還有一個表麵彷彿刻滿冰霜紋路、散發著刺骨寒氣的【永凍核心碎片】!

他看準了人群中幾個教會騎士和獵魔人聚集、並且靠近一些明顯是趁火打劫的異類的區域,用儘全身力氣,將這些致命物品一股腦地投擲了過去!

“為了秩序與光明!”他高喊著與其行為截然相反的口號。

“轟隆隆——!!!”

“滋滋——!”

“哢嚓…!”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熾熱粘稠的火焰四散飛濺、瞬間蔓延開來的刺骨冰霜……幾種截然不同卻同樣致命的能量在狹小空間內同時爆發,造成了極其恐怖的混亂和殺傷!星暝這近乎瘋狂的、完全不顧及敵我(實際上他精準地選擇了能造成最大混亂和殺傷“敵方”有生力量的位置)的攻擊方式,不僅瞬間清空了一片區域,更極大地震撼了所有人!

這種“不惜一切代價淨化邪惡”的“決絕”,與他之前“死而複生”的“神跡”和悲天憫人的“宣道”結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種極其矛盾卻又極具說服力的形象——這是一個為了“更高使命”可以毫不猶豫使用任何手段的“狂信者”或者說“神聖執行者”!

采佩什被星暝這突如其來的、猛烈的“助攻”弄得一怔,但老謀深算的他立刻意識到,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他正好可以藉此“合情合理”地消滅這些殘餘的教會和獵魔人勢力,同時還能進一步鞏固自己“為友複仇”、“維護血族尊嚴”的正麵形象,並順勢接管斯卡雷特家族的殘局。至於星暝這個變數……必須控製在手裡,他身上隱藏的秘密太多了!

“為了斯卡雷特!為了血族的尊嚴!以弗拉德·采佩什之名,複仇!”采佩什適時地發出悲憤的怒吼,聲音中灌注了強大的魔力,清晰地傳遍戰場。他麾下那些養精蓄銳已久的精銳戰士,如同出閘的猛虎,目標明確地撲向那些已被星暝炸得暈頭轉向、士氣低落的“正道”人士。

原本就像一盤散沙的入侵者們,在星暝的“神聖號召”(實為混亂攻擊)和采佩什勢力的針對性碾壓下,徹底崩潰了。理智尚存的人,如雷納德小隊,見大勢已去,聖物渺茫,繼續留在這裡隻會成為被清洗的物件。

“隊長!不能再猶豫了!我們必須立刻撤離!”年輕術士看著周圍一邊倒的屠殺,焦急地喊道,手中的指標因為周圍能量過於混亂而瘋狂搖擺,但中心點,始終遊離在星暝的方向。

雷納德隊長看著混亂的戰場、深不可測且“死而複生”的星暝、以及實力明顯占優、正在“清理”戰場的采佩什一方,痛苦地閉上了眼睛,再睜開時,隻剩下決絕:“撤!所有人,向計劃有序突圍!”

小隊成員立刻收縮陣型,試圖藉助廢墟的掩護脫離戰場。然而,混亂中,那名搶走了月之羽衣的隊員,在躲避一名采佩什麾下血族戰士的利爪時,腳下被一具屍體絆倒,情急之下,他下意識地掏出了那件一直貼身收藏的羽衣,彷彿想用它抵擋攻擊,口中無意識地用母語念誦了一句簡短的禱詞:“主啊,庇佑我……”

就在這時,或許是禱詞引動了什麼,或許是羽衣本身感受到了某種召喚(比如滿月的光輝,或是月都預設的機製),又或許僅僅是巧閤中的必然——那件月之羽衣驟然間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純淨而皎潔的光芒,將他整個人完全包裹!

其他人目眥欲裂,卻隻能眼睜睜看著同伴在耀眼的白光中,身影迅速變淡、扭曲,最終如同融入月光般,連同那件羽衣一起,徹底消失在了原地,隻留下空氣中一絲若有若無的、冰冷而空靈的能量餘韻。

“行歧路者…終得惡報…”雷納德喃喃道,心中充滿了無力感。

趁著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和戰場極度的混亂,伊莉雅展現出驚人的領導力。她憑借著斯卡雷特血脈的感應和對城堡結構的熟悉,如同幽靈般在廢墟間穿梭,迅速找到了那些尚且忠誠、還在各自為戰或躲藏起來的家族侍衛和核心仆從。

“以伊莉雅·斯卡雷特之名!”她聲音不高,卻帶著彷彿與生俱來的威嚴,“聽從指令,放棄無謂抵抗,立刻通過密道,前往安全處集結待命!”

