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歡 第97章 第 97 章 要，願意！
要，願意！
朱紅薄唇輕啟,
細軟綿長的聲音竄入耳蝸，流入心間。
司徒四懷疑，眼前這人是不是方纔被他滅了的蚊子精化作的,
猝不及防出現衝他咬了一口,
實在是癢得很。
可到底哪裡癢,
他不知道。
總之，就是不太舒服。
大概是又覺得這樣妖嬈美麗的女人不應該是蚊子精,
必定得是蛇蠍一類的妖精才符合她這般模樣。
靜姝。
他心裡默唸這個名字,
手中的力道不自絕地緊了緊。
“司徒公子,
疼。”
柔軟的身子朝他這方一扭，媚眼如絲，衝他輕輕勾笑。
更癢了。
“你怎會到這裡來？”
司徒四將她一把拉起站定,
放手。
隻是負於身後的手指輕撚,
腕間觸感實在是難以形容,
現下回味，隻想再捏一次,
恨恨地。
靜姝不知他作何感想,
揉了揉方纔被捏紅的手腕,
抿唇不悅。
白嫩的手腕印上清晰指印，司徒四蹙眉。
嬌氣。
“你怎會到這裡來？”他斂眉掩飾異樣的情緒,
再次問起。
“采花啊。”
司徒四：“……我是問你為何會到這裡來采花？”
“外頭的薔薇都沒了……”
靜姝嘟唇埋怨,
“唯獨這處，薔薇盛開尤為好看，若是采來製成薔薇水,
定然……”
“薔薇水？”
他擰眉，之前對於女人用的這類東西一竅不通。
自從小皇爺有了柳姑娘後，他們兄弟幾人隔三差五便去街上采買各種女人用的東西。這薔薇水他自然也明白不少。
尤為珍貴,
尋常人家自是用不起。
整個蒲州也隻有玲瓏莊在賣，價貴不說還不如他們送鄯州得來的那些純正濃鬱。
司徒四上下打量眼前的姑娘，身為覓春歸老闆娘，自然不是出不起價的人，會到這兒采花製薔薇水？
他不信。
似是看出他心中所想，靜姝勾起魅惑地笑：“錢嘛，得花在刀刃上。玲瓏莊薔薇水不值那個價，作為商人，我自是不會做那個冤大頭。”
話落，花棚寂靜無聲。
她猜想，大概他是在想自己說話的可信度，對此也並不在意，從小到大，質疑她的人多了去。
索性不再搭理，彎腰賞花去了。
半晌，才聽得身後男聲沉悶想起：“這花棚是小皇爺給小皇妃搭的，你彆摘了。若是想要薔薇水，我給你弄幾瓶來。”
“你？”
“不過要等個日，我差人去鄯州給你弄來。”
鄯州？
靜姝一怔，這麼遠的路程，日可以嗎？
“多謝司徒公子，不知這價錢……”
“權當方纔失禮的賠罪。”
“舟車勞頓，為了幾瓶薔薇水專程去取，若是不感謝司徒公子，我心裡過意不去。”
靜姝隨手扯下發間牡丹琉璃簪輕輕放到他手上。大手展開，掌心儘是刀劍磨出的薄繭，密佈不少已經癒合的疤痕。
她眼眸輕顫，分明不算大得年紀，卻受過那麼多傷。
“靜姝知曉司徒公子不是貪財之人，這簪子也不是什麼值錢的寶貝，這些年一直帶在身上也不曾取下，今兒送給你，權當報答，順帶……”
她微微一笑，又勾起那雙勾魂的眼睛，一字一頓，“順帶，交個朋友。”
司徒四不善言辭，場麵變得尷尬起來。
分明想要轉身，可那攝人心魄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目光如炬，使得他捏著琉璃簪的手心兒，隱隱發白。
“司徒公子，你要和我做朋友嗎？”
要嗎？
要。
現在哪怕是靜姝問起：“可以吸你的精氣嗎？”
他都會毫不猶豫地伸出脖子說“願意”。
司徒四覺得自己可能著了魔，想著什麼時候一定要親自去禦醫那兒瞧瞧，怎麼一見這女人就渾身不對勁。
不，不對，直至這女人離開他也沒有正常起來。
比如此刻，他握著那支琉璃簪，來回撫摸，翠色簪身，明黃牡丹，也隻有她才能將這種簪子戴出幾分姿色。
奇香。
簪身發出來的味道，同她彆無二致。
又是一陣眩暈，他坐回搖椅，將琉璃簪放進胸口荷包裡，昏昏沉沉睡著了。
荒唐一夢。
這廂，司徒三得小皇爺特意囑咐，對許錦雲與張玲瓏定要嚴防死守，切莫讓小皇妃掉進她們的陷阱裡。
於是，這些時日他由暗到明，時時刻刻跟在柳芳菲身後。
以至於榕榕見著他，總是會問起：“三哥哥，阿妄哥哥派你來牽小二嗎？”
司徒三：“……”
沒錯，他明晃晃地跟在小皇妃後頭，牽小二的活兒就順勢落在他身上！
對此，大哥司徒一又是一番語重心長：“三兒啊，小二是我們的兄弟，平日裡多照顧著，纔不負小皇爺對咱們的栽培，對你的期望！對了，仲春日長，小二懼熱，你勤勞些，多為它洗洗澡。”
