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穿之雪色隨心 第652章 略過18

    心源之力如溫順的河流，在四姐那精妙絕倫的暗中引導下，高效修複著殘破的仙魄。力量一點點回歸，四肢百骸不再虛軟無力，但每一絲仙力的凝聚，都伴隨著更深的冰冷決絕。

我閉著眼，全部心神沉入對那“死寂韻律”的模仿。

將溫暖的心源仙力，一絲絲剝離其原本屬性，小心翼翼地纏繞上那層虛偽的、冰冷的“同源”頻率。過程緩慢而艱難，如同在清澈溪流中滴入墨汁，既要墨色暈染，又不能驚起波瀾，引起母後那嚴密監控的警覺。

神識高度集中，彷彿行走於萬丈深淵之上的鋼絲。

時間失去了意義。

隻有仙力在經脈中流轉、偽裝的細微聲響，和心臟在胸腔內沉重而緩慢的搏動。

就在那層“偽裝”即將覆蓋大半仙源，幾乎要與心源環境融為一體之時——

毫無征兆地！

一直緩慢流淌、受我引導的心源仙力，猛地一滯！

並非母後監控的乾預。

而是源自心源本身的、法則層麵的凝滯！彷彿這浩瀚仙力的源頭，被什麼東西突然……掐斷了一瞬！

緊接著——

轟隆隆隆！！！

一陣沉悶到極致的、彷彿來自三十三天最根基處的劇烈震蕩，猛地傳來！

整個瑤池心源都在瘋狂搖晃！金色的液態仙力掀起滔天巨浪，將我狠狠拍向玉璧！堅固無比的心源壁壘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道道裂紋憑空出現，外界混亂暴虐的仙靈之氣如同決堤洪水般倒灌而入！

“呃！”後背重重撞在玉璧上，喉頭腥甜上湧。

怎麼回事？！

天崩地裂？！

我猛地抬頭，隻見心源上空那流淌的金色穹頂，此刻光華亂閃，明滅不定，彷彿隨時都會徹底崩潰！

母後那一直嚴密監控的仙力，在這突如其來的天地巨變中，驟然變得極其不穩定！時而冰冷憤怒，時而溫暖焦急，兩種截然不同的意誌以前所未有的激烈程度瘋狂搶奪著控製權，再也無法維持之前的平穩！

機會！

千載難逢的機會！

雖然不知外界發生了何等恐怖的變故，但這絕對是母後（無論是哪一個）最為脆弱、最為分心的時刻！

就是現在！

我毫不猶豫，猛地將體內所有仙力——包括那層精心偽裝的“死寂之力”——全部收斂，凝聚成最微小的一點，同時將四姐暗中引導、助我修複的仙魄之力徹底爆發！

不是攻擊，不是防禦。

而是——衝！

向著那被巨震撕裂、正在瘋狂湧入外界暴亂仙氣的心源壁壘裂縫，不顧一切地衝去！

“哢嚓——！”

身體撞碎不斷崩落的金色碎塊，如同離弦之箭，悍然衝出了瑤池心源！

眼前景象驟變！

不再是溫暖純粹的金色世界。

而是……末日般的景象！

瑤池仙境，往日祥和的仙雲被撕扯得粉碎，露出背後暗沉翻滾的混沌天穹！無數亭台樓閣在劇烈的震蕩中倒塌崩解，玉磚翻飛，靈植枯萎！仙娥驚慌失措地尖叫奔逃，天將結成的陣法在可怖的能量風暴中明滅不定，彷彿隨時都會潰散！

整個三十三天，都在哀鳴，在崩潰！

遠處，西北方向，一道粗壯無比、連線天地的漆黑光柱悍然矗立，光柱之中，無數扭曲痛苦的麵孔若隱若現，散發出吞噬一切的冰冷死寂！那光柱的氣息……與西陲礦脈、與西北秘境豁口、與母後仙力中的詭異，同出一源，卻強大了何止千萬倍！

它正在瘋狂抽取著天庭的根基，抽取著萬物的生機！

那“東西”……它不是在蟄伏，它是在等待時機！它發動了！它要徹底吞噬這一切！

而就在那通天徹地的漆黑光柱之前——

一道璀璨卻明顯力不從心的金色光暈正苦苦支撐著，試圖阻擋那黑光的擴張！

是母後！

她懸浮於空，鳳袍獵獵，周身仙光與死氣瘋狂交織翻滾，臉色蒼白如金紙，嘴角不斷溢位金色的血液，顯然已到了極限！她一半麵容聖潔焦急，另一半卻扭曲著，發出非人的、冰冷的獰笑！

“沒用的……掙紮……隻會成為吾更好的養分……”那冰冷的聲音自她體內傳出。

她的對抗，如同螳臂當車！

我的心狠狠揪緊！

目光急掃！

看到了！

下方崩塌的仙宮廢墟間，數道熟悉的身影正在苦苦支撐！

三姐劍光淩厲，卻一次次被無形的死氣打散，她護著身後臉色蒼白的五姐，且戰且退！四姐在不遠處，雙手按地，試圖調動草木生機構築屏障，卻被瘋狂湧來的死氣不斷侵蝕，嘴角溢血！大姐身影飄忽，仙力溫和卻堅韌，不斷刷過，勉強淨化著一小片區域的死氣，卻也是杯水車薪！

