織天仙路 第6章 工坊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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織雲工坊外圍的日常工作，逐漸成了王婉雪和王木瑤生活的一部分。每日上午在偏殿接受三姑婆越來越精深、也越來越嚴苛的教導，下午則準時到工坊“上工”，處理那些彷彿永遠也梳理不完的靈棉、或是開始接觸更棘手些的“冰蠶絲”初處理——需要用自身微弱的法力，小心翼翼地中和掉那刺骨的寒意，卻不能損傷絲線本身的靈性。

王婉雪依舊是那個沉靜細緻的榜樣。她處理材料的效率或許不是最高的，但質量卻最為穩定，交給執事檢查時，幾乎挑不出錯處。她似乎很享受這種將雜亂變為有序，將粗糙變為精細的過程，眉眼間常帶著一種專注的寧靜。

工坊裡見識到的傳統煉衣手法固然神妙，但在她看來，有些步驟似乎……過於繁瑣和模式化了。尤其是看到一些師兄師姐在處理法衣的拚接、收邊或者某些非核心的裝飾部位時，用的還是那種耗時耗力的“靈針引線法”或是複雜的微型融合陣法。

她腦子裡就會時不時的冒出一些現代縫紉技術。這源於她在現代服裝廠上班的經驗，現代工廠完全不通的“縫紉”技藝，用一種叫“針”的工具，配合各種線跡，能快速地將布料縫合，甚至還能讓出各種美觀的紋樣。

“如果能用煉衣術的手段，模擬出那種效果呢？”這個念頭一旦生出，就像藤蔓一樣在她心裡纏繞。

她不敢明目張膽地試驗，隻能偷偷進行。比如，在完成每日定額的靈棉梳理後，她會申請一些處理過程中產生的、靈氣幾乎散儘的廢棄邊角料。執事隻當她勤勉練習，倒也允了。

於是，在工坊角落，彆人看不到的地方，王婉雪開始了她的“秘密研究”。她嘗試著將極其微弱的法力凝聚成比髮絲還細的“靈能針”，又試著操控不通屬性的廢棄絲線，模擬遊記中描述的“平針”、“回針”、“鎖邊”等手法。

起初自然是慘不忍睹。不是“靈能針”瞬間潰散，就是絲線因為屬性衝突或法力不穩而斷裂、甚至自燃。但她樂此不疲，失敗了就換種方式再來。她發現，用淬鍊的金屬性法力凝聚“針”，配合木屬性的溫和柔韌，成功率最高。漸漸地，她居然真的能用這種“非主流”的方式，將兩塊靈氣微弱的廢布片結實地縫合在一起，雖然針腳歪歪扭扭，毫無美觀可言，但確實比用傳統“靈針引線法”省時省力得多！

“阿雪，你又在搗鼓什麼呀？”王木瑤完成自已的工作後，好奇地湊過來。她早就注意到好友最近神神秘秘的，老是對著一些廢料“運功”，表情時而苦惱時而興奮。

王婉雪嚇了一跳，下意識想藏，但看到是木瑤，又放鬆下來。她左右看看，壓低聲音，把自已“發明”的“靈能縫紉法”炫耀似的展示給木瑤看。

“你看，這樣縫，是不是比用‘靈引術’快多了？雖然現在還有點醜……”她指著那塊拚接的廢布，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期待地看著木瑤。

王木瑤瞪大了眼睛，拿起那塊布仔細看了看，又摸了摸那歪歪扭扭的“線跡”，臉上露出驚奇的神色：“真的誒！阿雪，你怎麼想到的？這……這好像不是三姑婆教的方法吧？”她語氣裡帶著一絲擔憂，“不會被說嗎？”

“所以我們偷偷的嘛！”王婉雪嘿嘿一笑，拉住木瑤的手，“瑤瑤，你幫我想想，怎麼讓這個‘針腳’更整齊、更牢固？我感覺法力輸出的穩定性還是不夠……”

王木瑤雖然覺得這有點“離經叛道”，但看著婉雪亮晶晶的眼睛，以及那確實與眾不通的縫合方式，好奇心也被勾了起來。她本就是法力控製精細的性子，便開始幫著王婉雪分析如何更穩定地輸出法力，如何選擇屬性更相合的“針”與“線”。

兩個小丫頭，就這樣在工坊的角落裡，一個天馬行空地提出想法（偶爾也會異想天開，比如想用雷屬性法力當針，被王木瑤堅決否定），一個謹慎細緻地幫忙完善和規避風險，偷偷進行著她們的小“革新”。

而王木瑤，在熟悉了工坊環境，尤其是發現三姑婆並不會時刻盯著外圍後，她那份被沉靜外表掩蓋的、屬於孩童的跳脫性子，也偶爾會冒出來。

比如，她會偷偷給按照標準流程梳理好的、本該是純白色的靈棉條，用極其微弱的、不通屬性的法力稍微“熏染”一下，讓棉條尖端帶上一絲絲幾乎看不見的淡粉或淺藍。交上去時，女執事通常不會注意這種微不足道的細節，但王木瑤自已卻會為此偷偷樂上半天，覺得千篇一律的工作裡多了點屬於自已的色彩。

又比如，有一次她們被派去幫忙清洗一批用於繪製基礎符文的“靈墨硯台”。按規定，需要用清泉水以特定手法緩緩沖刷。王木瑤卻覺得這樣太慢，趁執事不注意，偷偷施展了還不熟練的“聚水訣”，想加快速度。結果法力一個控製不穩，小水球“噗”地炸開，濺了旁邊正埋頭研究“靈能縫紉”的王婉雪一身，連帶著她們剛梳理好的一小盒靈棉條也遭了殃。

兩個丫頭手忙腳亂地收拾，看著彼此濕漉漉的狼狽樣子，忍不住捂著嘴低笑起來，又怕被執事發現，趕緊互相讓著“噓”的手勢，眼睛彎成了月牙。

工坊的日常，就在這日複一日的嚴格規矩、枯燥勞作中，夾雜著這些不為人知的小小叛逆、偷偷嘗試和屬於少女的輕快瞬間，緩緩流淌。她們在傳統與新想法的碰撞中摸索，在規矩與跳脫的天性間尋找平衡，一點點地，向著真正的煉衣師之路，蹣跚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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