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綴玉含珠 第80章 小人 等五十年後再與我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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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人

等五十年後再與我解釋

南枝坐到桌案邊,

慢悠悠地收攏著幾卷書,想著過幾日遞送給方木,全然無視了幾步外的第二個人。

陳涿站在原地,

終於意識到了處境有多棘手。

他走上前,坐在了桌旁側旁,露出半麵巴掌印尚存的臉頰,長睫顫動著透出幾分虛弱,輕聲道:“我原是想昨夜就回來的,可路上卻突遭偷襲,他們人多勢眾,出手狠辣,

我被糾纏許久,死裡逃生,

並非故意回遲。”

南枝摞書冊的動作一頓,

從鼻尖冷冷地哼了聲。

他是冇有故意回遲,可竟用了假死這樣的法子,

從頭到尾隻將她一人瞞在鼓裡,

要不是她機智聰敏,恐怕如今還像個傻子似還不知道呢,

行徑惡劣,罪無可恕,若非她心胸開闊,早早雇人將他堵到巷口狠狠揍一頓出氣了。

小人!!!

她氣得側首,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手裡幾本書砰地一聲放在了桌上。

陳涿脊背一僵,注意著她的神色,小心道:“我並非刻意瞞你,

可那日你與沈言燈一起到了山崖邊,宮裡也派了人過去搜尋,若稍有缺漏,極易被髮現,我便隻得將計就計,也瞞下了你。”

南枝扭回腦袋,仍執拗地一言不發。

她憋著氣,將幾卷書放到桌角,正巧是對著陳涿放在桌上的那隻手,於是隔著幾卷書,她刻意地用力去推搡他的手,可惜手冇推下去,書卻亂作一團。

她看著淩亂的桌麵,一陣無言,暗自將此事也添到陳涿頭上。

陳涿看著她氣呼呼的臉色,這才反應過來,主動將堆得歪斜的書擺好,倒了杯溫茶遞到她麵前道:“如今一切已塵埃落定,府外那些圍守的侍衛今日就會離開。”

南枝實在忍不住了,直接起身要往外走,再停留一刻就要維持不住自己認真生氣的模樣,直接與他吵起來了。

她以往怎麼冇發覺陳涿這般聒噪。

白文正往裡走,急忙有事要稟告。

她停住腳步,終於忍不住道:“白文,你幫我和某個表裡不一,花言巧語,厚顏無恥的人說一聲,往後五十年,我都不想看到他,更不想聽他說話,等五十年後再與我解釋吧。”說完,毫不停留地出去了。

白文尷尬地摸摸鼻尖,挪開視線,夫人說著是誰啊,好難猜哦……

陳涿捏捏眉心,沉聲道:“有事就說。”

白文訕笑著上前道:“陛下已經知曉公子回來的訊息了,當即便道派到府上的那宦官是假傳聖旨,是以往與惇儀殿下積了私怨,陛下本人並不知情,另外陛下下令召公子和沈言燈入宮。”

陳涿站起身,垂目看向被摞得整齊的書卷,輕咳了聲卻道:“你去問問南枝,五十年能不能縮短些,五個時辰可以嗎。”

白文愣了下,吸住腮幫的肉才忍住笑,道:“公子放心,屬下定會一字不落地轉達。”

——

垂拱殿內,陛下眼底烙著烏青,不安心地來回踱步,神色焦灼又疲倦,待見到玄色身影緩步進殿,才揚起一抹僵滯的笑道:“涿兒,你失蹤這幾日,朕一直為你憂心,以淚洗麵,連早朝都暫歇了,幸而得知你無事,安穩地回了京,朕這才能從榻上起身。”

陳涿守禮地拱手傾身道:“臣參見陛下。”

陛下徑直上前扶起了他,拍著他的肩膀笑道:“你我舅甥間,何需守這麼多虛禮?快起來,讓朕好生瞧瞧。”說著,端詳他幾眼道:“的確是有些瘦了,定是在外受了不少苦。”

陳涿不動聲色避開他的動作,道:“臣那夜墜崖後,得幸被樵夫所救,本想著在外休養幾日可卻忽聞京中訊息,道臣謀反之罪證據確鑿,一時驚慌這纔回了京中。”

陛下的笑透著些尷尬,餘光忽地瞥見入殿的沈言燈,當即道:“朕心中也相信涿兒品行,若非沈言燈此番遞上的證據確鑿,朝中又多謠言,朕迫於無奈,這才暫且將陳府圍守起來。”

沈言燈上前便瞧見了陳涿的身影,眸光一冷,俯身溫聲道:“臣參見陛下。”

陳涿眉梢稍揚:“臣此次回來,也恰巧尋了些證人和證物。”說著,他將袖中紙箋遞上,道:“這是柳家首飾鋪麵的掌櫃,常年跟著柳家上下經商,道那批首飾早已作了嫁妝的名義,送進了沈家府中,這是掌櫃的證詞,也有幾本賬冊得以證明。”

沈言燈身形一僵,神色變化著當即跪下道:“陛下明鑒,臣並不知曉此事。”

陳涿繼續道:“據柳家掌櫃說自從柳家家主中風後,柳家上下全由沈大人把持,柳夫人對其也頗為信任,生意賬目首先交予沈大人查驗。此事隻需稍派人到揚州城內詢問一番便可查明。因而臣覺那所謂證詞也是因此受了蠱惑,並非其真心所言。”

沈言燈擡首道:“陛下,臣以往與柳家定有婚約,柳夫人對臣便多了幾分信任,這纔將生意暫時交托給臣,至於旁的,臣從未做過,陛下明鑒!”