她們都在！她們在抵抗！

那……六姐呢？！

我猛地轉頭，目光如電，掃向戰場邊緣——

隻見六姐獨自立於一塊相對完整的浮空玉台上，周身道韻流轉，竟似乎未被那死氣過多侵襲！她雙手結著一個極其古老複雜的法印，麵色平靜得近乎詭異，口中念念有詞，並非對抗那漆黑光柱，反而像是在……引導？將那彌漫戰場的絕望、恐懼、死亡的氣息，源源不斷地吸納過來，注入她麵前懸浮的一枚……漆黑玉簡之中！

那玉簡……與披香殿暗格中的那些，一模一樣！

是她！

果然是她！

內鬼！叛徒！

滔天的怒火瞬間淹沒了理智！

就在我即將不顧一切衝向她之時——

一道銳利無匹、帶著決死意誌的劍罡，比我更快！如同燃燒的流星，從斜刺裡猛地殺出，直刺六姐後心！

是三姐！

她也發現了！

“六妹！你乾什麼！”三姐的厲喝聲撕破混亂的戰場。

六姐彷彿背後長眼，身形詭異地一扭，竟輕巧避開了那致命一劍！她緩緩轉身，臉上不再是平時的清靜無為，而是一種漠然的、居高臨下的冰冷。

“三姐，何必負隅頑抗？”她開口，聲音卻不再是自己的，而是混合了無數雜音的、冰冷的非人之聲，“融入主上，方得永恒。”

“放屁！”三姐目眥欲裂，劍勢更狂，不顧自身空門大開，完全是同歸於儘的打法！

四姐、五姐、大姐也察覺異常，紛紛看來，麵露難以置信的震驚與憤怒！

“六妹！你！”五姐失聲驚呼。

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六姐吸引的刹那——

那苦苦支撐的母後，猛地發出一聲痛苦與憤怒到極致的嘶鳴！

她體內那冰冷的意誌似乎抓住了她心神震動的間隙，驟然爆發！

漆黑的死氣瞬間壓過了金色的仙光，將她徹底吞沒！

一隻完全由冰冷死氣構成的、巨大無比的黑色利爪，自她身後猛地探出，撕裂蒼穹，卻不是抓向那通天光柱，而是……抓向了正與六姐纏鬥的三姐！

圍魏救趙！攻其必救！

“三姐小心！”四姐尖叫，試圖阻攔，卻被狂暴的死氣掀飛！

五姐嚇得閉上了眼。

大姐臉色慘白，仙力猛刷過去，卻如泥牛入海！

三姐若回身自救，必被六姐所趁！若不顧一切，必死無疑！

死局！

我的心跳幾乎停止！

不——！！！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一道誰也沒有預料到的、溫和卻堅韌無比的仙力屏障，突然出現在三姐與那黑色利爪之間！

是大姐！

她竟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那個絕對致命的位置上！

她張開雙臂，臉上沒有恐懼，隻有一種深切的、解脫般的悲哀，看向那被死氣吞噬的母後，又看向震驚的六姐，最後，目光落在我身上，極輕地動了動嘴唇。

沒有聲音。

但我讀懂了。

“小七……活下去……”

下一秒——

黑色利爪毫無阻礙地撕碎了她倉促構築的屏障，狠狠拍在了她的身上！

“大姐！！！”

三姐、四姐、五姐淒厲的哭喊聲同時響起！

大姐的身影如同斷線的風箏，鮮血狂噴，周身仙光瞬間黯淡，朝著下方無儘的廢墟深淵跌落下去！

“不——！！！”我神魂俱裂，所有的冷靜、所有的偽裝在這一刻徹底粉碎！不顧一切地就要衝下去！

然而——

那拍飛了大姐的黑色利爪，毫不停滯，五指張開，改變方向，帶著碾碎一切的冰冷死寂，朝著……我，當頭抓下！

那冰冷的、混合著母後痛苦的意誌，鎖定了我：

“完美的……容器……歸來……”

死亡陰影籠罩。

下方是姐姐們絕望的哭喊。

遠處是六姐冰冷的麵容和通天徹地的黑暗。

大姐墜落的身影還在眼前。

我猛地抬頭，看向那抓來的巨爪，看向巨爪後母後那扭曲痛苦的麵容。

眼底最後一絲波動徹底湮滅。

隻剩下純粹的、冰冷的、燃燒一切的——

毀滅欲。

很好。

你們都要我。

那就……

來吧。

我緩緩張開了雙臂，不是迎接，而是——

擁抱這場，最終的毀滅。

體內所有仙力，包括那層精心偽裝的“死寂之力”，在這一刻毫無保留地、逆向地、瘋狂運轉！

不是對抗。

是引爆！

以我這“完美容器”為祭品——

引爆這瑤池心源，引爆這三十三天根基，引爆……你們所欲所求的一切！

“母後……”

我看著她痛苦掙紮的眼睛，輕輕吐出最後兩個字。

“……一起……”

“……寂滅吧。”

璀璨到極致的光焰，自我仙魄最深處，轟然爆發！