那些傷痕累累的倖存者看到小公主安然無恙,並且如此鎮定,眼中重新燃起希望的火光,他們用力點頭,毫不猶豫地執行命令,迅速消失在廢墟的陰影中。伊莉雅則毫不猶豫地返身,再次回到星暝附近。

星暝眼角的餘光一直關注著伊莉雅和采佩什的動向。他看到伊莉雅已初步安排好退路,而采佩什在指揮清剿“外敵”的同時,那看似悲痛和憤怒的眼神深處,那像是經曆了某種戰鬥的虛弱感,那抹誌在必得和對自己(星暝)的覬覦,越來越明顯。

時機到了!

星暝突然猛地咳嗽起來,身體搖搖欲墜,臉上的悲憫與神聖瞬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瘋狂的、扭曲的貪婪與猙獰!他一把推開試圖扶住他的伊莉雅,用一種充滿怨恨和譏諷的目光死死盯住她,聲音尖銳刺耳,與之前的平和判若兩人:

“夠了!你這天真愚蠢的小丫頭!你以為我剛才那些悲天憫人的話是真的嗎?哈哈哈!愚蠢!維奧萊特和塞莉絲那兩個老不死的東西,不過是擋在我獲取斯卡雷特千年積累財富和力量路上的絆腳石!現在他們終於死了,死得好!哈哈哈哈!”

他狀若癲狂地揮舞著手臂:“而你,還有這份龐大的家業,從現在起,都屬於我了!有了這份力量,我就能…我就能……”他後麵的話語變得含糊不清,充滿了野心勃勃的意味。

這番突如其來的“反派自白”,讓周圍所有能看到聽到的人都驚呆了!包括那些正在被采佩什部下追殺、以及采佩什本人和他的一些手下!這轉折太過突兀,太過戲劇化!

伊莉雅先是一怔,臉上瞬間血色儘褪,布滿了難以置信的震驚、被背叛的巨大痛苦,以及熊熊燃燒的怒火。她血紅色的眼眸中盈滿了(演技十足的)淚水與仇恨,身體因極致的憤怒而微微顫抖。

“星!暝!”她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這個名字,聲音帶著泣血的悲憤,“你…你竟然…從一開始就在欺騙我們!虧我父母如此信任你,將家族,將我都托付給你!你竟然…你竟然包藏如此禍心!我…我要殺了你!為父親母親報仇!”

說著,伊莉雅周身的能量以前所未有的強度爆發開來,甚至讓弗拉德隱隱有些忌憚。她手中爆發出刺目的寒光,如同撲向烈焰的飛蛾,帶著一往無前的決絕,悲憤地刺向星暝的心臟——這一次,她瞄準的角度更加刁鑽,速度更快,看起來是真正的致命一擊,實則暗中計算好了力道和軌跡,確保不會真正瞬間致命,但足以造成重創的假象。

采佩什瞳孔驟然收縮!他不能讓伊莉雅真的殺了星暝!星暝身上顯然還藏著關於完整聖槍下落的秘密,甚至可能還有其他關於“真祖”或者古老契約的資訊!如果他死了,鬼知道他會不會再從這具身體裡活過來。而且,此刻若是讓伊莉雅“大義滅親”成功,她將在斯卡雷特殘部中樹立起強大的威望,他再想名正言順地以“保護者”或“複仇者”身份插手斯卡雷特事務、甚至徹底控製伊莉雅,就會變得極其困難!

“伊莉雅!冷靜!不要被憤怒吞噬了理智!”采佩什大喝一聲,聲音中帶著強大的精神震懾力。他身形如鬼魅般一閃,瞬間出現在星暝與伊莉雅之間。他一隻手精準地格開伊莉雅那蘊含著龐大能量的攻擊,另一隻手則如同冰冷的毒蛇出洞,迅雷不及掩耳地扼住了星暝的脖頸,強大的禁錮魔力如同潮水般湧入星暝體內,瞬間封鎖了他所有的行動能力,甚至在一定程度上乾擾了他的生命體征,讓他看起來更加虛弱。

“這個卑鄙無恥、欺世盜名的叛徒!弑殺盟友的元凶!”采佩什一副痛心疾首又義正辭嚴的模樣,將“影帝”級彆的表演發揮到極致,“他不能就這麼輕易地死了!那太便宜他了!他必須承受永恒的痛苦與折磨,在無儘的悔恨與哀嚎中,方能告慰維奧萊特和塞莉絲摯友的在天之靈!”

