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東方纔不要呢 第18章 永遠亭爆破不可避
“星暝君,你又輸啦~”輝夜蔥白的指尖捏著“殺”字牌輕輕一甩,星暝幻化的血條應聲清零,棋盤上的銀色小人“啪”地炸成光屑。
少年扯了扯嘴角:“最近手氣差得很。”他眼神有些失焦,“之前還能互有來回的。”
“那兩個覺妖怪的事還沒了結?”輝夜團扇掩唇,鬢角垂落的黑發掃過矮擊邊緣,“聽說前些日子躲到地底去了?”
星暝突然並指劃散卡牌,碎光濺在衣袖暗紋上:“戀戀自從那件事之後……”他喉嚨像是被竹刺卡住,“她徹底封閉了心靈,整天像遊魂似的在人間飄蕩。覺怕她哪天被激進的人類撕碎了,索性帶著她去了地底。”
輝夜團扇輕旋:“地獄有是非曲直廳的管轄,至少還算有秩序——雖然周遭大部分割槽域同樣混亂呢~”她忽然傾身,取走了星暝放在桌上的籌碼,“不過小瑞靈那邊……”
矮幾突然迸出細密裂紋,星暝猛地攥緊狩衣下擺:“我之前偷摸進地獄深處看過她幾次。”他盯著自己指節泛白的拳頭,“她現在……根本就是團裹著怨氣的幽魂,見人就撕。偏生還記得我是誰,專挑最誅心的話來刺……”
桌麵殘留的靈力突然躁動起來,將兩人衣擺掀起細微波瀾。輝夜月華般的眸子映出星暝緊繃的側臉:“聽說地獄那邊特批了間寒冰牢房?”
“四麵牆貼滿鎮魂符,整個人都用鏈子束縛起來。”星暝突然笑出聲,笑聲裡混著某種苦澀,“我去時正撞見她啃自己胳膊,見了我卻說‘星暝大人要不要嘗嘗?比神社供果新鮮多了’……”
輝夜掩唇笑得花枝亂顫:“上回咱倆拆了半片竹林,永琳配的凝血散都用掉三罐呢~”她突然用扇柄戳了戳星暝手背,“要不要把那些斷胳膊斷腿做成臘肉?”
“可彆!”星暝下意識捂住完好如初的右臂。上次輝夜鬨著要“活動筋骨”,硬拽著他闖進迷途竹林。曾經第一次戰鬥時他還顧忌著對方,有所收手,直到被蓬萊玉枝捅了個對穿才驚覺這女人打起來簡直換了個人。
“星暝君躲什麼呀?”她突然用扇柄戳他肋下,疼得少年直抽冷氣,“當時可是你先用空間裂隙絞碎妾身的發簪呢~”
少年額角沁出冷汗,他清楚記得上次戰鬥的慘狀。輝夜的彈幕根本就是奔著分屍去的,月牙形的光刃追著他滿竹林亂竄。自己情急之下甩出的空間裂隙倒是吞了半數彈幕,結果輝夜興奮得連發九重彈幕,最後連永遠亭的房梁都被餘波掀飛半截。
“你那叫切磋?”星暝揉著自己幻痛的胳膊直撇嘴。
扇麵突然映出兩人纏鬥的殘影。畫麵裡輝夜正踩著星暝的後背,發間玉簪歪斜地插在他耳朵上:“後來是誰急眼了召來隕石雨?害得永琳配的驅瘴藥都用光了。”
“你不也拿月之都的秘寶轟我?”星暝突然用光線折射出輝夜捂著臉難以置信的影象,“我這是正當防衛!”
兩人突然同時噤聲。星暝抓起半塊點心塞進嘴裡,甜膩的滋味混著血腥味的記憶在舌尖化開。他永遠忘不了那天輝夜徒手撕開他胸腔時,眼底流轉的光華比師匠的手術刀還冷——雖然自己反客為主時的鬼畜笑容好不到哪裡去。
“哎呀呀~”輝夜廣袖翻飛間抖落幾粒星砂,“這次咱們玩點新鮮的——誰都不許逃跑,看誰堅持到最後,賭注是永遠亭半年的點心配額如何?”
星暝後仰著避開撲麵而來的檀香,餘光瞥見門外偷聽的帝正瘋狂擺手。她正用口型比劃著“快逃”,懷裡抱著的藥筐都在打顫——上次兩人鬥法殃及的藥材,害得她搓了整月的藥丸。
“轟!”
