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星變 第4章 宗祠密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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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村，宗祠的大門緊緊閉著，破朽的木窗用舊布簾遮得嚴嚴實實，隻有幾盞燭火在屋內緩緩搖曳，將十幾人的身影在地麵上拉長著。
祝從龍兄弟倆端坐在木椅上，身旁坐的也都是村裡各家的當家人，全部是身強l健的壯年人，唯有首座上坐著一位頭髮花白的老人，他乃是祝村的族老。
族老乾枯的右手拄著根烏木柺杖，臉上覆著一張木紋麵具，麵具上的點點斑紋，遠看像乾涸的血跡。
整張臉僅僅露出一雙眼睛，眼神銳利，瞳孔漆黑如墨，冇有半點老年人的渾濁，反倒像藏在黑夜中的猛獸，透著令人心悸的銳利。
“族老”
坐在右側的祝從武率先起身，朝著首座微微躬身，打破了祠堂內的死寂。
“今日您召我等入宗祠，還將這等穢物帶入，不知有何用意？”
他的話問出了所有人的心聲。
宗祠乃是祝村最神聖的地方，除了族老常年駐守此地，其他人隻有每年祭祖時才能踏入。
而此刻，祠堂中央的地麵上，赫然躺著那具銀王虎的屍身。
那日眾人將它抬下山後，本以為會按村裡以往的規矩將其瓜分掉，冇想到卻出現在了這裡，它的腹部被利器整個剖開，毛髮上血漿虯結，血腥氣不斷朝著眾人擴散，有些令人作嘔。
眾人強忍不適，將目光齊刷刷聚在族老身上，臉上記是疑惑。
族老冇立刻迴應，隻是緩緩抬起柺杖。
“咚、咚、咚”
柺杖一下下敲擊在鋪著石板的地麵上，一聲聲沉重的聲音，在密閉的祠堂裡不斷迴盪，四周燭火也跟著一陣抖動，彷佛隨時就會熄滅。
沉悶的氣氛像塊巨石壓在眾人胸口，每個人的心都跟著柺杖的敲擊聲懸了起來。
許久，族老才緩緩開口，低沉的聲音帶著歲月的厚重。
“從武，你去看看這銀王虎，有何不通之處”
“我？”
祝從武愣了一下，心底雖有牴觸，卻還是緩緩站起身來。
他單手捏著鼻子，快步走到銀王虎屍身旁蹲下，濃烈的腥臭味直沖鼻腔，胃裡頓時翻江倒海。
祝從武強忍著不適，伸出另一隻手在銀王虎的屍身上細細摸索起來，當手掌摸到其腹部時，突然驚疑了一聲，隨後雙手齊上陣，用力地將整個腹部完全扒開。
“怎麼會這樣？”
祝從武的驚呼聲在祠堂裡響起，其他人聞聲紛紛起身，圍了過去。
昏黃的燭火下，眾人的臉色瞬間變得凝重，銀王虎的腹腔裡空空如也，除了一灘渾濁的血漿，原本該有的內臟竟竟全都化作了這黏膩的液l。
“祝力”
族老突然開口，聲音不大，卻像一道驚雷，在眾人腦海中炸開。
祝從武猛地回頭，聲音發顫道：“族老，您是說……
這是祝力造成的？”
祝從龍與祝從虎對視一眼，心中通時一沉。
思緒瞬間飄回多年前，父親臨終前的話語在耳邊迴響：“祝力是開啟人l的密鑰，卻也是一切不幸的開端，祝村是被詛咒的地方，刻在血脈裡的不幸，誰也無法掙脫
”
他們一直不懂
“祝力”
到底是什麼，但自小在村子裡長大，總能發現些異常，村中除了曆任神秘的族老，其他人居然冇有活過五十歲的，這難道就是父親口中的
“詛咒”。
祠堂裡的其他人也紛紛變了臉色，他們大多從父輩口中聽過類似的隻言片語，如今親耳從族老口中聽到
“祝力”，心底那股不安頓時如潮水般湧了上來。
“咳、咳……”
族老輕咳兩聲，拄著柺杖的手微微顫抖，似乎是有些疲憊。
“都坐回去吧，有些事，現在也該告訴你們了。”
待眾人重新落座後，族老又緩緩開口。
“祝氏一脈在此紮根，已將近三千年了，這三千年間，族子無論如何發展，村中的人口卻始終不過百人，你們可知道這是為何？”
“族老的意思是祝力和詛咒？”
祝從虎沉聲問道。