他緊緊扼住星暝,轉向伊莉雅,語氣“誠懇”而“沉重”:“將他交給我,伊莉雅。我以采佩什家族的古老榮譽起誓,必將動用一切手段,讓他為今日的罪行,付出最慘痛、最漫長的代價!這也是我,作為維奧萊特摯友,唯一能為他做的事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暗暗加強了對星暝的禁錮,確保萬無一失。

伊莉雅“被迫”停手,她看著被采佩什如同拎小雞般提在手中、麵色痛苦的星暝,眼中充滿了“仇恨”、“不甘”與一絲“無奈”,以及隱藏的真正的不安,但此刻,她隻能相信這一切還在星暝的掌控之中。

星暝被采佩什死死扼住,呼吸困難,臉上卻艱難地扯出一個計謀得逞的、帶著極度譏諷的笑容。他目光渙散地看著采佩什,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氣若遊絲的聲音,斷斷續續地說道:“……蠢貨……你……什麼……也得不到……”

采佩什心中一凜,突然察覺到星暝體內的生機,正在以一種極其詭異、並非他魔力禁錮所導致的方式,迅速流逝!他猛地想起星暝那詭異的不死性,以及他之前“複活”的景象,難道他還能……

就在這時,星暝眼中最後一絲神采徹底散去,腦袋無力地垂向一邊,氣息驟然斷絕。他的嘴角,依舊殘留著那抹令人不安的、充滿嘲諷的弧度。

采佩什臉色驟變,急忙探察,發現星暝竟然真的死了!生命跡象完全消失,比上一次更加徹底!他立刻想到了另一種可能——毒藥!

他猛地捏開星暝的嘴,果然聞到一絲極淡的、帶著異樣甜腥氣的苦澀味道。

采佩什氣得渾身魔力一陣翻湧,幾乎要控製不住現出部分原形!他千算萬算,沒算到星暝竟然如此決絕,隨身帶著這種同歸於儘的毒藥!這完全打亂了他的計劃!他現在到手的,隻是一具很快就會開始腐爛、毫無價值的屍體!

他不死心,一把搶過星暝那個破舊的布袋,精神力粗暴地探入其中瘋狂翻找。結果,除了幾塊刻著奇怪符文的牌子、一些零碎的魔法材料、一些卷軸軸筒和藥劑瓶之外,根本沒有朗基努斯之槍碎片的影子!甚至連一點神聖能量的殘留都沒有!

“聖槍呢?!該死的,聖槍到底在哪裡?!”采佩什(或者說他體內蘇醒的意誌)暴怒無比,感覺自己被星暝從頭到尾玩弄於股掌之間。盛怒之下,他再也顧不得維持那副“悲痛盟友”的虛偽形象,強大而陰冷的黑暗魔力如同黑色的火焰般洶湧而出,瞬間將星暝的“屍體”徹底包裹、分解成最細微的塵埃,彷彿這樣才能稍解他心頭那被愚弄的滔天怒火。

……

不知過了多久,在一片遠離斯卡雷特城堡喧囂、血腥與陰謀的,位於領地邊緣的、寧靜得隻剩下風吹過樹葉沙沙聲的密林深處。

空間,如同水波般微微蕩漾起來。一點微弱如星塵的光芒憑空浮現,隨即如同被吹拂的蒲公英種子般,迅速吸收著周圍環境中遊離的、微弱的生命能量,光芒逐漸擴大、變得凝實。

光芒中,一個身影的輪廓由模糊到清晰,彷彿3d列印般緩緩構築。先是骨骼的框架,然後是血管與神經的網路,接著是肌肉與麵板的覆蓋……整個過程無聲無息,卻充滿了生命誕生的奇跡感與一種違背常理的詭異。

最終,光芒緩緩散去。

星暝赤身裸體地站在柔軟的草地上,微微喘息著。他感受著久違的、充盈全身的精力,以及那彷彿蛻去了一層沉重枷鎖、煥然一新的輕鬆感。他低頭看了看自己完好無損、甚至麵板都顯得格外光潔的身體,一絲真正的、帶著疲憊、狡黠和一絲冰冷殺意的笑容,終於在他嘴角綻開。

但很快,這抹笑意便即刻淡去。局勢依舊撲朔迷離,維奧萊特夫婦極可能已遭毒手,伊莉雅被迫與虎謀皮,處境危險,他隻能寄希望於對方為了尋找聖槍蹤跡會試圖挾持她做人質而非立刻下手。強敵隱藏在暗處,實力深不可測(他可能不知道現在的“真祖”未必能戰勝伊莉雅,他還是靠維奧萊特等人的虛弱狀態才獲勝的)……但至少,他成功地攪渾了水,重創甚至全滅了入侵的教會和獵魔人勢力,暫時保住了伊莉雅和部分斯卡雷特的忠誠血脈,並且讓采佩什(或者說他體內的“真祖”)的陰謀與野心受挫,還失去了立刻找到聖槍碎片的機會,更是白白消耗了力量卻一無所獲。

“遊戲,遠未結束。”他對著天空的方向,微微一笑,“主麼?如果你真的存在的話,應該,也會寬恕我的罪過吧——騙你的,我重生都不給我重新整理衣服的主,還是毀滅的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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