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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母歸來 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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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7
好,不愧是沈老的後人!

次日一早,沈安寧給蕭氏請完安後,便命人套上馬車,領著一眾婢女隨從浩浩蕩蕩的出府了。

前世,沈安寧出身粗鄙,大字不識,更因些緣故,在人前失態,在殿前失儀,鬨出過不少的笑話,使得滿京貴女紛紛鄙夷避之不及,並無多少人願意與她交際,為此大為受挫,帶著逃避的心理,又加上一心撲在內宅上,嫁到侯府七年,排除生病臥床兩年動彈不得外,餘下五年裡,外出次數不超過十回。

這五年裡,陸家交際多由大房的小房氏及二房駱氏出麵,她這個空占著世子夫人名頭的早已泯然眾人,被世人遺忘在了無人的角落裡。

而今,撩開簾子一角,隻見大街上人頭攢動,熙熙攘攘,建築之軒麗,街道之寬廣,城池之宏偉,市井之熱鬨,無一不令人心之神往。

這上京的街道,比靈水村鎮上熱鬨一千倍一萬倍不止。

沈安寧坐在馬車裡目不轉睛,一寸一寸欣賞著,心想前世無緣得以加入這片熱鬨,今生定要好生感受一番。

約莫半個時辰後,馬車在一座陳舊古樸卻威嚴肅穆的老宅前停了下來,隻見眼前這座宅子門前雕梁畫棟典雅古樸,梁上君子栩栩如生,光耀門楣大氣開闊,登堂入室寬大宏偉,雖宅子有些老舊,放在盛京動輒數畝十數畝府邸前顯得逼仄狹小了些,亦遠不如侯府那般宏偉至極,可眼前老宅卻乃前朝古宅,一筆一劃,一雕一刻無不透著曆史的腐朽,文人的恪守,以及藝術上的登峰造詣。

這座宅子便乃是沈家老宅。

大半年前,沈安寧就是從此處出嫁的。

沈安寧對於沈家,對於傳聞中她的那位首輔祖父,探花爹爹,貴女娘親並無任何記憶和感情,可是庭院裡盛開的石榴花,樹下深埋的女兒紅,窗前懸掛的早已斑駁陳舊的風鈴,無不訴說著在她出生前家人對她的期待和期盼。

如果,如果沈家沒有家破人亡,如果祖父祖母,爹爹孃親皆還在,那麼他們是什麼樣的呢,那現在的她,又是什麼樣的呢?會不會有很大的不同?

可惜沒有如果。

命運有時就是這樣的殘忍和不留情麵。

到祠堂祭拜過列祖列宗,商議過給他們辦一場法事事宜後,孟管家熱淚盈眶的第數十回領著沈安寧重新遊曆沈家老宅,每經過一處地方都會指著給沈安寧介紹著:“老爺就是在此訓過公子的,公子年輕時調皮搗蛋,將老爺最心愛的一塊硯台輸給同窗了,被老爺打了十戒尺,就是在這兒被打的。”

“這棵石榴樹是公子和夫人成親頭一年種下的,公子還說將來小姐長大後,石榴樹正好結果了,對了,樹下那壇子女兒紅還埋在那裡了,老奴有一回挖開土壤偷偷瞅了一眼,本想在小姐出嫁時拿出來喝了,可公子說女兒紅得埋十八年,待小姐十八歲時才能拿出來。”

說到這裡,蒼老的麵容上一臉苦澀道:“公子還說定然不能將小姐早嫁了,最少要將小姐留到十八歲才能出嫁,夫人就打趣說,怎麼就確信是女兒不是小子,公子說他就是確定,還說小姐在夫人肚子裡時就給他托過夢了……”

年近七十歲的老管家每每說到此處便潸然淚下,背過去躲著沈安寧偷偷抹眼淚。

沈安寧亦是滿臉動容,若是沈家眾人還在,她該是何等的幸福啊!

片刻後,又看向眼前這張蒼老的麵容,有那麼一瞬間沈安寧想要脫口而出,詢問他一遭,是否知道現如今侯府府裡的那位養女就是他的親孫女,可是話剛到嘴邊便被她嚥下去了。

管家這般心係沈家,一個能將自己的親生孫女送出去為家主血脈一命換一命的,對於這般忠心耿耿之人,哪怕皆因他陰差陽錯才造成了眼前這等狗血的局麵來,哪怕她這十餘年來的苦難皆因他“一手造成”,沈安寧依然於心不忍。

但凡他有一點私心,哪裡還會有十五年後她認祖歸宗的機會?

孟安然是孟安然,孟管家是孟管家。

這樣想著,沈安寧隱下了這一話題,不多時,將所有心思放在了正事上,隻跟著老管家商量道:“孟爺爺,我嫁到侯府已有半年光景,侯府生活也堪堪適應了,當初剛嫁過來情況不明,便沒有將遠在靈水村的養父母一家接過來,如今已徹底安頓好了,他們到底養育我一場,我打算將他們接到京城給他們頤養天年,孟爺爺覺得如何?”