突如其來的爆炸聲震得遠處棋盤上的象棋蹦起半尺高。星暝條件反射地並指劃出空間屏障,卻見輝夜淡定地撣去落在肩頭的碎屑:“看來永琳又在試新藥了。”她說著突然拽住少年束腰,“正好拿爆炸當開幕禮炮~”
星暝踉蹌著被拽向外麵時,瞥見實驗室方向騰起的蘑菇雲裡閃著詭異紫光。永琳淡定的訓斥聲混著兔妖們的哀歎飄來,空氣裡彌漫著焦糊的藥草氣味。
“先說好,這次稍微熱身一下就停手!”星暝手忙腳亂地係緊束腰,“上回修複竹林花了整整……”
“囉嗦~”輝夜振袖甩出的彈幕洪流瞬間淹沒他的話音。七彩光彈如同傾盆暴雨,所過之處碗口粗的翠竹齊刷刷攔腰折斷。星暝足尖點地後撤的刹那,原先立足的岩石已被轟成滿地碎渣。
輝夜振袖甩出的七彩光彈如同傾盆暴雨,所過之處碗口粗的翠竹齊刷刷攔腰折斷。星暝足尖點地後撤的刹那,原先立足的岩石已被轟成滿地碎渣。
“輝夜你冷靜點啊!”少年手忙腳亂地踩著竹節往上竄,狩衣被彈幕燎出好幾個焦黑的窟窿。他剛在五丈高的竹梢站穩,迎麵就撞上九道月牙形光刃——毫不誇張地說,他若是直接撞上去,和某條悟、某鞅的下場比不會太好。
竹枝突然齊根斷裂。星暝整個人仰麵墜落,後背重重砸在鬆軟的腐殖土上。他齜牙咧嘴地揉著後腰剛要起身,脖頸突然貼上冰涼的觸感——輝夜的團扇正抵著他喉結。
“星暝君的反應比上次慢了許多呢~”月之公主笑吟吟地俯身,垂落的黑發掃過少年鼻尖,“該不會是惦記著哪個小丫頭……”
話音未落,星暝突然並指夾住扇骨。兩人身下的土地突然塌陷成銀色漩渦,裹著他們墜入永琳的實驗室。冒著熱氣的坩堝“當啷”砸在腳邊,紫黑色藥汁濺得輝夜裙擺斑駁。
“我的新藥!”永琳難得失態的聲音從藥劑架後傳來。星暝趁機翻身滾到試驗台底下,順手抄起個燒瓶當盾牌:“師匠救命!你們家公主要謀殺……”
“你說誰要謀殺?”輝夜的指甲突然掐住他耳朵,生生把人從桌底拽出來。
永琳突然從兩人中間穿過,白大褂掃飛七八個藥瓶:“要打出去打!上回炸壞的高速離心機還沒修好!”她說著把兩人往門外推,順手往星暝懷裡塞了罐青瓷藥劑,“新配的凝血劑,省著點用。”
星暝抱著藥罐踉蹌後退,後腳跟絆到門檻的瞬間,輝夜的彈幕已經糊到臉上。他本能地並指劃出空間裂隙,卻發現月牙光刃竟在半空拐了個彎。
“作弊啊!”少年哀嚎著竄上房梁,光刃追著他屁股把瓦片削得四處亂飛。底下配藥的兔子們抱頭鼠竄,帝拎著半截人參邊跑邊罵:“星暝你個災星!上個月剛補的屋頂……”
輝夜踩著彈幕躍上屋簷,指尖凝出的光球映得整片竹林泛起青芒:“這一招,星暝君可要接穩了~”
“我覺得我的腦子還沒有到需要師匠治療的地步。”星暝突然甩出三張符咒。銀光炸開的刹那,方圓十丈的空間突然扭曲成萬花筒。月牙光刃撞在其上折射出詭異角度,將追來的彈幕儘數反彈。
輝夜突然旋身甩袖,十二枚玉符在身前結成禦陣。被反彈的彈幕撞在陣圖上炸開絢麗煙花,震得整座永遠亭都在搖晃。星暝趁機貓腰鑽進竹林,發梢還粘著片冒煙的竹葉。
“想跑?”輝夜的聲音突然從頭頂傳來。星暝抬頭就看見她倒掛在竹枝上。他下意識並指凝出光刃,卻在出手瞬間卸去九成力道。
月牙光刃擦著輝夜耳畔掠過,削斷她幾縷青絲。星暝心裡暗叫糟糕,果然對方瞳孔瞬間染上暗紅色:“星暝君方纔手下留情了?”
“哪能啊哈哈……”少年乾笑著後退,後背突然撞上堅硬的光壁。輝夜指尖流轉的月芒凝成鎖鏈,將他四肢牢牢釘在虛空。
星暝的喉結上下滾動,冷汗順著脖頸滑進衣領。輝夜發間的玉簪在月光下泛著冷光:“星暝君這副任人宰割的模樣,莫非是打算做砧板上的魚肉?”
星暝突然掙斷鎖鏈,他雙掌合十的刹那,方圓十丈的空間如同摔碎的鏡麵般裂開,每個碎片都映出輝夜不同角度的身影。真正的月之公主剛要抬手,突然被七道銀線同時纏住四肢。
“雕蟲小技。”輝夜嗤笑著甩出由鑽石打造,卻格外難看的石缽,“神寶「buddhist
diand」(佛體的金剛石)!”
巨大的石缽突然迸射萬千鐳射。那些光針穿透空間裂隙的瞬間,星暝灰頭土臉地從虛空中跌出。
血腥味激得輝夜瞳孔泛起赤色:“這纔像話——”她廣袖翻飛間甩出九重環形彈幕,每道光輪都裹挾著破碎的玉屑,“環星「紺玉之輪」!”