“我是來保護小皇妃的！”
他咬牙切齒，狗屁兄弟，這畜生以前除了小皇爺的話誰都不聽，現在除了小皇爺跟小皇妃的話誰都不聽！
誰跟他是兄弟！
“保護小皇妃的同時照顧小二，一舉兩得，求都求不來的殊榮給你碰上了，哥哥羨慕啊！”
司徒一嘖嘖調侃，“你是不知，當初我在黔州，冰天雪地給小二洗澡的日子，一晃就是好幾個月，如今想來真是懷念不已。”
司徒三將繩索一遞：“你來！”
話落，羨慕又懷唸的大哥，已經跑得影兒都不見了。
日子轉眼而過。
張玲瓏白日前往玲瓏莊，夜裡同崔胤一起回到崔府。
榕榕依舊與她不親，甚至連自己爹爹也愛答不理。總喜歡往清歡苑跑，甚至睡在那兒。
對此司徒妄很是不滿，床被霸占了，隻得抱著人去香水堂做正事。
從香水堂抱著自家姑娘出來的時候，總覺得還缺點兒什麼。凝眸看向躺在床上熟睡的小丫頭，心裡暗自給張玲瓏記上一筆。
又尋思著如何才能與自家姑娘毫無乾擾地共度良宵。
下一瞬，腦子裡有了主意。
翌日，宮裡傳來君後旨意，宮中前些日子來了批新的舞姬，這段時間一直在排曲兒，君後特邀各府女眷前往禮樂閣雅俗共賞。
旨意直接送到崔府，張玲瓏作為名義上的崔夫人，代表崔家女眷接下旨意，並明確表示會帶柳芳菲與崔晏榕一同入宮。
“壞女人！你憑什麼替我與姐姐做決定！”
張玲瓏握著旨意的手一僵，崔胤卻走上前將人攬在懷裡，蹙眉訓斥：“榕榕，她會是你母親。”
“我沒有母親！”
崔晏榕眼眶一紅，憤恨地看向張玲瓏。
她雖是小孩子，但自幼沒了母親，又與宮中女眷來往密切，哪裡是什麼純良無害的小丫頭。許多事情她看得真切得很。
“姐姐是未來的小皇妃，君後是我皇伯母，你算什麼！若非人在崔府，你連這旨意的邊兒都摸不著，現下竟敢代替我與姐姐做決定，簡直是放肆！”
“榕榕，道歉！”
似是沒想到自己女兒能說出這番曲折的話來，崔胤震驚之餘有些生氣。當真是跟著楚楚學壞了，行為處事越來越有那丫頭的作風。
“舅舅要求榕榕叫彆人母親之前，可曾反思過自己是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
柳芳菲將榕榕護在身後，看向張玲瓏，眼裡堆著不達眼底的笑，“榕榕這話雖說得刻薄了些，倒也是實話，張小姐若是連這點兒委屈都受不得，去了宮裡，更多的流言蜚語隻怕會讓你徹底難堪。如若這樣，還不如留在崔府，至少有人給您撐腰。”
“歡歡……方纔有外人在的情況，我才代表崔家女眷接了旨意……”
“張小姐，在你還未嫁給舅舅成為崔府名正言順的崔夫人之前，你無權代表我與榕榕。”
她厲聲打斷這虛偽的解釋，“或許舅舅賦予你代表崔家的權利，可也僅此而已。另外，歡歡一名，寄予了我母親所有的期望，親切之人可喚其名，而你……”
不配。
她抿了抿唇，沒說出口。
張玲瓏卻聽得懂。
崔胤也聽得懂。
那時候自己還是個毛頭小子，姐姐子啊離世之前拉著他的手說要替她照顧好歡歡還有父親。
如今看來，自己好像誰都辜負了。
“柳小姐，若是你不喜我去，那明日我不去便是。”
死丫頭，看你能得意幾時！即便我不去，自有人收拾你！
“壞女人還沒搞清楚關鍵，不是你去不去，而是沒有我與姐姐，你壓根進不去！”
崔晏榕“哼”地一聲跑開。
二人走後，張玲瓏眼裡噙淚，抓住崔胤的手臂不停顫抖：“崔胤，榕榕不喜歡我，就連最懂事的歡歡也不接受我……是不是……是不是我真的哪裡做得不好……”
在崔府住了半月有餘，張玲瓏將崔胤的性子摸得很清楚。
死板無趣循規蹈矩，卻又極為負責體貼。兩人相處下來雖談不上甜蜜，但尤為和諧自在。尤其是他對自己的關心，總是讓她有種老夫老妻的感覺。
除了每到夜裡，他總是將自己拒之門外，不肯同床這一點外，他應該算得上是全天下最好的丈夫。
耳邊傳來輕輕柔柔的哭聲，崔胤莫名有些煩躁。
可張玲瓏這段時間的確循規蹈矩，將府上打理得井井有條，挑不出任何錯來。
不談愛情，他覺得可以和她就這樣過下去。思及此將人摟在懷裡，輕聲安慰：“榕榕還小不懂事，等她長大了就能接受你了。至於歡歡……你彆去惹她。”
“嗯，我聽你的。”
男人溫熱的大手在後背輕拍，心裡莫名鑽出一股悸動來。
伸手將他腰身環抱，羞紅了臉低眉靠在他懷裡。
“崔胤，昨兒你在書房忙了一夜，我帶你回房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