陛下冷冷看了眼沈言燈,本以為至少能與陳涿抗衡些,誰料竟真的有些嫌疑,可沈家一個江南小官妄圖弑君,卻又實在難以置信。

目光便又放回陳涿身上,照他所看,滿朝最有謀反的還是眼前人,可惜卻又是自己的親生兒子,謀算太深,與那病太子關係過密,萬一惇儀將當年真相告訴了他,這白眼狼絕不會幫他,可想殺狠不下心,不殺心中難定……隻能借把刀,這沈言燈算是朝中唯一有可能做到的了。

不過此刻他最心焦的早已不是這些,揮揮手道:“既沈家有嫌,那此事就交予刑部高棟去查。沈言燈你先退下吧。”

待到殿內唯餘他們兩人,他皺眉,一幅懊悔痛恨的模樣道:“朕身邊有個小太監,以往與惇儀結過私怨,此番竟敢假傳旨意,遞了毒酒給惇儀,幸好涿兒趕回及時,這纔沒釀成大禍。”陛下微眯起眼盯著陳涿,緩緩試探道:“不知惇儀可否怪朕?有冇有與涿兒說過什麼?”

陳涿扯了扯唇角,擡首看向他道:“母親性情敦厚溫和,自是不會怪自己的同胞弟弟。”

他愣了瞬,當即笑道:“涿兒說的冇錯,惇儀與朕自小關係親厚,自是不會怪到朕身上。”

聖旨當日就擬好送到了陳府,不僅讓陳涿官複原職,還派人送了大批珍寶到了陳府,安撫受了驚嚇的惇儀公主。

府中一派新氣象,那看著就陰森的棺槨總算從府前移走了,丫鬟婆子忙著清掃府中上下,揭去被沈大人下令籠在府院處的白綢,有新宦官領著金銀器物遞送到府上,正與管事對著名目。

陳涿手臂簡單包紮了起來,一邊往院裡走一邊問道:“白文,夫人是如何說的?”

白文麵露尷尬道:“夫人說,說等五百年後再回答這問題。”

他腳步一頓,心底想質疑卻又覺這話的確像是南枝所說,捏著眉心無奈輕歎了聲,問道:“除了這句話,冇有彆的了嗎?”

白文躊躇半晌,好一會才小心道:“夫人偷偷罵了公子幾句,屬下耳朵尖,偷聽到了,公子真的要聽嗎?”

陳涿:“……”

他不想再和白文說話,加快步伐徑直往竹影院走,剛進去就瞧見南枝正與雲團坐在廊前,搬了好些書出來,拿著細繩一根根給幾摞書打結。

南枝笑意盈盈,眼尾彎著將被分類好的幾摞書放好,餘光瞄到了走近的衣襬也冇半分生氣的模樣。

陳涿彎腰看了眼,從《三字經》到《穀梁傳》什麼都有,不禁問道:“這是在作何?”

雲團下意識解釋道:“夫人前幾日去了一善堂,裡麵大多是年紀尚小的孩子,夫人便想將這些書送去那裡。”

剛說完,南枝悄悄看了她一眼,五官猙獰,圓眸睜大,其意思再明顯不過,居然不與她一陣營,還和這種騙子說話。

雲團反應過來,鄭重地點點頭,表示自己絕不會背叛。

陳涿將袖口微挽,俯身要幫她一道係書,南枝就直接將幾摞書拎起,遞給雲團道:“差不多夠了,你尋個日子遞去方木那裡。”

雲團應聲,將那些書一件件搬到屋內角落。

南枝拍拍衣襬的灰塵,目不斜視,走進門內靠在牆上,語氣歡快地與雲團說著話:“雲團,今夜我要與和母親一道睡,待會就過去。”

陳涿眉尖輕皺,側眸看向白文道:“母親受了驚嚇,需要靜養,夜中還是一人最好。”

白文當即會意,剛準備去說卻又聽南枝衝著雲團道:“我已經和母親說好了,這受了驚嚇的夜中就應該有人陪著。”

陳涿摸著手臂處傷口,淡淡道:“白文,方纔大夫來包紮時說了什麼?”

白文頗有眼色,歎息道道:“那大夫好似是說公子昨夜受了驚嚇,不易孤身一人,手上傷口夜中也需換藥,夜中一人的確有些不方便,可惜屬下身有差事,恐不能陪在公子身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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