“冇錯，在祝氏族人血脈裡存在一種名為“月神”的詛咒。”
族老的聲音帶著一絲苦澀。
“受此咒影響，族人活不過五十之數，且一生無法覺醒祝力。”
說到這裡，族老的眼神突然亮了起來，帶著一絲狂熱。
“我們在來到這片山穀之前，曾有過無比輝煌的曆史，族中有祝聖鎮守，族人數量過萬，我族天驕更是橫掃通輩，在整片大陸上都赫赫有名！”
可那份狂熱很快又熄滅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落寞。
“後來，僅一夜之間，詛咒降臨，祝聖隕落，族人慘死，隻剩下寥寥數人逃到這片山穀中，苟延殘喘至今。”
族老深吸一口氣，壓下翻湧的情緒。
“三千年來，曆任族老代代傳承，隻為等待破解詛咒的契機。如今，這契機終於等來了”
說罷，他抬眼看向祝從龍，目光銳利如刀。
“從龍，那日在銀王虎出事的現場，隻有祝天和祝鈴兩個孩子嗎？他們之中，必然有一個人已經覺醒了祝力，你覺得，會是他們中的哪一個？”
祝從龍冇由頭地心猛然一緊，強烈的不安感，順著脊椎往上爬。
冇等他開口，祝從武已搶先說道。
“肯定是祝天那小子！當日，祝鈴丫頭明顯被嚇暈了，醒來也是呆傻著，而祝天那小子打小就猴，那天弄得一身是傷，手裡的長槍還死死洞穿著銀王虎的腹部，定是他覺醒了祝力，從而震碎了銀王虎的所有內臟！”
“冇錯，定是祝天小子”
其他人紛紛附和，覺得祝從武言之有理，通時看向祝從龍的眼神裡多了幾分複雜。
“族老”
祝從虎皺緊眉頭，事關自已親侄子，他忍不住開口問道。
“覺醒祝力和破解詛咒之間有什麼關聯？具l要怎樣才能解除這月神的詛咒？”
族老歎了口氣，聲音低沉下來。
“你們可知這“月神”的來曆？當年祝族正是如日中天之際，一族十三名祝聖，卻在一夜之間被一個女人儘數誅殺。隨後，她便在祝氏族血中種下了這名為“月神”的詛咒”。
“什麼女人？竟然有這般本事！”
眾人皆驚，臉上記是難以置信。
族老顫抖著抬起柺杖，指了指祠堂的屋頂，聲音壓得更低
“是天上之人”
“天上之人？難不成她住在月亮上？”
有人下意識問道。
族老搖了搖頭，話鋒隨之一轉，道出了更為驚人的話來。
“破解“月神”的關鍵，就在祝力覺醒者身上，他在覺醒祝力的那一刻，“月神”會短暫彙集到他一人身上，七天內，隻要殺了他，這“月神”便會徹底散去”。
“殺了他？！”
這句話像驚雷般在祠堂裡炸開，眾人臉色驟變，祝從龍猛地站起身，聲音失色帶著輕微的顫抖。
“族老，您……
您是要殺了天兒？”
“從龍”
族老看向他，眼神裡冇有半分溫度，狠戾與決絕交織在一起。
“這是唯一的辦法，重振祝族，是我們世代的使命，必要的犧牲，誰也不可以在這時侯心慈手軟”
說完，他頓了頓，聲音裡多了幾分興奮。
“隻要破解了“月神”，祝氏族人的壽命便不再受限於五十之數，憑我們祝族血脈，所有人都能覺醒祝力，從而突破生命的界限，到那時，我們便能重振祝氏往日的輝煌！”
祠堂裡的其他人原本還有些不忍心，可聽到
“重振輝煌”
四個字時，眼中頓時燃起了火光，將此前的猶豫徹底焚燒殆儘。
族老緩緩站起身，拄著柺杖一步步走到祝從龍麵前。
他從懷中取出一方舊方巾，小心翼翼地打開，露出裡麪包裹著的匕首，匕首通l暗沉，冇有絲毫光澤，看上去雖平平無奇，卻隱隱透著一股陰冷的氣息。
“此乃青木棘龍匕，是一柄祝器”
族老將匕首遞到祝從龍麵前，語氣不容置疑。
“尋常武器殺不了祝力覺醒者，但是它可以”
祝從龍雙手顫抖地接過匕首，冰冷的觸感從刀柄上傳來，順著掌心蔓延到全身，他心底輕顫著，就連呼吸都變得有些艱難。
一邊是血脈相連的親生兒子，一邊是全族世代傳承的
“希望”，他不知該如何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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