如今這座老宅沈安寧交給孟管家在看管,有關沈家的事她多與老管家商議。

孟管家聽到沈安寧的這番話後明顯一愣,片刻,一臉讚成欣慰道:“小姐孤身一人在京,平日裡若有個苦楚都沒地說去,那吳家雖身份低賤,到底有養育小姐的情誼,若能入京日後也有個照拂,小姐這個提議,老奴舉雙手讚成。”

前世,沈安寧自顧不暇,又怕養父母一家身份低賤,遭侯府嫌棄,便一直未曾將養父母及弟弟接過來,導致她纏綿病榻時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本以為一心擁護沈家的孟管家會反對,沒想到老頭子比她想象中更要深明大義,也更要眼界開闊。

“那這件事便麻煩孟爺爺替我操辦了。”

孟管家一口應下,不多時,忽又見沈安寧繼續探問道:“對了,孟爺爺,你可知沈家還有哪些旁係族人麼?當年沈家被滅三族,三族之內可還有哪些倖存者不曾?又或者三族之外又還有哪些族人麼?”

沈安寧忽而一臉好奇地問著。

孟管家細細苦想道:“當年,沈家三族之內都被斬首示眾,並無倖存者了,至於三族之外,因怕被當年那事牽連,這些年來撇清關係的撇清關係,改姓的改姓,遠走的遠走,隱姓埋名地隱姓埋名,怕多也蹤跡難尋了……”

孟管家冥思苦想著,片刻後,忽電光一閃,道:“不過,老爺曾有一庶弟在南下經商,因是外頭生的私生子,故而交際不多,但是因當年那樁子事實在太過茲事體大,亦被牽連到了,不過後來老奴聽說出事前那二老爺正好與夫人和離了,發妻帶著兒子成功改嫁改姓了,沒準二老爺那後人還在……”

孟管家細細回憶著,說到最後眼睛微微一亮了起來。

沈安寧聞言,便亦一臉驚喜道:“那孟爺爺可否再派人替我南下將人尋來。”

說著,隻見沈安寧一臉感慨道:“畢竟當年那事皆因我家而起,而今,沈家血脈隻留我一人孤苦於世,每每想起往事寧兒便時時孤枕難眠。”

說到這裡,隻見沈安寧將目光投放到了遠處祠堂裡那一張張赫赫牌位上,不由將腰背挺直了幾分,便又道:“何況,聽說祖父在世時曾廣納賢才,接濟過不少貧苦書生,更甚者曾廣開學堂親自為那些悠悠學子授課,我雖為女子,無法繼承祖父遺風,卻也知如今新帝即位,朝廷百廢待興,正是用人之際,我身為女子雖不能為朝廷出力,卻能為我沈家撫育後人,為後世積善行德——”

說到這裡,隻見沈安寧嗖地一下將視線調轉回來,筆直投放到孟管家身上道:“孟爺爺,我想拿出一筆銀錢將老宅後頭那處學堂重新修繕一下,再將沈家那些遠親族脈尋回悉心培養,他日若能得些機緣,我還想為咱們沈家尋一後人過繼過來,繼承祖父遺誌,光宗我沈家門楣——”

前世,跨入高門大院的沈安寧自身難存,哪裡還有多餘的經曆顧及其他,可是重活一遭,深知前路未知,她得為自己的日後鋪路。

孤女一人,難以在這世間生存,可是前世臨死前,有人尋上門來,說是沈家遠親,曾受過祖父恩惠,那人剛滿十七,卻出類拔萃,天賦異稟,就連一向恃才傲物的陸綏安見了,都讚其:此子乃棟梁之才。

並破天荒的第一次親自帶在身旁指點。

次年,十八歲的此子一舉高中,成為了大俞開朝百年來最年輕的狀元,一舉驚冠滿京!

是以,沈安寧此刻立在祠堂門前,挺直腰桿,一字一句這般鏗鏘有力的說著。

她的聲音並不雄渾,相反透著一絲嬌柔之氣,可那話語中的分量卻逐字逐句穿透了老人家的心房,穿過厚重的門窗,堅固的屋牆,傳得很遠很遠。

孟管家看著眼前纖細清瘦的身姿,有那麼一瞬間,彷彿透過眼前纖瘦窈窕的身姿看到了昔日雋逸文雅卻又筆挺蒼勁的身影,他彷彿在小姐身上看到了幾分老爺的影子。

當即,孟管家紅了眼圈,一時激動得渾身顫抖,正要激動開口之際,這時,一道高喝聲忽而由遠處率先響起,率先搶走了孟管家的台詞——

“好,不愧是沈老的後人!”

那人大笑著,笑得如沐春風,聲音暢快嘹亮,沈安寧與孟管家同時齊齊轉身聞聲看去,隻見月洞門外一白衣男子舉著扇子赫然立在那兒,身後是成片的竹林,他立在翠竹前,一雙眸子笑意融融、熠熠生輝的看著她。

見二人緊盯著他,那人笑了片刻,反應過來,一時立在原地舉起扇子朝著自己腦袋上敲了一下,道:“瞧我,恕罪恕罪,方纔經過貴寶地時,無意間撞見沈老老宅屋門大開,沒有經過通傳,便忍不住率先踏足了進來,實在是冒犯了。”

那人朝著沈安寧遙遙作了一揖,嘴上連連告罪著,不多時,緩步悠然踏了過來,笑看著沈安寧道:“鄙人姓裴,裴聿今,曾有幸拜讀沈老門下。”

說著,又指了指自己的臉道:“沈姑娘,你我有過一麵之緣,在侯府時曾見過的,可還記得?”

一直待到對方走近,看清楚了那張臉後,沈安寧頓時毫不留情的冷笑一聲。

旁人她不記得,可這個裴聿今她自是忘不了。

三個月前,陸家的一場宴會上,對方錯將她當成了府裡的丫頭使喚了一遭,讓沈安寧淪為滿場笑柄。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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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今與編輯商議,本文於下章入V,預計週三淩晨0點入V,倒時2到3章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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