星暝並指抹過流血的傷口,銀芒裹著血珠凝成三尺光劍。劍鋒劈開第一重彈幕時爆開的衝擊波掀翻了半片藥圃,第二重光輪擦著耳際掠過,在身後犁出三丈焦土。當第七重玉輪壓頂而至時,少年突然咧嘴一笑,整個人化作萬千銀芒消散在夜色中。
“逃得掉?”輝夜足尖輕點虛空,光華凝成的長弓拉滿如月。箭矢離弦的刹那,整片竹林突然扭曲成螺旋狀——星暝竟將方圓百步的空間擰成了麻花!
裹著星芒的箭矢在空間亂流中炸開璀璨煙火。輝夜正要追擊,突然發現腳下竹葉的紋路全部變成了逆時針旋轉。她瞳孔微縮,指尖月芒暴漲成刃,卻劈了個空——真正的殺招正從她身後竄出!
“抓到你了。”星暝染血的手掌穿透輝夜後心,卻在觸及對方的同時被彈幕貫穿胸膛。
“星暝君學壞了~”輝夜旋身甩出的玉簪釘入少年眉心,“這招聲東擊西倒是得了那位妖怪賢者的真傳。”
“彼此彼此。”星暝並指拔出玉簪,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事到如今,也沒有收手的必要了——除非他想單方麵捱打。他抬腳將人踹飛的瞬間,自己左肩也被玉枝貫穿。兩人如同不死怪物般在竹林間廝殺,斷肢與鮮血把滿地竹葉染成暗紅。當永琳黑著臉用麻醉箭將兩人釘在地上時,星暝新生的右眼還殘留著被光彈灼燒的幻痛。
“第43次。”永琳的箭筒重重頓地,“下次再拆了實驗室,就把你們泡進藥缸當標本。”
……
星暝剛支起胳膊肘,後腰就傳來骨頭錯位般的痠疼。他齜牙咧嘴地倒抽冷氣,瞥見床頭櫃上擺著的藥瓶正冒著可疑的綠煙。永琳的筆尖在病曆上劃出沙沙響動,紙張上密密麻麻寫著“臟器再生速度”“空間震蕩後遺症”之類的字眼。
“師匠您這記錄得比我抄《神農本草》還細……”少年故意把被褥蹭得嘩啦響,試圖引起對方注意。他餘光瞄到牆角那堆碎成渣的藥瓶——八成是之前打鬥時震翻的。
永琳突然轉身,帶起的冷風讓星暝條件反射地縮脖子:“下次再用空間裂隙裹挾公主殿下撞進實驗室……”她麵色平靜地說出了極為恐怖的話語,“就讓你試試新研發的肌肉溶解劑。”
星暝喉結滾動的聲音在寂靜的病房格外響亮:“那個……”少年撓著後頸訕笑,“您要的藥材清單我明天就……”
“星暝。”永琳突然將病曆拍在木櫃上,震得陶罐裡的蜈蚣乾發抖,“我需要你幫忙去處理件事情。”
少年立刻挺直腰板,結果扯到錯位的肋骨,疼得直抽冷氣:“您說!就算要探月都的監牢……”
“水江浦島子。”
星暝的表情突然凝固在臉上。他聽輝夜講過這個倒黴蛋的故事——那個乘龜入月都的一介漁夫,曾被綿月姐妹收留過一段時日。當鄉愁漫過月海時,永琳給出第一個建議便是將其誅殺——這確實是避免外界瞭解月之都的最好辦法。
後來望著兩位弟子不忍的麵容,月之賢者卻微笑著道「這般溫柔纔好」,轉而命人將浦島子封入冰柩,「送往無人記得他的歲月儘頭」。如今算來,恰是永琳與弟子們約定的解封之期。
“師匠……”星暝嚥了口口水,師匠派他去“處理事情”,可這處理方式……
永琳的銀發突然垂落在他眼前:“不必多做什麼,隻是確保沒有其他力量乾涉這件事。”
星暝這才鬆了口氣,但此時驚天動地的爆炸聲瞬間掀翻屋頂。星暝本能地張開空間屏障,卻見永琳比他更快——藥囊裡竄出的十二道銀光織成蛛網,將崩飛的梁柱與瓦礫定格在半空。透過漫天煙塵,他瞧見實驗室方向騰起妖異的紫黑色火團,某個兔耳身影正抱著頭從門外竄過。
“帝!”永琳的箭矢精準釘住逃跑兔妖的尾巴,“你的人動了三號培養皿?”
“是、是輝夜公主說‘想看看會發生什麼’……”帝的辯解混著燒焦的兔毛味傳來。
星暝趁機翻身滾下病床。他剛貓腰溜到門邊,後領突然被箭矢釘在門框上。永琳的聲音裹著硫磺味飄來:“爆炸處理完再走。”
少年望著在火海裡手舞足蹈指揮滅火的輝夜,突然覺得永遠亭的屋頂今天怕是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